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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岳鲲在台下人群里,看见了瑶华宫的冲真道姑,被一群锦衣毓秀的贵妇携着,过来了。
只见蔡攸走到皇帝跟前,行礼说:“官家,即是如此,何不召冲真道姑过来呢?”
赵佶瞧了他一眼,知道他也是有备而来的,算是同意了。
接着,蔡攸府里的女眷就引着、一身素装的冲真道姑上来了。她除了平时带着的妙仙,居然连九皇子赵构也带了来。
虽然冲真道姑是废后,但是仍旧算是先帝宫人,所以赵佶也就免了她行礼:
“冲真道姑,这……罪大恶极的章家说,当初你咒杀刘婕妤的事,全是诬陷。你可有什么说的?”
这时,靠近行刑台一侧的张邦昌瞧瞧张洛,就对刽子手头目使了个眼色。
头目只觉得头皮发麻,他也不傻,看得出杀死张洛不是个什么好活。他便装没看见张邦昌。张邦昌便使唤了个心腹,去催头目。
“这……如今官家还惦记着张娘子。如她出了什么事,小的们吃不了兜着走啊!”
“官家心肠软,回头,大相公、真三公必然重重有赏的。”
“赏?小哥儿,你们张大人是要高升,不怕的。我们只怕自己要成下一波掉脑袋的!”
“王胡子,大过年的,说什么丧气话!实话和你说了,我们张大人说,蔡大人请出冲真道姑来,就是为了提醒皇帝、那章老头一家人都该死。这样的大罪之人,说什么,都是假的。那还怎么证明宗老头手里的遗诏?!官家到时候必然还是要处死犯妇的。”
就在刽子手头和张邦昌的心腹小哥叽叽喳喳的时候,就看见冲真道姑打发妙仙、先过去给张洛包了伤口,又给她搭上了一件新做的棉袍。(这是蔡家送给冲真道姑的。)
皇帝就忍不住叫人、给冲真道姑搬来一张秀墩来,让她且坐着说话。
冲真道姑瞧瞧还被人按住的岳虞候,就先替他请了罪,然后说:
“官家,老身听说前两个月,张娘子才入宫时,因为去赶鸿胪寺放早餐,在大街上救了九皇子殿下。”
赵佶心里忍不住高兴,总算今天有个人来替张洛说话了:“是吗?朕怎么没听说?”他这是在示意冲真道姑、多说些张洛本性纯良的好话。
冲真道姑平静的回道:“当时满街的人,并巡逻过来的岳虞候,都能作证。”
梁八郎一听傻了眼,没想到冲真道姑要翻自己当街调戏九皇子,并暴打他手下两个太监的旧事,赶紧趁人不注意他,溜到大臣圈的外围,然后就找了个借口,逃走了。张邦昌还想去拦,哪里还拦得住。
皇帝终于瞅了岳鲲一眼:“平身吧。”
禁卫便把岳虞候扶了起来。
冲真道姑对皇帝福了一下:“九皇子今年十二三岁,还是个孩子。恰逢大节,拿吃的去赠送救命恩人,乃是九皇子秉性纯良。老身昨日于宫中……也多蒙九皇子救助,方才脱险,因此才知道了故事的原委。”
皇帝听见这话,就怜爱的看看儿子,招招手,命他站到自己身边来。
高俅再没想到,九皇子就这么脱身了:
“冲真师父……说得极是,只是这……还抄到了一张、写着‘斗原院郡君’的纸条。”
冲真道姑抿嘴一笑,提醒赵佶:他还没成年的时候,给自己取的那一堆笔名、斋名中可有什么叫人误会的、没有。
这时,台下的崔玉奴并拉着李师师就到台前:
“官家,可有好些自己写画的,如‘半望阁主人’……”
赵佶顿时哑然失笑,看看赵构委屈的小脸和两行眼泪:“皇嫂说得是,朕忘了。”
赵构赶紧跪下跟父亲请罪,下次再不敢随便起什么笔名了。赵佶也赶紧把儿子拉起来,还命小太监去倒滚烫的茶给他,想他是吓着又冻坏了。
台上台下,立时看见了一幅父慈子孝的图画。
冲真道姑又站起来,恭敬的说:
“官家,老身的确知道先帝,曾经见过神宗皇帝的那份遗诏,说贾道士乃天家血脉,望后世多与照拂……”
这话声音虽不大,但是却极其清晰。
皇帝、蔡攸,并台上台下都愣了,没想到冲真道姑居然在这么一个没人防备的节骨眼,又提起了这事。
蔡攸更是在心里骂娘,他想再挡住冲真道姑,却也来不及了。
只听见他父亲,蔡京在后面,洪着嗓子说:“官家,老臣以前听说‘大奸似忠,大诈似信’,如今看见冲真师父,才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赵佶急忙扭头看着蔡京:“大相公是何意?”
蔡京也不用三儿子扶了,直接按住童贯的小厮:“官家,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问问冲真师父,先皇哲宗后宫为何子嗣艰难?”
然后,他转头,似乎要去看冲真道姑:
“冲真师父,老臣僭越了。不知道您当初……是否就是这样拉拢贾道士,替你隐藏先帝多次讨要的生子药方的!不过,老臣却知道冲真师父便是这样、和张娘子套近乎,并通过她,拉扯上康王的。昨晚,哪里是康王救了冲真道姑你?明明是娘娘你找人、将康王从大刘娘子那里偷出来,藏在你院中的吧?!”
一边服侍的妙仙,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
“大相公污蔑起我们娘子来,连眼睛都不眨一眨。可不是为了……在这里显示,自己和内宫的娘子们都时时刻刻、透着气儿?”
赵佶顿时扭头瞪住了蔡京:“蔡爱卿,你……你也与内宫多有来往?不然如何知道昨天半夜内宫发生的事情?”
蔡京立即叩拜:“官家,老臣也有一个证人。求官家召他前来,证明臣的清白。”
“准了。”
不一会儿,几位大臣就在前面开路,由郑皇后的赵宫令送来一个魁梧的老头:就是当初放张洛逃走的张虞候。
张洛这个时候,捂着冲真道姑给的棉袍,也暖和了过来,心里很惊讶。这张虞候不是效忠冲真娘子的吗?难道又是双面间谍?!
张虞候上了台,就磕了九个响头:“官家……官家……”
“说!”
“张虞候,官家叫你照实话说!”
“张虞候,再不可隐瞒半点!”
“是!”张虞候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招供了:他确实犯了欺君大罪。
赵佶呼一声站起来,看看满台下看热闹的百姓和身后的大臣们,觉得现在哪是凌迟张洛,分明是在割他的脸面啊。
“你……好大胆!居然敢伙同废后孟氏……陷害我皇兄?啊?我皇兄赦免了你的大罪,又留你在宫里,何等大恩?!”
张虞候也不等人上来拉他,就抱住皇帝的袍子:
“官家!老臣自先皇赦免以来,未曾当面见过先皇,因此骗的不是先皇,而是骗了官家您啊!”
蔡京一听,马上截住话头:
“呔!张暖(张虞候的名字)真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官家,此人见老臣又老又瞎,骗了老臣……”
张虞候却大喊:“官家!正是蔡大相公拿了先皇的遗诏,如今还在他家中!”
顿时台上台下一片安静,所有的人,包括张洛和赵佶,都看着蔡京。
蔡京略一沉吟,哈哈哈大笑:“张暖,你这小人,随意攀蔑上官,其罪不小啊!”
赵佶顿时又被唬住了。
就听见一边的章豫,好像敲钟一样大喊:
“蔡大相公,当日就是您奉命查抄了我章家在京中住宅,拿走了我叔父留下的先帝遗诏。难道连这事,你也不承认了吗?!”
“章相公得了癔病了。怎么这么说老夫……当时老夫……”
“当时大人虽然未够格着紫衣玉带,却蒙官家特别赏赐,得了这样的官服,还吆喝叔父亲自为大人穿衣系带!然后便从叔父怀里、生生掏走了先帝亲笔遗诏。那时不是我一人所见。难道蔡大相公,是要捂住天下所有人的嘴吗?”
赵佶一把、把手里攥着的朱玉扔在地上:
“查!既然你们说东西在蔡府。朕就叫宫里内监随你们去蔡家找!”
蔡京蔡攸父子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一下:“求官家立时派人去查找,还臣清白。”
于是,皇帝就指派随身的小牛儿带着禁卫,随着章豫、张虞候等去蔡京家翻找。
不到半个时辰,这些人便在骑马禁军的护送下回来了。
赵佶白着脸问:“这么快就回来了?如何?”
小牛儿低下头,也不敢看蔡京蔡攸:“启禀官家,奴才领着众人……在蔡府后院内堂……挖出了一个石头匣子……”
说着,其他几个小太监就在章豫、张虞候、李纲等人面前,抬上一个两块砖头长,四块砖头宽的有盖子的灰色、沾着泥土的石头匣子上来。
蔡京听见儿子形容那匣子后,就面如土色的崴倒在地上:
这不可能啊,这匣子早就不在了。而且里面的东西,如今也该在他内卧的房梁上放着。今天早起,他还叫心腹婆子,使唤了家生小厮,抬了梯子上去验看过、还在来着。如何就在后院发了出来?
突然,蔡京想起、昨晚随着胡子哥到访的谢谷丽他们来。 兰陵王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