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话:吞魂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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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玄星示意那老人继续走,“走吧。”
朝阳垂着头跟在旁边,这下四周没人敢说什么了,静悄悄的直到一扇门前。
那老人推开门请玄星进去:“道长,我这大孙儿,三月前落了水,被救出来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瞧着不像是生病。”
沂水镇靠水而生,镇上的百姓水性极好,对这沂水河也是极为熟悉的。
照平日里来说,很少有成年男子落水昏迷的。
这赵老爷子的大孙儿,名唤赵天晓,是这沂水镇的守河官。
守河官,要定期巡查河道,看水源、水质变化。
三月前,赵天晓照例沿河巡查,来回一个往返,需要一日。那日天色将暗,一道巡河的人只听得扑通一声便不见了赵天晓的踪影。
赵家连夜打捞,好不容易捞着了,但人捞上来后便一直昏迷。
大夫一个换一个,瞧着都说气息平稳,面色健康,并无生命危险。
但三月来就是不见人醒。
赵老爷子没法子了,想起当年结交过一个高人,这才差后辈们去请。
玄星听完应了声,弯腰查看了那人一番。
“咦——”朝阳也探了探头。
玄星瞥她一眼,直起身子道:“他没事。”
朝阳也看出来了,这人没事,只是睡着了。
不过——
“他这三月都不曾醒过?”
那老头答:“正是,从河里捞上来后便就是这般模样了。”
玄星眉头一皱:“他掉进河中多久?”
“约莫一个时辰。”
在水里一个时辰都能活着,这怕不能用没事形容了。
原先守在赵天晓床边的一个妇人这时道:“道长,会不会是有人给夫君下了咒?”
玄星摇了摇头,探手摸了摸赵天晓的脉象。
朝阳咧嘴一笑,解释道:“不会的。被下了咒的人眉心、耳后、心口都会有咒痕,你家丈夫没有的。”
“啊!”那妇人一直待在房内照顾赵天晓,猛地一见朝阳,吓得轻呼一声,又惊又怕,不自觉后退两步,喃喃道:“那怎会如此……”
“赵天晓是失足落水 ?”玄星突然问道。
“听一道巡河的人说,无人见着天晓是如何落水的,估摸着是失足落水。”
“嗯。”玄星应了声,“领我去他落水的地方瞧瞧。”
赵老爷子连忙喊人带路。
沂水河离赵家不远,约莫一柱香时间,赵老爷子原是想喊人备车,被玄星拒了。
朝阳跟着玄星以及 赵家几个人,还没走到沂水河,远远就瞧见了一堆穿着统一衣裳的人和几个百姓围在河边叽叽喳喳不知在做些什么。
“那些是什么人?”朝阳问道。
跟着来的赵家人中有位年纪较长的,名唤赵长卓,他答道:“不知,瞧着像哪家的修士。”
“丹元一脉的。”玄星淡声答道。
也不怪赵家人不认识修士。
沂水镇地处的琉州,灵气稀疏,极其不适合修行,不仅不适合人修行,各类妖魔也极少来此。因此琉州对修行一事关注较少,整个琉州也不曾有一家修行门派。
益州是离琉州最近的地方,丹元山便是益州最大的门派。
一般来说,各大门派间为了不同于其他门派世家,都会有自家专有的特点。
比如蜀山崇白,青屿门尚青,洞溪宗推金等。丹元一脉尊的是赤色,眼下那群人正穿着绛色衣裳。
“益州丹元?他们来这儿做什么?”
赵家人中稍显年轻点儿一个小子叫赵明渝的问道。
玄星皱着眉没答他的话,只是道:“来的是行字辈的。”
听玄星这么一说,朝阳倒是想起来点儿书上看到过的这丹元派的事。
这丹元一派姓邝,按字辈排是「景怀业启,永行时之,安亭惟律,承和致扬」。
传闻这丹元的开山祖师叫邝元川,三百年前在丹元山上受神点化,修为一日千里,由此开创丹元派,开始传道授徒。
各大门派差使门中子弟降妖除魔,外出历练是极为常见的,但据她所知,丹元眼下最需历练的该是亭字和惟字一辈的。
行字一辈一十六人,辈分不算高,但也不低,等闲情况下不会派他们出来。
这样瞧着,这沂水镇该是有什么大事。
朝阳正想问玄星,他如何知道这些丹元人是行字辈的,走得近了自个儿突然瞧见那些穿着绛色衣裳的青年人腰间都挂着一块玉佩,正是“行”字模样,便也就闭了那个嘴。
她也是见着了才想起来,丹元的修士都会佩戴玉佩以示身份,哪一字辈的玉佩便是哪个字模样。
走到河边了,朝阳才听清他们也在询问赵天晓落水一事。
“赵河官那日就是在这儿掉下去的,捞上来的时候人都不清醒了,也不知赵家人有什么本事,硬是给救活了。不过这么久来也没见醒来,怕是也不行了。”
“诺,你瞧,这儿都还有河官掉下去的印迹。”
“我们这沂水河几百年来都没出过什么事儿,不会有妖孽的!”
……
赵长卓听着这些话,神情不悦,上前两步拦住那些还要交待的百姓,冲丹元的修士道:“你们是何人?”
河边一群人见赵家来人了,连忙噤声,又瞧见赵家还带了两个生面孔,其中一个姑娘家样子的,面容可怖,几乎能止小儿夜啼,也不敢再逗留,推推搡搡地离开了。
仅仅一会儿,这河道边就剩了朝阳 、玄星、赵家几人以及丹元山的十人。
丹元山打头的那人礼貌地笑了笑,抱拳道:“先生勿怪,我们是益州丹元派的修士,在下邝行舟,听闻沂水受妖邪侵扰,丹元山特来相助。”
朝阳一听,瞥一眼玄星,果然见他也皱了眉头。
他们这一路来沂水镇,丝毫不曾听闻过沂水镇有妖邪的传言,他们丹元离得并不算近,又是从哪儿听说的?
更何况,在沂水这样灵气稀薄,妖邪向来避过的地方,什么样的妖邪需要邝家派行字辈的来?
玄星沉声道:“从何处听闻的?”
邝行舟答道:“是一遍体凌伤的男子,拼尽最后一口气走到丹元山脚,告知守山的弟子说沂水镇妖邪横行,急需丹元相助。”
“遍体凌伤的男子?”赵明渝疑惑道,“我们沂水没听说谁遇上妖邪重伤了啊!”
“沂水没有妖邪吗?”邝家子弟中一个略为年轻点的男子问道。
赵长卓道:“赵家三百年来,未曾听闻沂水出过妖魔。”
“可我们在沂水确实打探到了妖邪的踪迹……”
邝行舟打断他:“此事有古怪。”
朝阳也发觉了。
像丹元山这类大家门派,若是有百姓寻求帮助,定然不会置之不理。但在派弟子前去相助时,也会先打探打探 ,好斟酌派遣哪些弟子前去历练。
眼下邝行舟他们已经到了沂水,便证明确实在沂水发现了妖邪的踪影,且瞧这模样还不是什么小妖。
只是——为何沂水的百姓无人出事,也无人发觉?
而且听赵长卓的意思,去丹元报信那人并非沂水的人,那又是谁?
他究竟是想铲出妖邪救沂水的百姓,还是想将邝家的人引来沂水?
“各位修士远道而来,辛苦了。”赵长卓抱拳道,“只是我们沂水眼下并不曾听说过什么妖邪,也无人被差去过益州,此事怕有蹊跷。”
“若是众位修士不嫌弃的话,还请过府一叙,共商此事。”
“和你们商量?”邝家一位女修士冷声道,“你们赵家人懂什么?能商量个什么来?”
“行遥!”邝行舟低斥一声,“不得无礼!”
赵长卓摆摆手,示意不在意,指了指玄星和朝阳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二位是家祖请来的高人,我等平头百姓定是商量不出来什么,但这二位定有办法。”
邝行遥站在原地不动,眼神自上而下扫了玄星一眼,又扫了朝阳一眼,脸上的不屑都快溢出来了。
“一个年纪轻轻的道人,一个丑陋不堪的无颜女,也配跟我们商量?”
朝阳:……
她没有灵力,往日里小荷花常嘲笑她丁点儿本事没有 ,偏就爱趁玄星下山做事时跑出去,等玄星回来了又被灰溜溜拎回来。平日里她不介意,不过是同小荷花关系好罢了,眼下这个不知哪来的黄毛丫头,本事还没她年龄大,也敢来嘲讽自己。
她站直了身子,收敛了表情,学着那邝行遥的眼神,自下而上扫过去,一脸鄙视地道:“不过是一春一败的草木,偏当自个儿是苍劲古朴的松柏。”
邝行遥没想到这无颜女竟会还嘴,脸色一变,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朝阳一挑眉冷哼一声,不搭理她了,瞥过头见玄星地垂着眉瞧着自己,恶趣味地冲他扬了扬眉。
玄星勾唇一笑,笑容转瞬即逝,快得让朝阳几乎瞧不清楚。
“丹元邝家,”玄星像是在回忆,沉声道,“家训被你们吃了吗?”
邝家家训第六章第四条:人强我,不生嫉恨;人弱我,不生鄙吝。
邝行遥这次听明白了,怒声道:“你——”
“行遥!”话还没说完,便被邝行舟打断了。
邝行舟冲玄星道:“道长恕罪,行遥年纪尚小,向来娇惯,行舟代她致歉,请道长原宥。”
玄星淡淡扫一眼,转身查看赵天晓落水的地方去了。
朝阳扯着嘴角冲邝行遥冷笑两声,跟在玄星后头一道查看去了,离得近,还听着一个男声道了句:“师兄,他们欺人太甚!”
朝阳嘴一撇,邝行遥尖酸刻薄时都不说欺人太甚,她都还没动手呢,就欺人太甚了。
懒得理他们,朝阳也仔细看起来赵天晓落水的情况来了。
河岸同别的地方没什么不一样,常年被水浪冲刷下的河堤平滑,河水清可见底。
日头下水面泛起层层波纹,像铺了一层碎银,闪闪发亮。
朝阳探头一看,沿着河堤下去不远处,清澈的河底正躺着一面光滑的圆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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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提前说一下,都是我瞎编的,有些甚至是不过脑子的瞎编。
简而言之,本人进行的是文盲式写文,有不当之处恳请大家原谅我。
谢谢诸位亲们还在陪我,鞠躬~ 道观里养了只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