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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骑兵断后,自然是保持了较好的队形,对疯狂追杀的唐军有很大的威慑力,减弱了唐军的气势。
崔希逸见状大怒,不断呼喝放箭追击。
阿史那博恒等人劝阻“不要太过靠前”,崔希逸喝道:“要你等做侍卫,正是看你等英勇,岂是看你等阿谀的!先给我冲!我自有后队照顾!”
贺远至等人听罢,立即如出笼猛虎,被压抑得太久的野性顿时爆发,纷纷吼叫着冲向吐蕃骑兵。
吐蕃骑兵只得一轮一轮抵抗、后撤,战死一队,再换一队掩护。
双方或者缠斗,或者你来我往的追逐,连续作战已有数日。前面的山道越来越曲折窄仄,唐兵立功心切,战锋队一时拥挤在山路中,但后队仍是蜂拥而至。崔希逸赶紧再传令“小心吐蕃埋伏!”
唐军重新整理好队形,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吐蕃兵士也得以喘口气,急匆匆地窜过了山谷小道。
唐军战锋队也随之穿过,见眼前仍是开阔的山谷平原,立即回报后队。崔希逸心中大喜,再次下令追击。
吐蕃步兵已不见了踪影,骑兵也是正在费力地向山谷上方骑行。这里的地势是上行的斜坡状谷底平原,唐军追击颇感吃力,累得大喘不已。
看着吐蕃骑兵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坡顶,唐军更加心急,更是加快追赶的步伐,但气喘却也加剧。
崔希逸在后队看不到前面情况,只是催促前进。但不久,前面战队却突然传来唐军的哀嚎声,如同遇到了地狱厉鬼般惊恐万般。
“吰吰”的摄魂夺魄的吼叫声,使得后面的唐军既感到恐惧,又不明所以,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心惊胆战地听着前面同袍的惨叫。
“是蕃地的巨獒!”达昂毋谦终于反应过来,大叫道。
千百只壮如小牛的黑色、黄色、白色的獒犬,如虎狼一般凶残地奔腾而来。
它们身上的长毛像是武士的坚甲,四肢像是金刚力士凌空挥击的臂膀。不断狂吼的血盆巨口中,里面的犬牙像是锋锐的刀剑。而搭在巨口之外的长长的红舌,更像是地狱里熊熊燃烧的,喷向世间的火焰。千百条这样的火焰汇聚在一起,席卷向唐兵的血肉之躯。
前面的唐军虽然知道獒犬的凶暴,但也从未见过数量如此之多的獒犬列成阵势扑来,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胆大一些的唐兵急忙作出反应,纷纷向獒犬搭弓放箭。
哪知箭矢发放稍有不准或者力道不足,那些巨獒只是抖抖身子,箭矢就从身上的长毛间掉落下来。似乎眨眼之间,獒犬群已经冲奔上来,疯狂扑咬唐军士卒。
“快用枪槊刀具劈刺!”达昂毋谦大喊道,唐军立即挥动兵械,和这些凶猛的獒犬搏斗。
崔希逸经过与乞力徐的杀白狗盟誓又再背盟偷袭,心里一直愧赧于此事,现在尤其恐惧白色巨犬。但战阵中不敢被兵士见到自己恐慌,他只得勉强振作起来,口中大喝道:“还能被这些野狗挡住,快些开路!”
他话音刚落,耳中又传来鼓角大作之声,吐蕃兵将已是四面杀来。
“列阵!”崔希逸不断大喝道。唐军随即列成菱形战队,擎旗手各自站在队中,兵士们列在外围,呼“杀”不止。
双方对射的箭矢如疾风骤雨,来不及用盾牌遮蔽的兵士纷纷倒地。随着迅猛地对面奔冲,唐蕃兵士很快又是绞杀在一起。
崔希逸看着双方的箭矢来往和战斗状况,大惊道:“蕃兵在此早有埋伏可知!此时,他们的人数远多于我方!”
唐军连续追击已久,体力已是不支。而吐蕃军大多是伏兵,气势正盛。再加上吐蕃军处于从上至下的有利地形,节省体力。饶是唐军立功心切,胆力再强,也是强弩之末。但身处险地,唐兵不敢松懈,只得奋力拼杀。
几只猛犬吼叫着扑了上来,其中一只白色巨犬径直扑向崔希逸。崔希逸大惊失色,吓得喊不出声来。阿史那博恒怒喝一声,挺槊将它刺死,又看了一眼崔希逸。崔希逸心神方定,只说道:“也没什么,我正要砍死它,傔史抢了先。”
阿史那博恒连忙说道:“阿史那岂能让野狗阻拦节帅!”
崔希逸再看唐军逐渐式微,只好令前队抵挡蕃兵,后队依次撤出这个山间小平原。但是身后狭窄的山谷谷口,又阻碍了大量拥挤着回撤的唐军。
队形一时大乱,崔希逸只得不断大喊道:“前队抵住蕃兵,后队快速撤离!”
宋通护从着崔希逸向后方撤退,却不见了贺远至和阿史那博恒等人,心知他们必是被阻挡在了前面混乱的战阵中,就交待好仲云庆、曹世宇等人,自己再带上几人,反身再次杀了回去。
只见双方兵士的刀枪、旗帜都是混杂在一起,贺远至的身影哪里能够看到。
“贺十一!”宋通心里着急,不断大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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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博恒似乎已经疯狂,对战中已连续将两只长槊刺断,他又抢过一把陌刀,向着敌兵竖劈横扫。
仿佛只有血肉横飞,才能降低自己对于即将远离静怡的心中痛苦。他想道“怎么没有敌兵的长槊刺来,或是流箭飞来?就将我杀死在这里罢,反正我的心都已是冰冷的了。否则,我怎么感觉不到身上伤口的疼痛呢?”
贺远至在他附近,不断地抵挡住敌兵愤怒地涌向阿史那博恒,担心这个只管红着眼睛砍杀的人,被密如荆棘一般刺来的长槊伤害。
贺远至大叫道:“阿史那,我们要边拼边退,不能这样缠斗!”
阿史那博恒的耳中,只有静怡讲给他的那几句诗“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浑然不觉贺远至的叫喊。
一支长槊刺来,阿史那博恒来不及躲避,贺远至挥刀格开,劈倒敌兵。
贺远至愤怒不已,也不再说话,上前拉住阿史那博恒往回撤退。
宋通等人也冲了上来,与贺远至等人汇合在一起,一边抵挡蕃兵的进击,一边缓缓后退。
阿史那博恒异常暴躁,但看到同样愤怒的贺远至,犹豫了一下,只得边战边退。
凶险的拼斗,阿史那博恒等人能否逃脱围击?凶恶的獒犬,崔希逸惊恐能否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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