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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烟枪其貌不扬,约有四十岁左右。他上身穿着灰色外套,里面是一件的确良衬衫,土布裤子沾满了泥土,只有脚上一双大头军靴很显眼。他腰间鼓鼓胀胀,大概是别着枪吧。
看他这么朴素的打扮,我实在猜不透他的身份来历。但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挫败了黑衣人,我想他一定不简单。他的穿着必然是有意为之,不过是为了掩饰真实身份罢了。
他人如其名,果然是个“老烟枪”,不,完全就是一个大烟囱!他应该是把香烟当作了零食,说话间已经点上了第三支。
“跟我走吧。”他露出一口黑牙,喷出一股烟雾。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本能地就有了警惕,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我凭什么跟你走?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烟枪一挥手,不耐烦地说道:“三岁小孩死了娘,说来话长。你先把这个看了!”说着,扔给我一份文件。
我接过来,才发觉这是一份红头文件,标题是“关于红衣死者系列案件调查相关指示”,旁边盖着蓝色印章——“保密等级:A级”。我暂时跳过正文,直接去看印戳,想据此推测老烟枪身份。
但太出人意料了,竟然没有盖章,只有三个数字“027”!
我摸不着头脑了,这“027”是机构代号吗?反正我没听说过,从这份文件可以判断出来,就算它代表某个国家机关,那肯定也是保密性很强的机关,普通老百姓根本就接触不到!
我只是在猜测,这机构不知是从属于政府,还是公安部门,或者干脆就是一支部队?
反正胡思乱想也无济于事,我平复思绪,认真阅读起文件来。
上面的内容多是官方话语,此处不再赘述。大意就是国内出现了一系列红衣死者案件,疑似是有组织有目的的杀人行凶案,字里行间还隐约透露出这案件与邪教有关,必须从严从快查处。
“这上面提到红衣死者系列案件,究竟指的是什么?难道我外祖父的死亡,与它有关?”我将文件还给老烟枪。
老烟枪从外套内袋里摸出一个大信封,递给我,自己则走到公路边哗啦啦撒起尿来。
我把信封拿在手里,竟有些沉甸甸的,便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却原来是十多张照片。
这些照片细节清晰,色彩分明,一看就知道是用高端相机照下来的。
相片上都是一些尸体特写镜头,令人诧异的是,这些尸体全都穿着红色长裙,四肢捆着绳索,大腿根部都吊着一个秤砣!
这些照片其实可以分为三组,一组是一个中年男性;一组则是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子,他的死状最为可怕,眼角有两道血迹;最后一组也是一个中年男性,戴着眼镜,气质颇像个大学教授。
我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心惊胆战,莫名地恐惧起来,对老烟枪说:“太不可思议了,这件事太过邪门!给我一支烟吧。”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老烟枪拉着裤链说道,“关键是这些死者,非亲非故毫无瓜葛,他们都居住在不同的省份地区,连面都没见过。”
这真是咄咄怪事,一群毫不相干的人,却以相同的方法死去,而且空间跨度那么大,难道凶手是一个流窜犯?
我把这想法说了,又补充道:“电影里不是经常有这样的凶杀案吗?”
“不可能!”老烟枪干脆地反驳了我的疑问,他肯定地说,“这些人中死得最早的这个小男孩,是在半个月前。纵然这样,凶手也绝无可能短短半个月就流窜了大半个中国,何况他还要行凶作案呢?”
老烟枪说得兴起,续上一支烟夹在手里,却忘了抽,继续往下说:“这个男孩是个初中生,家住重庆;这个戴眼镜的男子是海宁人。至于另外一个男子嘛,尸体是在武当山一座道观里发现的,至今无人认领。”
眼镜男是海宁人,这让我想起了白云寺主持临终说的话,这是巧合么?但我却忍住没有告诉老烟枪,说实话,我此刻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老烟枪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盯着我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故作平静,摇摇头,吐出一口烟雾,将自己的脸色隐在其后。
“毛主席说过,对同志要坦诚,心里面不要有小九九。”老烟枪拖长腔调,怪声怪气。
我哈哈一笑:“你就乱扯吧,毛主席语录里哪有这么一句话?”
“语录里没有,不代表他老人家没说过。也罢,我们的革命友谊才刚刚建立,还需要时间进一步升华感情!”老烟枪打个圆场,就此中断这个话题。
我忽然想到一个细节,便问道:“案发现场离得这么远,你是如何得到这些照片的?”
老烟枪神神秘秘地道:“各家各家法,各庙各菩萨,有些话我还不能说。”
他越是这样,我疑心越大,心里实在不痛快,什么时候这世界开始变得如此神秘了?
我一撇嘴,说道:“既然这样,那你打算拿我怎么办,绑架还是抢劫?”
我边说边瞄着四周,想要找个逃脱的方法,可一想到他手里有枪,便觉得又是凶多吉少。
老烟枪嘴里叼着快燃尽的烟蒂,两眼斜吊着,嘴角上一抹浅笑,大概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显得十分不屑和轻蔑。
他这副模样真是欠揍!后来我还经常看到过,每一次都想给他一顿老拳。
我见公路一侧山坡上有许多乱石堆,只要跑到那儿去,兴许有希望逃走。
“快上车里去!”老烟枪表情忽然凝重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天空。
我抬眼看去,只见天边滚动着一团乌云,正迅速朝我们这边压过来。要下雨了,也不知道老烟枪表情为何如此沉重,似乎还有些大惊失色。
我本来已经做好了逃跑打算,现在见他发愣,岂有错失良机之理?当下撒腿就跑,没头没脑朝山坡上冲去。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婴儿啼哭之声,很响亮干脆,仿佛就在耳旁。
我急忙止住脚步,朝两旁看去,什么也没有。老烟枪却高声喊道:“山坡上有东西,你快回来!”
我当时站在坡下,由于坡度很陡,视线就受到了阻碍,看不清楚山坡全貌。
只是那婴儿啼哭之声越来越大,而且听上去不只一个哭声,似乎有成百上千个!这些声音汇聚起来,犹如一条瀑布倾泻而下,让人震耳欲聋。
哪里来的这样多的婴儿,难道会是弃婴?我心一横,打算继续往山坡上跑,不管怎么说,婴儿肯定也比来路不明腰里有枪的老烟枪好得多!
我刚一抬脚,头顶岩石上忽然悬挂下来一个婴儿,他浑身赤裸,毛发稀疏,看样子还不到一周岁,小得跟个洋娃娃玩具一般。
这婴儿咧着嘴发出一连串哀哭,脸蛋还未完全长开,哭起来还有些褶子。他两只苍白的小手在空中一阵乱抓,似乎想要抓住我。
我有些心疼,伸手将这婴儿抱了下来,要将他放到大衣里暖一下,却看见他正圆睁着血红的双眼瞪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恶毒,全然没了天真无邪的样子。
我浑身一哆嗦,在成年人的眼神里,我也未曾见过这样恶毒的神色!
这婴儿忽然一声啼叫,嘴巴大大咧开,露出两颗尖锐的牙齿,就像眼镜蛇的毒牙一般,隐隐有两个小孔。
我正纳闷,小孩子没这么早就长牙的啊?那婴儿一副狰狞模样,一口朝我手臂上咬了下来!
我反应还算迅捷,两手掐住婴儿腋窝之下往外一举,堪堪躲过了他的袭击。那婴儿在离我一米多远的半空中哇哇哭叫着,身体拼命挣扎,没想到他力气还挺大,几乎就要挣脱出去。
看着眼前这面目可憎的婴儿,我一时没了办法,想将他摔下去,又于心不忍。
“砰!”一声枪响,那婴儿脑袋爆裂,脑浆和血液喷了我一脸。
“你为什么对一个婴儿开枪?”我强忍住呕吐,愤怒地责备着老烟枪。
“那不是婴儿,快看!”老烟枪指着四周说道。
我看向旁边,心里一阵发毛,只见山坡上、公路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婴儿,正前仆后继地朝我们围拢过来。 人皮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