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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朝廷秋猎的队伍,亦是浩浩荡荡启程,往鹿海省去。而越择锐这一离开,皇宫真是一下子冷清了不少。毕竟不仅他,楚之衡、墨昂、彭祈三人亦有随行。
不过越楚倒也没许多时间感慨,就在当日,雪洛衣秘密送了封书信,由暗卫捎进了宫来。
赶上一起的,石扁青紧随其后。
“皇上。”
“是出了何事?”
“并不是。只是早在和胡人战前,您曾托潜玉楼调查越华身世一事。”
越楚想了起来。是当时南巡之后,倒也是去找雪洛衣,询问是否还和南边有所联系的时候。越楚看了一眼手里的书信:“那么?”
“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而且知情的,基本也都已经不在人世。所以,只能拼凑出一个大概。”石扁青道:“越华的生母,极有可能来自暮影州芦府上的万户,郑家。”
“郑?”越楚意外:“倘若朕没有记错,越锦扬的嫡次子,越和的外家,便就是。”
“是的。”石扁青肯定:“且还有一点。越锦扬的嫡长子,越熙过世之前,是已经定了亲事的,也是郑家。”
这……越楚更意外了。
“另外,越和早逝的元配,说是姓何,可是,潜玉楼却根本查不到有这么一个人。因此总之的是,这毕竟都是越锦扬的家事,他们如何对外说的,便都是如何信的。但现在真查起来……!”
石扁青话没有说下去,意外却明显。越楚也晓得,所以真是,意外的不要不要的。他真没想到,当时,是因为墨星空的一时好奇,竟牵扯出了这许多事情。
之后石扁青继续:“与越熙定亲的,是郑家主支上的千金,闺名唤做郑兰,的确是兰花者兰。可是,潜玉楼经过多番确认,她确已早逝多年。因而越和后娶的续弦,极大可能,是冒名。”
“然。”越楚提出疑问:“不论真假,越熙过世,由越和代替,倒也未可厚非,为何成了续弦?”
“因为据说,越熙过世后,郑氏因伤心过度大病了一场,而且一病多年。”
真的是这样?越楚自是不信的。越熙过世时尚未成年,而越和续娶,中间相隔可不是三年五载。重要的,不管怎样,越楚都听说过,越和的元配是自缢,加上越和就是个病秧子。郑家会把从未嫁的女儿许给他?再势利,主支家的,也不可能如此势利吧!
“因此,潜玉楼有个猜测。”石扁青打断越楚的思绪,微皱了下眉头:“正巧是在郑氏病愈后,也正巧,越和的元配自缢,郑氏便亦是正巧,自愿嫁给越和,以替越熙,对其双亲继续尽孝。可,其实郑氏就是在这个时间病逝的。越华,也是在这个时间出世的。对外所说,生母出身低微,又因难产身亡。越逸是庶子,自更无人追究。是以潜玉楼就顺着郑氏染病这条线索深查,她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养病并未在郑府上,而是在一个庄子。而且可以肯定,她在庄子上那段很长的时间,足有近十月之久。”
一席话说完,越楚不由紧跟着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可以百分百确定,越华的确是越逸亲生。那么,从刚刚石扁青的话,若猜测成真,当年,越逸,和越熙兄弟阋墙的原因有没有可能……!
毕竟,谁也年少过,不是吗!……
……
越楚眯了眯眼睛:“潜玉楼能确定吗?越逸,与那位郑家的大小姐……!”
“潜玉楼找到了郑氏奶娘的家人,他们曾听奶娘无意间抱怨过。说明明两个都是一家人,为什么小姐却不能嫁给心上人!”
这话……
石扁青接着:“关于郑氏有心上人这个说法,潜玉楼也打听过。虽基本都三缄其口,又事隔多年无从确认,然也真的并非空穴来风捕风捉影。且,通过越华,足以看出当年的越逸。他的才华,在他残疾后也没有埋没。这种种,不难猜想!”
的确……越楚默默点头:“那这位郑小姐,应曾是个风华绝代的人物。”
“确实有那样的传闻。”石扁青也点头,但随之又皱了皱眉:“所以按照猜测,也确能有几分说的过去的。不过,还是有疑点。最大的疑点就是郑家。他们绝对是明知情!因此,现在那个郑兰,又到底是谁!她和越逸,二人肯定有利益纠葛。通过她也是一同南逃鲜国便看的出,她对越逸,定然举足轻重!”
越楚赞同。
“再者,还是郑家。”石扁青着重:“潜玉楼明确,他们,曾也是大雪十三门之一!”
“呵!朕怎么已经不意外了呢!”
“并且,和越华的身世一样,郑家也满是谜团,处处透着蹊跷。”石扁青将眉头完全皱成一个“川”:“主支上除了郑氏那位大小姐,应该还有一位少爷。可是仅有一个名字,其它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巧的是,这位少爷也叫郑岚,是山岚者岚。”
越楚立时也皱眉。这是从一个未知,查出了许多未知的节奏!甚至本来的未知,更是未知!“看来。”越楚再次眯起眼睛:“越逸,可能是唯一的解谜人了!”
石扁青看了看越楚:“越锦扬?”
“你觉得他会关心这些细枝末节吗?特别是有关,一个他根本看不上眼的庶子。”
“但是越华,是养在他身边。”
越楚顿了顿:“的确,越逸也不是打从出生,就能运筹帷幄。那!……便肯定还有他的生母,李侧妃!”
石扁青这倒赞同。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越楚默了默:“总之倘若事实真如是!……”
真像越择锐说的,又是一本烂帐!
还是有些,狗血的!
越楚摇摇头,之后将手里的书信拆开。看过,越楚目光冷冷……所以,越斐,不但堂而皇之的回来了,而且心知肚明的,仍然去见了,雪洛衣。
折梅园。
推开一个雅厢的门,雪洛衣进去的同时,看着其中,那个背对自己站着的,身材颀长的身影回头回过身来。之后摘去斗篷的风帽,雪洛衣便看着越斐,仍是从容不迫的,向自己微笑着打招呼:
“好久不见。”
雪洛衣神色淡淡,接着轻咳了两声:“好久不见。”
“瘦了?可是病又重了?”
“老样子。”
“现在没有任何负担,要好好将养着才是。”
“多谢七爷挂记。”
有问有答,可怎么都有些,不太一样的对话,便暂时到了这里。接着,便是沉默……
直到片刻,越斐再次出声。声音温柔却,底气不是十分足的:“洛衣,我是来接你离开的。”
雪洛衣神色不变:“去何处?”
“天下之大。”
“呵。”雪洛衣忽然笑出声:“某不才,然众生百态,不过都在三尺戏台。所以,我也算得阅人无数。但,却真的看不透,七爷你在想什么。”
越斐微微弯唇。从容之下看不到他用了多大的决心:“我喜欢你啊!”
雪洛衣无动于衷。
“真的。”越斐很是认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吗?就是在这里。那天,你唱了一出刘氏传。讲得是刘姓的一家人,普通却温馨的家长里短。我仍记得,你有句唱的是:更莫说得,他长兄如父,理应,如此。”
“所以!你是回来,自投罗网的吗!”
这句,是突然再次推开的门外,进来的越楚说的。
紧跟,寅字卫和卯字卫队长,一对生得一模一样,都是一般形容高俊的双生胎,唐寅和唐卯,带暗卫迅速且无声息的亦进入雅厢,转眼便将四围围得密不透风。
而越斐这时又恢复了泰然自若,看着越楚随之在近处站定。
雪洛衣退到一旁。
“是真的,低估您了呢!”越斐暗叹,自语般说了这样一句后,弓身,向越楚拱手一礼:“罪臣,越斐,拜见皇上。”
越楚看着越斐,看了半晌:“那出刘氏传,朕也听过。刘氏一家有兄弟二人,兄友弟恭。后来因为一些矛盾,二人不和。但在家人有难时,兄长仍慷慨解囊。那句,是后来小弟一家,登门致谢致歉时,兄嫂所唱。长兄如父,越逸,把生的机会留给了你,对吧!”
问,越斐放下手直起身,同时再叹,由心长叹:“是。”
肯定的一个字,让一旁的雪洛衣立时惊讶不已。
早一步想到的越楚,除了惊讶,更多的却是觉得,果然如此!……“像是越逸!”越楚意味万千的点了点头:“那么,还有什么要说的。”
越斐转头再次看向雪洛衣。因着细微不察,对的,他其实是紧张的。不过这时,他再次微微弯唇露出的笑容,温柔,也遗憾:“我真的,说真的。”
雪洛衣同样看向越斐,神色依旧淡淡。好像,雪洛衣自出场到现在,除了当日在梧林园,其它时候,他的情绪都是古井无波的。像他自己方才所说,众生百态,不过都在三尺戏台。一曲唱罢,是爱是恨,便与他,再无相干。
“七爷。”雪洛衣说:“戏子薄情。”
一句话,四个字,越斐像是终于放松了的失笑出声。无奈、了然、苦涩、复杂种种,百味杂陈:“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
不断重复,看着却仍然撑着从容不迫的越斐,越楚看了一会后挥手示意唐寅和唐卯抓人。
越斐顺从安静的被带离,之后众暗卫也撤出雅厢。跟着临走前,越楚看向雪洛衣:“多谢。”
“是草民应该的。”
看着雪洛衣温文尔雅、不卑不亢,还是一如越楚在很早先,那一面之缘时留下的印象。不过……那竟已是十几年前了。越楚收起思绪:“朕倒觉得,戏子薄情乃因多情。怕情非所付、情之错付,更怕,情不如戏,不能天长地久。雪老板觉得呢?”
雪洛衣一怔、一顿,接着垂下眸子,笑的更是复杂的:“皇上所言,言之有理。”
越楚再看一眼,收起目光后离开…… 夜晚月儿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