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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八九年,己巳年,中平六年、光熹元年、昭宁元年、永汉元年,光听年号便知着是多么热闹的一年,帝位交替、朝政混乱。
着一年,大汉皇帝刘宏死了、大汉皇后何氏死了、大汉太后董氏死了、大汉大将军何进死了,权倾朝野、遗臭万年的十常侍也死了。
着一年,西凉在乱、并州在乱、幽州在乱,就连司隶都不太平。
着一年,董卓入京了,袁绍走了、曹操走了、姜麒也走了。
也是从着一年开始,大汉走向末路,枭雄纷纷粉墨登场。袁绍募兵渤海、曹操募兵陈留、袁术募兵南阳……姜麒更过分,尽目无朝廷,私自出兵占领并州全境,以成割据之势。由此可以预见,新的一年当更加热闹。
公元一九零年,庚午年,新帝刘协登位之第一个新年大朝,如期而至。忆往昔,新年大朝乃宫中最热闹之时,特别是灵帝时期,哪怕再懒惰,刘宏也会抽出百忙,接受大汉百官、天下公侯、四方属国来朝之贺。
可今方一年,天翻地覆,今年的大朝没有了诸侯入朝,没有了上计使蜂拥,更没有四方属国来贺,就连参加朝会的官吏,除了在京的,就只剩凉州和司隶有到。
要非说还是有给董卓面子的,恐怕就唯上京告状的丧家之犬,南匈奴人派来了右贤王刘豹凑了个数。整个朝会很是寒掺。
当然比之寒掺,当董卓胯剑入殿,寒颤着的天子更想今天没有这个朝会。
还好新年喜庆之时,没有血光渲染宫廷,一切平安度过。朝会之上昭告天下,新年更改年号为初平,是为元年。
可如今天下大乱,永汉就能永为汉?初平就能太平吗?不可能。
着才新定年号没几天,一份号作三公移书,从东郡发出,传驿州郡。檄文痛陈董卓罪恶,天子危逼,企望义兵,以释国难。
檄文所到,各郡响应,义兵四起,朝着洛阳而去。
只是不想,原本号召义兵入京勤王之文,却成了废帝刘辩的一份催命符。
永乐宫位于北宫中轴线以北,乃大汉太后居住之所,不过随着近两任太后皆居嘉德殿,如今永乐宫破败的多。今日或许还能让人记起,莫过于此还囚禁着废帝刘辩。
作为昔日的天子,刘辩可谓生不逢时,幼时便被父亲不喜,长大后又被舅父利用为傀儡,着还没享受几天帝王的荣耀,就耻辱的写入大汉历史。
不过眼下大汉混乱,对于心无大志的刘辩来说,或许走下帝位并非皆是坏事,哪怕被囚禁,每日却有爱人相伴,比之日日如履薄冰的胞弟,以好太多。
可就是如此吝啬的平静,刘辩想拥有也是奢侈,当一人出现在永乐宫后,他最后的时刻到了。
李儒,郎中令,董卓之心腹,今日他奉岳父之命,将行一秘密之事,虽然不愿,但他却不得不依照行事,谁让他是最适合之人哪。
“殿下……听闻近来殿下身体不适,相国特让太医制此药,此药服之,可避邪恶……”
李儒何人,刘辩知道,更痛彻心扉,数月之前,也是他,同样的瓶子,同样的话语,他最亲近的母后被鸩杀,没想今日轮到了自己。
“辟邪……汝着叛逆,当孤是小孩否!孤没病,着是想杀孤罢了!孤不喝!”
“殿下此可由不得你,如若不肯,微臣可就只有无礼了!”成王败寇,尽管受儒家道学,忠君爱国,可常年与胡人交道,早充满狼性,一听懦弱之人还敢反抗,李儒当即拔出了腰间之刃。
相劝不成,凶相毕露,哪怕刘辩有勇气拒绝,可说到底他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当见利刃当即就吓瘫了。
“服侍弘农王饮药……”一见刘辩轻易被吓倒,李儒冷哼了一声,心嘲着就是大汉曾经之主,随后冷冷道。
“喏!!”不比还读过书的李儒,左右护卫,可是正经的粗人,他们也知道今天的使命,一个抱拳就要动手。
“慢……”原本还想做挣扎,可当见魁梧的甲胄走向自己,刘辩终于明白了母亲的无奈,最后皇家的尊严又促使他,不能没有脸面:“孤曾是天子,当有天子颜面,让孤与唐姬、宫人宴别……”
人之将死,其悲动容,哪怕是个毒士,李儒也大发善心,甚至出人意料,一愣后犹豫着行了个礼:“……殿下莫怪,微臣也情非得已……”
人生之苦莫过诀别,哪怕霸王有逆天之能,却也敌不过命运,刘辩认命了,谁让他生在皇家,主仆痛哭、恩爱泪别。
当几盏下肚,刘辩更悲歌而起:“天道易兮我何艰!弃万乘兮退守蕃。逆臣见迫兮命不延,逝将去汝兮适幽玄!”
随着刘辩歌起,唯一伴在身侧的唐姬,起身而舞,悲中抗袖而歌:“皇天崩兮后土颓,身为帝兮命夭摧。死生异路兮从此乖,奈何茕独兮心中哀。”
一唱一和,悲情弥漫,闻者无不动容,泣下呜咽、欷歔。
歌罢已是泪眼迷离之刘辩,手握爱姬,依依不舍,他是多么害怕董卓当权,自己身死之后,着所爱命运如何,可他又有什么选择,唯有怜惜道:“卿王者妃,势不复为吏民妻,幸自爱!从此长辞。”
言罢,刘辩遂饮鸩自尽,时年十五。
唯一兄长被鸩杀,刘协悲从心起,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可无奈,能作何。唯有用最后的权利,于二月下诏,将兄长寒颤的葬于已故中常侍赵忠生前修建的墓穴中,谥曰怀王。
刘辩被鸩杀的讯息,虽对外是病逝,可却没瞒住,随后天下震动。哪怕是废帝,那也是君,其果比之鸩杀何后,严重许多。
原本鸩杀刘辩,董卓是想断绝不臣之人,以刘辩之名,煽动所谓义兵作乱意图。可未料此举却超乎预想。
随后天下响应之士更多,勃海太守袁绍、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上党太守张杨、徐州刺史陶谦、陈留太守张邈、北海太守孔融、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北平太守公孙瓒、长沙太守孙坚、济北相鲍信、曹操等先后起兵,形成讨董联盟。
联军分几路进军洛阳,其中袁绍与王匡屯兵河内,快无处藏身的张杨借机率数千人马投靠。
张邈、刘岱、桥瑁、袁遗、曹操与鲍信屯兵酸枣,袁术屯兵鲁阳,孙坚从长沙赶往与袁术会合;孔伷屯兵颍川;韩馥则留在邺城,给与联军军粮。
群雄遂又推举袁绍为盟主。袁绍自号车骑将军,其他人都有被假授官号,无职的曹操被授行奋武将军、无家可归的张杨被安慰的授行上党太守。
董卓倒行逆施,天下义士共起义军同响应,有志之士无不择主以身同赴国难。
可却奇怪势力强悍的皇亲,如刚代荆州牧的刘表、益州牧刘焉、幽州牧刘虞,却迟迟不见发兵。
当然不止三位权重的皇亲,那以成割据之势的并州,早与董卓势不两立的姜麒,尽然没有动作,让联军很是遗憾。如其好友袁绍、曹操皆修书相邀,却都石沉大海。
刘表、刘焉、刘虞不起兵,天下之人或许没太在意,可私自拿下并州,握兵十数万的姜麒也没有响应,是让有志之士大失所望。
着或许就是名声在外的原因吧,大家都在指望着姜麒功城下寨。
姜麒没有起兵的消息,天下义士失望,可正焦头烂额的董卓,却高兴的很,甚至一度以为姜麒是在试好。随后以天子之诏,受姜麒以并州牧,更加食邑三千,大有结盟之意。
可董卓注定是表错情了,姜麒没反应,可并不是不想与之开战,实乃并州新定,他没有时间而已。
虽然并州战事,早在讨董檄文发出前就以迅雷之势得以结束,可各地官员、守军,还需调配。
特别是沦陷已久之雁门郡,哪怕无有异族敢挡姜家军兵锋。可兵力不足是现实,最后雁门郡并未全郡收复,姜家军只在马邑、雁门关一代设防,准备徐徐图之。
随后姜麒任命钟繇为太原郡守、关羽为司马,又任命荀攸上党郡守、赵云为司马,邢纪为雁门郡守、童飞为司马。
守军方面姜麒也经过了调整,原各郡守军通通遣散,重新招募。西河刚募得的五万余新军,一万入雁门、两万入太原,原入太原的两万精锐被调到了上党防御。
调兵遣将期间姜麒也离开了上党,前往了一个陌生的城池,‘晋阳’,原来的并州治所,未来也将是并州的治所。
而也是刚入主晋阳,姜麒收到了各驿传递的檄文,不过比之所谓的群雄愤起,也如天下人的失望,姜麒看后不过付之一笑,随后摒弃。
就连相劝是否响应的郡守钟繇,也无趣的说了两次后,再没有提。
最后直到刘辩被鸩杀,姜麒方才在痛心中,有了动作,不过他却没响应所谓的讨董联军,只让全军缟素,不但战旗、就连战袍也摒弃了大汉的红色,全部换为白色,是有为国披孝之意。 血色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