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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怒吼

我辈荣光 夜舞泪 11529 2021-04-05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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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园口决堤的事情很严重。

  在当时影响非常大。

  国府统一宣传口径,是日军战机炸毁了花园口。

  河南,江苏,安徽三省受灾,形成巨大的黄泛区,数十万人死亡,数百万人无家可归。

  新闻当时铺天盖地。

  但是很快就被政府压下去了,这才消停没几天,又被人挖了出来,一时间甚嚣尘上。

  所以,我也一直在盯着这件事情。

  本来我到军令部就是暂调,所以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工作,我也不在军令部宿舍住,搬到了我和杜雅娟的家里。

  冯凯被他哥哥冯涛打成了重伤,送进了医院。

  病房门外,冯局长和冯涛争吵起来。

  “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他是你亲弟弟啊,你亲弟弟啊,你怎么下的去手?啊?冯涛,你看看,你弟弟躺在里面成了什么样子,你就这样子当哥哥?”

  “我是在救他。”冯涛怒吼。

  冯局长骂“有你这么救的吗?啊?有你这么救的吗?”

  冯涛毫不示弱“刺杀傅作义,那特么不是掉脑袋的事情吗?啊?冯凯他不要命了吗?人家胁迫我,我不出手,怎么办?看着他被拉到警察局吗?你能救的了吗?”

  冯局长长叹一声“哎!这造的什么孽啊。”

  刺杀司令官,那特么冯局长也根本无能为力,傅作义的名字,在当时已经很厉害。

  冯涛说“这个武忠,我得好好查查。”

  冯局长也说“查,把我儿子整成这样,一定要查。”

  父子二人在门外说话。

  屋子里是两个年轻女人,一个三十来岁,是冯凯的小妈,一个二十五六,是冯凯的大嫂。

  冯凯躺在床上,似乎脑袋被踢傻了,他眼神空洞的望着小妈。

  小妈也是心中一酸,冯凯的确太惨了些。

  她上去握住冯凯的手,安慰她“儿子,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不要乱想,安心养伤。”

  冯凯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小妈的温暖,他握住了小妈的手,温柔,丝滑,特别舒服的一双手,又细又滑。

  大嫂柳如眉却冷眼相向,她的小叔子是个什么货色她早已看透,不成器的东西,她鄙视着斜眼瞅着冯凯,毫不掩饰。

  柳如眉约有二十五岁,比冯涛要小四五岁,和冯凯差不多大,她对她的小叔子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有些人,你一眼就能看穿他,就像冯凯,烂泥扶不上墙。

  一家人为冯凯担心着。

  冯凯却像是顿悟了。

  他的心中,忽然不再将哥哥和父亲看的重要,甚至我也不再重要。

  他很清醒的在心里给自己下了一个目标。

  尽管他双眼呆滞,眼神无光,但他心里非常清醒。

  柳如眉恨恨的说了一声“活该。”

  然后扭头出去了。

  今天的重庆晨报,刊登了又一个爆炸性新闻。

  标题相当醒目,花园口,政府的阴谋。

  自花园口决堤一个半月以来,诸多灾区逃难至重庆人士亲口讲述,洪水所淹河南之地,已达半省,日军已被彻底击退,然而民众死伤惨重,光开封一地浮尸仍有两万余众,其中许多国军士兵夹杂其中,流离失所者数十万众,上万村庄彻底冲毁,百姓生活极端困顿,衣食无着,政府竟宣称受灾人数二三万人,单单河南一地,便远超十倍,江苏安徽两省受灾之数较河南绝差不了多少,何以政府竟虚报事实,枉顾民生,致使百万流民无靠?花园口,究竟是不是政府的阴谋。

  新闻一出,重庆轰动,举国轰动,多家报纸转载,多家记者联合向中宣部提交申请,组成联合调查团要亲赴花园口查探真相。

  甚至许多国外媒体也争相加入进来,花园口,瞬间又成为风口浪尖。

  我站在徐永昌面前,其余五个秘书也都站在旁边,我已决定向徐永昌进言。

  “部长,关于花园口,我有话讲。”

  徐永昌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点点头,“你说。”

  我想想,说道“中宣部对于花园口一事的报道失实,下级政府掩盖灾难情况,那么百姓的救助当然也就非常有限,受灾人数上百万众,没吃的,没住的,死尸都无人掩埋,这是政府的失职,这是政府的渎职,我想说,必须严查,严办,给人民一个答复,给国家一个交代。”

  我说的已经很谨慎,但徐永昌还是皱起了眉头。

  他说“政府部门,是怕引起恐慌,明白吗?总统已经亲自约谈了政府相关部门,调查已经开始。”

  我摇头“部长,我说的是,向民众还原事情真相,花园口的事情,我不管,但是灾难的情况,必须如实向民众交代,救灾抗灾,也必须公开透明,接受媒体和人民的监督。”

  徐永昌笑了下“你和我说,有用吗?”

  “可我只认识你,而你,抗着二级上将军衔,家国的责任,你就应该抗。”

  我有些激动,语气已经激烈。

  郝兵拉了我一把“别这么跟部长说话。”

  我昂头,我是个军人,我必须坚持自己的立场。

  他说“这件事情,我真的管不了。”

  他伤心的摇头,我能看出来他的无奈,可是,他是上将啊!

  我心中怒气上冲,我忽然怒吼出声。

  “将军!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是个军人?你还记的张培梅吗?知道他为什么死吗?因为他是军人!花园口,那是对中国三百万军人的羞辱,是耻辱,是所有的兵,所有的军官,所有中国军人的耻辱,是我的,也是你的,也是蒋中正的耻辱!我们是军人,保家卫国,死不旋踵,这特么是军人必须抗的,守不住这家国,我们就该死,用洪水,用几十万民众的生命去挡日本人,将军,你不觉的羞愧吗?我们是保护人民的,我们有什么权利去剥夺民众的生命?啊?事情不对,就是不对,不给民众交代,要这政府何用!你我军人,当战死沙场以报国家,今天,就眼睁睁看着几百万灾民在那里等死吗?”

  我怒吼出声,将所有人震在场中。

  徐永昌也惊的张开了嘴,我分明看到有男人的血气涌上他的头,他脸色通红,愤怒已极。

  他右手握拳,猛的砸在桌子上。

  通。

  所有人浑身一颤。

  郝兵怒吼“武忠,你疯了啊,这是咱们的部长,不是总统。”

  我不理他,我只是直直的盯着徐永昌,我想要一个答复,一个真正的答复。

  徐永昌忽然叹了口气。“郝兵,联系党政军全部高层,会议室开会,请总统务必到会。”

  “是!部长。”

  他看着我,只说了三个字“滚出去。”

  “是,部长。”

  徐永昌的其余五个秘书全部涌了出来,迅速联络各党政军要员。

  最先来的,当然是军方其余三位大佬,军训部部长,军政部部长,政治部部长。

  徐永昌望着其余三位老朋友,三位抗着这个国家的上将。

  “诸位,今天,徐永昌希望你们能站在我背后。”

  花园口一事,在徐永昌的力主下,进行了一场为时五个小时的国家最高会议。

  党政军全部要员赶到,蒋中正亲自主持会议,军方十六位上将向政府十几位部长厅长开火。

  围绕花园口,一场巨大的争论开始了。

  会议室门口挤的水泄不通,一百多号秘书随从静静的等待着。

  只有机要秘书有权进去。

  我们都在外面等着,每个人心里都忐忑不安,花园口,牵动着这个国家的神经。

  这是一场军方和政府的对抗,军方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但是政府仍拒绝公开花园口真相,为了保护国家声望,花园口事件绝不能公开,而救灾事宜,政府同意全力以赴,彻查,严办,一定要给人民一个交代。

  会议室里不时传来徐永昌的怒吼,还有各位上将的愤怒。

  政府要员也毫不示弱,一直反击。

  直到五个小时候,花园口事件,终于尘埃落定。

  国军炸花园口,作为最高机密档案封存,而救灾事情,马上进行。

  徐永昌第一个出了会议室的门,他望了我一眼,扭头而去。

  郝兵匆匆跟了出来,对着我说了一句。

  “你啊!”

  我也急急追上去。

  我问郝兵“怎么样了?”

  郝兵恨恨的说“徐部长连总统都顶了,白崇禧,陈诚这次是力挺部长,还好还好,这次军方的大佬没有互相拆台,悬啊,真悬啊,你知道不知道,一个不好,徐部长就得倒大霉啊,你个害人精,都是你惹的祸。”

  我低头,我必须这样做了。

  我是个军人。

  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个蛋啊,晚上徐部长家里吃饭,七点,记的来。”

  我慌忙点头,徐部长,要叫我去家里吃饭。

  当会议结束以后,是下午一点半,我第一个想告诉的,就是李公朴先生和周小青。

  我匆匆去了报社,一进门就对李公朴说“先生,有结果了。”

  李公朴也走过来,急问“什么结果?”

  “花园口被按住,但是政府已经同意彻查,调查组和记者团很快一两天就出发,军方也要派出审查组,三方联合调查,成立国际救援队并且联络国际红十字会全力协助,赈灾方案已经重新制定,黄泛区几百万人,有希望了。”

  “太好了,太好了!真没想到,政府居然这么快就开始重视了,太好了,谢谢,谢谢啊。”

  我对着李公朴说“军人职责,责无旁贷。”

  李公朴问“是谁推动了这件事?”

  “是徐永昌部长。”

  “好啊,好啊,太好了,我立刻组织人参加记者团赶赴灾区,并且向中宣部咨询此事,然后登报,头条,必须是头条。”

  我看到李公朴激动的样子,心中终于有些安慰。

  他说,“你快去通知一下周小青,我这就赶去中宣部。”

  “好。”

  李公朴先生急忙忙带着人走了。

  我去找周小青和萧红他们,进去以后,周小青在二楼走廊里写东西,萧红挺着肚子在晒太阳,捧着一本书,端木在旁边陪着。

  我说“好消息,政府重新对黄泛区灾区审查,马上要派人去了。”

  众人一阵惊喜,我把事情始末说完。

  周小青道“太好了,太好了,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端木站起身,问我“李先生已准备派记者去了吗?”

  我点头“对,他已经去了中宣部。”

  端木对萧红说“我去找李先生。”

  “好,你慢点。”

  端木招呼了三四个人出去了。

  这里只剩下周小青和萧红两个人,我肚子在叫唤,问“有没有饭?饿了。”

  周小青道“只有煮青菜了,我去给你弄。”

  我避开萧红,问周小青“不是让你吃好点吗?怎么只有煮青菜。”

  她苦笑一声“你不知道最近的房价吧?”

  我摇头,“房价怎么了?”

  她说“十天之内,连涨十倍,我们七八个人住在这里,房租很难凑齐,我便把钱都交了房租了,至少有个住处。”

  我皱眉“房租涨了十倍?”

  “你没看到大街上许多人都找不到地方住,重庆忽然间涌来了太多人,所有的东西都在涨,米价都涨了一倍,连纸都涨了三倍。”

  我感叹一声“看来重庆,真的不好待啊。”

  我身上只有不到十块钱了,这是我所有的钱了。

  我还是拿出了五块钱,给了周小青,她毕竟是方蓝的女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们还曾一起爬过华山。

  时局艰难,文人已难以温饱,何况普通人。

  “先拿去吃饭,在重庆,我虽然没有什么钱,也没什么本事,可我们终究是朋友。”

  “谢谢。”

  我对她说“但是我在重庆也待不了多久,如果实在太艰难,还是换个地方,如果去山西,好酒好肉管够。”

  周小青就笑“吃什么都是饱,重要的是信念,没有信念,吃什么都是白吃。”

  我只能点头,文人的固执,我了解,但我不懂。

  我在周小青那里吃了饭,然后和萧红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我准备回家里休息休息,路过借口菜摊的时候,我看到一对年纪很大的爷爷奶奶在卖菜,爷爷拉着奶奶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奶奶笑的很开心。

  杜雅娟在洗衣服,洗了很多,红的,白的,蓝的,青的,很漂亮的衣服。

  “回来了,快帮我把衣服晾在阳台上。”

  我心情很好,我走过去,帮她晾衣服,她的衣服很多,挂满了半个阳台,

  那边老罗问“老武,下班了啊?”

  “对,今天下班早。”

  “你在哪里上班啊?”

  我指了指对面的南山“在部队。”

  老罗恍然大悟“哦,不错,不错,那边现在都是军政部门,我在邮局,派发信件,哎,现在一打仗,很多信件都进不来了,闲的很。”

  我忽然心里一动,问他“新疆的信还通吗?”

  他点头“通,西北的信通着,可根本没有几封那边的信,一个月也就一两封。”

  “山西呢?”

  他说“山西的好像也有,不是太清楚,那边打的厉害,我估计日本人占的地方应该不通了。”

  我对他点头,心里想着孙文慧和我的部队。

  我回头问杜雅娟,“小娟,怎么写情书啊?”

  杜雅娟一愣“哪有问女孩子怎么写情书的?况且,我也没收到过情书。”

  “哎,可怜的孩子,哥哥等等写两份,送你一份。”

  她竟然说“好啊。”

  于是我在重庆给孙文慧写了一封信,信件飘了四千公里的路,但了孙文慧手里。

  孙文慧的窗台上种了两棵辣椒,她随手拽了一根,咬了一口。

  打开信。

  信里很简单。

  我被暂调重庆,快教我吃辣,要辣死了,吻我。

  她哈哈大笑“这个小坏蛋一定被辣的够呛,要不然不会写这么多字,哈哈哈,小坏蛋,臭流氓,有你的苦头吃了。”

  我和杜雅娟躺在阳台上,她穿着宽松的裙子,一躺下来,春光若影若现。

  我就趴那儿一直盯着看,她不管我,似乎毫不在意。

  我看的浑身激动,就伸手过去,把她的领子往开拉了一点,好看的更多,

  她抬手打我的手,却没有收紧衣领,就让我看。

  我舔着嘴唇,一副想吃了她的样子。

  她笑着看了我一眼,继续看书。

  我再次伸手,轻轻摸到了她的腿,她手“干什么?”

  我说“摸一下,好久没摸过了。”

  她就说“哎,原来男人都一个样子。”

  我一听,生气的在她腿上拧了一下“哼。”

  她就伸出手指戳我的额头“你怎么这么坏啊,坏蛋,大坏蛋。”

  我不跟闹,很郑重的跟她说“听说最近物价涨疯了。”

  她点头“嗯,市场上完全乱了套,钱忽然就变的不值钱了,连银元都不值钱了,最缺的就是副食和日用品,价格都涨了好几倍。”

  我说“那工资有没有涨?”

  “现在的人都把钱用在了衣食住行,听风楼生意虽然依旧红火,可收入已经降低很多了,酒的成本越来越高,我们的工资都被越压越低。”

  她叹气,接着说“天府之国,忽然变成这样,哎,世事难料,原先重庆的生活很安稳,现在却是一副乱糟糟。”

  我苦笑“何止是重庆啊,打仗的地方一样惨。”

  她说“真希望战争快些停。” 我辈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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