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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士兵都在高歌,他们用生命为三民主义呐喊 ,为中华民族抗争!
日军士兵像潮水般涌来,我们用身体顶在这里,一个日本兵冲出来,一个山西兵撞上去,我们看不见烟雾里的情况,我们只听到刺刀划开皮肉的声音,烟雾里,就是地狱。
没有呼喊,刺刀会将人的喉咙劈开,那寂静的烟雾里葬送了一个又一个年轻的生命。
屋顶上的机枪手忽然喊了一声“没子弹了!”
五六个士兵从屋顶上退了下来,拿起五六步枪,刺刀上枪,排在我们后面,很快另一边的机枪手也退下来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们还有三十多个人,我对后面的兵喊“子弹上膛!打光为止!”
“砰!”“砰!”“砰!”
每当一个日本兵冲出来,我们就用子弹把他射回去,枪声很稀,大概二十多枪后再没有人有子弹了。
我们都退回到了第三道掩体,街道上有士兵从居民家里征来的麻袋和木头,我看到两副棺材摆在那里,那是老人们后半生的倚靠,此刻,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把小猫儿叫了过来“去,把那两个棺材抬到路中间点了,起码能烧一个钟头,再找点烂木头,设置一道火线。”
小猫儿满脸的黑灰,他什么也没说,对我点了下头,然后在路中间第二道掩体那里堆积木柴,烈火熊熊而起,烧起来的火有两米来高,日本兵隔着火向我们扫射,可他们过不来,他们也是人,他们也会被烈火烧成熟肉。
我们终于可以缓一口气,我们足足干了二十分钟,弹尽粮绝,没有援兵。
我知道我们必死无疑了,士兵们也知道,我们完成了坚守七天的任务,可我们被数千日本兵包围,他们猛烈的进攻,我们根本出不去,出不去啊。
一个传令兵在炮火里冲到了我们的阵地,他一头扑进了士兵堆里,士兵们把他拉起来,他连气都喘不过来,就喊“上,上,上峰命令,再守三日。”
小猫儿直接就骂开了“草,军令如山,说守七天,为什么又守?”
我懂小猫儿的愤怒,他的愤怒绝不是来自上峰的命令,他的愤怒来自他死去的兄弟,太多的兄弟都死了,每个人的胸膛里都有滚滚怒火。
那个传令兵显然被小猫儿的阵势吓傻了,他抬起头来,怔怔的望着小猫儿,我才认出来,这哪是什么传令兵,这是旅部的参谋。
我对着他敬了个礼,笑着说“王参谋,请你禀报旅座,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参谋还没缓过气来,他推了推眼镜,对我点了点头,说“好,好的,对了,旅长让我问你们,可需要弹药补充。”
我说“要,有多少要多少。”
“好,好。”参谋应了几声,跑着走了。
小猫儿还在那站着,一颗子弹擦着我的脑袋飞了过去,我一脚把小猫儿踹倒,骂了句“寻死了啊站着。”
我抽出神仙给我的胜利香烟,我抽了一根,把剩下的给士兵们发了下去,我点着烟,我忽然很想说话,我就问“来,谁给说个笑话。”
有个兵美美的抽了一口烟,爬进了人群里面,“你们听说过卖豆腐家闺女不吃亏没?”
我摇头,很多士兵都摇头。
那个兵很得意的一笑,把他被土洗过的头发一抹,拿手指在地上一敲,一副说书先生的排场。
“话说这山里头有个卖豆腐的老汉,这老汉做的豆腐是水又多豆腐又软,所以卖的好呀,十里八村转的卖,可是这有一天老汉身子不舒服,就让她的这个黄花大闺女呀替他卖上一天。”
这个兵讲上一段,就狠狠抽一口烟,接着讲“山里啊有这么一个卖豆腐的老汉,老汉的这个闺女长到十八岁了,可是不懂男女之事呀。这一天呀,卖豆腐的这闺女就到了一个村子卖豆腐,这个村子里呀有这么一个二傻子,脑子不清楚,一天净想的些亲嘴嘴,睡觉觉,这一看卖豆腐家的闺女长的俊呀,那傻子脑子里也活泛开了。”
“轰!”一枚炮弹在我们掩体前面爆炸,我喊了声“看看,日本兵都给你叫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士兵们一阵大笑。
那个兵继续说“这个傻子吧,就看那闺女不注意,扑上前就抱住闺女亲了一口。你说十八的闺女了,被人亲了不知道是人家非礼她,只以为是小孩子似的打了她一下,是欺负她了,这不一下子就哭起来了,那傻子虽然傻,可也知道害怕,一看这闺女哭了,掉头就跑。”
那个兵说的会声会色,还带着手舞足蹈,比划着,虽然写出来不精彩,可当时讲的确实是满堂皆痴。
有个兵喊“快说快说,后来呢?”
那个兵装着大爷的样子靠了靠身子,“这闺女吧,让人欺负了,就跑回家了呀,一进门就问她爹,说爹呀,我让人欺负了,你说怎么办?这老汉呢本来就是个不吃亏的主儿,哪能养个闺女让人欺负了,是吧?所以呀,这老汉就告他闺女,说去,谁欺负你你找谁去,我卖豆腐家的闺女不能吃亏,谁欺负你一下,你就去给我欺负他两下,给我欺负回来。 这闺女就听话呀,这就杀回去找那个二傻子了,那二傻子一看这闺女跑回来找他了,吓的还以为这闺女要收拾他了,站那也不敢动。”
大家都知道要讲到结局了,所有人都期待着望着他。
那个兵一拍大腿“这闺女呀,冲上去抱住那二傻子,‘吧!’‘吧!’猛亲两口,扯着嗓子喊,你再欺负我,你再欺负我?那傻子都懵了,一看还有这好事,直接就把这闺女按倒了。”
一地士兵轰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仙叼着他的旱烟袋也笑了, 我们在枪林弹雨里谈笑风生,我们用我们的笑容狠狠的讽刺血腥的战争。
日本人想让我们恐惧,想让我们退缩,我们偏不,偏不,我们就是一群倔强而自傲的后生,我们坚强的守卫着我们的土地,我们在我们的土地上战斗,牺牲,可我们连死都是笑着的,因为我们为保卫家乡而战斗,我们倒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属于我们自己。
很快有士兵送来了三箱子子弹和一箱子手**,同时还送来一个消息,城东也被突破了。然后城北不得不后撤,否则日军一旦突入城中央,就可以将城北的士兵包了饺子。
送弹药的士兵说他们在城中央,东西南北四条大街交汇的十字路口设置了一道强大的防线,可以同时守卫三个方向,旅部所在的县政府也在加固工事。
我真想说操蛋啊,你们在十字路口设置防线,是可以同时抵御三个方向,可也要同时受到三个方向的猛烈攻击啊,能守的住吗?
作战参谋难道都是一群猪啊?
我拉住一个送弹药的兵问:“有援兵吗?”
那士兵摇头“没有,旅部早就空了,参谋都上阵地了。”
我顿了顿,叹了口气,还是问道“野战医院的人怎么样?”
那士兵一愣,他的样子很难受,他抓了下乱糟糟的头发,“不知道,刚才有颗炮弹炸了,炸死了几个医生和护士,现在好像就剩下两个护士了。”
我心里一紧,我发现我开始担心她了,那个皮肤很白的漂亮姑娘,那个姑娘叫叶晓雪。
我抓住士兵,急问他“那叶晓雪有事没?”
士兵大喊一声“不知道。”挣脱开我的手,跑了。
神仙拍了下我的肩膀,他的安慰总是无声的,我对着他点点头,日本兵和我们就隔着一道火线,大火熄灭的时候,就是我们生死相拼的时候,我自己都顾不上自己了,就不要再去想她了吧。
我忽然就感觉身体虚了下来,腰里撕心裂肺的疼。伤口又开了。
神仙拉开我的衣服,我看到流出来的血都变的稠了,黑糊糊的,神仙抬眼看了我一下,说“人,不是牲口,再不歇的,非死不可。”
可我怎么能抛下这群陪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啊,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记不住他们的样子,可他们分明和我在生死与共,我们早就融为了一体,我们谁都不能抛下谁。
我要是现在走,那就是逃兵,虽然下一秒我就有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我对着神仙摇头,他一定懂我的坚决。
所以他没有理我,而是转头对小猫儿耳语了几句,就不再管我,我也懒的问他和小猫儿说了什么。
战事在持续,我们要在原平,再守三天。 我辈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