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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苏筱晴,唐昊虽说面上并未在意,但还是留了心。魏海也担心唐昊的安危,从那天之后,但凡唐昊出门查访,他必然带着大刀随侍左右,以备万一。好在似乎苏筱晴只来过一次,便没了音讯。
“玉姬姐姐!”比起自己,唐昊更担心身为猫妖的玉姬可能会成为苏筱晴暗杀的对象,于是决定过来提醒一下她。
“你不是忙么?怎么有空过来了?”玉姬知道唐昊最近为了查清那具女尸的身份忙得焦头烂额,没想到他还会有空来自己这里。
唐昊让魏海守着门,悄悄拉过玉姬至后院隐蔽处,低声道:“姐姐可还记得东方长乾?”
玉姬脸色大变,沉声道:“当然记得。他不是死了么?”
“他是死了。但是绝妖派来了个女人,说是他的师妹,前几日来杀我,说是要为东方长乾报仇。我想她既然是绝妖派的人,还是得提醒姐姐,以防万一。”
玉姬听说唐昊差点被刺杀,吓了一跳:“你怎么样?可伤到了?”
唐昊笑笑:“我没事,大概是那护心丹的作用,那剑虽然当时伤了我,但是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玉姬听他这么一说,心下倒也放心些,又听他道:“那道姑武艺不如东方长乾,不过也不容小觑,刘大哥和海哥两个人才勉强制住了她。”
玉姬想了想道:“两个人能制住的,多半是绝妖派还没有正式学成出山的门徒。若是待她再修行几年,可难再与她对抗了。不过道士的那些符都是对付妖魔鬼怪的,对凡人却不起作用。若是遇上同样武艺精湛的高手,道士也难取胜。”
“这么说,那个女子可能没有东方长乾那么厉害?”尽管不愿意,但唐昊不得不承认东方长乾是他目前见过最厉害的人。
“应该没有,不过不能小瞧她。”玉姬劝道,“你没证据抓她,就尽量不要去招惹她吧。”
唐昊失笑道:“我哪里招惹她了?是她非要说我害死了她师哥,要杀我报仇呢。我只是怕她伤了玉姬姐姐就不好了。”
玉姬笑道:“不用担心,你也知道,我根据玲儿书里的法子建了在这酒肆,她的道行若是不够,应该察觉不到我这里的妖气的。”唐昊想了想也是。玉姬法力比卫玲儿高得多,那古籍里很多卫玲儿尚未弄懂的东西,唐昊只跟玉姬稍稍一说,她便明白了。这酒肆和后院的主体都是按照书中记载所建,原本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又招惹上什么喜欢乱杀妖的道士,较之之前在竹姬木屋周围施的障眼法更加高明不易察觉,就算是东方长乾活过来,也未必能注意到这里的异常。只是玉姬之前受蛊毒祸害,护心丹虽救得她一命,但她的妖气出了这酒肆便难以遮掩,所以她并不经常出门。唐昊放下心来,跟玉姬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根据这几日众人四处走访得来的讯息,可疑的只有近江村的赵员外之女赵雪,九壶村的周荣小妾齐氏,以及金强的女儿金学花三个人。三个人年纪,身份,失踪的时间都比较吻合秦顺对于女尸身份的判断。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进一步查探这三户人家,确认究竟是哪一个。
唐昊决定从最近的吴城县绸缎庄老板金强亲自开始查起。金记绸缎庄是吴城县最大的绸缎商,位于吴城县的东北方向,唐昊和魏海,童义弘三人步行小半个时辰方才来到这里。店内布匹多得琳琅满目,从便宜到昂贵的都有。不过店主人金强已经没有心情经营店铺了。
“金老板,这是我们昊哥,一会儿他有问题问你,你就好好回答就行。”童义弘介绍道。
“是,是,一定。”金强听说过唐昊的名声,连忙将他迎进屋内坐下。
唐昊见金强魂不守舍的模样,也不耽搁,问道:“金老板,你把情况大致跟我说一下吧。”
金强开始回忆道:“一个月以前,我女儿学花说她想出门玩一段时间。我也没多想,便给了她钱,让她去了。谁知道前天童大人来询问了几个学花以前要好的女孩儿,才知道她原来是跟一个姓胡的小子私奔了。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您说,这要是那姓胡的小子把她给害了,可怎么办?”说着肥胖的身体随着抽泣而颤抖起来。
唐昊只得安慰道:“金老板,你先别着急。我们并没有确定是你的女儿遇害。”金强好不容易止了哭声,唐昊又问道:“当时她说要出门,你没有怀疑吗?”
“学花向来贪玩,我又宠溺她,我们父女俩关系很好。她经常这样跟几个要好的孩子一起出去玩的,因为还带着小丫鬟,所以我也没有特别留心。这个傻孩子,我又没说过不准她喜欢男孩子,她为什么要跑啊……”金强说起来又是后悔。
“那她可有说过去什么地方?”唐昊继续问道。
“说是往南边去看看。”
“你给了她多少银子?”唐昊问道。如果她真是私奔,那么总会有办法找得到她的。
“学花说她不用多久就回来,所以我并没有给她太多,也就三十两,还有些碎银子。”金强说罢又担忧地问道,“唐大人,您说会不会那姓胡的小子见财起意,害了学花?”
“金老板,我们还没有确定金姑娘真的遇害,你先别这担心好么?”
金强喃喃道:“怎么可能不担心?那是我闺女啊……”说罢老泪纵横。唐昊三人沉默不语,为人父母者便是如此,即便孩子已经长大,他们始终牵肠挂肚。哪怕孩子受了一点点伤,他们也会深深自责。
三人离开了绸缎庄,魏海问道:“昊子,你觉得会是这个金姑娘么?”看着金强的模样,他宁愿这位金学花只是与人情投意合,而不是真的遇到了意外。
唐昊想了想道:“金家父女关系很好,那么她也没有必要特意欺骗父亲。而且倘若诚心私奔离开,怎么会只要三十两银子?那个姓胡的应该是她决定出门玩之后才遇上的。”童义弘会意:“有道理,我再去找那几个小姑娘问一问。”
唐昊又分析道:“她准备往南边去,身上又只有三十多两银子,那么最多跑不出宜山县,海哥,待会儿去找何县令要个公文,让人去宜山县,文山县查一查出入文牒。重点查在一个月内进入这两个县的男女两人。他们可能用原名,也有可能化名,不过通常情况下临时起的化名会保留姓氏或名字,或是谐音。看看有没有符合条件的,都记下来,找来问一问。”
“好。”
童义弘转身去找那几个与金学花相好的小姑娘细问情况,唐昊和魏海则找到县令何陌说明情况,要两张办案拜访公文。对于唐昊的判断,何陌并没有任何质疑。这件案子关系到他的政绩,唐昊一提要求,何陌很快就为他处理好了所有繁琐的手续,让四个衙役分头带着公文去宜山县和文山县查访。随后唐昊和魏海二人则转道近江村去找那个赵员外。
赵员外名叫赵德宝,今年已逾半百。膝下有一女,起名赵雪,今年二十岁。赵雪的情况和金学花很像。“雪儿说她去陈姑娘家小住一月,有个诗社的事想一起商量。雪儿是个才女,写诗作画,弹琴访花,她一向都是乐此不疲的。”赵德宝哭着说道。和金强一样,直到三天前,他才知道女儿不见了。
陪侍在赵德宝身边的是赵德宝的儿子,赵雪的弟弟赵峰。赵德宝当时已过而立之年却一直无嗣,便去求了菩萨,回来老婆就怀上了,还是龙凤胎。这在当时的近江村是个不小的轰动,全村的人都认为是赵德宝诚心感动了菩萨,赵德宝还为此去还了愿。赵德宝并非文人,不过花钱捐了一个员外,图个名声,但是他对这一儿一女的教育一直以来都十分重视。女儿赵雪出落成了近江村闻名的才女,儿子赵峰未及弱冠便已考取秀才之名。这赵峰看上去也没有睡好,可是父亲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不能在展露出软弱,只得在送父亲回房休息后再转身回来接待唐昊和魏海。
“赵公子,你怎么想起要去问一下赵姑娘的情况呢?”
“其实大概半月前我就有些不祥的预感。”赵峰皱着眉头道,“我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以前姐姐离开,我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的,可是这次……具体的我说不上来,就是心里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便差人去陈姑娘家问了。可陈姑娘说姐姐在她家,还回了信,说不必担心。我这才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女尸的推测死亡时间并没有对外公布,赵峰的描述却让唐昊暗暗有些留意。他曾听秦顺说过,有些同胞兄弟姐妹能够预知对方的快乐或是痛苦之类强烈的感情。“那封信还在吗?”唐昊问道,虽然时间很可疑,但是这封信却很是古怪。赵峰将那封信从怀里取出,递给唐昊。看得出他也觉得这封信来的有些不正常。
唐昊大致浏览了一下新的内容,说是自己在好友陈紫家暂住,商量诗会的事情,很忙,暂时不回家,不必担心之类的,落款是赵雪。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你能确认这是你姐姐的字迹吗?”
赵峰肯定道:“能,我姐姐的字我是不会认错的。若是笔迹不对劲,我当时就会去陈家问了。”赵峰看上去非常后悔,俊秀的眉宇间暗藏着愤怒,只是他涵养好,能够控制自己的怒意。不过唐昊对此完全理解,自己的姐姐失踪多日,作为好友的那位陈姓姑娘却还刻意隐瞒,以致于现在境地,赵峰没有直接登门去找她算账就已经是很克制了。若是唐昊自己,他恐怕早就抡拳头打人了。
唐昊拍了拍赵峰的肩,安慰道:“我会想办法查证的,你先别担心。”
赵峰默默地点了点头,忽又闷声道:“唐大人,如果……如果你们真的确认……那是我姐姐,请先告诉我……我怕父亲受不了……”临福村出现膨胀女尸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吴城县,赵峰也是知道的。唐昊看了看他,答应了。
离开赵家,唐昊立即和魏海赶去了邻村的陈家。陈家主人陈世达是个实实在在的地主,家里有几十亩地,雇了些当地的农户耕种,一家人的生活不算特别富裕,但也是吃穿不愁。陈紫是陈世达的次女,自小爱好文墨,和赵雪特别投缘。
“陈姑娘,现在情形你也知道,我就直说了。”唐昊对这位知情不报,可能导致他人遇险的陈家小姐印象很不好,“既然你有赵姑娘的亲笔信,怎么会不知道赵姑娘在哪儿?”
陈紫捏紧了手中的绣帕,显得很茫然无措:“我真的不知道雪儿去了哪里。她走的时候并没有来过我这里,后来有一天突然让人送了封信给我,说是如果家里人问,就把这封信带给家里人。我都是按她说的做的,其它的真的不知道。”
唐昊连忙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收到信的?”
“半个月前。” 灵妖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