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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宽的话让在场三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过了好半天,唐昊三人才反应过来。苏筱晴的声音立时高了八度:“怎么又不见了?!那冯仵作到底怎么看守的?!”
大宽哭丧着的脸,道:“我哪儿知道啊!”
勉强从这令人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的唐昊当机立断:“走,赶紧回去看看。”
众人匆匆随着大宽赶回县衙。还未进到后院,就已经听到县令李古田那几乎算得上是响彻云霄的咆哮式怒骂声。唐昊等人加快了步伐,小跑到停尸房前。冯仵作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不住地叩头称罪。李古田的外衫都被自己扯破了,站在冯仵作面前,指着他破口大骂。一向以和事佬著称的钱师爷此时也顾不得去想这起事件究竟是诈尸还是怎么回事,一声不吭地立在李古田身后,不敢多说一句。
接连除了两件尸体被盗的案子,这冯仵作说什么也逃不了一个渎职的罪了。可是这样一来,冯仵作自己监守自盗的可能性反而降低了。明明知道一定会被责罚,还要顶风作案,谁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来呢?虽然觉得冯仵作有些可怜,但唐昊却并没有急着帮他说什么好话。现下情况还不清楚,贸然出言相劝,很难从中了解事件经过。于是唐昊强自冷静地立在一旁,听他们一个骂,一个挨骂。
“让你看个死人你都看不住!你这眼睛是瞎了吗?!”李古田怒吼。
冯仵作一边叩头一边慌忙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从唐昊进来开始,就只听见他说这一句话。不过遇上这样倒霉诡异的事,除了这话之外,恐怕他也想不到还能说什么了吧。
“丢了一次,你说以前从未发生过,没注意。好!本官勉强饶你一次!现在第二次!你打算怎么跟本官解释?!”
冯仵作的额头已经能看到血污和地上的灰尘混杂,但是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李古田听得他还是只有这么一句话,气得一脚猛踹过去。冯仵作“唉呦”一声被踹倒,滚成一团,随即很快爬起来,复又跪在地上,不住地颤声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李古田踹了一脚还不解气,见他爬起来又接连踹了好几脚,边踹边骂:“尸体没了!线索没了!本官怎么破案?!你让本官拿什么跟百姓交代?!拿什么跟府尹大人交代?!”
李古田腿上功夫了得,冯仵作被这带着盛怒的几脚踹得连跪着都有些晃晃悠悠的,嘴角也有些血迹,显然是有内伤。唐昊终于还是不忍,当即跪在地上,试图替冯仵作开脱:“李大人请息怒!冯仵作作为仵作,停尸房尸体连续被盗,的确是他疏于职守,但是作案的是盗尸的犯人,并不能完全责怪于冯仵作。况且……况且尸体没了,也未必就是件坏事。”
冯仵作见竟是唐昊率先替自己求情,当下心里感激不尽。然而李古田依旧怒不可遏,但是唐昊并非他的手下,不能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只得暗自忍了忍气,沉声道:“怎么就未必是坏事?”
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也无非就是情急之间急于想要阻拦李古田打人的举动,哪里就真的想到了什么。可是李古田问起,唐昊也只得硬着头皮道:“说明两件案子或许有关联。”
李古田冷笑:“你当本官傻了吗?一个是当街射杀,一个是挖心。一个是个不出门的年轻书生,一个是做生意的老板娘。你告诉本官,这两件案子的相同点在何处?”
“呃……”唐昊冷汗直冒,这李古田对于案件分析也并不是一窍不通,自己的话若是不能让他信服,只怕不仅救不了冯仵作,还会被他连累。但是现下已经来不及细细思索,唐昊脑子转得飞快,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们已经查实,郑君宝家中私藏珍宝无数,而这些珍宝有不少确认是数年前的盗窃杀人案的赃物。说明郑君宝和这些案子有关系。这些盗窃杀人案全部是被害人被刺中右眼死亡,并且我们刚才推断,郑君宝很有可能是这几起案子的真凶。而郑君宝的被杀方式和之前的被害者是一致的。所以最初我怀疑,是有人向郑君宝复仇。”
李古田听着唐昊的话,脑子里也跟着在思考着,怒气渐渐平息下来。唐昊不敢大意,接着道:“我不解的是,为什么要盗尸?我们刚才也一直在探讨这个问题,尚未得出结论。而现在,齐芳的尸体也被偷盗。可是谁会没事跑到县衙来偷尸体?所以这两件案子一定有什么联系,只是我们暂时没有发现而已。”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联系?”李古田并没有轻易地放过唐昊。
“呃……”唐昊顿了顿,只得又道,“郑君宝以刺人右眼的方式杀人,而他自己也被用同样的方式杀害。元芳酒庄的老板娘齐芳是被挖心而死,或许……或许她也曾犯下过什么刺心,挖心一类的案子,激怒了此案的凶手,然后……然后模仿他们自己的作案手法杀人?”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没信心。正如唐昊之前自己所说,如果真有挖心的案子,那么县衙里的人如何会不知道?
然而李古田并没有想那么细致,听着倒觉得似乎挺有道理,当即道:“既如此,你现在赶紧去查一查这个齐芳的来头。从今日起,有任何线索,都必须全部及时如实上报!”
“是!”唐昊等人赶紧应声。
李古田又狠狠地盯了一眼冯仵作,很想收拾他,但是整个县衙只有他一个仵作,收拾了他万一再出什么事故找不到人验尸会很麻烦。李古田忍了半天,指着冯仵作,不悦道:“你!去打扫茅房!”
冯仵作一听不用进牢房,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些,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打……打扫……几天?”
“本官没说停,你就每天打扫!”说罢,李古田拂袖而去,留下冯仵作满脸纠结,欲哭无泪。这活计,算不上重处,可一想到每天都要面对那些无穷无尽,臭气熏天的黑黄之物,却实在是恶心得很。冯仵作宁愿天天面对尸体。
待到李古田走后,唐昊和大宽等人都上前来安慰这倒霉的冯仵作。“老冯,你……你就先将就着吧……好歹……也没进牢里不是?”大宽试图劝慰,可这话听起来也没让人心情好到哪里去。
冯仵作悲凉道:“这凶手要再抓不到,我早晚也是要进牢的。谁知道那狗杂种什么时候来偷尸体啊?我总不能一直睡在这停尸房吧!”
众人闻言都颇有些同情,钱师爷也上前拍拍冯仵作的肩,道:“你也别灰心。县令大人脾气就那样,等他过了气,我们再想办法帮你回转回转。”大宽等人赶紧点头,安慰冯仵作。
唐昊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扛着个尸体在不被人发觉的情况下到处晃来晃去,这体力也真是挺好的啊……”
苏筱晴也道:“体力是一回事,不被人发现才有些奇怪了呢!”
冯仵作两眼放光,抓住唐昊的手,满脸希冀道:“唐公子!苏姑娘!你们有眉目了?”
唐昊回过神来,很尴尬:“呃……没有,只是一些推测,并不能知道是谁。”冯仵作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唐昊不忍,便道:“不过根据这些线索,应该能排除不少人。”
大宽也来了兴趣:“排除谁?”
“扛着尸体不被发现,只能是晚上下手。可是晚上城里还有巡夜打更的士卒,容易被抓住审问。或许有些人睡得晚的,屋里亮着灯,也能看见外面情况。也或许某些街道上经常有夜归的人的,也有可能目击。如果不了解这些,别说扛着个尸体,就算是空着手到处乱跑也肯定会有人看见的。所以,偷尸体的人,他了解城中士卒巡夜的线路,知道哪些小路可以避开亮灯的房屋,也知道怎么走才能降低被夜归的人看见的几率。那么这样推断下来,此人一定是仓头县城本地人。”
大宽和冯仵作见唐昊分析得头头是道,立时更加崇拜相信了。
“偷尸体的人?”苏筱晴却有些疑惑唐昊的措辞。
唐昊点点头:“也有可能偷尸体的人和凶手并非同一人啊。目前并没有证据说明二者为同一人,也不知道盗尸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况且两件案子从作案手法,被害者的年龄身份性格,各方面都不同,同一凶手作案的可能性很小的。所以咱们根本没法断定两件杀人案,和尸体被盗案就是同一人所为。”
众人闻言亦觉得十分有理。宽慰完冯仵作,唐昊和苏筱晴,魏海,大宽决定前往元芳酒庄。根据大宽今天早些时候的一些查访,齐芳的贴身丫鬟宁儿似乎有些古怪。主母齐芳被人残忍杀害,宁儿虽说人前还是沉默不语,却也并没有太过悲伤。这一切都被老板葛元看在眼里,大宽今日重新来问话,他立刻将此事告知了大宽。
为了不让宁儿察觉到压力,唐昊让大宽和魏海在门口候着,自己则和苏筱晴一起在宁儿的房间里讯问。
“你觉得老板娘人好吗?”负责问话的是苏筱晴,从进门起,她就一直尽量以一种温和的口吻来说话,以免引起宁儿的紧张敌对情绪。这让一旁已经习惯了咋咋呼呼的苏筱晴的唐昊很不习惯。
“不错啊。”宁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她是不是很爱劝和别人?”苏筱晴又试探着问道。
宁儿微微皱了一下眉,道:“是。”虽然只是一瞬的表情,但是一直在旁边悄悄观察宁儿的唐昊却很敏捷地捕捉到了这一讯息——宁儿对于齐芳喜欢帮忙劝解关系这件事有些厌恶。他偷偷地在苏筱晴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继续这个话题深入下去。
苏筱晴立即会意,想了想,问道:“她劝过你什么事吗?”
宁儿脸上的厌恶情绪更加明显了,但是她并没有隐瞒这件事的意思:“她是想帮我的,但是越劝越糟……”
“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宁儿终于有些警惕了:“你们不会是怀疑我吧?”
苏筱晴忙笑道:“怎么可能!虽说的确是要首先怀疑身边的人,但是我们此番只是需要更加详细地了解你们老板娘,如果宁儿姑娘实在觉得不方便就算了。”唐昊闻言不由得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苏筱晴如今越发机灵了。如此欲擒故纵之言,宁儿怕担上祸事,必然会全盘托出。
果然,宁儿咬了咬嘴唇,眼神闪烁了好一会儿,终于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我心里难过,不太想提起……”
苏筱晴见宁儿已经上钩,满脸堆起无公害微笑:“没关系,出得你口,入得我们二人的耳中。只于查案相关,再不会有他人知道。”唐昊会意,立刻频频点头,笑得比苏筱晴更加和善无辜。 灵妖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