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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街上的铺面有些已掌灯,稀稀落落的光影洒在街面上。这时,从东面走过来一行人,打头的是胡老大,今天他特意穿了件体面的灰色长袍,腰间系着镶玉的腰带格外精神。他一边走一边咋咋呼呼对身边的萧天卖弄自己的本事:“大哥,这几条街没有人不认识我胡老大的,有事只要我一句话。”
萧天一身商人的打扮,绸质的长袍腰配宝剑,他默默听着胡老大吹牛,并不打断他,只是一双眼睛警醒地四处巡视。萧天赞许地伸手拍了下胡老大的肩膀,胡老大一缩脖,真是被打怕了,萧天一笑道:“我这些朋友,都听说金禅会里玉女个个美如天仙,想进去瞧瞧热闹。”
“哈哈,这个容易,我带你们去。”胡老大说着眼睛瞄了眼一旁的拂衣,拂衣白了他一眼。拂衣往后退了一步,与萧天身后的其他人走在一起。萧天身后跟着李漠帆和张念祖,这两人一左一右盯在胡老大身后,一旦发现他不老实,就会出手。胡老大跟这帮人交手过两次,栽了两次跟头,哪还敢造次,一直规规矩矩跟着萧天走。这行人中,玄墨山人和陈阳泽跟在最后,小六早早跑到前面去了。
一行人走到一个胭脂花粉铺前,胡老大对萧天道:“就是这里。”众人一愣,看到一些人匆匆走进去,有女人也有男人。
“这个铺面是个摆设,”胡老大说道,“跟我进去吧。你们别说话就行了。”胡老大说着,看着拂衣陪着笑脸说道,“姑娘,你得跟在我身边,这样才像夫妻。”
拂衣深知自己的使命,匆匆扫了眼萧天,萧天点点头,拂衣不情愿地走到胡老大身边。胡老大喜不自禁地看着拂衣,两人并排走进去,众人跟在他们身后往里面走。
众人走进胭脂花粉铺,里面像一般的胭脂铺一样,只是比一般的铺面大出几倍,左右两边摆着一些时新的货色,中间是宽阔的穿堂。胡老大领着众人直接走过穿堂,一边走一边对萧天说道:“大哥,这里面深着呢,你们也真是找对了,如果不是我领着,你们是进不去的,别看这个门面小,这里面可是四进的大院子。”
“呵,还真有意思,你说说看。”萧天看了眼四周问道。
“前面是门楼,咱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发号牌的地方。过了门楼是以前的戏园子,被金禅会买去后,就改成堂庵了,一般的信众只能到这里。后面还有两进院子,一进院子是百花园,用来办仙人宴的地方,最后一进院子是禁地,应该是堂主和师傅们的驻地。今日让你们赶上了集会,逢四和七是鞭恶日。”
“什么是鞭恶日?”身后的李漠帆好奇地问道。
“就是信众在这日对着烛火说出自己所做的恶事,然后祭台上由玉女以身替罪被鞭打师鞭打,替信众消灾。每次的鞭恶日都人山人海,被鞭打过的玉女就成仙,接着就开仙人宴,为信众祈福,不过这个一般的信众是无福消受的。”
众人听胡老大的一番话,对这个金禅会真是开了眼界了,各种匪夷所思的仪式是他们闻所未闻的,萧天和玄墨山人交换了个眼色,萧天低声说道:“咱们就见机行事吧。”众人领会,逐跟着胡老大往里面走。周围出现的人也渐渐多起来,这些信众无不围着厚重的长长的披风,披风兜头紧紧遮住面孔,他们匆匆而过,似乎生怕被旁人认出。
走过长长的阴暗的穿堂,只有两边的墙洞各有一盏油灯。前面是个垂花门,有四级台阶。他们走进去便看见门里聚集了很多人,默默候着。这里同样很昏暗,只有远处墙边的几案上放置着灯烛。胡老大打手势招呼他们跟在他身后,他和拂衣在此时被一些熟人认出,几个人从队伍里走出来,与他抱拳寒暄,并不时偷窥拂衣几眼,再与胡老大挤眉弄眼地玩笑几句。胡老大道是大方,哈哈笑着也不介意。
胡老大指着前面的厅堂对萧天他们说:“这里是金禅会护法发送号牌的地方,你们放心,有我做保人,他们一定发给你们。”说话间他们跟着前面的人走进去。这里仍然是一间穿堂,两边各有一扇描金镶玉的六折屏风,人群在这里自动分开,男子去左边屏风,女子去右边屏风。
萧天他们跟着胡老大走到左边屏风,拂衣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向右边屏风走去。屏风后面是一张文案,案上一盏宫灯,一个看上去像账房先生的瘦小男子手持毛笔,案上展开一个册子。他身后站着四名身高马大的护法,个个一脸威严手扶配剑。胡老大笑嘻嘻地走到账房先生面前:“‘笔杆子’,是我,胡老大。”
被称为‘笔杆子’的瘦弱男子抬起头,也是一乐:“胡老大,听说堂主赏给你玉女做老婆,你小子好福气呀。”
“那是,说明咱对金禅会忠心,看见没有,我身后的这些朋友,都是冲着我来的,也要入会。”胡老大一阵吹嘘。
‘笔杆子’向胡老大身后看了看,微笑着点点头。
“‘笔杆子’,愣啥呀,给号牌呀。”胡老大不耐烦地叫道。
‘笔杆子’探出头,细声细气地问道:“胡老大,听说你那媳妇,把你揍得不轻,胳膊都扭断了,是真的吗?”
“奶奶的,你们都是听谁说的?”胡老大不满的嚷道。
“甭管谁说的,是不是?”‘笔杆子’压抑着笑声猥琐地问道。
“你们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回头再给你们算账,快点,我的号牌,一共六个。”胡老大没好气地说着,不由又捂住被扭伤的胳膊,这个细小的动作正好让‘笔杆子’逮个正着,不由呵呵地淫笑起来。胡老大一把抢过‘笔杆子’手中的号牌,向萧天他们一挥手向里面走去,身后又传来‘笔杆子’的笑声。
所谓的号牌,其实就是一块长方形的竹子雕刻的字符,有半个手掌大,尾部拴着一束金色流苏。每个字符代表一个信众,字符取自《金刚经》。萧天他们各自拿到一块字符,都低头逐一看了一遍,六个字符分别是:法、言、相、名、心、罗。众人收好字符,逐向屏风外走去,在过道里放置着一个木箱,一些人从里取出披风戴在头上。小六也跑过去,从里面取出披风在众人面前摆弄起来。
“都戴着吧。”萧天从里面取出一个白色的披到头顶。
“这样最好,”胡老大点着头说道,“这样你们进去谁也认不出你们。”
“前面就是堂庵?”萧天看着胡老大问道。
“是。”胡老大说着,看见拂衣从那边走过来,就向她招手。拂衣走了过来。
“胡老大,出口在哪里?”萧天问道。
“在堂庵的左侧,有一个出口。”胡老大说着,眼睛仍然不离开拂衣。
“好,你可以走了。”萧天笑着说,“我们进去随便看看。”
胡老大有些不舍地看了拂衣一眼,拂衣扭过头对他说,“你先走吧,我今天过来瞧瞧姊妹们。”
“那你还回家吗?”胡老大可怜巴巴地问道。
“她当然回去了。”一旁的萧天答道,他看出这个胡老大真是对拂衣姑娘动心了,便笑着安慰道,“一会儿,我妹子就回去了。”
有了萧天这句话,胡老大立刻振奋起来,他笑着向他们告辞,一溜烟跑进人群里不见了。
萧天把众人聚拢到一起,说道:“进去后各自行事。”众人点点头,逐渐分开。他们随着人群走向里面一扇双开的黑色大门。大门推开,众人走进去后,不由全都愣住。只见眼前晃动着成千上万个细小的蜡烛,点点烛光就像夜里看见的萤火虫一样密密麻麻,与密密麻麻的烛光一起扑面而来的,还有声如蝇虫般一浪高于一浪的吟唱的歌声。
众人站在当地愣怔了半天,皆被眼前的阵势镇住。这时,前面的声浪更高了,人们传来欢呼声。只见前面一个木台上,走上来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女子一上台就被绑到一个圆柱子上。
“他们开始了,”萧天想到刚才胡老大的话,道,“这是鞭恶日的仪式。”
突然,拂衣直瞪着木台,脸色大变,她迅速地向前面跑去。萧天一看,向众人一使眼色,众人也跟了过去。他们穿过人群,走到木台前方时已经挤不动了,拂衣向前挤着,萧天从后面一把拉住她,叫道:“拂衣,怎么回事?”
“木台上绑着的是秋月。”拂衣几乎哭起来,“以前我认识的一个玉女就在鞭恶日被打死了。”
“你看清楚了?”萧天和众人都一愣。
“没错,是她。”拂衣踮着脚尖看着木台,眼里的泪哗地涌出来。
四周的人群像海浪般涌过来涌过去,声浪一声高于一声。木台上被绑在圆柱上的秋月无助地呆呆地望着屋顶,为了减少自己的恐惧,她嘴里开始哼唱着自小唱过的歌谣:“星子在天,船儿在河……”
这时一个身着金色大氅的金禅会师傅走上台,他向台下人群挥手致意,然后高声念道:“淤泥源自混沌启,金禅一现盛世举。信众们——向往极乐世界,只有摆脱恶念,接受神灵洗涤,肉体方可进入。让神灵好好的鞭打吧,鞭打掉一切罪恶,向往极乐世界。信众们,跟我大声念:金禅起,万家福……” 狐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