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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派人把洞穴重新伪装起来,万一有事,能有个地方躲。”萧天接着吩咐道,“我不在,加紧巡查,柳眉之出逃后,我心里总是不太踏实,特别是夜间的巡逻。”
“帮主,你……你给我交个底,你……明天会回来吗?”李漠帆询问地望着萧天,心想如果帮主明天不回来,这次大婚就可以不了了之,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你说什么呢?”萧天白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一事,走近他身边,压低声音道,“你一会儿去看看明筝,她……”萧天眉头一皱,忧心地嘱咐道,“她有头疾的病根,不能累着,这个,你要多跑几趟啊……”
“好,我一会儿便去。”李漠帆急忙点头。
这时,只见玄墨山人骑一匹枣红马飞驰而来,萧天向李漠帆挥挥手,转身走向拴在树干上的大黑马,萧天翻身上马,与玄墨山人一前一后出了山庄大门。几个守卫在他们走后,重重地关上山门,上了三道栓。
李漠帆心里惦记着明筝,便扭头向听雨居走去。
听雨居西厢房里,烛台高柱,书案上摆满纸张。明筝坐在案前,专心地书写着。李漠帆不想打扰她,便转身去找夏木,夏木正好从郡主房间过来。李漠帆拉住夏木道:“夏木姑娘,明姑娘写了多长时间了?”
“李把头,我急死了,你看明姑娘她,昨夜四更天才睡,今天辰时起来就写一直到现在,你劝劝她,让她歇息一下才好。”夏木说道。
李漠帆走到书案前,轻轻唤道:“明姑娘,明筝……”李漠帆轻唤了几声,明筝就像没听见一样,手中毛笔在宣纸上飞快地划动着,一行一挥而就。
李漠帆叹口气,默默走出来,在夏木无奈的目光中走出西厢房,眼看明日便是除夕,是大婚之日,但是看看这些人……萧天出山庄了,不知去向?明筝又这样,郡主吧倒在炕上,除了翠微活蹦乱跳的,这几个人都让人发愁?
除夕这日,天放晴,好多天不见的太阳,终于露了脸。大家一看老天爷都来给他们添喜气了,格外高兴。众人一早便开始挂红灯笼的挂红灯笼,帖喜字的帖喜字,大红的毯子铺满樱语堂,红色的帐幔也挂起来,正中的几案上两根粗大的红色蜡烛,并排放着,喜气洋洋。总之在山庄能找出来的东西都用上了。
翠微姑姑早早把自己新娘的装束扮上,就拖着红裙子在四处吆三喝六的指挥起来。直到此时她才从小六嘴里得知萧天昨夜出山没有回来。她气得把李漠帆叫到跟前,大发雷霆:“你个死鬼,你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他放出去?”
“帮主出山是有正事。”李漠帆为萧天辩解着。
“呸,你以后要随我改口叫君王,记住了吗?正事?有比拜堂成亲更正的事吗?”翠微姑姑沮丧地一拍大腿,“我怎么跟郡主说呀,如果萧公子不回来了,该怎么吧?”
“我们等等他。”
突然,青冥郡主坐着木轮车被林栖推着过来,她身着盛装,红色的长裙拖在木轮车后面,被林栖托在手上,红色的盖头掀开半边,露出青冥美丽的让人炫目的面容,她今天重重地上了浓妆,鲜红的嘴唇把她的脸色也映衬的红光满面。大家见惯了她苍白病态的样子,今天看见她鲜艳的容颜,不仅惊艳起来,大家想像着她过去少女时模样,一定是绝世佳人。
青冥郡主看着喜堂非常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李漠帆说道,“让大家都进来吧。”
经过郡主允许,山庄里的人蜂拥而来,把喜堂拥了个水泄不通。如此一来,这个怪异的大婚现场就呈现在眼前。两个身着盛装的新娘端坐在喜堂的正中,所有太师椅上坐满人,就等新郎了。
几案上沙漏一点点昭示着时辰的流失。青冥郡主放下了红盖头,纹丝不动地坐在当中的太师椅上,一旁的翠微姑姑可不像她那样,就像是屁股下撒了一把石子一样,如坐针毡。
另一位新郎,胸前挂着红就跑出去,站在山庄大门处翘脚往山庄外的道上眺望。但是,山道上依然悄无声息。
“李把头,帮主会不会遇到那个山鬼了?”身旁的小六问道。
“闭嘴。”李漠帆看了看天色,估计已到午时,心想算了,不等了,没准帮主就是想逃婚呢,想到此他对小六一挥手,“不等了,回去开宴席。”
“李把头,你和翠微姑姑还拜不拜堂?”小六问。
“拜啥拜?喝酒去。”说着就往回走。
樱语堂的人见李漠帆一个人回来了,就大声嚷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李漠帆一看,怎么也得解释一下,便清了两下嗓子,向众人打着手势安静,众人不再说话,都看着他。李漠帆又清了下嗓子道:“诸位,狐山君王有事,连夜跟玄墨掌门一起出山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想,大家如果饿了,就先开宴席,你们看如何?”
众人一阵目瞪口呆,有先开宴席再拜堂的吗?众人弄不清楚,也有人说,没准是狐族的规矩吧,听到这个,已有人按捺不住想去先饱口福了。众人议论纷纷,有的站起来想走,有的坚持坐在原地不动。正在大厅里乱糟糟时,山庄曹管事跑进来,大声喊道:“听我说,萧帮主刚回来,已回房换衣服,大家少安勿躁。”
大厅里众人一阵欢呼。不一会儿,玄墨山人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来,坐在上首的人急忙给他让座,众人一看老先生回来了,悬着的心都妥妥的放下了。李漠帆跟着走到玄墨山人座边,问道:“玄墨掌门,可发现情况?”
玄墨山人不动声色地回道:“先不说这个,先办喜事。”
不一会儿,萧天大步走进来,他换上新郎的衣服身前披着红,只是左手包扎了一下,显然他这趟出山挂了彩。他快步走到大厅中间向众人行礼,然后向曹管家示意。曹管事做今天的傧相,他微笑着走到中间,大声道:“吉时已到,两对新人走到堂前。”
萧天走到青冥郡主身边,由于青冥郡主无法站立,她就坐在椅子上。他们身后站着李漠帆和翠微姑姑。由于事先萧天嘱咐他,尽量往热闹里说,曹管事家乡在鲁南穷乡僻壤,但婚俗却繁文缛节甚多,尤其是傧相的说辞如绕口令般又长又多。
只听曹管事朗声唱道:“一拜天地日月星,二拜东方甲乙木,三拜南方丙丁火,四拜西方庚辛金,五拜北方壬癸水,六拜中央戊己土,七拜三代老祖宗,八拜父母兄长亲,九拜师长情谊重,十拜亲友一礼行。”不等他说完,两对新人已经拜晕了。
曹傧相唱完,接着说道:“夫妻对拜……”四周的众人一片欢呼。
曹傧相主持完大婚之礼,接着说道:“狐族众人听令,向新狐王行叩拜大礼……”
曹傧相的话音刚落,萧天和郡主面前呼啦啦跪下一片。其中翠微姑姑和李漠帆在队列前,众人行三叩首的大礼,一起高呼:“参拜狐王……”
萧天抬起手止住他们的喊声,说道:“兄弟姐妹们,我萧天既被老狐王选中,临危受命,必会与你们一道同仇敌忾,抵御强敌,雪耻前辱,重振狐族。”
萧天说完,众人开始欢呼,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大家喊着:“狐王,狐王……”。
曹傧相走上前,伸出双手止住大家的喊声,高声叫道:“两对新人入洞房……”萧天横抱着青冥郡主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正房。这时李漠帆和翠微姑姑又吵起来,原因是翠微姑姑让李漠帆也学萧天抱着她进洞房,李漠帆嫌丢人,两人大吵起来。
“你抱不抱?”
“不抱,你把我老李家的人都丢尽了。”
“那我不走。”
“你个老婆娘,别以为我怕你,你不走,就呆在这里……”
众人围着这两口看着笑话,起着哄。萧天已从房里走出来,叫着众人道:“走啦,别看了,喝酒去。”
翠微姑姑拦住他,叫道:“我的狐王呀,你刚大婚不在洞房里陪新娘子,你跑出来凑什么热闹啊?”
萧天没有理会,径直拉着众人向布酒宴的前院走去。不久,李漠帆从后面跟过来,想取笑萧天:“帮主,你这么急着去喝喜酒啊。”萧天没有回头闷头走路,李漠帆走到近前,看见萧天眼睛瞪了他一眼,李漠帆尴尬地一笑,这才发觉自己的话很不合事宜。
十几桌酒宴在大厅里排开,弟兄们自那日拜主大殿后,就没有沾过酒。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两对新人成婚;又是除夕,没理由不喝个痛快。一时间众人推杯换盏,萧天今天是主角,往日他很少沾酒,今天借着新郎官的身份,挨个与大家敬酒,对方喝他也喝,似乎不喝醉不罢休,后来连玄墨山人都看不下去,把他手里的酒碗抢过来,替他喝下。
这边酒宴正在进行到兴头上,突然翠微姑姑惊慌失色地跑进来,手里举着个信封,叫道:“狐王,不好了,郡主走了……”
萧天已喝到八分醉,回头看翠微姑姑,不知道她又闹哪样?翠微姑姑直接走到萧天身边,一把拉住他叫道,“狐王,郡主真走了,这可如何是好呀?”
直到此时,萧天才听清翠微姑姑所说的话,酒一下醒了三分,“你说什么?青冥走了,怎么回事?”
“你看这封信,便知道了。”翠微姑姑说着,把手里的信封交给萧天,萧天急忙拆开,从里面掉出来两张白娟,上面都写了字。四面桌上的人也都围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萧天拿起一个白娟,只见上面写着:
狐王亲启
青冥以残破之躯,终等到大婚之日,萧公子没有辜负父王所托,承诺誓言,青冥倍感欣慰。青冥之所以忍辱负重活到今日,无不为狐族来日所思,把千斤重任托付于你,青冥将以瞑目了。青冥深知自己蒙尘,早已辜负公子,是不该以婚相逼,然为了全族考量,青冥是不可为而为之。请公子念我对狐族的忠心,原谅青冥。我也知自己时日不多,悄然离去是最好的选择,青冥已为狐族选了新的狐王妃,便是明筝姑娘。
望狐王知我心意,此生安好。
青冥亲笔
萧天看过后酒已经全醒,他颤着双手打开另一张白娟,只见上面是青冥郡主的郡主令:
狐族全族人见令如见郡主
狐族历经劫难,虽不胜其苦,然全族人同心协力,屡渡难关。至狐族一代一代繁衍至今,先辈所留典籍,是狐族神圣至高无上之宝藏,需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如今这些典籍毁在我手里,我已是狐族千古罪人,我愿以死谢罪。
现发出郡主令:谁能让狐族典籍重现,便是我狐族肱骨之人。所有狐族人都要拥立她为新郡主。
众人看完青冥郡主留下的郡主令大感意外,喜宴变了味。萧天把两张青冥留下的白娟交给翠微姑姑,他已潸然泪下。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青冥自从宫里出来,便精心布下这个局,可惜的是他们竟然都她蒙骗了。尤其是他,一直以为青冥对明筝耿耿于怀,殊不知青冥逼迫明筝抄写典籍,逼迫她承认狐人身份,竟然是有所托付。想到这里,檀谷屿那个明艳清丽的青冥瞬间又回到他脑海里,他不禁深深自责,似心口被重重地击打了一下,钻心地痛。
萧天转身大喊李漠帆:“老李,带几个人,跟我去把青冥郡主追回来。”
“帮主,青冥郡主她身负残疾,如何走呀?”李漠帆问道
“你呀,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这一切都是郡主事先谋划好的,估计她的腿也能走?”萧天紧皱着眉头,郡主如果跑进山里,就麻烦了。
“翠微,你怎么没看好郡主?”李漠帆怒气冲冲地瞪着翠微姑姑。
翠微姑姑一脸委屈:“我说呢,这次郡主回来总是怪怪的,脾气性格都不似以前的样子,原来她存心要离开呀……她怎么这么傻呀,她能去哪儿呀……她不会寻死吧,天呀,我想起了,我听她好几次说起,了无牵挂了,可以放心走了……”不等翠微姑姑说完,萧天已大步跑出去,一边向院子里的人大喊:
“快,备马……” 狐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