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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督主,你来如何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有所准备啊。”柳眉之笑着说,他看着高昌波阴沉着脸,一时也是一惊,想到昨日的事,急忙问道,“高督主,事办的如何?”
“我还要问你呢?”高昌波再也忍不住,尖着嗓门叫道,“你的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金刚呢?”
“他不是跟随孙大人办差去了?”柳眉之也是一惊。
“放屁,我们的人跑回来报信,根本没有看见他。”高昌波怒道,“孙启远被于谦逮个正着,这下麻烦大了,如果那小子露点口风,岂不是引火烧身。”
柳眉之脸色变得煞白,他急忙争辩道:“高督主,这不可能,是孙大人亲自来接走的金刚护法,我还交待孙大人,办完差要金刚速回,因为今夜是十五,大集会上有上千人等着看金刚的绝技呢。”
“你别再争辩了,他人呢?”高昌波叫道,“你把他吹得像个神,可是结果呢,昨日的行动大败,而且他们竟然敢化装成锦衣卫去报信,刺杀先生,昨夜先生是死里逃生,柳眉之,你闯下大祸了……”
柳眉之浑身一颤,脸上渗出一层冷汗,他结结巴巴地问道:“那金刚呢?金刚呢?”
“我就为这事来找你,你速去找到金刚,让他去北大营把孙启远给救出来,听见了吗?”高昌波说完,转身就走了,他的两个随从也跟着匆匆离去。
柳眉之瘫坐在椅子上,高昌波带来的消息让他如坠迷雾里。片刻后,他方回过神来,大叫吴阳,“吴阳,你速带人去找金刚护法,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到。”吴阳得令,急忙跑出去。
夜幕降临,街边店铺先后都亮起灯烛。街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小六站在街边着急地等待着,竹竿上的糖堆被他吃掉了一半,此时捂着半张脸牙都酸掉了。他看到人群里一个紫衣女子快步走来,他认出是拂衣,急忙叫道:“拂衣姐姐……”
拂衣抬头看见路边小六扛着一竹竿糖堆站在路边,忙走过去,她左右看看,疑惑地问道:“怎么就你?”
“他们来了。”小六扭头看到自西向东走来一群人,打头的是张念祖,他旁边跟着李漠帆、林栖、韩掌柜还有兴龙帮众人。小六把糖堆靠到一边屋檐下拉着拂衣迎上去。
“小六,”张念祖压低声音问道,“有情况吗?”
“张大哥,申时东厂的高督主来过,不久就走了,后来金禅会的护法,就是那个叫吴阳的领着十几个护法出去了。天一擦黑,一些信众就三五成群的往里面进了。”
“好小子,你挺能干。”张念祖拍着小六的肩膀,夸了一句,“太好了,走了十几个护法,估计是去找金刚了。”张念祖回过头对大伙说道。
“念祖,咱们现在进去吗?”李漠帆问道。
“大家记住了,”张念祖看着拂衣道,“拂衣,你进去后,第一时间找到秋月;漠帆,你等着刑部的人;我和林栖对付柳眉之,这次绝不让他再跑了。”张念祖说着,眼神里射出一道犀利逼人的寒光,然后,他一扬手,“走……”
众人向金禅会的神秘进口,那家胭脂粉铺走去。前面三三两两的人走进铺面,直接走向穿堂。张念祖领着众人也跟着向前面走去。垂花门前多了几个腰配宝剑的护法,信众依次排成两队,手拿号牌默默往前走,护法只是粗略地看一眼号牌。
进了垂花门,远远看见堂庵里灯烛闪耀,人影晃动,低沉颂唱的声浪一浪高于一浪。张念祖看着众人点点头,众人会意的相继散去。张念祖走进堂庵,昏暗的大堂被繁星般无处不在的烛光映照的即神秘又诡异,耳中被颂唱的宝卷填满,脑子里嗡嗡乱叫。
身后的林栖有些不耐烦:“这些人干嘛呢?”
“跟我来,”张念祖看到木台前信众突然聚集起来,他知道仪式开始了。他领着林栖向前面走去,其他信众也都向前面挤。周周的信众兴奋地叽叽喳喳乱叫:
“听说这次选出的信男叫陈虎,是个麻风病人,家里银子有一地窖……”
“可不是,他家就这么个幺儿,要娶个玉女冲冲喜……”
张念祖环视四周,看见侧门前,李漠帆领着一个灰衣男人走进来,认出来是刑部的陈畅。张念祖向李漠帆点了下头,继续往前走,看见木台上竟空无一人,按往日仪式此时该玉女们出场了。木台四周几个护法像是炸了窝的蜜蜂嗡嗡地四处乱撞。
张念祖一看,肯定是出了乱子了。果不其然,他看见四名护法围着柳眉之出现在木台下,柳眉之似乎很生气在那里大发脾气。林栖挤到张念祖面前突然问道:“何时动手?”
“别急,再等等,”张念祖向远处瞅着,依然没有看见拂衣,他对林栖道,“你盯住柳眉之。”林栖咬了下唇,恶狠狠地说道:“我恨不得现在就一刀捅了他。”张念祖一笑,拍拍林栖的胸脯:“你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你在这儿盯住,我去看看拂衣。”
张念祖抽身挤出人群,他沿着木栏走到楼梯口,看见几个护法守着楼梯口,不多时,一队白衣玉女缓缓走出来,张念祖一眼看见拂衣穿着玉女的服侍。护法押送着这队玉女走向木台,张念祖择机溜到拂衣一旁。
“张大哥,情况有变。”拂衣匆忙地说着,“刚才指认的新娘上吊死了,秋月被换上了。怎么办?”
“你是说,秋月是这个新娘?”
“正是。”拂衣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告诉秋月,他们没有机会了。”张念祖说完,迅速向木台走去,他在人群里快速地向前挪动,人群里发出焦躁地呐喊声,人们叫着玉女玉女,不耐烦地等候着,很多信众开始往地下摔灯烛,有的烧到衣裙上,一片叫骂声,张念祖看到人群快要失控了,这正是他想要的。林栖看他过来,向他使个眼色。张念祖看到柳眉之站在木台一侧,正气急败坏地催促玉女上台。
玉女们曼妙的身姿一出现在木台上,四周的喧嚣就慢慢平息下来。接着从另一侧慢慢走上来一个红衣女子,脸带泪痕,正是秋月。“我的新娘,我的新娘……”台下一个身着华服却奇丑无比的矮胖男子叫起来,他就是今日的信男陈虎。他四周的仆从也跟着叫嚣着簇拥着他向木台走去。
正在这时,一个黑色身影像一盏随风而起的风筝落到了木台上,竟直飞数丈高,人们不由惊讶地抬头观看。张念祖一个燕子翻身,已跃身到秋月面前,他压低声音叫道:“秋月,我是狐王的兄弟。”秋月一听此言,刚才还满心忧郁顿时全消,她又惊又喜地看着对方。
“你可知道郡主所在?”张念祖问道。
秋月点点头,“在地牢。我带你们去。”
张念祖一把抱住秋月,对着木台大喊:“这是我的新娘……”台下顿时大乱,陈虎在台下大骂,开始撒泼滚地,一众仆从像饿狼般跑到台上,木台四周的信众也肆意跑上来,转眼间木台上乱成一团。玉女们惊慌失措四处躲避信众,信众见玉女就抱。张念祖对秋月道:“脱下红嫁衣,去找拂衣。”
木台下的柳眉之气得肺都要炸了。他向身后的护法一挥手,十几个护法冲到木台上,见信众就打。他也跑上来,一把抓住一个扔到台下,他转身又抓住一个黑衣人,但是黑衣人坚如磐石,他竟然丝毫动不了他,柳眉之大怒盯着黑衣人,此时黑衣人取下脸上的蒙面,冷冷地看着他。
柳眉之猛地惊出一声冷汗,心里暗骂今日真是撞见鬼了,先是被高昌波数落一顿,云蘋不知所踪,晚上集会又频频出错,现如今又……,他瞪着张念祖:“你到底何人?”
张念祖左脸的刀疤颤了一下,斜眯着眼睛,阴阳怪气地问道:“你不认得我?可我看着你怪面熟啊。”
“你……宁骑城……”柳眉之就像是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声音,他惊恐地看着他,“你没死?你还活着?”
柳眉之左眼突突地跳了几下,心里莫名地慌乱,一种不祥地预感瞬间笼罩了他,他后退了一步,突然感到自己的处境堪忧,似乎所有不测都集中在今日爆发了,如此看来云蘋莫名的消失和高昌波的指责都不是偶发的事件,这背后必有推手。得罪了王振一伙,比云蘋的消失更可怕,柳眉之想着,不由冷汗透背,他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人是鬼?”
“叫我张念祖,”张念祖恶狠狠地盯着柳眉之,“高健是怎么死的?这样一个人畜无害的人,你也杀,今日我来为他讨个公道,俗话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你……”柳眉之心惊地后退,他看着面前这个貌似宁骑城的人,连语气和身手都一样,可是他明明看见宁骑城的头颅被割下吊在城楼上了,难道这个世上真有阴魂不散这一说,这个家伙借尸还魂? 狐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