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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西头是一处缓坡,坡上隐隐约约看见有一处院落,一盏竹蔑扎成的大灯高高挂在竹竿上,上书一个“驿”字。马车停下来,车里的人都松了口气,总算找到驿站。
这时,从院子里跑出来一个伙计,向他们摆手,大声道:“客满,请别处投宿吧。”
老管家上前理论:“小二,这个时辰,你让我们去何处投宿呀?”
“不行,客已满。”小伙计仍然挥着手。
明筝跳下马车,跑到小伙计面前,面露难色道:“小二哥,车里有病人,实在不能走了,你随便找间房就行了。”
“不是我们不留你,是没有空房间,一间也没有。”小伙计也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你这伙计,哪有半夜拒客之理?”
一声洪亮的呵斥从院里传出,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男子走出来,他方脸浓眉,双目炯炯有神,中等身材身姿挺拔,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凛然之气。
小伙计认出是昨晚投宿的于先生,他们一行五人,要了三间上房。此人言语和善又体谅伙计,因此对于先生深有好感。此时见他走出来不敢怠慢,忙上前答道:“于先生,小店确实无空房了,近日小镇闹匪,几家客栈都人走房空,方圆几里就剩下咱这小店了,能不满吗。”
“嗯,伙计此话不假,”于谦点了下头,他捋了下唇下短须,转向马车边来人。他虽然昨日才来小镇,但小镇的情况他已悉数掌握,只是听闻马车里有病人心里不免一惊。他此次出京对时下的疫情多有了解,他看了眼一旁的随从管家于贺,于贺明了先生的心思,就走过去道:“这位姑娘,不要着急,你们遇到我家老爷真是幸运,我家老爷正是郎中,可让我家老爷给你家病人,把把脉……”
明筝一愣,随即下车的李氏也愣住了,老管家倒是机灵,他担心让这位郎中发现是箭伤引发疑心,忙上前一步道:“谢这位小哥了,我家主人是旧疾复发,备的有膏药。”
“这样甚好。”于谦看出这家人似乎另有隐情,也不便强迫查看,笑着说道,“这样吧,我命仆人腾出一间房,你们将就一夜吧。”
“那敢情好。”小伙计看问题解决了,回头对明筝道,“你们还不快谢谢这位先生?”
明筝一阵欣喜,想到夜深不用再赶路,不由对面前这位器宇轩昂的于先生心生敬意,忙上前行了一礼:“谢谢先生……”
几人又是一阵寒暄。于谦命两个仆人很快收拾出一间上房。明筝和李氏又一阵拜谢,方去马车里扶住白髯老者回房。白髯老者早已换下管家的大褂,与一般老翁并无差别。老管家把马车拉到马厩里,给马解了套开始喂饲料。
于谦目送三人上楼,于贺悄悄走过来小声道:“大人,此人不像是故疾,我闻到一股血腥味,像是外伤……”
“越是临近京城,越不太平,”于谦拧眉沉思,他此番任河南山西巡抚回京述职,一路上所见所闻让他痛心不已,“宁骑城把此处搅得鸡犬不宁,打着剿匪的名头想干什么?”
“大人,眼看京城在望,”于贺话锋一转,有些为难地望着于谦,“要不要准备一些礼……”
“我于谦两袖清风,银子刚够过日月,没有闲钱去讨好他们……”于谦一脸怒气地叫道。
“老爷,你此番回京,多少也要尽点心呀,朝中其他官员无不是在这方面用尽心思,据传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最看重这点,谁不知他如今深得皇上信任,早在东宫时就深得皇上欢心,要是得罪了他,在朝中为官将处境艰难呀。”
“清正在德,廉洁在志。”于谦双手背到身后,仰脸望着京城的方向,“身有正气,不言自威……哼,我一个堂堂大明天朝的兵部右侍郎,岂会对一个太监马首是瞻。”
“大人,可眼下……”
“别说了……于贺,跟我去茶坊,听听这些住店的各地旅客在谈论些什么,也好有助我们打探京城的消息……”
客栈一楼的大堂是供客人吃饭、喝茶、聚会的场所。大堂的四角挂着四只竹篾扎成的灯,灯影晃动影影绰绰,此时虽已入夜,但茶桌上却是座无虚席。大家来自天南海北,如今却只有一个目标,进京。此处是离京城最近的一个驿站,明天就可到达京城……
明筝拉着李氏找了半天,终于在靠墙边找到一张空桌子,身后跟过来的老管家一边左右张望,一边啧啧称奇,“一路上没遇到几个人,怎么在这里会有这么多人?”
“这是进京的必经之路。”李氏说着,望着满屋子的人还是有些后悔,带明筝来这种地方真不明智。明筝却出奇的兴奋,伸长脖子找伙计,她饿得不行了,却不见伙计的身影。
一旁桌子坐着一个皮货商和三个茶叶商人谈得正欢,由于经常往来于各地,练就了他们个个能言善谈,见人就熟的性格,聊以打发路上寂寞时光。
“你们听说了吗?驸马府都尉被囚禁起来了……”
“谁敢这么干?那可是皇亲呀?”
“谁?皇上身边的人呗,那个大太监王振就敢……”
“喂,各位,”一旁桌上一个中年人回过头,压低声音道,“莫提国事,这要是被东厂的人听到,要砍头的……”
“是呀,你们没看见一路上什么光景,听说,这个镇上十户人家走了九户,为避匪祸,这次是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带队前来剿灭。”
于谦就坐在几人后面,他们的对话他全听见了,他没想到自己离开京城的这段日子,王振的势力已经大到如此地步,可以直接蔑视皇亲贵戚……他与于贺交换了个眼色。于贺转身笑着问道:“这位老哥,我初来贵地,不知你们说的匪是些什么人呀?”
那位皮货商人起身,煞有介事的道:“你们不知道,满镇都贴有告示,海捕文书上说,狐族是匪,他们的头目叫狐山君王是朝廷要犯。听说那狐族人是异类,专吃小孩和妇女,长得青面獠牙,可怕极了……”
“啊,怪不得锦衣卫都出动了,”中年人摇头叹息。
“这里来自京城消息倒是很多呀?”于贺仍有打探的意思问道。
“那是,这里离京城不过一箭之遥,什么消息听不到。”皮货商人道。
“这位先生,”这时,中间一桌上一位年轻人站起身好奇地转向商人,匆匆行了一礼,问道,“在下李春阳,此番进京赶考,敢问先生可有科考方面的消息?”
皮货商人一乐,道:“噢,这倒是没听说,你们几位是一同来赶考的吗?”
“也是碰巧在这里遇到。”李春阳笑着说。
“这位小哥最有趣,”伙计端着托盘一路笑嘻嘻的走过来,“人家赶考担着考箱,他担了一扁担菜刀进京,边卖菜刀边赶考……”
席上众人一听此话,轰然大笑……中间桌上一个方脸的年轻人,立刻红着脸低下头……
明筝看不过伙计嫌贫爱富的可恶嘴脸,突然对伙计叫道:“你一个端盘子的凭什么看不起人家卖菜刀赶考,人家也没偷也没抢,有什么可笑的,赶明金榜题名做了你的县官,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你,你这个小姑娘好生……”
没等小伙计说完,明筝站起身对那个红脸的年轻人说道:“那个卖菜刀的,我买你五把菜刀。”
“我的小祖宗,”李氏急忙去拉明筝的衣袖,“你买那么多菜刀干什么用呀?”
“这位姑娘,”红脸的年轻人虽然尴尬,但是对明筝的好心还是心存感激,他施了一礼道,“姑娘,我叫张浩文,家父是打铁匠,因凑不齐盘缠才出此招,让姑娘见笑了,谢你好心,菜刀就不要买了吧。”
于谦被两人逗乐了,他同于贺低声说道:“这个小姑娘倒是个性情中人,甚是可爱。”
这时,大门发出“嘭”地一声巨响,一股寒风卷着雪花扑进来,随之而到的还有几个高大的身影,他们个个身披重甲,面貌肃穆。屋里的食客惊愕地放下竹筷,紧张地注视着他们。
“搜——”宁骑城冷冷地吐出一个字,眼睛眯成一条线迅速环视了一下大厅,冷冷一笑,“呵,还廷热闹……”他只用几个字就把一座热气腾腾的屋子变成阴寒恐怖的牢狱。
听到指令,几个锦衣卫校尉迅速跑进来,挨着桌子查看,他们手拿海捕文书一个人一个人地核对。
宁骑城目光掠过众人在明筝的桌上停下来,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这个小丫头,看见她一手抓着一个鸡腿一手抓着一个大饼,张着大嘴大嚼,目光便不由停下来。
“大人,此女子姿色出众,你看……”他身后的随从也是宁府管家李达走上前,看见宁骑城盯着明筝,压低声音道,“大人,开春后宫里就要选秀,很多公公都已跑到南方四处寻觅美女,我看眼前这位……”
宁骑城听到李达的话,眼神一滞,眼中射出寒光,冷冷地说道:“就她这样,到宫里不出两天还不被打死?哼,尽出馊主意……”
“是。”李达尴尬地一笑,低头退后一步。
这时,锦衣卫千户高健领着两个校尉从左边一路查到右边,他走到一个桌前,于谦抬起头向他微微一笑。高健愣在当地,他一眼就认出于谦,他曾在于谦兵部呆过两年,视如恩师。于谦对他眨了下眼,高健马上会意,他知道于谦有微服出行的习惯,便回报一个笑容,直接走过去。
高健手下两个校尉,都是新入锦衣卫的世家子弟,平时就不把高健放眼里,此时只想在宁大人面前露个脸,看见高健与此人眉来眼去,然后直接走过去而不检查路引文书,两人互相递个眼色,一个突然说道:“你的呢?拿出来。”
这边的动静,引来不少人回头张望。
“怎么回事?”李达大步走过来。
“此人没有路引文书。”一个校尉指着于谦说道。
“你……你胡说……”高健走到那个校尉面前,一把推开他。
于谦神情坦然地站起身,看到已无法再隐瞒身份,便从袖内取出一折文书递给李达。李达看了一眼于谦,犹疑地接过文书,低头一看,脸上一惊,立刻返身递给宁骑城。
宁骑城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文书,走过来懒洋洋地一揖,道:“原来是兵部右侍郎于大人,失敬了。”
“宁指挥使昼夜公干,劳苦功高呀。”于谦话中带刺地回道,他与宁骑城只有几面之交,对他不熟,但宁骑城的各种传奇却早已灌满两耳。
在河南时他就听闻一个锦衣卫百户凭借一本江湖上疯传的奇书打败五大门派,搜罗天下奇宝,甚得王振欢心,几乎一夜之间就跃上指挥使的宝座,此人狡诈又阴险武功极高,凭着绝技一刀封喉,称霸京城。据传他的名号在京城妇孺皆知,提起他大白天都能把人吓死。
“于大人耽搁在此,有何公干?”宁骑城并不理会于谦的讽刺,冷着脸问道。
“我此番奉旨回京。”于谦不冷不淡简短地回道。
此二人的对话让四周的座客听得心惊不已,个个吓得缩头吐舌,直后悔刚才多言多语,现在只想找个地缝往里钻,不一会儿功夫,座上宾客已溜走大半。
明筝没想到给他们让出客房的原来是个朝中大员,她震惊于此人的做派与那些官员如此不同,不由对他产生不少好感。
宁骑城阴晴不定的脸冲于谦点了下,算做告辞便转身走到屋外,大声吩咐手下人:“听着,除于大人的房间,其余房间一间不落,搜一遍。”
十几个人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仍然一无所获,这才飞身上马,向下一站疾驰而去。
明筝看锦衣卫走了,心里暗暗庆幸他们的房间是在于大人名下,算是躲过一劫。她和李氏、老管家走回房间,看到白髯老者服下药仍然酣睡不醒,三人不由唏嘘不已,这位于谦大人竟然在无意间救了他们四人的性命。明筝心想,明天一定要前去拜谢……
夜里,明筝靠着墙坐在一个木凳上打盹,却总是被噩梦惊醒,一会儿是与锦衣卫厮杀,一会儿是掉进狼窝……等他又一次从噩梦里醒来,已是四更天,她看大炕上三位老人和衣而卧睡意正酣,不忍打扰,就闭目养神。
“嘎……叽……”
突然,屋外传来几声诡异的鸟鸣,明筝猛地站起身,此声如此耳熟,甚是奇怪。如此寒夜怎会有鸟禽飞过?接着,又传来几声鸟鸣,似乎越来越近……
明筝忍不住好奇,轻轻拔掉门栓,刚露出一条缝,一股寒风夹着雪片就飞进来。明筝心里更起疑了,她返回身迅速披上一件棉披风,取出长剑走出房门。走廊里落下一层雪,她手扶栏杆往院里一看,白茫茫一片,一夜落雪四周干干净净,并没发现有何异常。
明筝又站了片刻,实在寒风太烈,只得回房间。
在房里又打了盹,等醒来,天已大亮。管家和李氏都醒来,三人商议着要早点动身。炕上的白髯老者休养了一夜也精神多了,他已能下地。他扶着炕沿下了地,走到老管家和李氏面前深深一揖,又向明筝行了一礼:
“恩公,三位恩公请受老夫一拜。”老者吐字不清含糊地说着,又一揖,“我身上的伤势已无大碍,在此将养几日就妥,不耽搁几位恩公的行程了。”
李氏一听此话正合心意,就喜笑颜开地点头称是。明筝一看老人确实已无大碍,便也放心了,想到还要向于大人辞行,忙推门走出去。
明筝脚刚踏出大门,就愣住了。门前堆着三只尚有气息的野鸡,它们的翅膀还在不停地扇动,血迹染红了地板上积雪。老管家跟着走出来,惊奇地大喊:“哪来的呀?”明筝立刻联想到昨夜诡异的鸟鸣。李氏推开两人喜滋滋地掂起一只野鸡。“管他哪来的,饱餐一顿,好赶路。”
只有坐在炕上的白髯老者不为所动,仍然闭目养神。
李氏和老管家提着野鸡下楼去找店伙计,明筝虽然奇怪三只野鸡来历不明,但是既然放在他们房门前,一定是给他们的……突然她想到于大人,只有他知道他们有病人,会不会是……
明筝走出去,沿走廊走到于大人房前,店里一个伙计正巧路过看见她探头探脑,叫住她:“这房客人一早就启程了。”明筝有些遗憾,没能与恩人辞别。她慢慢吞吞沿走廊往回走,由于脚步很轻,屋里人并没有发觉。
此时屋里只有白髯老者一人,她进来时,看见他正在翻她的行李包裹。明筝咳了一声,白髯老者回过头,甚是尴尬地一笑,道:“噢,明筝姑娘,你回来了,我,我想找点吃食……”
“你是想找吃的,还是想偷东西?”明筝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白髯老者被呛得愣住,望着明筝半天无语。
“鸡汤来了……”这时,老管家和李氏端着一陶罐鸡汤走进来,鸡汤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明筝不再理会白髯老者,跑到方桌边扑到陶罐前,李氏从竹篮里取出四只碗,分别盛上鸡汤。老管家也请白髯老者坐下喝汤,白髯老者也不客气,当即坐下。他伸出手去端碗,刚伸出衣袖,就立刻缩了回去,他发现明筝一双机灵的大眼睛在盯着自己的手。
白髯老者并不急着喝汤,而是用嘴吹着汤碗……
热汤进肚,李氏脸上有了光彩,她吩咐明筝收拾好行李,准备上路。
白髯老者起身相送:“三位恩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明筝斜眼盯着他,想到此人身上虽然疑点重重,但就要在此分手,相忘于江湖,心下也坦然多了,调皮地回了一句:“下次再被追杀,希望你依然好命……”
“这孩子……”李氏嗔怪地拍了下明筝的背,三人哈哈笑着走出去。
白髯老者目送三人走出驿站,马车早已套好,还有半日他们就可到北京城,他盯着马车消失在官道上,方返回房间。他立刻紧闭大门,盘腿坐到炕上,开始闭目打坐,以内力疗伤。
“嘎……叽……”突然,窗外几声鸟鸣,接着紧闭的窗户从外面被撬开,探进一颗人头,倒吊着,头上的羽毛在风中晃动,凸起的鹰钩鼻下一双细长的眼睛盯住炕上之人。白髯老者一动不动,依然闭目打坐,只是淡淡地开口道:“下来吧。”此时他已恢复正常,话音清晰简短。
窗上之人身法奇诡地从外面翻入房内,接着又一个身影跃上窗台,只是这人就没有他顺利,他矮胖的身躯卡在窗框上,身体一半在外,一半在内,急的大叫:“林栖,快帮帮我……”
林栖大咧咧地靠在墙边,抱着双臂根本不为所动:“谁让你跟着我。”
盘阳哭丧着脸,“好,以后不跟着你了,你看我现在挂在这儿,合适吗?”
白髯老者长出一口气,把体内气息调整顺畅。林栖看白髯老者打坐完毕,迅速出手拉出卡在窗框上的盘阳,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大炕前。白髯老者伸出一只手,抓住头顶发髻往下猛一拉,一张皱巴巴的人皮面具被拽下,露出一张年轻清俊的面孔。
林栖和盘阳一起跪下,齐声道:“参见狐山君王。”
“起来说话。”终于摘下面具,他松了一口气,虽然身中两箭,但在明筝的救治下,已恢复大半。他望着面前的两人,急忙问道:“外面情况如何?”
“伤亡的弟兄,都已埋葬,其他人也陆续进京。”盘阳回话道。
狐山君王消瘦的脸颊由于刻意压抑而抽搐了一下,他缓缓站起身:“此次行动失败,伤亡太大,这次潜入京城定要重新谋划,且不可再轻举妄动。现在江湖上都知道狐族发了狐王令,绞杀王振,想必王振也已听闻,必会处处小心谨慎,再想寻他的纰漏下手,已非易事,因此这段时间对王振停止所有行动,进京主要是寻找青冥郡主。”他目光坚定地望着两人,“我在老狐王坟前发过血誓,此番不救出青冥郡主夺回狐蟾宫珠,我萧天誓不为人。”
“主人……”林栖听狐山君王一番表白,突然伏地抱住他双腿就哭。狐山君王深知林栖对老狐王的感情,也不苛责他,拍了拍他的肩,接着说道,“此番进京,异常凶险,咱们都是海捕文书上通缉之人,好在咱们狐族的易容之术让咱们可以躲过东厂和锦衣卫的搜捕,但是只有一个人,蒲源,只有他认识咱们所有人,这个心腹大患必须除掉。”
“蒲源这个内奸,已被咱们的人盯住,狐山君王放心,他活不过两日。”盘阳说道。
“到了京城,必须隐瞒身份,以后你们不可再称呼狐山君王,我叫萧天。你们两个直接去上仙阁,我已告知兴龙帮大把头李漠帆,让他安排你们做店伙计。”
“我不去上仙阁,那个李漠帆心术不正。”林栖一蹦多高,一脸怒火地叫道。
“人家咋心术不正啦,李把头把帮主之位让咱们狐山君王做,那是出于感恩。”盘阳一本正经地说道,他回头望着狐山君王,“君王,你说是吧。”
“凭什么,狐山君王就是狐山君王,不是什么帮主。”林栖拧着脖子吼道。
对于这个一根筋,两人相视一笑。
“噢,说到我这个身份,这次进京倒可以帮咱们。”萧天走到窗前,突然想到一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你们两人立刻起身跟随那辆马车,切记不可伤着他们,秘密护送他们进京,勿必探清他们的落脚点,这家人对咱们非常重要。”
“这一家人,除了小丫头会点武功,老头老太太就是一对棺材瓤子。”盘阳不以为然地摇着头。
“明筝姑娘手中有一本书,我怀疑是《天门山录》,”萧天忧心地说道,刚才他在明筝行囊里没有找到那本书,已猜出必是她随身带在身上,小丫头鬼怪精灵,颇不好对付,又不想伤到她,错失了时机,“此书如何会落到她手中,我必须去探清虚实。”
“什么?”林栖大惊,瞪着萧天,怒道,“主人,你为何不早说,我定不会让这一家人活着走出这间房……”
萧天突然翻脸,厉声呵斥:“放肆,我狐族虽被污为逆匪,但善恶分明,是非明晰,岂可滥杀无辜。”他缓和下语气,“这本书出现在我面前,也是天赐良机,以我的观察,明筝姑娘似乎并不知道此书的来历。”
林栖恨得咬牙切齿道:“我狐族的灾难就始于这本《天门山录》,那个老道士吾土,是我救他于崖头,背进寨子。我真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我族待他如友人,他却把狐地的秘密都写在那本书上,让王振得到此书,搅动得整个江湖血雨腥风。狐地也遭灭顶之灾,族人被屠,君主被掠,镇界之宝被夺,我林栖死不足惜,只是背负这滔天大罪我愧对先祖。”
萧天抓住林栖的手臂,他知道这个年轻人被仇恨折磨得几近疯狂了,但是面对痛苦,再多的语言也显得苍白,他猛拍他的肩膀,大声说道:“林栖,这不是你的错。这次,决不能再让这本书为祸江湖了,一定要在它在京城露面之前,夺过来。”
林栖听萧天如此一说,渐渐冷静下来,坐到桌前。
萧天转身问盘阳:“京城那边如何?”
“翠微姑姑传来消息,内廷选秀提前了,狐族女子有四人进京,在翠微姑姑的**下,学习宫廷礼仪和歌舞。还有宫里仍然没有青冥郡主的消息。”
萧天点点头,目光看着他们:“好吧,你们出发吧。”
“主人,那你……”林栖没想到萧天不跟他们一起走。
萧天并不回答,向他们一挥手…… 狐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