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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宋顺才听玉花说不能走,头也没回说:“话说完了没有,我咋就不能走?”
“你走了,好多事情就说不清楚了,他已经不对了,你和他结拜过,都是生死弟兄,你当哥哥一走,那就更不对了。他不是成心拉你下水,要是那样的话随便找个女人,恐怕听不到我说的这些话了。你是实心实意来买粮吗?准时给钱吗?”
宋顺才听玉花这么说,转过身来说:“我说的没半点虚假。咋就不对了?”
玉花见宋顺才回过身来,心想这么说,他往心里去了,看来有缓,于是话锋一转:“那你这把这个买卖促成了,这样才能成全的三个人:你、我、他!”
宋顺才疑惑地问:“此话咋讲?”
玉花严肃地说:“你来五站没人勒你,对你来说挽回了面子,交了个实在的朋友,你不就可以体面地离开五站回奉天了吗,这不成全你吗;对他来说,也许能获利发财,这样就能完成了他的一个心愿。”
宋顺才好奇地问:“啥心愿?”
玉花春风满面地说:“他有钱了,就能赎我出去。他喜欢我,可是现在还没有能力让我离开这火坑。也就是成全了他和我。”说完泪水涌了出来,难过的低下了头。
宋顺才听到这儿,有些感动,看到玉花的表情,不由的说:“如此说来,事情还挺复杂呢。”
玉花的话让宋顺才受到很大的震动,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于是走到炕沿前并坐下上,看着玉花还想说什么。
玉花说:“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说实在的,他让我陪你,心里酸甜苦辣不知是啥滋味。我心已属于他,却让我干这种事。可我不得不应承下来。因为我知道,他要是被骗了,他完了,我也完了。不会有出头之日。当时我就想,如果买卖成功了,也就值了。我知道,古时候有男人为了达到目的,把自个儿心爱的女人送人情。我这么说可不是跟人家比,象我这样的人更不值得一提。我跟你说实话,实在是怕以后你们哥们不好见面。我虽说处于两难境地,实话说了,搅了这桩生意。可你俩是结拜过的生死弟兄。所以,买卖成不成,是你们兄弟俩的事。可你要走,那得和寒山见了面才行。你不见他就走,让我如何说得清?我的话完了。想走现在就走,我决不拦你!”
宋顺才感动的说:“你真是个奇女子。没想到你们二人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你身在烟花柳巷,他还如此痴情,让我感到震撼。玉花,我一定成全你们。这样吧,趁天还早,跟我说说寒山吧。”
玉花满面笑容地问:“那你不走了?”
宋顺才笑道:“不走了。你的话很感人。你遇寒山有了依靠,寒山遇你心有所属。真是相得益彰。要不是寒山把我送到你这儿,我哪里会知道你们的故事。天还早,给我讲讲你俩的故事。”
李奇岩一大早就来到宝顺书馆。进屋没见着玉花,就问守在柜台前的玉兰:“咋你在这儿?玉花呢?”
玉兰说:“哟——,大巡捕长,你也没给我钱看着她呀。再说了,这么早来瞧,瞧也是白瞧。”
“我李奇岩是谁呀,能白瞧吗?说不定那天她心一软就跟了我。”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看你不是白日做梦,也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哟,哟。你们这儿还有天鹅?今个儿我还就吃你了。”
“哼!玉花上不了手,就能欺负我。”
“玉兰,我不会亏待你的,拿着。”说完从兜里掏出五块银元扔给玉兰。“那儿撇来的。”
“这可不是撇的,是人家孝敬我的。”
玉兰哈哈大笑:“不就是抓住人家把柄,把人给吓唬住了吗?”
“啥呀,谁瞎说的。”
玉兰马上抢话:“我就说吗,打得受不了才交待的。”
“别打岔!破案这招能是啥人随便想出来的吗?不是我小瞧他们。”
“唉,宪兵队里的日本人也不如你了。”
“我的姑奶奶,可别让人听着了。”
“你是大衙门里的大腿子还怕谁呀。人家都管你叫黑李,我看你就是黑人。说你杀人不眨眼,人家见你就象耗子见了猫似的。我可是怕了你呀。”
李奇岩握紧拳头在玉兰面前一挥,吓得玉兰“妈呀”一声:“你真要吃了我呀。”
“也就你吧,换一个人早就没命了。我可是挺歇痕你的,只是,他妈了巴子的。哎,真的玉花呢?”
玉兰小声地说:“你不是找我吗?咋提起她来?人家陪相好的送来的贵客,那有功夫搭理你呀。”
“我问问还不行吗?哎,啥贵客?郑老寒把他自个儿心爱的人都舍出来了?”
“不知道,你们男人呀都这样。要的时候好的不得了,玩够了待搭不喜理的。不小心说错了话,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老脸拉拉的挺老长,像谁欠他多少钱似的。”
李奇岩:“哈哈,你看我今个心情好了咋地,话咋这么多。真是给你脸往鼻了上抓挠了。”
玉兰见李奇岩脸拉拉下来,马上把话拉回来:“人家不是想你吗,多长时间没来了,来了就提玉花。人家心里能得劲吗。”
李奇岩听玉兰这么说不由的把玉兰拉过来亲一口:“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惦记她是一回事,跟你是另一回事。这不知道你大手大脚的,差不多就给送钱来,还有啥说的。”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玉花在她屋里呢。”
“等着我,去瞧瞧。”
“这功夫人家正热乎呢,穷搅啥呀。”
李奇岩瞪玉兰一眼,就顺走廊往里走,当到最里面屋的门口,刚凑到门前听,大门一下子就开了,顿时把李奇岩撞了个满脸花,李奇岩“哎呀”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玉花大喊:“谁呀,好狗不拦路,一大早挡门口干啥。”说着推开门出来。见是李奇岩就讽刺道:“哟——,又发生啥大案了,狗鼻子嗅到这儿来了?”
李奇岩揉了揉鼻子,定了定神说:“操,就你吧。”
玉花马上说:“我知道,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让他消失了。”
“我听说你陪一位贵客,过来看看。你可真听郑老寒的,让你干啥就干啥。要我绝不会让你干这事。早就把你赎出去了。”
“德性,五站这儿你赎出几个?也不瞅瞅你那熊样,还想赎我。陪谁不陪谁,与你不相干,好模样的吃那门子醋。”
李奇岩赖着脸皮说:“说那么难听,追你都追好几年了,咋说跟我不相干?啥人都陪了,咋就不陪陪我?那怕一宿也好。”一边说一边扒眼往里看。
玉花顺脚踢关了门,边走边说:“哎,呸——,就你这德性,那个姐妹能把你瞧上眼!你要是把玉兰坑了,老娘我可饶不了你!玉兰,去看帅哥在门口没有?把他叫进来。”
李奇岩跟了过来,玉花说:“哪有案子到那偷听去,在这儿贫啥嘴,耽误我的生意。”
李奇岩恨恨地说:“要不是任理堂,早就把这窑子砸了。”
玉花瞪李奇岩,手掐着腰说:“借你两胆。”
李奇岩:“你有人掌腰眼子,不能把你咋地。我去找玉红。”
“玉红她,……。”
李奇岩急了:“你不能都搂着不放的。”
玉花:“我是说,玉兰掐手指头盼你那天来,都推了等着你。你就那么没情意儿?”
李奇岩一跺脚:“你管到的挺宽的啊。我愿找谁就找谁。管着吗?今个我就会玉红了。”
“别找茬,想找就找呗。跟我说啥。”说到这儿忽然见王贵在门口往里看。马上喊:“王贵,王贵,我在这儿,进来有话说。”
王贵进来,还没等说话,一见是李奇岩站在一旁,吓得一哆嗦,随后,说话也语无伦次,磕磕巴巴:“东,东家,急,急了,火上房。”
玉花不紧不慢地说:“你这是咋了?说话还结巴了呢。烧着了也白搭,今早才醒过来。告诉他放心吧,十点钟到连福楼那儿。别太张扬喽,自个儿蔫巴叽的去就得了,张罗桌好酒席就行。”
王贵看了李奇岩一眼,迅速跑了出去。李奇岩说:“这贵客真了不得,不但占着女人,还得好吃好喝招待。”
玉花一听就来了气:“放你娘的罗圈屁!满大街的人都知道奉天督军府来个粮秣专员。你个大腿子会不知道?”
“呀——,原来你陪的是他呀,郑老寒想钱都想疯了,他就不怕被骗砍了头?怪不得把你舍出来。要我可是舍不得。”
玉花“呸”!啐了李奇岩一口唾沫。转身又回进屋里。
李奇岩在玉花身后挥了挥拳头,恨恨地一跺脚:“早晚有一天让你落到我的手里!那时有你好瞧。”
郑庆义躺在炕上翻身打滚,焦急地等待。
胡勒根喊:“东家,吃饭了,吃饭了。”
郑庆义烦燥地喊:“吃不下,不吃了。”
王贵一路小跑回到义和顺,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玉花让上连福楼,要咱好好安排一桌席。她说十点钟到,让你放心。”
郑庆义听到此话腾地一下起来问:“还说什么了?”
“没了。”
“没了?就这些。”
“啊——”
“没说什么时候给钱?”
“东家,睡糊涂了吧。这话能跟我说吗?啊,对了我去时那个黑李站在玉花旁边,他妈的吓我一跳。”
王贵喘了口气就上外屋擓了一瓢水,一口气喝了进去,一抹嘴又说:“我去时正好玉花出来,见到我就说上连福楼张一桌好酒席。对了,她说你自个儿蔫巴叽的去就得了,别叫人瞎嚷嚷,怕整大扯了,人家见了笑话。”
郑庆义一脸狐疑,想起梦中的情景,心里咯噔一下:“蔫巴叽的自个儿去,啥意思?是买卖成了,还是她俩成了?”一时感到心口难受,忽然大喊一声:“胡勒根!蒙哥——!”
胡勒根听到喊声就进来了:“东家,有何吩咐?”
郑庆义痛苦地说:“蒙哥、帅哥。这买卖做的值不值?”
胡勒根说:“王贵!有准信了?” 关东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