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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0六章马龙潭自述
郑庆义听马龙潭说红万(卐)字会信教,初时感到很别扭,后听马龙潭自己只参加行善工作,这才顺下心来马上说:“我不信教,更不信啥鬼神的。出钱、出力都行。”
马龙潭见郑庆义很痛快地答应参加红万(卐)字会,并对做善事表示赞同,很高兴地。又进一步的说:“那些信教的礼拜,我也是不参加的。只是他们称万教合一,信与不信都无所谓。只所以把我推上会长的位置,其实我也明白,用我的名望以筹措慈善资金。反正做善事也正是我的希望。而我邀请你参加,并提名当副会长正是此意。”
郑庆义:“前辈说的是,做善事也是我辈应该的。对于信教的事,真要是让我坐那儿叨咕一个时辰,还不把我憋死呀。”
马龙潭不在往下说了,转了话题:“我看郑会长对字画有点兴趣?”
郑庆义听马龙潭说起字画来,就站起来说:“那到不是,我对字画不懂。只读过几年私塾,到是学徒时,师傅逼我学写字。对字画连皮毛都不沾边。不过,今天突然所见,感觉上与我在别处所见过的不同,看着它有一种非常感染人的气势。有似曾相似之感。”
马龙潭听郑庆义如此之说,就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说:“看不出你到会奉承人。这是老朽图鸦之作。”
郑庆义每一天想的、做的都是生意上的事,很难闲下心来欣赏字画,但他真的被马龙潭的笔墨所吸引:“哎呀,前辈可真是大手笔呀,让我这不懂之人一见就被吸引住了。”
马龙潭摆手道:“夸张,太夸张。”
郑庆义见马龙潭不信,连忙解释:“前辈,晚辈真的不是随便说的,我不摆弄这个,能吸引我的字还不多见。”
听到郑庆义这么说,马龙潭止住笑说:“你不知道,画字画,也是我吃饭的手艺。当年我同你一样,独自闯关东,我是一路卖字画,一路讨荒。还多亏有这一手,要不然怕是挺不到今天了。”
郑庆义一听马龙潭跟自己一样,一路逃荒来到关东的,顿时感到亲近了几分:“听人说前辈世袭云骑尉,没想到也受过这么多的苦。”
马龙潭感慨的说:“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原籍是直隶庆云中马庄人,小时就好骑马舞枪弄棍的,大一点进了学,学会认字,独对诗文有些偏爱。算不上勤奋,也就是好学。父亲被朝廷封为振威将军。我哥哥为朝廷卖命,不幸死于战场,父亲一上火就得病故去。从此家境渐渐衰落。你说的那云骑尉,十八岁时我就承袭了,那是同治皇帝恤荫马家子孙,恩准世袭的。不过那是个虚职,不足以糊口。为了养家我跑到北京城,想谋个一官半职的。本来就没钱,还没人,你说能谋成官吗?无奈就在顺义设馆教书,聊补无米之炊。我早年一个朋友,承建胶济铁路工程。见到我后就让我为他管理帐目。正在困顿之时,有朋友许以高酬,我能不去吗?那知这朋友竟是小人,得到工程款之后携款潜逃。我根本不知道咋回事,就钻进这个朋友的圈套。在工地上干活的人,还以为我和他是一伙的,找不着他就都向我讨要工钱。我身无分文,咋解释又都不通,还把我给看起来。我也是被人骗了的呀,可混身是嘴也说不清。被逼无奈,只好逃入关东。一路之上,我就靠这笔头吃饭。后来,老毛子修东清铁路时招工,我就跟着去修铁路。不久闹义和团,奉天将军增祺奉旨募兵,我被民工推为首领投军,给了一个管带当当。从这时起,我才算是一个军人,这年我四十三岁了。”
说到这儿,马龙潭喝了一口茶,见郑庆义饶有兴趣地听着,便接着往下说:“现在看起来真是愚不可及呀。早年为博取功名,不惜为朝廷卖命。真可谓身先士卒,杀害了不少仁人志士,得以一路标升。由统带而帮统而统领。”
马龙潭加入增祺的军队以后,被编成“盖子军”,驻守辽阳、海城、盖县。曾与俄军的交战,屡次给俄军以重创,显示出卓越的军事才能,成为使俄军闻名丧胆的名将。
马龙潭叹口气,接着又说:“民国了,我方有些醒悟,实行军衔制时被授中将,实任东边道镇守使。那个自不量力的袁世凯称起了皇帝,封我个三等男爵。还佩什么二等文虎章、二等嘉禾章。可笑!你想,我从军后就为皇帝卖命,那时不过是想有口饭吃。皇帝已被推翻了,你袁世凯还想当皇帝,我能听他的封吗?我坚决不受那玩意。不想这一步还真算是走对了,要不然你说我这老脸该往那搁?我和张小个子,是结拜兄弟,我是老大,他是老七。政见常有不和,就解了我的军职。这不他就给我弄个闲职来了,头衔到是不少,四洮路局顾问、东三省巡阅使顾问,没一件中用的。我知道这也是老七给我的一个交待,还是他的高级幕僚。这到也好,眼不见心不烦。我很看好中国街,也看好尹寿松,故定居在此。好在这儿清静,常令我反思过去,深为我的行为后悔。我要在这儿赎罪,故有感书写这个善字。让它时刻告诫我:与人为善,慈悲为怀。”
马龙潭为一儒将,文韬武略都比他结拜的兄弟高出一筹。那些胡子出身的盟弟们和马龙潭几乎没有共同语言。他们在一起时,说话粗来粗去,怎能与儒将风度的马龙潭相比。加上张作霖心眼不大,渐渐地被挤出奉系军阀集团的核心。此时,马龙潭已经淡出东北军政两届,给了一个东三省巡阅使署一等顾问,算作是张作霖的高级幕僚。
郑庆义听了马龙潭的长篇大论,也很受感动:“所以,前辈现在最体谅下层的苦难。依我看来,当时情急所迫,难以评断对错,只是改朝换代而已。”
马龙潭摇摇头说:“不然,无论那个朝代,我以为杀人终是不好。对了你别老前辈前辈的,太生分,不妨直呼我腾溪为好。”
郑庆义这才明白,腾溪是马龙潭的字。马龙潭接着说:“我这名字还是先师给起的,他知我是世家,又爱骑马,就取刘备的龙马跳潭的典故,取名龙潭,字腾溪。那时年青好胜,欣然接受。到这儿后,我是顾问顾问,顾而不问。一天竟和书画打交道,就给自己起个名号。”
马龙潭指指对联上的两个字说:“灵源。前一句是我一生最荣耀的,也是我先师所祈盼的,也是我余生退而思过的。这就是后句的意思。”
郑庆义不禁肃然起敬,站起来又仔细观看琢磨。
光绪十四年,马龙潭领右路巡防营统领,驻守凤城。他为保境安民,受到凤城人衷心拥戴。因而百姓自发的为马龙潭立功德牌,盛赞其功德:“关东之东,有伟人焉,乃文乃武,希圣希贤……”特别称颂他的话:“凤山常侍,鸭水常流,公之功德,同此千秋。”令人十分钦佩。
郑庆义看时,马龙潭在一旁讲解:“溪水堂,我当洮昌道尹时,在通辽那儿有宅子,我就题为“溪水堂”号,外人难知何意。今个儿见你颇有知己之感,故愿为挚交,言无所忌。”
郑庆义拜道:“前辈大名如雷贯耳,善事之举当为我等之人的楷模。如有召唤,寒山我无不响应。”
马龙潭不满足郑庆义只身前来,他是想把五站的大商号东家、掌柜都齐集在红万(卐)字会里。所以,他说:“不光是响应。站内还望你振臂一呼。”
忽听门响,人还没进话已传来:“爷爷,听说有贵客?干啥不给我引见引见。”
随声进来一人,让郑庆义眼前一亮:只见这人西装革履,分头梳得油光绽亮。说话一点不客气。让郑庆义感觉跟马龙潭风格差别太大。
马龙潭马上面带笑颜地说:“刚才让李朝余打发人找你,不见你踪影,你还说呢。”
来人笑着说:“刚去给您老请安,没在屋,新老太太说您来客人了。”
马龙潭没回答来人的问话,而对郑庆义说:“这是我的大孙子——。”
来人没等马龙潭说完,就上前一步自我介绍说:“马万千。”
郑庆义说:“鄙人郑庆义。”
马万千快言快语地说:“算了吧,我听说过你,啥时说话还文绉绉的。说起来咱可是直隶老乡。”
郑庆义说:“那是呀,咱俩家乡是一南一北隔海对望。”
马龙潭说:“我有三个儿子,都不在身边。老大是个当兵的,一年年的也没个时间回家,老三早就没了。老二跟你一样,是个生意人,他到是常回来看我。二女儿在我身边住。眼下还有三个孙子在这儿,这是我最喜欢的孙子。有了他们闹哄哄,我和新老伴儿到也能享受天伦之乐。”
就这样,郑庆义和马龙潭及其家人相识,从此,相交甚密,并在马龙潭的带领下,走上慈善救助的道路。 关东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