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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章气急败坏
义和顺,吴善宝大掌柜撂下电话,赶紧通知开会。
要找的人都到齐了。他说:“东家走前让我带着人下各分号查查。刚才又来电话,督促这个事。咱们就集中起来,一个分号一个分号地查,把下边的事都查清楚。看看那些小掌柜们都干了些啥。东家这么信任,还要整事的话,那就不能客气。”
郑庆恭:“吴掌柜,给你点权不知咋用了。那么费事干啥,一帮人呼呼拉拉的。我看还是分头吧。八面城、三江口和郑家屯我还没去过,远处我去。你这么大岁数还往外跑啥,就在城里,二哥回来咱也就完事了。”
吴善宝:“我不去也行,那你们都得查仔细点。特别粮食保管情况,千万喇忽喽。”
开完会,郑庆恭来警察署找李奇岩。李奇岩一出来,郑庆恭就说:“我明天去八面城,得待好几天,给我弄点大烟。”
李奇岩不屑地说:“你这人真不开窍,到分号就是大爷,查出点事来,我就不信你勒不出烟土来。”
郑庆恭低三下四地说:“你给我的,头两天我给玉花了。”
李奇岩一阵狂喜,问道:“她抽了吗?”
郑庆恭满脸堆笑:“全套家巴什儿,我要教她抽,可她说见识过,不用教。”
李奇岩:“别忘了,人家可是窑子出身,啥没尝试过。”
郑庆恭:“可惜她没抽。不过我给她留下了,她拿起来就砸在我的头上,你看包还没消呢。咋样?给我弄点吧。”
李奇岩不是让郑庆恭白送给玉花的,逼问:“钱呢?”
郑庆恭沮丧地说:“她打我就跑了,哪还想到要钱呀。”
李奇岩嬉笑道:“我也不能干赔本的生意呀。钱没要来,还想要?自个想办法去吧。”
郑庆恭看李奇岩一点面子也不给,就说:“哎——,我早就听说你惦记玉花的事,粘嗒糊哧的,人家都不勒你。”
李奇岩一瞪眼睛:“谁嚼舌头?别给你脸就往鼻子上抓挠。”
郑庆恭有些害怕:“是,是我错了,就帮帮我吧,离开这么多天,受不了。”
李奇岩不怀好意地说:“你是稽核员,下去整点大烟还费事?要不说你没用。别说郑老寒不用你,就你这德性,我也不能用你。”
郑庆恭没要到大烟,反而让李奇岩说了一通,满脸喜色变成了怒气,继而又成了愁容。现在,囊中羞涩,一旦犯了烟瘾可怎么办。想想李奇岩的话,他又鼓起勇气,决定马上去八面城。
李奇岩别了郑庆恭,就来到皮铺,黄三良正喝茶水。手握着小茶壶,嗞溜溜往嘴吸茶水。见李奇岩来了,忙起身问道:“你听说了吗?满人街阚六那小子倒腾烟土武装押运。”
李奇岩心不在焉地说:“你的跟武装押运差啥呀。”
黄三良不满足地说:“多一道吗,要能直接进我铺子,坐家等收钱才好。”
李奇岩心事重重,应付着说:“知足吧,你比**小卖所都红火,给我来十块。”
黄三良惊讶地问:“这么多,有大主顾?”
李奇岩愁眉不展:“郑老寒的小老婆算不算?”
黄三良眼睛瞪得大大的:“哎呀,你卖给玉花了?”
李奇岩恶语恶言:“这有啥大惊小怪的。玉花只要想抽,我就卖她,而且还得卖高价!”
黄三良:“瞅你没精打采样,你不是想把她整到手吗?咋还坑她?”
一提到玉花,李奇岩突然大发脾气,怒不可遏:“这娘们,一门儿心思放在郑老寒身上,哪儿正眼瞅我呀。不施点手段,不知道马王爷长的是三只眼。我黑李瞧上的人,一定要弄到手。弄不到手那就毁了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黄三良拍拍手道:“黑李,你总算干了一件正经事。”
李奇岩瞪了一眼:“我都到这份堆,我是啥?人都说我是大腿子,我知道是狗腿子。其实,连狗都不如。”
黄三良诚惶诚恐地说:“哎,哎。咱可是哥们儿,咋说话呢。”
李奇岩还处于愤怒之中,越说声越大:“你们都瞧不起我,以为我怕郑老寒。我不是怕,我是不敢。跟他明着干,吃亏的是我。告我一状,吃不了兜着走。你以为大衙门里的人能为我掌腰啊?那狼狗吃了人,拍拍脑门:‘要西,要西。’你说我是个啥呀。算了,不说了。今个儿陪我喝两盅。”
黄三良见李奇岩这般说话,觉得一定是遇到憋气事了,于是说:“我说三弟,今个咋了?谁惹着你了。这么不顺气?”
李奇岩恶狠狠地说:“他妈了个巴子的,那个郑庆恭真他妈的是个损种。只要不花钱,干啥都行。一提钱,就是缩头乌龟。见到玉花怕的要死,连话都不敢说。”
黄三良安慰说:“三弟,别担心,只要是给玉花的,赚不赚钱无所谓,就是赔了也没啥。赚钱不赚钱都得喝酒。还是我请吧。”
李奇岩笑道:“我赚钱你也赚。不过这次可不一样,就像你说的,赚不赚钱我不在乎,让玉花成瘾了,这是我最乐的事。”
黄三良心花怒放:“你放心,只要说给玉花的,我立马拿!就是手头没有,到那儿我都赶紧给串换出几包来。”
李奇岩:“哥们够意思,郑老寒不是拿她当宝儿吗?好!我就让他这个宝儿慢慢地把他家败坏了。”
黄三良摇头晃脑地说:“你真是我的好老弟,解气!你给玉花的,我一分钱都不要,甘愿奉送!我希望玉花快点把郑老寒家败了。那我就八碟八碗儿摆他三天大席。”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中国街天增长,魏占山愁眉苦脸坐在办公桌前。屋内有五六个人,也都神色沮丧。这些人都是在天增长常驻的老客。以天增长的名义在取引所进行信托交易。
一人打破沉默:“大掌柜,咋整?离合卯还有几天,不行咱就提前合了吧。”
魏占山黯然神伤,他低沉地说:“我到是想合了。郑老寒没在家。我跟谁说去?那个尤老侠碰了软钉子,你们不是不知道。”
另一人说:“可不是,我听人说翟会长特意去的。郑老寒那个伙计叫啥来着。”
有人答道:“郭宝中。”
“对郭宝中,不知咋那么横。一点面子也没给翟会长留。弄得他灰溜溜的。”
满脸似阴云密布的魏占山无可奈何地说:“可不是吗,我若亲自出头,让人家给顶回来,多丢面子。郑老寒也不知真没在家,还是假装没在家,躲出去了。故意让郭宝中这么做。”
也有人说:“好像是真走了。去的是大连。听说三泰栈给义和顺一半钱一半货。这样郑老寒不想卖给三泰栈了,去大连找销路。”
魏占山腾地站起来:“你说啥?他去大连为他的豆饼找销路?”
“是的,大掌柜。”
魏占山听到这话,似乎又激起他的雄心:“如此说来,他跟三泰栈的关系不是铁板一块。那我们就跟郑老寒再玩玩。”
“大掌柜,你想咋整?”
魏占山鼓足勇气,右手紧握成拳头,在胸前一挥:“再买!买它两千火车,看价能不能涨上去,如果买涨的话,手里的两千火车就赢定了。”
几个老客听说再投入,就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还得投入啊,如果再跌,更受不了。”
“是啊,投入多少才能买涨呢?”
“我是没这个能力了。老本都搭里了。”
魏占山敲敲桌子:“你们别嚷了。这回我自己跟他斗一斗。我就不信斗不过他。”
魏占山只买了两千火车大豆,对天增长来说只动个皮毛而已。所以,可他下这个决心后,决定不动用天增长柜上的资金,而是自掏腰包。到取引所来买大豆期货。
当开市后,他就买了一千火车,买后,他才发现,义和顺并没有卖。一火车都没卖。他有点气急败坏了。义和顺搞的是什么鬼。他让跟班的马上找到义和顺的人,他要弄明白咋回事。
郭宝中听说天增长大掌柜找他,就随着跟班的来到魏占山面前。郭宝中给魏占山施礼道:“大掌柜,你找我?”
魏占山:“你搞啥鬼。今个咋不卖了。”
郭宝中微笑道:“大掌柜,你真能扯。不卖了就是搞鬼呀。我们东家从大连来电话,告诉我,不要卖了,天增长来和解就合了吧。”
魏占山:“尤继侠找人跟你和解都没和,现在你这么说,我咋相信?”
郭宝中:“这事只能是怨我。东家不想跟谁结怨。可我没跟东家说,自做主张。所以,东家来电话。我得听东家的。”
魏占山:“你说的是真的?”
郭宝中:“我白唬你干啥。东家还得几天能回来。我想也不等他回来了。就以现在的价提前合卯。如若能力不行,按现价的百分五十计算也可。大掌柜,你说呢?”
大掌柜魏占山真有点气急败坏,本以为是一场交易争斗,结果却是赢家主动和解。魏占山还有些不明白,他问道:“你们东家,从来都是买空,为何卖了呢?”
郭宝中笑道:“大掌柜,我记不得那个圣人说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交易市场也是变化无穷。买卖都是看形势。不过,大掌柜,说实话,我多说几句。张大帅关闭东三省,大豆进不了关,我们东家就是这么判断的,所以才卖。要不手里那么多大豆咋整?你一定会听说,三泰栈耍赖以货易货。东家就想把大豆卖了,把大豆库滕出来,存一库的日货岂不是白玩吗?”
听了郭宝中的话,魏占山真是有点目瞪口呆了,更加气急败坏。 关东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