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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店家送来茶杯放在郑庆义面前并倒上水。只听说书人讲:“我再讲一段,坐井观天,”“唰、唰”地搧了几下。“说地是俺们这儿的传说,有人听说了,有人没听说,听说了的你别烦,没听说的你仔细听了。”
又把扇子“唰、唰”地能搧了两下折回去,先是把徽钦二帝被捉后的经过讲了一遍,最后说:“且说这徽钦二帝和皇后、妃子,还有那大奸臣秦桧被金兵押回北方,随着金主来到韩州城。这韩州城金代时叫柳河县,只因道光年间掘出一块奇石,八面棱栊,故此得名八面城。只见那金主来到韩州,见这里风景秀丽,一时欢喜就在这儿住了下来,因见这儿处无有监牢,就问手下大臣说:‘这两个皇帝老儿圈在哪儿。’这时有大臣就-提议:‘八面城这有枯井,大王要是不走,不如把两个宋朝皇帝押入枯井中,好看管还保险。’金主一听,此议极好,立刻叫人道:‘来呀,把这两个废帝打入井中。’从此,徽钦二帝在井中受尽折磨,这枯井里一年四季阴冷潮湿,空气不畅通。黑暗的四壁,只有抬起头,才能见到井口那么大的一块天。冬天阴暗寒冷,冻得他们浑身打颤,腰疼,手脚龟裂。夏天井里闷热,令人窒息,整天流汗,更有蚊虫叮咬,浑身起包剌痒难熬。这两位只能作威作福的皇帝,相对唏嘘,捶胸顿足,后悔从前没有励精图治,以至落到如此下场,悔之晚矣。只能在此坐井观天了。这就是咱这儿传说的徽钦二帝八面城‘坐井观天’。”
说书人喝了一口水说:“世道艰难,古今同理。皇上的日子都不好过,何况咱们这些草民。”说完一拍桌子,停止了说书。
郑庆义往桌子上扔了几个铜钱,说书人不仅笑呵呵地说:“谢谢捧场。”
郑庆义也笑笑告辞了。
郑庆义回到自己住处,一进屋就看见挨着自己铺盖那,有人正整理行李,新来的人挤在了最炕稍。郑庆义没吱声,上炕就躺下了。那人见郑庆义就说:“咦,巧了,怎么是你?”郑庆义听声耳熟,睁眼细瞧。正是帮自己打狗的那位老兄,忙鲤鱼打挺起来说:“哎呀,大哥真的是你?”
“看来咱哥俩儿真有缘呢。”
郑庆义对眼前这个与自己有恩的人热情万分,就说:“大哥,我得好好谢谢你,咱俩出去整点?”
“谢啥,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独自出来闯荡都不容易,见着相互照看是应该的。小意思。”
“大哥我看你好象急着往东走,怎么又回这儿住下了?”“不瞒你说,我要去四平街,一打听还有五十里地,这不就回来了。”
“哎呀,我就是四平街的。”
“是吗?听说通火车了,火车是什么样?”
“噢,你说那是五站,也叫四平街站,不是四平街。离那儿还有十五里地呢。我也没去过。”
“是吗?不是一个地场,不过你没到过那儿真是可惜了的。”说着铺好被后坐在炕沿上说:“唠了半天,还没报名呢。我叫张东旭,表字旺庭。今年三十岁了。”
“大哥!我叫郑庆义,表字寒山,十九岁了。”
“乐亭啥地场的人?”
“胡林张庄。”
“咱俩家离的不远,我家在汤河镇。”
“哎呀,你就是汤河镇张家的?”
“嗯哪。”
“我爹总叨咕,说你家都买好几十晌地了。闹了半天是你呀。”
“嘿嘿,你真是小老弟,那算个啥。你在那发财?”
“四平街人和成。”
“原先也在粮米铺吃劳金。现在出号了,准备自个儿开个铺子。关东这疙瘩的粮谷多的是,做买卖的都整这玩意。老弟,你这是去干吗?”
“东家让我到这边看看,准备多收点粮,好到五站那儿去卖。”
“哦,这么做也有点道理。不过怎么也不如直接到五站开个铺子。我呢,先到那儿看看,再到奉天,看看那儿适合我。差不多时我也开个买卖。”张东旭胸有成竹地说。
郑庆义听说后,喜上眉梢地说:“真是太好了,最好在五站那儿,我想见你,一抬腿就到了。”
张东旭说:“兄弟,我看你别往西去了,费那个事干吗?我来的路上都看了,一路上全是粮食,收也收不完。关键还是卖。我在三江口呆了两天,三江口知道不?”
“听到一些。”
“东辽河、西辽河在那汇合成辽河,所以叫三江口。”
“那应该叫三河口,八成是河不如江好听。”
“瞎说,也许古时叫江不叫河,咱哪儿知道。不过这条河直通营口,那原来可是个大码头。每年开春的时候,宽城子、哈尔滨每天都有成千上万辆拉粮的大车到这来。听当地人讲,那时买卖真好做,在那儿干啥都挣钱。”
郑庆义摇摇头说:“没去过,不知道。”
“现在可不行了,火车一通,直接上火车就发走了,比水运近还便宜。只有附近不多的粮谷从这上船。”
“那当然,我在合林子时听说火车通了,还和人特意去看,那火车轰轰隆隆开过来挺吓人的。跟我一起看火车的伙伴就说:‘妈呀,爬着走都那么快,要是站起来不知道该有多快呢。”
“哈哈哈。”
两人越唠越近乎,最后几乎是同时伸出双手,推掌相握说:“老弟!你若不嫌弃大哥,咱俩拜把子怎样?”
“大哥!你若不嫌弃小弟,就此结为金兰。”
两人同时大笑。张东旭说:“走!”
两人一同到铺外,找了个没人的空地。趁着月光,撮土为香,对着天跪拜起来:“我张东旭愿意与郑庆义……”
“我郑庆义愿与张东旭……”
二人同时说:“今日,光绪三十四年八月八日,结为异姓兄弟,福祸与共,进退与俱,永佑同心,此生不渝!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黄天厚土共鉴!”
结拜完郑庆义兴奋地和张东旭拥抱在一起。随后郑庆义说:“大哥,为弟给你嗑头了。”边说边跪下来给张东旭嗑了三个头,正式认结拜大哥。
张东旭也连连还礼:“兄弟,你我现在是生死与共的弟兄了,今后福兮、祸兮合当共进共退。”
“小弟一定听大哥的分咐。”
“为兄说你一句,做事一定要前后思量,不可莽撞。比如说今天之事……。”张东旭真有大哥样,从现在开始就为郑庆义着想。郑庆义知道大哥说的是遇狗之事,就说:“大哥说的是,小弟今后一定注意。”
张东旭又说:“我住店时,顺便问了一下,那家姓兰,八面城有名的富户,只是人性不好,巧取豪夺。仗着姐姐嫁给官府人家,在乡里横行霸道的。咱惹不起,就躲着走。”
郑庆义很虚心地说:“大哥说的是。”两人回到铺上,又唠起来,直到有人反对,才睡下。
说到这儿,郑庆义叹口气,沉默不语了,他心不能平静:来关东十多年了,到现在还只是一个仅能糊口的小铺子。爹妈盼望什么时候能出息,什么时候能发财,这都是遥遥无期的未知数。快到春节了,都不好意思回家过年。看着发财的老乡,心里发烦,看着岁数越来越大的爹妈,心里难受。胡勒根见郑庆义不说话,就眯起眼睛睡起觉来。
终于到了郑家屯。火车站距镇里还有一段距离,两人顾了个蓬车,来到郑家屯最热闹的南街。找了个小旅店住下后,两人去了街里。
郑家屯开埠较早,温都尔郡王放荒,来开垦的人渐渐增多。蒙古王爷在西北二十里地,有叫白市村的辟为牲畜市场。每年都人过辽河前往交易,故有郑姓人在此开了小旅店,接待过往行人。后蒙古郡王又把郑家屯附近的荒地大片出卖给汉族人。许多汉族人相继来这里安家落户,在郑姓旅店附近建造房屋,开设粮栈、旅店、牛马市,人口日益增加,发展成为西辽河流域物资集散的地。
清光绪六年(1880年),郑家屯设立分防主簿。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设辽源州,衙署驻郑家屯,隶属于昌图府。这时郑家屯已有大小店铺300多家,人口万余。
有了官府,自然不能跟商民混杂居住,就在基商铺集中的北面,盖官府衙门,住宅也在此修建。就这样,开铺子的上南街,故南街是商家汇聚之地;而北街是官府和居民区。郑家屯商贾云集,成为远近闻名的繁华集市。人们又叫它“买卖街”。看来,那时最初成立镇子时,大多都叫“买卖街”。比如梨树县建埠前就是这样称呼的。
虽然是晚上,可街里还是灯火辉煌。胡勒根:“这儿可比五站大多了哈。”
郑庆义:“听说这是老镇。哎,那儿有个粮栈,咱去看看?”
胡勒根用鼻子使劲嗅了嗅:“我闻到烤全羊的味道。东家,先吃吧,到五站,我可是老长时间没吃着了。可怜可怜你蒙哥吧。”
郑庆义笑笑说:“好吧,我再陪你喝两盅。”
胡勒根大喜:“这疙瘩是郑姓立的屯子,是不是跟你祖上有点渊源?”
郑庆义:“叫郑家屯,就跟我老郑家有关系了?你别说,也许,八成。别扯了,看那家馆子热闹的,好像是你们蒙族人开的。”
两人进了一家蒙古人开的酒馆,要了一大盘烤羊肉,两壶酒。郑庆义拿起烫好的酒壶,给胡勒根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盅。举起酒盅说:“蒙哥,有点对不起,让你俩来,寻思跟我发财,可这么长时间就让你俩受累了。老弟敬你一盅。”
胡勒根拿起酒盅同郑庆义碰了一下,一口就干了,放下酒盅说:“寒山,千万别这么说,我俩是自个愿意的。相信你终有一天会实现梦想的。”
“来——!我再敬你一盅。黄老三他们没啥能水,胆小怕事。帅哥你俩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的依重。到时候的时候,你们俩都得给我担当一面。”
胡勒根:“放心吧。我来就是一心一意跟你干。我看好你,总有一天会发财的,只是时候没到。” 关东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