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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有文:“我说的没错,听我说完你们就明白了。东家到通辽建分号,目的就是为了多储粮。他把粮谷市场情况打听清楚,为了能收到最好的粮,他先提价,有多少收多少。又把胡三叔派过去,大斗一摆,让那里的地户口服心服。地户把租子交完,剩下的都卖给了义和顺。一转眼成了储粮最多的铺子。有咱这儿的外栈两三个那么大地场,都装满了粮。你们说这和钱有没有关?”
陈成煜:“哦,胡勒根到那儿去了。东家信他,地户也信他。他这样人累死也不知道咋死的。”
白有文:“这话说的有点难听。”
陈成煜:“我这不是比喻吗,得说东家会用人,巧用人。”
白有文喝了口水后说:“行了,我说点玄的吧。我在哪儿,无意中听到砸冰溜的事。那人说得神神秘秘的。”
吴善宝听说后,马上过来接茬:“油炸冰溜谁没听说过。把冰溜子剁成小段,包上面粉子,放到锅里炸。放得多的一股水,放得少的一股气。那都是扯淡。谁吃那玩意儿。”
白有文:“大掌柜,你知道的真的是扯淡。还说是吴大帅点了这道菜。我说的这个是砸,不是炸!”说到砸时,手握拳头往下砸一下,说到炸时,象炒菜掂大勺似的掂了掂。
听到的人“哄”大笑起来。
有人喊道:“别在年青人跟前装明工了。”
朱瑞卿也笑道:“你说你,挺大岁数,老往年青哪凑啥。想参乎到是整明白了再说呀。”
白有文:“大掌柜,真不好意思。我说的是个事儿,不是菜。”
吴善宝:“没有菜哪儿来的事儿。那是有人整事儿,才出了个馊主意,想整治那个饭店。”
白有文笑笑说:“你听说过南戏楼北戏楼,南北戏楼砸冰溜了吗?”
吴善宝目瞪口呆,不知说啥好了,在场的人都笑起来,有人笑弯了腰,有人笑差了气。
朱瑞卿忙说:“行了,我说白掌柜。别卖乖子了。要说快点说了。听听通辽是咋砸冰溜的。”说完拉吴善宝回到自己座位上,在耳边说:“听他讲的啥,也许通辽也真有这回事儿。”
吴善宝没想到白有文会说出砸冰溜的事,一下子想到戏楼掌柜被绑票,这事极其保密,知道的仅限掌柜的几个人。他是在想白有文如何知道的呢。
白有文清了清嗓子说起来:“通辽有南、北两个市场,当然,别处也有,不过这两市场建得早,有名。都盖了大戏楼,可巧了,看上去都一样,也许都是找同一人设计的也说不定。一楼戏台青砖底座,高大的木柱顶着二楼,屋顶上马蹄瓦,非常壮观。反正人家戏楼啥样,它就是啥样。两戏楼想着法请名戏班子,请名角儿。评戏、京剧全唱;落子、皮影都行。说这些,是说两戏楼影响力大了去了。红火就赚钱,赚钱就有人眼红。也不知是城里人眼红勾结胡子,还是胡子勾结城里人。反正两戏楼的掌柜的,都让胡子给绑票了。张口要十万现大洋。掌柜的亲戚们哭爹喊娘,找东家拿钱赎人。南戏楼凑足钱准备和胡子交换。当晚三更,胡子来信说备一辆马车,带上钱,去西辽河南送钱取人。过期撕票。南戏楼掌柜家的去了两人。晚上没有月亮,天黑漆漆,刚到河边,突然出来两个人来,用枪逼着说:‘快下车。’‘人呢?’‘少费话,看见没有。河中间有个冰窟窿,人就绑在那儿,快去,要不就冻死了。’胡子抢过鞭子一脚把老板子踹倒地。赶起马车向就跑去。只听河中间胡子喊到:‘人掉河里了,快救人啊。’去赎票的人顾不得追马车,先去救掌柜。南戏楼掌柜都被冻了够呛,北戏楼的掌柜可倒了霉,他在西辽河北,被绑在木架上。胡子等时辰,不见赎人的来,于是,把人放入冰窟窿里就跑了。直到天亮被人发现。砸开冰窟窿才把人救出。”
刘梓桐:“哎呀,这人不是被冻成冰溜子了吗。”
“所以说呀,是砸冰溜子呀,不是炸冰溜。”
此时,陈成煜脸突然变了色,他忙说:“有文,你瞎说啥呀。别往下说了。这事儿至此为止。谁要是再提谁是小狗。”
这时,有人喊:“静静,东家来了。别乱说!”
白有文住了口,有人小声问:“后来咋地了。”
白有文指指门口。大伙都向门口望去。
郑庆义在郑庆和陪同下进入餐厅。郑庆和找个座位坐下。郑庆义来到前面,环视一下,差不多每个人的脸都看一遍,这才说:“今年收成不好,大伙分的少点。那我也敢说比别的铺子多。新有身股的吃点亏,你们老家伙那年也没少得,就不要说三道四的了。”
说到这儿停下来,似乎看大家有何反映。然后,清清嗓子又说:“今年赚点钱有两条,往年也一样,我再强调一下,对老客不能慢待,谁要是得罪了老客,到时候的时候,就别怕我得罪你。海龙东神谷产,哪年都在咱这儿要几百火车豆子,就这两年不要了,有人就拿话磕打人家。这算啥?吃点喝点又不是你的,不要光看眼巴前儿,到时候的时候,不用说,人家会主动找上门来的。是谁我就不说了,今后现发生这种事,我就不客气。”
年青端上一杯水,郑庆义接过来喝了一口,指着下面说:“义和顺在外地的老客多的是,他们回来几个,你们问问,他们在外面的感受。我看他们回来,都是眉开眼笑的,一定受到热情招待。到咱这儿来,不热情点行吗?”
刘梓桐插嘴:“我感受最深,只要说是义和顺的,到那都受欢迎。吃喝玩乐不算回事。”
郑庆义摆摆手,不让刘梓桐说,自己则转了话题:“对地户要好点,客气点。别以为他们租我的地,欺负就欺负,这不行。朱老瑞!对外柜勤磕打点儿,别在地户面前装大。收租也好,收粮也好都一样,他们要是不卖给你……。哎,胡勒根没回来吗?”
白有文站起来:“他说不回来,离不开。”
郑庆义:“地户忙了一大年,就等年底卖两钱,你要是坑了他,会记你一辈子,到时候的时候,不卖粮给你还有辙吗?”
郑庆义又喝口水:“我先说一下苗头,希望这方面的事不要发生。下面我就说正题。”
郑庆义接着把一年经营情况和各分号状况进行总结,指出存在问题,分析得有条有理。接着又说:“这一年的情况就这样,你们干的都不错,收益差点,这都因为我判断失误,以后会补上的。现在,有些事不好支使他们大掌柜的干,调几个年青人上来。现在的义和顺和以前不大一样,为适应外部形势,内部先调整一下。为啥这么做?谁不知道,有好几个不错的小伙计出号了。他们有的在外面被重用,当了掌柜。我很心疼他们走,可我没有留,年青人有上进心这是好事,不能埋没了他们。我也该用年青了,他们出号时我说了,到时候的时候,想回来的,我还欢迎。刘梓桐、陈成煜和白有文,还有艾喜才,你们都回到柜上。白有文跟着我,陈成煜协助吴善宝,艾喜才帮朱瑞卿;刘梓桐——,哦,等把大连铺子理出头绪后再说。
林玉轩一看就没派人跟他,本来正在有气,就觉得调整人针对他是肯定的了,就站起来问:“东家,咋没派个人儿跟我呀。”
郑庆义看看是林玉轩,就笑笑说:“我就抽回三人儿,刘梓桐动不了。大连那儿需要稳定。那儿的铺子也离不开他。等以后我抽人再调。你先坐下。”
林玉轩是八厘身股,比朱瑞卿多一厘,没派人跟他心里不舒服,听了解释后,觉得刘梓桐的重要性那几个比不了。这才心安。
郑庆义回答后,又接着说:“这两天听了分号掌柜们汇报,他们都提出自个儿的意见,这很好。但有一条我不同意,那就是对能力差点,犯点小毛病的人是不是辞退。我以为,他在这儿干不好,换个地场,实在不行干些力所能及的,就是待着,一年大不了豁出去两袋高粱米籽,能咋地?犯点毛病,只在他承认,知道改就行了。要讲清楚老犯毛病不行,一次两次给改正的机会,当然时候的时候,他不改那就没办法了。只要愿意改,不再犯,我还是要留的。不多说了,一会儿你们好好喝喝,愿意玩的在这儿多玩两天。”
会后,郑庆义把刘梓桐、白有文、艾喜才和陈成煜以及外地驻在员都找来谈话。
郑庆义:“东清铁道那儿打了两个多月了,铁路停运。豆子价降到这种程度,我看也该涨了。”
刘梓桐:“我看也差不多了。陈豆没多少了,新豆也快下来。”
郑庆义:“你们呢?”
白有文:“我看主要是能不能卖出去,卖不出去,说啥也没用。”
刘梓桐:“那是,豆子主要是出口欧洲。日本人收也是用来换汇。销路通就没问题。怕的是小鼻子压价。”
郑庆义:“多注意点他们的动向。你们回去后,看情况还是要买,限量在一千火车。除非我打电话另行安排。植森你在大连还是买两千。一定要五卯以上的短期的不买。”
刘梓桐:“柜上老埋怨,我们有点抬不起头。”
郑庆义:“跟你们没关系,不能听他们说三道四的,听蝲蝲蛄叫,就不种黄豆了?在分号干两年,知道咋当掌柜了,到柜上后,还要好好学着点。叫你们回来,到时候的时候,有些事要交给你们直接办,不要听他们的。我让你们咋干就咋干!一切由我做主。不说了,你们多休息几天。”
白有文和刘梓桐、陈成煜、艾喜才往外走,刘梓桐说:“白大哥,一会儿得好好喝喝吧?”
白有文:“你们先去吧,我头痛,回屋躺一会儿。” 关东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