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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庆义在张学良时代,不像在张作霖时代那样预测的准确度很高。而且,所判断的情况往往与之相反,所以,失误现象居多。如对于东北易帜,郑庆义以为能涨,可惜却跌的更加厉害。但郑庆义对奉票的预测还是相当准确的。虽然对粮谷走势判断错了,有很大的亏损,可在奉票上足足赚了一大笔。
由于奉票大幅度贬值,而在这种情况下,日本金融适时攻击,东北种种货币全线崩溃。商家数十年积累一朝空匮。特别是象长胜魁这样在五站内最大的杂货铺,因为有日本银行借款,遭受日本银行的控制,在强逼收贷的情况下,不得不清仓还贷。五站内不光它一家,相继倒闭的有二十余家商铺。比较有名的就有裕庆亨、复盛鸿、德丰泰、德福昌和巨兴源。当年,四平街站内日本人为了发展商业,许以免税三年的诱饵,吸引了众多的商号来此,使站内出现了空前的繁荣。后来,随着政策的改变。它们为达到长期占领东北的目的,使日本移民更便利地经商,理所当然地要扶植日本商人,而打击中国商民。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中国街,当年尹寿松为了和满铁附属地抗争而建的四平街新市场,战胜了附属地,为中国人争了气。可是由于架不住苛捐杂税、奉票毛荒。在“金贵银贱,钱法奇紧”的情况下,再难展现当年车水马龙的景象。
四平街新市场手里存有奉小洋钱的商号都成了穷光蛋,商民纷纷倒闭关门。而地户们一年的收成,换回的奉小洋钱都成了废纸,陷入饥寒交迫之中,生活难以为继。刚刚因土地清丈而成为自耕农的地户,不得不出卖土地。奉票的贬值,让商家不敢收奉票,即使东西卖不出去也不收。不但导致商品降价,也使粮价的下跌。郑庆义在信托交易上的买空卖空也连连失利,顿感焦躁不安,在这种情况下对粮谷价格走向常常判断失误,加重了亏空程度。义和厚商场也受到冲击,奉票的贬值,使购买力大大降低。为了促销,增强资金周转,进行广告宣传,各种商品降价百分之五,进而百分之十,仍然无人问津。他不得不开始通盘考虑今后买卖的出路。
对义和厚商场,郑庆义除了日常必须品外,停止了进货。决定以静制动,静观局势变化。但对义和顺方面粮谷信托交易还是坚持己见。
这天,郑庆义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报纸,脸上露出笑容。《盛京时报》“东三省官银号发行五十元、一百元大洋票,票值应声大跌”。
吴善宝闯进屋,气急败坏地说:“东家,买的大豆合卯了,全赔,可是五、六十万啊。”
郑庆义站起来,一拍桌子大叫道:“吴老善,大呼小叫啥,我接着买,再赚回来。”
吴善宝吓了一跳,随即小声说:“你是不是让玉花给搞糊涂了。”
郑庆义听到了,心里顿时觉得一剜一剜地疼。他双手按在桌子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有气无力地摆手让呈善宝出去。
呈善宝转身刚要走,电话铃响起,感觉非常剌耳。
郑庆义伸手到电话机旁,又缩了回来。眼睛盯着电话机,终于,下决心提起电话问道:“谁?”
“东家,我是刘梓桐呀,大豆赔了不老少。奉票到是赚了。我袅不悄地卖了五千多万。多亏后来您多让我卖,多卖了五百万。这得赚多少钱呀。”
“好啊,多的五百万的合卯后,给你三成。别得意忘形。大豆赔就赔吧,到时候的时候,再买两千火车。”
“东家,这时买是不是早了点。”
“降到这程度,我看也够过了。发行大洋票,比价落到六十多元,还能再降吗?大豆一斗不到一元,应该到底了。再降能降多少。买!”
“好吧,东家,钱钞所那边不少人提出提前合卯,你看那?”
“需要多少?”
“咋也得三、四百万。”
“你答应他们吧,要钱的明天送。”忽然电话那头兴奋地说:“东家,这五百万那时我卖十六万多,现在只需八万多点就能买回来。呀,三成,就两万多,真的给我?”
“我不是占大头吗,原本想差十多块钱哪不是了,谁曾想一下跌了一半。真要人命。”撂下电话,郑庆义恢复了常态,信心十足对吴善宝说:“放心吧,帐期少不了你的身股钱。”
吴善宝问道:“东家,你啥意思?”
郑庆义:“你不就惦记身股分红钱吗,保证跟去年一样。少不了你的。”
吴善宝小声说:“都亏那么多了,给我吃宽心丸啊。”
郑庆义:“你懂个啥。我买了奉大洋票。赚的比亏的多多了。刘梓桐会向你报账的。”
乔向斋和张东旭两人先后来到义和顺。
郑庆义马上命年青的预备沏茶的水。把福建新发来的茶放到乔向斋面前:“向斋兄,这茶喝着还行吧。”
乔向斋:“不仅是行,是好,你这义和厚的牌子是打出去了。”
自打玉花离家后,这天是郑庆义心情最好的一天。若不是赌了一把奉票,民国十八年义和顺的帐期就没啥可分的了。而义和厚还在挺着,货多人少。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是遇到了世界性的经济危急,涉及到了关东三省。老百姓苦难的日子更加剧了。
张东旭:“寒山,看你的笑脸,我就放心了。听说你买空卖空赔了不老少。不在五站这疙瘩,你不能亲自操控不行吧。”
郑庆义:“可不是咋的。也不咋了。应该涨的不涨,应该跌的不跌。真让我无所适从。不过,派出去的老客都还不错。我信任他们。要不信任,也不敢派他们去。”
乔向斋:“不对吧,人都说你是因为玉花有些疯了。”
郑庆义笑了,他的笑是苦笑:“向斋兄。玉花对我来说很重要。盟兄知道我,啥也不是时,她就跟着我。说赎她,可因为没钱一拖再拖。有钱了也拖了两年,她一点怨言都没有。好不容易赎出来了,生活这几年好日子,我们还有个女儿。说我疯了也许真是这样。我是恨铁不成钢啊。”
张东旭:“看看,说说还动起感情来了。我知道,你不容易,玉花也不容易。在一块了就该珍惜。可惜玉花她二度抽大烟。又捡起来的,抽的更厉害。”
乔向斋:“是啊,曾经传颂的佳话,要半途而废呀。得,不唠这伤感的话题了。再唠寒山就钻牛角尖去了。寒山,这么长时间,你虽不在五站买卖了,可你各地都有买卖。特别是大连。亏的挺厉害吧,加上奉票的问题,你该爬下呀。五站的咱不说,中国街可是关门的不少。你咋看?”
郑庆义:“这事我要是看透了,还能赔吗?你看看,那有这样的?”说着把《盛京时报》递给乔向斋。乔向斋接过《盛京时报》,读起郑庆义让他看的一段:“东三省官银号发行五十元、一百元大洋票,票值应声大跌。”
乔向斋叹惜地说:“古往今来,当官的那有真正为民着想的?他们想干的事总能找出千条万条理由。最奇怪的理由是,票面大便于携带。”
张东旭也说:“可不是,那些关门的铺子东家,手捧着大把大把奉票,欲哭无泪。”
乔向斋:“寒山你没事吧。”
郑庆义笑了,他笑得挺开心:“不但没事儿,我又别了奉票。不到三十元卖的,到六十元合卯。手里有点即时发生的,多少也赔些。”
张东旭:“看来,那些奉公守法的只能关门了。”
郑庆义:“向斋兄说过宽城子在孙秀三倡议下:‘不准空盘交易’我这也不是空盘,我所收上来的奉票量大。只能到大连去换或说卖。”
乔向斋:“我知道,在有来源的情况下,先期预测买卖点。”
郑庆义:“向斋兄,我还没买过,你提醒了我,或许我也会提前买的。”
张东旭:“看来,玉花让她出去也好。”
郑庆义奇怪地看着盟兄,没好意思吱声。
乔向斋到是听出话外音:“是不是就没有嚼舌头,说这次寒山大赚又用花计了?”
郑庆义这才明白张东旭的意思。张东旭说:“我不是说事这么做好,只是从另外角度想了这个问题。总有小人说三道四的。”
郑庆义:“我记得啥时谁说过胡雪岩。我总觉得,我开小铺子以来,都是一步一个脚窝,从没有偷奸使滑的。胡雪岩咱比不起,人家都是跟朝廷做大买卖的人。见过世面。我郑老寒不过是有你们几个盟兄帮衬,才成气候的。”
张东旭:“我就说几句,如何发了这么多感慨?”
郑庆义:“能不感慨吗?每每有事,都要拿我的玉花说事,啥人啊,非得派女人的不是。”
乔向斋:“寒山,你可是名人啊,坊间要是没点传闻,还叫名人吗?你等着吧,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传闻。人家的口你是堵不住的。没有玉花,青楼女子可有都是的。”
张东旭和乔向斋都大笑。而郑庆义只有苦笑。 关东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