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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庆义说的这些,都是旧话重提。原来,民国前后那几年,日、俄分别把持南、北满,操纵东北市场经济。北满是老毛子的天下,蓄意压低东三省官银号发行的小洋票价格。南满的日本人更坏,他们大量发行不兑换的日本正金银行的钞票和朝鲜银行的金票(俗称老头票)。规定南满铁路的客货运费,必须使用这两种钱结算。日本帝国主义为了达到占领东北的目标,从扰乱经济形势开始,进而达到扰乱政治局势的目的,他们好从中渔利。当时,东北通行东三省官银号发行奉小洋钱。东三省官银号因垫支军政费用,滥发钞票,造成金融恐慌。小洋纸币发行过多,准备空虚,信用薄弱,商民持票去兑现,不能如数付现,使纸币价格越来越低。奉小洋票不断贬值。这跟小日本子让人故意捣乱和破坏有直接关系。奉小洋票上印有“凡持有本券者可向当地奉天省银行随时兑换等值货币”。 小日本当局为了扰乱东北经济,为了自己侵略需要,让驻奉天领事馆唆使日本浪人,用日本老头票换奉小洋钱,再用奉小洋纸币兑换银元,换回的银元又改铸辅币获取暴利。他们的伎俩是把奉票收集到一定的数量后,突然到东三省官银号要求即时兑换银元。经常发表新闻、散布谣言。故意造成银元短缺,以引起人们的恐慌。同时,南满铁道附属地,不允许使用奉票。因而使奉票被大量挤兑,最严重的是民国三年(一九一四年)四、五月间,日本政府有关要员,唆使日本浪人到东三省官银号、兴业银行、交通银行强行兑现。他们还派宪兵保护聚众滋事的日本浪人,日本浪人有恃无恐,日夜吵闹,横卧柜台阻止正常营业。从那以后,每天兑现银元几万甚至达十几万。到民国七年二月,情况更加严重,每日兑现的银元平均高达70万。这就更加剧银元的紧缺,扰乱了东北金融市场。
当然,金融混乱远不止于此,东北币种过多,也给投机的商人提供图利的机会,国内出现了金贱银贵,将小银元熔化成块,换取黄金,便可获利。长此以往造成银元短缺,不得高价收回日本人兑去的银元,而正是这高价收回,助长了日本浪人的挤兑热情。满铁附属地的日本人勾结中国钱商,每天拿几万元到东三省官银号兑换小银元,以求暴利。有资料记载,如此兑换,每万元即可获利五六百元。某些不法商人,也趁乱也换银元溶铸宝银,再卖宝银换小洋钱,循环图利。兴业银行的一位副经理勾结日人,里应外合从兴业银行兑换出多数银质的现小洋钱,熔化成白银,卖给金店以牟取大量利润。而这种兑现,实是对兴业银行的挤兑,小银元大量出库,致使兴业银行储备不足。而东北的银行都是银本位,由于以银为本位,币种繁多,民间钱庄也参与倒票赚钱。
由于挤兑越演越烈,张作霖主政奉天省后,面临这么一个乱摊子,不下力气收拾,他的**当不稳。所以,张作霖为了挽救金融危机,下令整顿,将滋事的人逮捕。张作霖为杀一儆百,稳定奉天金融形势,于十一月十日,将兴业银行副经理等人绑出西大门外执行枪决。张作霖为维持奉天省金融秩序,采取了的极端措施。
讲到这里郑庆义说:“大哥曾对我说:‘你可记住了钱的事是大事,我发现小鼻子一捣乱,奉票就不稳,奉票一毛荒就要亏本。在这方面你要多学点,反正在站内,不如你只使用日本金票、或老头票都行。另外,到啥时也不能跟当官的打交道,跟他们扯连连,说不定啥时就给你一个窟窿桥,做买卖就要离他们远点。当然了也犯不上得罪他,这叫敬而远之。’”
张东旭说:“当时我去了奉天做了几年生意,后来觉得不安稳,想起我盟弟还在四平街,就到五站来了。想法还是附属地日本人不会给自己捣乱。寒山,你说的这些我都忘了。你咋还记得那么清楚。”
郑庆义感慨地说:“我摆钱桌子,开钱庄、当铺。都是因为此。两位兄长想想,在关东这疙瘩,整出那么多花花绿绿的钱来,算计不好就得亏。说实在的,粮谷让我赔了五、六十万,可我在大连钱钞取引所卖大洋票,合起来,略有盈余。这也就你两位兄长知道。街里传言大豆赚钱,让我如何辩解?两位长兄面前不能不说实话。”
张东旭笑了:“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呐。我说你干吗提起往事。不过不交当官的,你可是没听我的。”
乔向斋:“郑老寒,真是服你了,听也赚钱,不听也赚钱。你交这几个当官的,光可是没少借呀。”
郑庆义:“我郑老寒何德何能?全靠朋友。虽说我泛泛的交,不光是凭感觉,也得看这人行。”
乔向斋:“这在当时可是挺轰动一时的大事呀。不过,民国十五年更大扯。天合盛奉天、长春、哈尔滨执事和奉天会元公执事毙了五人。奉票本来是主币,可市面上流通纸币五花八门,包括有日本钱币。因为钱币种类多,加上,满铁附属地内有钱钞取引所,引起许多商人从中投机,买空卖空。造成银钞之间差价悬殊。日本商人的推波助澜,致使奉票价格一跌再跌。货币贬值,物价飞涨,不但奉天省金融陷入严重危机,商铺倒闭,老百姓是更是苦不堪言。各地都举行罢工。因奉票跌价,奉天陷在罢工风潮中。面对此种局面,张大帅得知天合盛商号倒卖奉票获利最多,情节严重。于是查封天合盛,逮捕有关人员,公开发布告:‘据天合盛哈尔滨号执事人冯浚川、长春号执事人刘善庆、奉天号执事人李墨轩等供违令捣把属实,并自认各号统计,因倒把共赚钞票银元120作余万元、奉票300余万元。又据会元公钱铺经理李翼臣、执事人杨相廷等供违令倒把不讳,且查有侵蚀资本情事,综合各该犯倒把之所为,实属扰乱三省金融命脉,影响之钜,贻祸之甚,有不得不从严惩儆之势,当将以上各犯立予枪毙,以昭炯戒。’”
郑庆义:“向斋兄记忆力真好。把布告都记下来了。”
乔向斋:“这谁都知道的事,要说记吧,也就是这两天,我把旧报纸找出来看看。你知道为何?”
郑庆义:“这一定是跟我有关了。”
乔向斋:“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他们可是在钱钞交易所倒卖奉票。你卖了这么多,是不是也投机取巧别奉票?别怪我没提醒你呀。”
郑庆义:“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一般卖货款够一定数额就去换。说不是,我可以用货款兑换。说是,这回是先卖,量大点,卯期长点。等我货款一到陆续买回。再说了,手里搂着奉票的铺子,那个没完蛋?早换了大洋的,都得着了。”
乔向斋:“勉强说得过去,张作霖虽被日本人害死了,可天下还是老张家的,别看啥易帜不易帜的,嘴上会气而已。翻脸说你是,你都没场说理去。”
郑庆义:“其实,人都明镜似的,试问,有钱庄的谁没倒几把?杀鸡给猴看。可惜,我当时没反过磨来。反过磨来,到时候的时候,我早这么干了。不过这一把我也整够过了。”
张东旭:“郑老寒把官家琢磨透了。可老百姓信官家,谁知道官家会坑他们呀。”
乔向斋:“是啊,商人图利,自古以来都是这样。钱币多了就有价差,有价差就有钱可赚。你说当年李墨轩他们是不是太冤屈了。”
郑庆义:“我常常琢磨这事,别说是李墨轩他们的事,就是当年曹老爷的富盛泉发的私帖,和奉票有啥不同?”
张东旭:“这还用琢磨,都一样,区别就是奉票是官帖。”
郑庆义:“就是说呀,不管官帖、私帖,都是为了补充银子不足。这里不光是不足的问题,曹老爷子手里根本就没有银子了。咋办?发私帖,到时候的时候,有银子再到他那儿兑换。”
乔向斋笑呵呵地说:“此话没错,别说曹老爷子,就你郑老寒签字的帖子,到我那儿准好使。”
郑庆义站起来,有些激动:“这个问题就出来了,为啥我签字的帖子到你那好使?”
乔向斋笑道:“你看寒山,上了感情了。我是看好你了。别说正规发的私贴,就是拿张纸写两字,到我那儿都好使。”
郑庆义敲一下桌子,兴奋地说:“就是这么回事!是你信任我。信任人多了,这私帖就流通使用了,到时候的时候,我不用拿银子,只需曹老爷子的私帖,就可以买东西。时间久了流通广泛了。还有就是,当我拿这私帖,到不好使的地场买东西,人家不收咋办,就得换银子。可到曹老爷子那儿远,想换还来不及。”
乔向斋接话说:“那你到我这儿换,可不一定给一两足银啊。” 关东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