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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凯明在床上惊醒，又是一场梦！
双脚捅进拖鞋，窗外的月亮散发出银光，他关上窗户，帘子停止晃动。
一只手从床上伸过来，他走了神，挽住那阴冷的手指，爬上床，枕在她干瘪的双腿上，任由红艳的指甲抚过脸庞。
“月光光，照天堂......”低声的哼唱中，眼皮渐渐落下。
阳光直照，头顶开始发烫，凯明退回屋檐下，看着安琪在院子里的草地闲逛，全身包着黑布的她并不在乎高温。
到屋里倒上一杯茶，回到门外，看见她已倒在草地上。
放入一盏酒精灯加热，显微镜下霉菌的活性在衰减，老所长的离开看筒，揉揉眼睛，看见佐治一拐一拐走过来。
“教授，情况怎样？”
老所长摘下眼镜，捏着眉心回答：“活死人之所以能活动，是因为一种尸霉引起的，通常这种霉菌以尸体为养份，奇怪的它们反过来，主动填充尸体缺损的部位，在从前的医学报告中从没发现。”
佐治揪住他的衣领，“别扯什么医学报告，我到底会不会变成活死人？”
老所长挣脱他的双手，打打集结，“放心吧，尸霉无法在活人体内存活。”
佐治松一口气，走到车窗前，外面游荡的活死人要么躲在树荫下，要么倒在地上晒太阳。
伍滋看见他拨出手枪，拉开卡车的装甲门，“你要做什么？”
“把它们干掉。”佐治走下两级台阶，对准地上的活死人脑袋打一枪，哄一声，它燃烧起来，化成一堆灰烬。
佐治和伍滋张大了嘴巴，老所长绞起双手走下车，“活死人脑袋是尸霉的中枢，一旦受损，就会引起尸霉大量死亡，失去活性的尸霉如果暴露在阳光下，引起磷火自燃。”
伍滋扬起铁锤，砸碎一个活死人的脑袋，它果真燃起大火。
佐治来到树荫下，一群活死人向他张牙舞爪，但谁也不敢离开阴凉的地方，砰，一个左手外弯的家伙头部中枪，倒在尸群之中。
所有白眼睛盯向佐治，牙齿咬得咯咯响。
佐治吹跑枪嘴的一缕青烟，眼睛斜向它们，“瞧你们一个个在那里咬牙切齿，不服气就过来咬我呀。”
一个头部歪在右肩上的活死人指着他，“有种你进树荫来。”
他一笑，“我想到一个乐子。如果谁向我下跪，我就不杀他，真想知道活死人到底怕不怕死？”
“放屁，谁会向你这种家伙下跪呢。”歪头男向他竖起中指。
树荫里的活死人们纷纷响应，“对，下跪的是孙子。”“绝不下跪。”“宁死不屈。”
佐治的手枪在各个脑袋间移动，啪，歪头男跪在地上。
一双双白眼聚焦过来，歪头男耸耸肩说：“饿久了，双腿一时发软。”
“哈哈，你还真跪。”佐治捧着小腹，前俯后仰，挤掉眼角的笑泪说，“不怕告诉你们，我打算去弄点汽油过来，将你们一把火烧掉。”
歪头男蹦起身，“无耻之徒！”
“跟一堆尸体还讲什么信用呢。”
一个阴暗笼罩住佐治的笑脸，所有人抬起头，太阳隐藏在一团乌云中。
“阴天......”
佐治回过头，看见活死人张开大口，成群扑过来。
安琪睁双眼，发现躺在床上，身体微微颤抖，她抓住床边的双手说：“凯明，我饿了，趁现在赶快将我绑起来，我受不了。”
“安琪......”他站在那里发愣。
“快去。”
凯明走出房间，取下挂在客厅墙壁上一捆麻绳，回到房间，床上的人不见了。
头一转，门后伸出一双绷直的手，掐住他的脖子，他坠在床上，脸色渐渐涨红，双眼盯着压在上方的安琪。
他的眼珠要向上翻时，一只机械手从后揪住安琪肩膀，整个身子提起，扔到墙角去。
安琪从地上蹦起来，跳出窗外去。
迷迷糊糊糊中，眼前出现一个机器人。
“凯明，醒醒。”
重影变成一张银色的脸，玻璃眼散发着蓝光。
“叶文。”
她伸出一双机械手，将凯明扶起来，“我一直在附近寻找你，总算及时赶到。”
凯明晃晃头部，视线清晰起来，“安琪......”从床上跳下，赤脚走到窗前，院子里空无一人，草丛分出一路弯弯的路径，一路延伸到门口。
他转身向外走，叶文堵在门口。
“她刚才并差点杀了你，你还要去找她？”
凯明摸摸颈上的瘀痕，“安琪只是一时迷失了心智，现在太阳猛烈，她一个人在外面走动会有危险。”
“她是活死人，你和她在一起会有危险。”
“走开，我要去找她。”他双手去推，叶文的机械身躯堵在门口一动不动，他脚步一转，从窗台跳出去。
阴暗的树林中，一只狼穿过小溪，登上一块大石，看见一具女尸躺在草丛中，它跳下石头，在距离三米的地方张望，女尸一动不动，狼低头走过来，嗅嗅尸身上的气味。
女尸瞪大一双白眼，反身压过去，红色的指甲陷进狼的皮肉中。
草丛传出一声哀嚎，绿草抖动几下便静止下来。
凯明沿山路走，边喊边找，来到小溪边，发现水里漂浮一个人。
“安琪！”他跳进水里，将她抱上岸。
安琪睁开眼睛，看见他光着上身，用T恤擦身上的水滴。
“你为什么跑到水里去？”
她闭上双眼回答：“我想结束这个半死不活的状态，可惜水无法淹死活死人。”
他拨开她额头上的湿发，说：“安琪，你跟我回家吧，我要尝试用黑咒语让你复活。”
叶文在门口坐到日落，院门吱一声打开，她昂起头，看见凯明抱着安琪进院子，头又垂下来。
两人的衣服滴着水，从身边经过，她冲口而说：“真是阴魂不散。”
凯明的脚步在门槛上一顿，眼睛斜斜她，抱上安琪进屋。
叶文抓住旁边的藤蔓一扯，根茎尽起，连带屋顶的两片瓦也拽落地上，“活着的人不看一眼，死了的整天抱着。”藤蔓在手里揉碎，扔出院子外。
她站起来，低头躲过门横行走进屋，客厅没人，扭开房门，看见安琪躺在床上，凯明的右手枕在碗上，一把刀向手腕落下。
她跑过地去，一把夺下刀，“你要做什么？”
“用我的血把安琪救活。”
他要夺刀，叶文扔出窗外，嗖一声，刀飞过院子，落在视线看不见的地方。
“你......”凯明瞪瞪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叶文透过窗户，看见他在院子里一路小跑，推开木栏门走到外面。
她的金属手指并拢成拳，指节在嗞嗞响。
“叶......文。”
她一转头，散发蓝光的眼睛盯着床上。安琪支起上身，背靠床头说：“你喜欢凯明？”
叶文松开拳头，“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看他微笑，听他说说以前的事。”
“你趁现在把我烧了，这样凯明就不用再冒险。”
叶文摇摇头，“我不会这样做。”
“为什么？”
“因为我害怕。”她说，“害怕他恨我，从此不再和我说话。”
安琪叹一口气，闭上双眼。
天色入黑，凯明提刀回来，将叶文推出屋外。
“开门，让我进去。”铁拳捶打在门板上，声声闷响，震落屋顶的几片瓦，如果动起真格，就算十扇这样门也拉不住她。
但主人家不让进门，强闯也没意义。
叶文蹲在门口，抬头望月。
夜幕下的山村出现一个人影，个子三米高，全身是灰色的金属鳞片，他走过一盏一盏路灯，向这间破屋子走来。
“金属异人！”叶文站起身，瞧瞧身后紧闭的大门，“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找上门，凯明正为安琪进行复活的的事，中途被打断可能危及自身性命，绝不能让这怪物打扰。”
她握起双拳，冲开院子的栏门，迎着金属异人跑去。
刀割开一道口子，鲜血滑过手臂，滴落在碗里，直到血漫至碗边，凯明咬住绳索一端，抽紧另一端，伤口止血。
“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他握住安琪冰凉的手，回答：“以前遇见过一个女人，她曾想用这个方法让死婴复活，应该能管用。”
他将一碗鲜血递到安琪嘴边，等她喝干，便念出黑咒语。
安琪发出一声轻叹，全身的皮肤渐渐变成白色，脸孔也变回常人的模样。
“成功了。”凯明坐在床沿，贴在安琪胸口上倾听，心脏依然停顿，身体没有一丝温度。
他皱起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方法是有效的，但是人没有复活，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血量不够？”
安琪看见他停住脚步，要解开止血的绳索，“住手，继续放血你会有危险。”
“咱们再尝试一次，或许你就能复活。”
安琪将他的双手拉至面前，看看刀口说：“算了吧，这个世界不久就要迎来末日，就算活过来，很快又迎来死亡，倒不如做个不痛不痒的活死人，我能恢复成从前的模样已经很满足，虽然这样子很快也要腐朽，但能与你渡过最后的时光，我再没有遗憾。” 黑化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