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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们向别墅靠拢,凯明转身跑进浴室,提起窗户,连续的敲门声传入耳朵,他从窗口跳出去,落在草皮上。
他沿着别墅的后廊潜行,一路跑向车库,就在门口的位置遇上了安宜。
她站在那里,挡住他走向合金战甲的步伐。
警察向车库围过来,他急了,“安宜。”
“你打算穿着铁甲像上次那样逃走吗?”她就是不让他接近战甲。
“乔治还躲在暗处,我现在不能被抓,必须保护你和安琪的安全。”他说。
“凯明,你跟警察回去,查清楚这事。”
他没有别办法,转身往外跑,在跨越护栏时,被两名警察按倒在地。
安琪得到消息后赶到小区,看见警察拷着凯明的双手,押上了警车。姐姐正在客厅里接受问话,大约三十分钟,警察和法医把人皮和尸体收进尸袋,全部人员开始撤离。
警车从身边经过时,她隔着车窗看见凯明在打眼色,似乎上次的事并没结束。她从敞开的大门走进去,姐姐坐在沙发上发愣。
“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安宜看了她一眼,回答:“凯明是杀人凶手,他昨晚杀了迈克。”
“迈克是谁?”安琪瞪大了眼睛。
“我的上司。”
“也许其中有误会,凯明为什么要杀他?”
安宜用双手捂着脸上的倦容,“迈克一直在追求我,昨晚他带着花找上门,与凯明发生争执。今天早上,我看见他的人皮被晾在衣架上,尸体埋在银杏树下。”
安琪重重坐在沙发上,双眼长时间地定在一个方向,“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日她差点被对面那个疯女人杀掉,还亲耳听见女人说,要将她的皮挂到电灯柱上。怎么凶手又冒出来?莫非那个女人并没有被烧死,而是躲在暗处,寻找再次行凶的机会。
这是不可能的,火灾之后,警方在现场找出三具骸骨,其中就有那个疯女人。
“这一年,我以为他一直躲避我,其实是逃避法律的制裁。”安宜说。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跑回来?在外面做个金属异人要逍遥多了啊。”
“当时你被乔治抓了,他不得以才现身,若非发生这个意外,他一定会继续当那个怪物。回来之后,他一直沉默寡言,其实他根本不想回来,早就不想要这个家了。”安宜感觉血液正在上涌,头又在发痛。
“是我拖累了他。”安琪说。
“不,他是自找的,杀了人必需承担责任。”
“姐,你打算怎么办?”
“等警察调查清楚。”
“之后呢?我是说,如果那人真是凯明杀的,你会怎么办?”
安宜一愣,对妹妹作出这种假设感到意外,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我会等他,等到他出狱那天。”
安琪叹了一口气,独自走到屋外,封条拦在两棵树之间,院子里散落着一朵朵玫瑰花已经被踩瘀,树下有个人形坑,挖起的黑泥就堆在旁边。
她观察一会,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也许是她缺乏侦探头脑而已。
审讯室的日光灯连续闪闪,嗡一声发出耀眼光芒,两名民警左右押着凯明走进来,咔咔两声,将他锁在一张铁椅上,铐着的双手平放于小平台。
上次进警局也没有用铁椅伺候,看来他们要动起真格。当日剥皮案轰动一时,警方不到二十四小时就查出凶手,破案速度成了佳话,现在凶手再犯,无疑让警方面上无光,错把别人当凶手,而招致社会各方的压力,所有人都想尽快让事情水落石出。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警坐在对面,旁边一个女警在低头写文件。
“你是否承认昨晚杀美国籍男子迈克·胡?”男警用沙哑的嗓音问。
凯明抬起头回答:“我只能说,不记得有杀过人。”
“你怎解释他的尸体埋在你后院?”
“昨晚他来过我家,但我亲自送了他出门。对于他怎样被杀,我一点也不清楚。”
“他因何事到你家去?”
“他是我妻子的上司,上门要找的是她。”
“那玫瑰花是怎么回事?”
“他想追求我的妻子。”
男警和女警相互看了一眼,又各忙工作。
“据附近邻居称,昨晚听到你的屋里有争吵。”
“我确实与他动手了,但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你所指的好好的,具体是什么情况?”
凯明回忆一下,“他的下巴歪了,左眼球充血,脸部浮肿。”
“你否认自己杀了他?”
“不,我不知道是否与自己有关。”
警察一愣,“这话怎么说?”
“我怀疑自己有夜游症。”
关于金项链的事还是没法说出口,谁会相信这个世界有黑咒语呢。
男警低声对女警说了几句,她离开座位,出了审讯室。
“我们会联系精神科专家,对你进行评估。”
凯明现在不担心坐牢,担心被送去精神病治疗中心。
一个小时过去,警察打开铁椅的锁,凯明被押出警局,乘着警车在市区里转。
戴着手铐的人出现在医疗中心,难免引来旁人目光,加上左右两名高大的警察,路人纷纷站到走廊边上。
女警挤出人群,手拿挂号单走过来,“李队,这边走,我排了一半个小时才挂上的专家号。”
男警从后推了推,凯明跟上她步伐,进入一间门牌写着“精神鉴定”的诊疗室,里面摆放着大型的检测机器。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走过来,戴着圆边框的眼镜,身上穿白大褂,抱着一个填写板。
“警察同志,我是医科主任,请问有什么能帮上忙?”
女警指了指凯明,“他需要做一个夜游症的鉴定报告。”
“请跟我来。”主任转过身,走向一台有移动床的仪器。
两名男警一左一右守在门口,凯明和女警一同走过去。主任让他平躺在移动床上,做了个脑部扫描,之后戴上一个头套的仪器,听说是检查脑电波。
所有检测做完,主任在工作台上写报告。
“他的情况如何?”女警急着问,比当事人还想知道结果。
“一切正常。”
结果出乎意料,凯明问:“我没有夜游症?”
“没有。”主任说。
“我没有杀人。”
女警瞅瞅他说:“这可不代表你没杀人,也许你从头到尾在编谎话。”
凯明没有理会她,只要人不是他杀的,警察就找不到证据。
“主任,就算他不是夜游症患者,也有可能是人格分裂,能做出杀人剥皮的凶徒,通常脑子都有问题,我建议再详细检测一下。”
这个女警似乎不把他弄进精神病中心,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主任放下报告对她说:“夜游症发作时,患者处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中。”
“那又如何?”女警问。
“也就是说,患者梦游中可以一刀把别人捅死,但要割下一整张人皮,几乎是不可能。”
“几乎不等于没有可能,我认为他还是有机会的。”
主任摇摇头,“我说的几乎是要满足一个条件,就是他有医科背景,懂得怎样使用例如手术刀一样的精细的利器。”
女警转头问凯明:“你有吗?”
凯明回答:“我根本不懂医科,使刀工技术也只限于切切瓜菜,削削苹果。”
傍晚下起雨,小区对面的山峦处于烟波之中,隔上十米远的别墅只剩下朦胧影子,院子的青草随着水滴在点头。
安宜靠在玻璃门上,看见在细雨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门卫听到哐哐的响声,把头伸出保安室,一阵风刮过来,他的脑袋飞到空中,旋转了两圈,落在院子的草坪上。
人头张大嘴巴,眼睛直直盯着屋内的安宜。
金属异人身影渐渐清晰,雨水冲走爪子上的鲜血,它跨过花丛,一双红色的眼睛向屋内瞄。
安宜躲进浴室,抱头蹲在门后。
乔治终于找上门,这下怎么办?
她想到车库里的合金战甲,于是拉开窗户往外跳,脚落在湿润的草地,摔了个面朝天,好在头部垫着松软的草皮,没有受伤。
重新站起来时,闻声赶来的金属异人出现在身后,她冒雨跑向车库。
战甲立在车库里,但要怎样使用它呢?
安宜绕到战甲的背后,那里挂着一件紧身的软衣,上面有一个与机体连接匹配的插头。
已经听到渐渐逼迫的脚步声,没有时间细想。她套上软衣,是凯明的尺码,穿在她身上并没有起来紧身的,松夸夸的。
插头连接上一霎,听到战甲里的马达嗡嗡运转,背部的装甲左右分开,露出内部操纵机构。
她把手和脚伸出去,机械结构自动锁紧,但因为身高不及丈夫,她的头对不上战甲的观察罩。
无法与战甲合体,这可怎么办?
她看到一个箭头向上的按钮,贸然地按下去,完全没想过这可能自爆,或者触发内置的武器。
听到身边的机械滴滴嗒嗒地响,她整个人往战甲上升了一些,继续按,离观察罩越来载近,直到与她的脸部重合在一起,装甲瞬间包裹住身体。 黑化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