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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州知府宋浩,终是破了案,将所有的罪恶都推向那个怪物身上。说来也怪,破案之后再也无人伤亡。百姓们也深信不疑,将那怪物火烧。
知府家倒是一片的欢笑声不断,不过不是来自于宋浩,而是宋浩找来的这些莺莺燕燕。她们围着仇慈,阿谀奉承巴结讨好,搞得一旁坐着的尤许多有不适。
尤许脸上有些苍白道:“仇公公准备何时离开?”
“阿许可是想念宫里的日子?”仇慈心中还在计算着时日,现在回京时机不对。
他倒是一点也不急,等到夏箜将一切都摆平,再回去也不迟。越早回去,对他百无一害而无一利。再者,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尤许端着茶杯,望着杯中的茶,苦笑道:“不曾,但也不想呆在此地。”
“阿许身子刚好一切,由不得来回奔波。再过些日子,再离开。”仇慈对着身旁的莺莺燕燕摆手示意,她们也明事理的离开了此地。
仇慈起身走出厅内望着此刻日头正旺的天,日月岂可同日而照,一山岂容二虎。现在送往宫中的人,也该差不多了。不过此时却不是回宫的最好时机,他得等。
他转过身望着坐在原地的尤许轻笑道:“阿许不喜欢这样的日子?如此逍遥自在,安逸享乐不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吗?”
“人总归是贪婪的,有其一,就想要其二。得了其二,就想要其三。如此往复循环,至死方休。”尤许放下茶杯,顺着仇慈的目光望去道。
这些年来,他将人性看的一清二楚。无论是权势,金银,地位。
他该喜欢吗?
是人就该喜欢的,他又岂能例外。可比起那些而言,他更喜欢的则是仇慈身上的那一点点的温暖。人总归是贪心的,他更是贪得无厌。
仇慈走到尤许的身侧,坐下来望着尤许眸子泛着趣味道:“如此说来阿许已经不满足于我给的条件,准备另谋高枝了。”
“自当不会,我既选了你。刀山火海亦会跟随,即便有朝一日你负了我,我也不会弃你而去。”尤许嘴角勾着笑意望着仇慈,那饱含深意的双眸带着些许的情意。仇慈也许看不大懂,但尤许也从未奢求他懂。
有些事,用不着明说。
不愿懂的人,始终不会懂。
仇慈拍着尤许的肩,有些欣慰道:“有阿许这句话,我这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仇慈,有朝一日,你可我弃我而去。若遇上比我更有价值的人存在,是否也会将我替之。”尤许垂着眸望着茶杯的茶叶,缓缓散开。
他是不敢吧,不敢直视与仇慈。不敢看仇慈眼中的坚定,不敢看仇慈眼中的算计。其实不管仇慈如何抉择,他都无怨可出。现在的他,比起往日而言不是要幸运的多吗?
人本身就贪婪无比,若是再加上欲望的诱惑,变成何许模样都不稀奇。他的话,对仇慈而言也是有可取之处。但人有时候就是这般的奇怪,自己肮脏不堪,却又偏生喜欢干净。
仇慈眉间泛着忧虑,苦笑道:“可能吧。”
“呵呵,公公对我倒是坦白的很。”尤许眼眸中的笑意未减,细看下去竟多了几分的凄凉。
仇慈也不再多说,起身离开了大厅。
尤许望着茶杯里的自己,竟有些惨淡。一往情深也好,背叛也好。能让留仇慈在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从前的浮木,现在的荆条。无论多么刺手,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尤许起身也跟着离开了大厅,重回了房间。他坐在书桌前良久,双眸中泛着清冷。也许此刻他也该为自己制造一点价值,无论是朝野上的权势还是武林上的纷争。
尤许忽忆起仇慈偏爱的古琴,从柜子里拿出,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盒子轻轻抚过琴弦。他向来是没有选择的,但这一次他想为了自己努力一次。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在乎。
人总该有一次的奋不顾身,为了在乎的人。
尤许抱着琴在桌上,指尖拨弄着琴弦。悦耳的琴声中,带着些寒意。无意撩拨着听着的心弦,紧扣着那抹哀愁。变化莫测的,是人心。而尤许,竟看中了他人的心。
最能全身而退的人,却变得无处可逃。
尤许嘴角泛着笑,此曲不知仇慈是否喜欢?也不知仇慈爱的是这天下,还是这通天的权势。曲声悠扬而又低沉,动人心弦却又随风而去。也不知这弹琴者心怀何事,竟让人听得几分沮丧。压抑太久的心,又加了几块巨石。
窗外的天已近黄昏,柔和的光线却温暖不了他。心不知为何事所动,而一再沉迷不可自拔。蛊惑他的,也不知是仇慈,还是他的情不自禁。
“咚,咚,咚——”
敲门声来袭,而弹琴者却充耳不闻。一心只顾拨弄琴弦,诉说心意。也不顾来人是谁,来此作何。他无心去管,也不想去理会。
仇慈将门关起,站在尤许身前望着尤许道:“我们即刻离开。”
尤许没有回答他的话,拨弄的琴弦却是收了尾。他爱怜的将古琴放在木盒之中,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人。此刻的仇慈是那么近在眼前,却偏偏相隔数丈之远。
仇慈见他迟疑再三,一把将尤许抱起道:“时间急,不许耍性子。”
“你。”尤许抱着木盒,搂着仇慈的脖颈。太多的话哽在心头,却吞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仇慈也不给他继续说出口的机会,将他好生放在马车里急忙忙的驾着马车离开了威州。他在江湖上本就是人人得而诛之,免不了被人追杀。但此刻紧追他不放的人,却是他不能反抗与敌对之人。
也许就连他也未曾想到,那些人能如此之快的将他从人山人海中找出。
仇慈眸中透露着紧张,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表情。可能,真遇上了棘手之事。马车吱吱呀呀的望向走着,仇慈在外驾着马车。出了城门之后,车速飞快。
尤许不得已的抓着马车,也不知是谁能让仇慈如此惶恐。他只感觉到马车越来越慢,到最后停了下来。实在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何事,想要掀开车帘望去却被刀剑声逼回。
他还未看清楚,只听着仇慈冷声道:“别出马车。”
尤许也不再动弹,乖乖坐在马车里。他静听着马车外的刀剑声,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仇慈的安危。之前所有的小情绪,忽然都变得不再重要。此刻的尤许只恨自己学艺不精,不能帮仇慈一二。只能被仇慈护在身后,像个无用之人。
良久之后,外面的刀光剑影也停了,仇慈才重回了马车。
尤许掀开车帘坐在车外望着他手臂上的血迹斑斑,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他心疼极了,从马车内拿出包袱四处翻着,寻找着药瓶。
手慌脚乱的他,无助的像个孩子。
仇慈靠在尤许的肩上,苦笑一声道:“阿许莫哭,来,替我驾车。”
尤许没了声音,坐在马车最前一言不发。
仇慈望着地上的影子,噗嗤一声笑道:“还以为不会再见到那里的人,没想到。”
他的话音带着好笑,似乎在说多大的笑话一般。语调里充满了笑意,也不知身上的伤到底如何。
尤许甚是担心,生怕仇慈有个好歹。他驾着马车的速度不是很快,却还是能听到呼啸在耳畔的风。略有担心的尤许,侧过脸望着仇慈。
却没想仇慈忽而又从马车上飞下,留尤许一人驾着马车之上。尤许迅速停了马车,他转过身望去。那看不清的树林间,似乎有几抹人影。 但他却能认得出那一抹深蓝色是仇慈,他的速度很快但几人也不差。
相交下来,竟也不分伯仲。
尤许跳下马车,往近走了些。依稀能听到几人的言谈,虽然夹杂着刀剑相撞之声。
“若是就此收手,我定会禀明师姐,让她网开一面。”
尤许没听到仇慈的话,也许是他不想回答吧。听他们的话音,应是和仇慈认识。既同门师兄,却又为何对仇慈大打出手?尤许颇为不解,情不自禁往前又走了几步,却被几人的掌风撞的好远。
仇慈不断的忍让,迁就。他也深知,对方也给自己留有余地。谁还没想要撕破那层皮,但眼下让他收手,仇慈又实在做不到。
他不由下了狠手,不再一味的忍让而是速战速决。他以一敌三,将几人打昏再地。
仇慈刚走两步就看到躲在一旁的尤许,眉头微蹙温怒道:“谁让你从马车中走下,你不知这样有多危险。刀剑无情,若伤及你性命该当如何?”
尤许站在原地,没了声音。心中再多的不满,担心,都被仇慈的话化成了一滩水。
仇慈见他不言一声,也不闭了嘴。拉着尤许的手就往马车里走着,天不巧刚好下起了雨。大概是从京都那边飘过来,还夹杂着一丝幽怨的气息。一点一滴的打落在地上,似是再不满些什么。
尤许低着头,跟着仇慈的脚步。雨水落在身上,浸湿了衣摆。
仿佛天涯海角,都愿跟随仇慈而去。
仇慈搂着尤许的腰,离开了地面。那匹马不知独自去了何方,撇下两人逍遥自在去了。被雨水吹刷的地面有些湿滑,尤许侧过脸望着仇慈。
若岁月可以静止,那就停在此刻吧。
他不要金银,不要权势,不要安逸,只想就这和仇慈呆下去。哪怕是再多的风风雨雨,他也无所谓。大概只有此刻,他才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眼前的人,心是在自己身上的。仇慈是迷雾,而他只是个人。一碰到仇慈,他就迷了路。每个日日夜夜都在为找不到路而烦躁,又怕有人跟他来抢。
仇慈终是看到那匹马,脚尖落地。他将尤许放在地上,正准备往前走两步,却没想尤许一个摔跤抓着仇慈滚下了山。情急之下的仇慈从怀中拿起匕首,从山石上开始划。
最后终是将两人固定在山半腰之中,从天而降的雨滴打在两人之身。似是再为这场灾难,推波助澜。
仇慈紧握着尤许的掌心,语气带着些许的警告道:“不许松手,再坚持一会,一会就好。”
可能仇慈都未曾发现,话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多温柔。 凤引九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