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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有琴声,声在高楼。
指尖婉转,琴声悠扬;拨弦间,是不舍,是甘愿,是无悔……
我不敢听,听一次,心里就伤一次。
我终究还是负了她!
她不肯我走,是不愿拖累我。
冬婷很聪明,知道我们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她选择留下。
我没敢给她诺言,因为我不知道诺言能不能如她所愿。
给不了希望,那么剩下得就只有绝望;我还是绝情了些。
“先生……”
诗儿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也仅仅是幽幽一叹,什么也没说出来。
是啊!能说什么,能说的我们都说了。
古道,西风。
枯枝招摇,零零落落,满地已是堆积落叶;马蹄踏过,落叶破碎,啼声渐远。
行了很久,再次来到这里,一切如常。
青山,绿水,云雾;这里没有哪一刻会少了这些东西。
依旧是他,青衣素袍,手捻浮尘,含笑而定。
“回来了?”云真开口。
“是啊,回来了。”
“还有新朋友?”云真笑道。
他是可以看得出白意的身份,毕竟,身为道门门主,他的实力不一般。
“哼……”白意一声冷哼,对云真并无好感。
妖族与道门对立,早已不是一两年的事情,我自然不意外。
“走吧,放心,你安全来,自然能安全离开。”
“我讨厌这里,这里的花花草草我都讨厌。”
我知道他是抵触的,可是这种抵触不是不可以消除。
“走吧,上去再说,难不成你就不想看看你讨厌的地方,到底如何?”
白意还是被说服了,最后觉得跟着我们上去。
这里的环境没有变,而每次到这里心境也能回到到自然,那种感觉很玄,我知道这便是所谓的“道韵”。
白意会抵触,是因为他的境界还远远不够,若是有日他的境界足够,那么这里无疑是他所喜欢的,且无论他是否与道门对立。
诗儿喜欢,是因为兽皇丹;如今实力的是一日千里,兽皇丹已经开始在她的体内,彻底被她消化了。
她如今的境界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达到他人难以企及的地步。
清茶在手,杯有余温。
“好久没有喝到这么清香的茶了,还真是怀恋。”我笑道。
云真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啊,是好久了,有几千年还是几年啊?”
我知道云真话里的意思,可是旁人不会清楚,诗儿正诧异地看着我们,那滚动的眼珠表示她很迷茫。
“九千年也好,几年也罢,能再次喝到终究是缘分;道长,你可别吝啬了!”
“竟是尊主到来,贫道怎敢吝啬啊!”
“尊主?”诗儿望向了我,似乎在好奇我会是什么尊主。
我并没有于她们解释什么。
“往事已过,你又何必再提起了?”
“尊主所说也并无道理,只是那尊主之位,却是非你莫属了。”
“是嘛……”
我没答,是不知道他说的是对是错,我自己都不会清楚。
时间走了这么久,会改变什么,谁也说不定;我把目光放在诗儿的身上,只是希望一切都会相安无事。
诗儿被我看得多了几分羞意,在自己的脸上扒拉了两下:“先生,你干嘛这样盯着我啊?”
“没,先生就是想看看。”
“哦……”诗儿一件羞得垂下了头。
她在害羞,平时里可以看起来大大咧咧,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里其实与一般的女子也是无二的。
白意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提议要出去走走,诗儿怕他惹事只能跟着,而云真也让梦儿带路。
偌大的屋子此时也就剩下了我与他两人。
屋子里的窗口是敞开的,风正不断望这屋子里灌来,冷风肆意吹拂。
“尊主,你的心似乎变了。”云真一叹。
他的话我知道没有错,只是这种变化到现在我并不反对,甚至是庆幸;庆幸如今性格还是长安寻月,连心也是长安寻月的心,不是帝尊月。
“变了又如何,对我来说,一切刚刚好!”
云真知我意思,幽幽长叹:“可我们等不起了,眼看日期将至,难道我们真要功亏一篑?”
“尽最大努力,博最渺小的希望,这本就是一场豪赌,我赌上了上千年,不会在乎这结果会怎么样,不会……”
我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攥紧,甚至连指甲都嵌入了掌心的嫩肉之中。
疼吗?
或许疼吧!
可比不上心慌。
我的心乱了,什么也谈不下去了;我想我该去走走。
“念狼了,他在哪,我去看看。”
“难得你还记得自己的徒弟,去吧,他在后山崖壁专研你留下的剑法,这些年他的进步可是不小,是个可造之材。”
云真很少会夸人,尤其是在武学造诣上,看来念狼的勤奋跟天赋的确是不一般。
我赶去后山并没有耗费多长的时间。
我站在念狼身后,而我的身后是悬崖,那里曾是我与诗儿跳下的悬崖。
回忆起昔日的一幕幕,我知道诗儿在我的心里已经彻底不能抹去;我是长安寻月,做不会帝尊月了!
我摇头,努力将脑海里的思绪甩去。
喝喝的声音虽然稚嫩,可是却满是坚毅。
念狼**着上身,手里木剑挥得很简单,只是这一刺一挑,却不知道重复了多久。
他的后背上已是可见颗颗豆大汗珠,崖口风大,他能有这般流汗自然不是耍出来的。
“狼儿,接招!”我喝道,人已经往他奔去。
念狼先是一愣,随后木剑背至身后,刚好抵消我手里刺去的枯枝。
很好!看到念狼有这样的反应,我很欣慰。
我这一剑虽然简单,可是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已不是一般人可以接下的,念狼可以接下这一剑,说明他已经有了剑感。
一个对剑有了感觉的剑客,那么他的剑势必不会简单!
我这念头刚起,已是察觉身前突生一股剑意;剑意虽薄弱,可是这一股剑意凌厉,不容小觑。
木剑一动,下一刻已是刺过我咽喉一侧,很快!
“师……师父……”念狼一惊,手里的木剑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弟子不知是师父,出手冒犯,请师父责罚!”
听到念狼的道歉,我摆手笑道:“本来便是试你功力,怎么会冒犯;不过你这繁文缛节找谁学的,以前那股聪敏机灵劲哪去了?”
“这不是在别人的地盘嘛,该学的可不能落下,其实我也不喜欢,可是就怕道长他们喜欢啊!”
“你这小家伙……”我摆头笑道,对恋狼的进步很欣慰。
他以后定然可以超过小狼,我相信。
“师父,你这些年去哪里了,都不来看我。”
“去了帝都,然后到处走了走,怎么,想师父?”
“是啊,师父你可真不负责,收我为徒后,就离开了,把我一个人给晾在了这里,最可恨的是,我像娘亲告状,娘亲竟然说我胡闹。”
听了念狼的话,我也是好笑,他这么做不是胡闹又是什么?
“你啊,亏你娘亲没有动手打你,你这么在师父面前数落师父的不是,你就不怕师父我生气?”
“不怕,我知道师父是疼我的。”
念狼是我徒弟,我更是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对待,自然是疼他。
“好,既然你都说师父疼你了,那你明日便可以下山见你娘亲,三个月后再回来,再来这里补上你没有满的十年之期;而且以后,每过三个月,你就需要下山一次,不过却不是让你下山玩,你需要挑战所有你知道和不知道的剑术高手,记住了只是挑战,不是生死较量,你必须赢过他们,一次赢不了就两次,两次赢不了就三次,这样,你才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一个盖世的高手。”
念狼听得很认真,当我说完后,他却忙疑惑道:
“可师父,为什么念狼要成为盖世的剑术高手了?”
“因为你以后要坐师父的位置,所以你必须得成为这尘世的盖世高手,要让所有人对你都是敬畏的,只有这样,你才可以统御他们,明白吗?”
“师父的位置?可师父的位置是什么?”
“一个很高的位置,曾经有许多人和师父争那个位置,但是到最后他们都败了,只剩下师父一个人,所以念狼以后也需要打败所有窥觑那个位置的人,让他们知道,那个位置不是一般人能坐的。”
“哦……”念狼似懂非懂:“那以后师父坐哪?”
“我?若有机会,师父会四处云游,天地为家,可以是一旅人,可以是一过客,总之,有机会的话,可以得会很多!”
“不懂……”念狼摇摇头。
“以后狼儿就明白了,现在不懂不重要,狼儿记住了师父的话就是对的。”
“嗯,狼儿记住了师父的话。”
“去准备吧,待会师父送你回家。”
“好……”
看着狼儿小跑离开,我的心突然很低落。
天地棋盘,众生是子,而我想做执棋人,却下了一步令自己后悔的棋。
一招错,已是步步错,唯有以身化子,去挽救这快濒临败亡的棋。
可是我有机会吗?
我问天,天不答;我问地,地不语!
一切,皆是自己咎由自取! 寻月如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