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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君家小女 七麓雪 7121 2021-04-05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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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盈尤觉不够,又另寻了小丫头,让她到外院去寻个小厮,若是待她们成行两三个时辰后,仍没有传话回来,就让那小厮拿着二府的帖子去请洛阳知府尹霁廉派兵或是请唐玠出面去寻卫所的卫兵。

  淼氏握着她的手道:“用不用现在就跟那尹知府去借些捕役一起同行?”至亲之人临险,淼氏此时方寸大乱,但她毕竟不是深闺内宅长大的,又游商多年,灵识清明,很快反应过来,用官府的名头震慑宵小,无疑是对付目前乱局的最好方式。

  锦盈想了想,“请几个捕役同行倒也无妨,只是怕还得将绰表哥请回来。”

  淼氏一愣,想到秋雨巷正在进行的及笄礼,蓦然警醒,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你这丫头,这都猜到了?”

  锦盈笑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理之自然。”

  淼氏沉声道:“盈儿你考虑的对!那就先不请了,你绰表哥二月初九便要下场,此时万万不能分心。”

  淼氏虽与丈夫立志商贾之道,但却不希望后代子嗣也同他们一般,二子唐本是资质有限,文路这一条不通,被迫只能经商,大儿子既有实力,又有机遇,当父母的自然要早早开始为他的前程打算。

  淼氏想到了秋雨巷冯主事家的女儿冯氏,虽其父官秩不高,但那冯氏却是嫡长女,且为人敦娴柔贞,与自家大哥儿是一对难得的璧人。

  商贾之家自然不会有诸多顾忌,但一来同大房借了护卫,便自然而然牵扯到大房一脉,二来若是想与官宦之家做姻亲,这男女之防怕是就要谨慎小心许多。

  “不若我们多带几个护卫,我已让人去请了唐宅的刘大护院,他能抽调十来个好手,虽不敢说个个悍勇,但至少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腥的,我进来时见二府里也养着一些护卫,再添上个十来个,应当也够了!”锦盈计较着一个较大的桩子也不过百十来户人,且家中有老有少,动手的可能性根本不大,估摸那群人也不过一时的情绪失控,二叔父唐徵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忧,二十来个护卫手持刀剑想来震慑也足够了。

  淼氏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考虑着府衙那些捕役也不过是拿钱办事,真正与宵小对仗起来,不见得会比唐家的护卫强多少,遂只能点点头,“那就先如此吧。”

  锦盈见她情绪暂缓,便出门安排一应随行人选,随侍左右的洁绿坚决不肯回府,她只能将她暂时丢给了秋菊。

  锦盈指挥着车马厅的仆从将两辆黑漆平顶马车停在二府门前的槐花巷内,抬头一看,唐宅的护卫们已然骑着黑色高头大马,身着一水的黑色鹿皮甲袄整齐停在了巷子口,而巷子的另一头也在此时响起一阵紧促的勒停声。锦盈立刻着人去请淼氏,二人一同出了垂花门,在第一辆马车前,锦盈虚扶着淼氏踩上脚凳上了车。

  锦盈一只脚刚随后而至,淼氏神色一变,有些难以置信道:“盈姐儿,你...你要跟着我一块去?”

  锦盈笑笑,“我在家也是担心,左右天气尚早,我陪着二婶婶一块去,路上也能同你说说话。”

  淼氏心中正如百虫啃噬,焦急万分,听罢心头涌上暖流,眼角湿润,点了点头。

  待淼氏入了车厢,锦盈这才转头对洁绿和秋菊说道:“你们去坐后面的马车。”

  两人闻听如临大赦,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紧着噔噔噔跑了过去。

  锦盈转头看看,见巷尾一前一后停着的两辆敞口马车,四面是木质的车帷,上面敞口处用防水的重毡子盖了好几层,又用双指粗的麻绳捆的四四方方。

  她抬起头,瞧了瞧黑晻晻的天空。

  怕是要下雨了!

  锦盈笑了笑,心道--这粮油铺的掌柜做事倒极是谨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清点出两车库存不说,还这般细心,可见是个稳得住,震得了场的人物。她心中计较着得挑几个身世清白的小厮,看看能不能到二房几个大一些的铺子里去做学徒,以为将来做打算。

  马车夫见两辆马车都上了人,又抬头朝着垂花门望了望,并无一个男丁陪同,不免有些踌躇,扭头对唐庄道:“唐二管事,您看这?”

  唐庄叹口气,向前几步一跃坐到了马车车夫旁边,扭头扫了一眼四周二十多个护卫,咬咬牙道:“别废话,出发!”

  赶车的前后一共两个马车夫,见二府的总管二把手亲自压阵,心里稍稍落定,扬鞭起驾,顺着槐花巷一路驰行出来,而停在巷尾的两辆粮车也哒哒紧追跟了上来。

  自西门出城,一路北上,约莫疾驰了半个多时辰,车顶响起珠玉落盘的窸窣声,伴随着风声斥入耳中。

  锦盈掀开牡丹色并蒂莲的帷裳,见一条笔直通行的大道两旁,林立着数不清的虬攀榆树,窜天高,合抱粗。因这个季节万物尚未复苏,因此硕大的树林便显得清寒凌冽,四周上空晻翳黑云团压,有并不刺眼的光线透过帷子钻进来,那些粗糙的枝干顿时失去了这个节气特有的槁木死灰,反而跳跃着晶亮的微弱莹光,锦盈一顿,抬手从外接了一会,有凉凉的触感传到手心,一个小小的并不成形的雪糁开始融化,她忍不住又伸出玉葱一般的修长食指在手心中捻了捻,顿时一股钻心的凉意从掌心袅袅沉入了四肢百骸之内。

  锦盈哆嗦了一下,“是雨夹雪!”她转头对着淼氏说道。

  淼氏震惊过后,脸色略恢复了几分原色,她不懂雨夹雪这种说法,且此刻心思也不在这,只轻轻点了点头,发白的唇瓣颤抖道:“盈儿,放下帷裳吧,当心冻病了!”

  锦盈倒吸了口冷气,退回了车厢内,开口问道:“二婶婶还有多久才能到?”

  淼氏俯身拉她到身前,又给她捂了捂手,这才道:“待过了这片榆树林,朝着正东走上两盏茶的功夫也就到了。”

  听着不近,锦盈眉头皱了皱,“怎么咱们唐家的庄子都置的这样远?”

  淼氏勉强笑笑,回她道:“城附近的庄子在十年前就都变成了皇庄,再远一些的那些勋贵豪族也早都征用光了,咱们唐家能在这地段置办这么几个庄子,已然很是不易,这庄子不比铺子银楼,我与你二叔日日都能过去照看,早年都是一年巡视两回,这两年天气阴雨不定,便改成了一年巡视一回。”

  锦盈点点头,忽然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似跳动的波浪般窜入了脑海之中,可待细想时却又捕捉不到了。

  嗵的一声巨响!

  吁--

  拉车的骏马突然嘶吼一声,前蹄仰天而蹬,将二人狠狠甩到了车厢深处。

  锦盈眸中飞过一片黑蛾,喉头腥甜,胃里搅动的难受,她顾不上去看淼氏,掀开帷裳汩汩吐了出来。

  身后传来淼氏含着怜惜的指责和一阵轻柔地抚背,“你这孩子晕车马,怎么不早说啊?”

  锦盈勉强扶着车厢内的四壁将身子收了回来,脸上血色一时全无,她不记得自己有晕车的毛病啊!难道是太久没有出门的缘故?她拍了拍鼓动如雷的胸口,像是在安抚一个长不大的孩童,唇角咧开一个笑容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晕车马,可能是出门太少的缘故吧!”

  淼氏一面轻抚她后背,一面朝着外面喝到:“唐庄,怎么回事?”

  此时的唐庄正被刘贺请下了车驾,到前方去观察拦住一行人去路的一棵大树,树木从根处不远折断,横卧在道路中间,通体呈现褐色,树皮虬疥,树冠伞状铺开,被倒向那侧的其他树木腾在半空中,虽非葱绿,却也算生机勃发,不像久枯之木。

  刘贺眉头闪过凛冽,他从后背的剑囊中抽出一把银白色的长剑,用脚小心踢了提截面,又用锋利的剑尖轻轻将那断口处虬挲的一层树屑拨开,露出里面近乎全空的瓤芯。

  刘贺抬头睃了周围一圈,嗓音中含了几分清冷,“唐二管事,我看这条路不宜再走下去了,我们还是折返吧!”

  好端端的碗口粗的榆木树居然内里中空,瓤芯雪白,可见并非因常年遭受蛇蚁蝗虫啃噬之故,再说只是断开的那一段内里中空,不免让人匪夷所思。

  唐庄抬手用袖口去拭额间的细汗,却是越擦越多,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浊气,愤然抬头,这才想起此时天色不睦,朦胧的细雨中裹着彻骨的冰雪。

  他抱拳施了一礼,“刘大护院,稍待,我这就去请示夫人。”

  刘贺‘嗯’了一声,扬声喝令人马原地停留,同时让十来个从唐宅过来的护卫分了四个方向将锦盈所在的马车牢牢围了起来。

  “可是阻了去路?不如掉头从北路再绕吧!”淼氏见唐庄从前面一路奔了过来,眼睛已瞟到了前方倒下的大树。

  “刘大护院的意思,今日怕是折返为宜!”

  淼氏心下一惊,锦盈却是脸色一变。

  唐庄人身材匀称,但只是中等个子,此时满脸不知是汗还是雨,顺着他圆润透白的脸庞流了下来,更显狼狈,“二太太,那树是有人做的筏子!”

  淼氏知道他们这一行人定是被人盯上了,只是她心中记挂丈夫孩儿,不免带出了几分踯躅。

  锦盈身子向前,做主道:“去吩咐刘护院,即可折返,莫要停留!”

  “不!”淼氏清冽的嗓音中含了几分哽咽,“我们折返,那你二叔呢!”

  锦盈惨白着脸,高声吩咐道:“唐二管事,听我的,先折返!”后又小声嘀咕道:“待回到北路那条官道上再说!”

  唐庄打理庶务在行,出门在外,自然是信服这些上过战场的老兵,既然刘贺建议折返,他也得了主家同意,当下做了个揖,转身朝着刘贺的方向跑了过去。

  马车很快掉了个头,重新起步,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了几分,锦盈撩开帷裳看了看,见二十几个护卫在刘贺的喝令下,队形渐渐收紧,将她们这辆马车箍成铁桶一般,心下稍安。抬头见淼氏含泪的眸子,她将帕子收回袖中,挪过去轻扶淼氏,小声道:“二婶婶,方才我一直觉得不安,可是也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不对,我说出来,你且帮我一块想想。”

  淼氏抬眸,“盈姐儿,你是想虚虚实实,故意高声吩咐折返,好让那些斥候不敢轻易动手对吗?”

  锦盈点点头,忽然脸色一白,“不对,二婶婶,咱们今日怕是中计啦!”

  密林中传出一阵喧哗之声,搀杂着震天的呼哧喝令声。

  锦盈登时大惊失色,本就发白的双颊更是如白纸一般血色全无。

  她撩起帷裳,只见两侧密林齐齐冲过来约莫几十个着统一黑色短褐,脸戴黑巾的男子,俱是手持刀剑,大力挥舞着朝着马车而来,而原本惊醒的护卫很快从后背的刀囊和剑囊中抽出了刀剑做好了防御。

  “唐庄....唐庄...”淼氏突生一股悍勇之气,双手紧紧抓着马车车毂。

  唐庄此时两股战战,他眼睁睁瞅着,几十个人如同阎王府的兵卒一般从林中各个地方跳出,或是从枯黄枝叶覆盖的坑洼中,或是从高耸的树上爬下,或是从更远处的峰峦一样的小山丘后面冲出。他一双眸子瞪得溜圆,有愤怒,有哀怨,但更多的是恐惧,喃喃道:“完了!这下完了!”

  他下意识本想逃跑,又想到自己当年潦倒之时,主家对自己的恩情,口中哎呀一声,咬牙捶打了一番颤抖的双腿,转身磕磕绊绊朝着淼氏的马车跑去,中途一时不慎,还摔了个四面朝天。

  待连滚带爬到了马车前面,抬眼一瞧,只见那二十出头的马车夫,死死勒着手腕粗的马索,袖子上渗出了红色的汁液,顿时觉得自己这个二等管事的威风全无,竟还不如一个小小的马车夫。

  他忙敛了心思,急步上前道:“二太太,应当是江湖上逃窜的无知匪类,待刘大护院与其交锋一二后,自会放我们离开。”

  “我看未必!”锦盈深邃的眸子扫过马车车帷顶部的族徽,“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她笃定道。

  在这说话的片刻功夫,几十人已然冲到了道路中间,与最外围的护卫们展开了搏斗。

  顿时,惊马的怒嘶,刀剑的相击声在这片空旷而密实的天地里响了起来。

  刘贺显然也料到了对方并非洛阳一带的匪类。这些年,天子重兵镇守于此,别说是江湖盗匪,便是连作假行乞之人都极少见,偶尔会有城外食不果腹的几个流民进入城内,但大多不过半日便会被清扫干净,这般数目的土匪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外地而来,二是小人冒匪。

  他索性懒得跟人斡旋,只一味呵斥二十几个护卫严防死守,务必保主家平安,一面挥舞着长剑左右剑挑刺去。 君家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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