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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惟妙自然也是最为活跃的一个,人们常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那么,不想提升的干部就肯定不是好干部。苗惟妙一心一意想当个好干部,就不能熟视无睹,袖手旁观,静看别人兴风作浪,翻江倒海。所以,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在门诊部主任于光莹的召集下,市立医院与苗惟妙关系甚密的中层干部们就出现在一家酒店里,为苗惟妙鼓劲加油,出谋划策了。
这家酒店在南部山区,距市中心二十多公里,有水城的后花园之称。苗惟妙之所以将团结同志的地点定在这里,主要是为了避人耳目,以免泄露风声,引来不良影响。
苗惟妙亲自开着她的那辆飞鸟牌家用轿车,车里满满当当地坐着四个人,为了集思广益,她还叫上了《都市新报》的记者宫雪梅。因为正是由于宫雪梅的精彩策划,才有了轰轰烈烈的“送光明工程”,才有了她风华正茂的今天,苗惟妙希望,宫雪梅能再次给她带来好运,再次一屁股摔出个锦囊妙计,助她一步登天,美梦成真。
宫雪梅也已经不是几年前为拉广告而四外奔波的宫雪梅了,她现在已经是负责《都市新报》新闻业务的副总编了。那个冬天,原副总编老钱分管的新闻版出了政治差错,被就地免职了,宫雪梅由一把手提名,最后取而代之。所以,宫雪梅也有了专车,并像苗惟妙一样,自己给自己当司机。
一行十人出了市区,向南飞驰而去,不到半个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他们说笑着跳下车来,扩背晃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却迟迟不肯进酒店。
“怎么了?站在院里干什么?进去啊?”苗惟妙锁上车门,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往里走,好像里面是狼窝虎洞似的。
苗惟妙推了于光莹一把,说:“于主任,这酒店不是你定的吗?里面有什么?怎么大家都不愿进去呢?”
于光莹诡秘地一笑,说:“苗院长啊,大家的意思是在外面吃,你看空气是多么新鲜啊!过会儿,半个月亮爬上来,又是多么富有情调啊!”
在酒店的东首有几个小木阁楼,就像云南少数民族的高脚楼,心内科主任秦河就抬手指了指,说:“苗院长,咱们去那里怎么样?空气好,风景也好啊!”
骨科主任丛晓丽上个月刚去云南开会回来,去过西双版纳,脑子里还全是一片片的高脚楼,她眯着眼看着小阁楼,说:“苗院长,我同意,颇有民族韵味儿啊!”
苗惟妙觉得,去小阁楼也没什么不好,临风而饮,而畅想,说不定就能出现精彩一瞬,溅出思想火花。
“去,就去哪里。”苗惟妙将手中的车钥匙高高地抛起来,又准确无误地接住,说。
在小阁楼木板吱吱的怪叫声中,苗惟妙等晃晃悠悠地上了楼,然后挑选了通风最好的一间。说其通风好,是因为它根本就没有窗子,或者说连墙都没有,而是四根粗壮的木桩支撑起的小亭子。
“都坐下吧,诸位。”苗惟妙率先在座北向南的位置上坐下,招呼大家,说,“各就各位了同志们。”
一伙人嬉闹着坐下,于光莹就跑到阁楼下的厨房里点菜上酒。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酒菜就上齐了。
其实,在场的除了于光莹与宫雪梅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此行的真正目的。在市立医院,科室与科室之间,院领导与中层干部之间,中层干部与群众之间,吃顿饭,喝场酒的现象相当普遍,就像走亲戚一样,几乎每天都有。这次聚会是于光莹做东,苗惟妙是受到特别邀请的院领导,而宫雪梅也成了她的好朋友。
“来,诸位,欢迎光临,本门诊部主任邀请友好科室及新闻单位的领导郊外一聚,并特别邀请苗院长增光添彩,衷心感谢苗院长,友好科室,新闻单位对我们门诊部的支持,来,这第一杯酒,干了。”于光莹高举着酒杯,煞有介事地说。
众人纷纷响应,并连称都是自家人还客气什么,就都脖子一仰,一饮而尽了。
“下面,欢迎苗院长做指示。”于光莹擦拭着嘴唇上的酒水,拍拍巴掌,说。
苗惟妙抬了抬屁股又坐下了,说:“什么指示不指示的,大家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个轻松愉快吗?”
“是啊,苗院长是与民同乐啊。”于光莹笑容可掬地说。
苗惟妙不禁喜上心头,说:“我也是民,不过是小民而不是刁民,来,我敬大家一杯。”
秦河举起杯子,放到嘴边时又放下了,说:“苗院长,我们有些受宠若惊啊,还是我们敬你吧。”
“一样,一样,互敬,互敬。”苗惟妙温情而谦和地与大家一一碰杯,说。
不多会儿,酒桌上的气氛就热烈起来,与席者你来我往,把酒畅饮,团结得就像一个人一样了。
酒席有了开头,于光莹就开始考虑什么时候将话题引到支持苗惟妙当正院长来了,而且还要名正言顺,不露破绽,所以,她就在一旁不说话了,准备择机行事。
丛晓丽发现了于光莹的双眼失神,若有所思,就碰了下她的胳臂,说:“于光莹啊,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吃了你的饭,你心疼了啊?”
“哪能啊,哪能啊,我们门诊部这点儿饭钱还是有的嘛。”于光莹迟疑了片刻,说,“说实话啊,我想起了张正天院长,我怎么想都觉得他死得惨。”
秦河吐掉嘴里的一根鱼骨,不以为然地说:“我说啊,人都是命,你的寿命啊,在你生下来的时候就定了,这就叫命中注定。张正天的命看来就是这么个命了。”
“是啊,是啊,秦主任所说极有道理啊,所以他们心内科整天死人,也没有看见谁感到难过,还都心安理得的。”丛晓丽不服气地看着秦河,说。
“哎,我说,丛妹妹啊,你的意思是说,以后无论哪个病人死了,我们医生护士都得跟着家属大哭一场了?”秦河故意怒目相向,高声说。
宫雪梅虽然算是个外人了,但是,她仍然不想当看客,她还牢记着苗惟妙把自己叫来的历史使命,就说:“我说诸位,今天来的都是市立医院的领导干部,也就我这么一个外来户。但是,可能正因为我是个外来户,才对你们医院的事情看得最清楚,不过……”
于光莹一听就知道宫雪梅将在说什么话,就心情急切地说:“宫总编啊,谁也没把你当外人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们大家洗耳恭听。”
“那我就说了?”宫雪梅有意识地顿了顿,说,“张正天院长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就让他老人家安息吧。现在我想啊,是谁继承他老人家遗志的问题,你们说是不是啊?选好了接班人,就是对他最好的纪念。”
“对,这个没错。”秦河一听接班人的问题就来了精神,情绪高昂地说,“我听说啊,现在咱们医院的三个副院长个个都在跑官,争当一把手呢。”
丛晓丽马上打断了秦河的话,说:“秦主任,谁说三个副院长都在跑官了?苗院长这不是在这里与我们喝酒吗?”
秦河自觉失言,连忙解释道:“噢,苗院长除外。”
于光莹顿觉时机已到,就站起来说:“苗院长绝不能除外,我认为,她是最有力竞争者。”
“对,我支持苗院长当一把手。”丛晓丽毫不犹豫地说,“苗院长,你怎么看?”
苗惟妙静静地观察着大家的言行,不动声色地说:“我可不行,工作经验还欠缺啊。”
“那个高平昌工作经验倒是不欠缺了,可他明年就要退休了啊。”秦河不想在支持苗惟妙当正院长的问题上落在别人的后边,就高举起右手,说,“同意苗惟妙同志当一把手的请举手。”
众人争先恐后地举起右手说:“我同意。”
秦河带头鼓起掌来,说:“好,全体通过,请苗院长讲话。”
苗惟妙哈哈地笑出声来,说:“你别说,还真像开选举大会。”
“怎么像选举大会啊,这就是全民公决。”于光莹的情绪已经充分调动起来,几乎是眉飞色舞了,说,“苗院长,我们在座的都是你的忠实部下,在你向一把手前进的路上,我们愿意行犬马之劳,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
“是啊,苗院长,如果你当上了一把手,我们这些人怎么也得弄上个师长旅长地干干吧?”秦河点上一支烟,悠然自得地吐着大大小小的烟圈儿,说。
“这还用说吗?苗院长现在也没亏待我们啊!”丛晓丽挥动着双手,驱赶着飘到自己脸上的烟雾,说,“现在啊,我觉得,是分析一下各种动态,看看苗惟妙当一把手到底有多大的胜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是不是啊,同志们?” 危情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