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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来,苗惟妙觉得自己懂得了些许人间世故,她又突然发现,母亲王秋燕也发生了变化,而这个变化正是苗惟妙承认了赵世光为父亲后发生的。值得高兴与庆幸的是,在不知不觉中,她们母女俩不约而同地学会了宽容。
“谁有意见?我妈妈没有意见,丁大力,不会是你有意见吧?”苗惟妙举起一包东西,用力抖了抖,说,“这还是我妈妈给我爸爸买的呢。”
丁大力看了眼苗惟妙手中的方便袋,乐不可支地说:“苗惟妙啊,这么说,你妈妈的良心发现了?”
“丁大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啊,以后我们家的事绝不允许你指手画脚,说三道四。”苗惟妙声色俱厉地说。
丁大力耸耸肩膀,说:“咱们不是一家人嘛,什么你家我家的?见外了不是?好吧,我听苗书记的,以后我就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由于这条公路是县里的交通要道,丁大力与苗惟妙行驶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了目的地。苗惟妙长大记事以后,还没来过这里,所以就不知道父亲住在哪条街上。
“苗惟妙,咱们下车问问,好吗?”丁大力开车在村里转了一圈儿,最后在村中心的一棵大槐树前停下车子说。
无论是苗惟妙还是丁大力都还没曾见过这么粗壮的槐树,树干得几个人合抱才能拉起手来,树冠则是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就像一只硕大无朋的帐篷。在大槐树下面,此时正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东拉西扯,抚今追昔。
苗惟妙肯定不会知道这棵大槐树的特殊意义,二十多年前,她的母亲王秋燕就是靠在这棵大槐树下,手捧一本诗集,嘴里轻声朗诵着,然后用一双带钩的眼睛勾住了侦察排长苗继生,并引发出了这么一幕人间悲剧,为这本关于她的小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老大爷,请问苗继生住在哪里?”丁大力率先跳下车来,走近几位老汉,笑容可掬地说。
“你是说苗局长吧?”一位老汉磕掉烟袋中的烟灰,看着丁大力的车子,说,“往前走,到了第三个街口再往右拐,第二个门就是。”
丁大力与苗惟妙谢了这位老汉,就跳进车子,开车来到第三个街口,但是,他们却不能往右拐,只能步行,因为街的宽度根本就开不进车子。
“请下车吧。”丁大力将车子靠边停好,打开车门,跳下来,说,“苗惟妙,快给赵世光县长打个电话,派人来拓宽一下苗局长住的街道,你瞧瞧这路,太不尊重革命退伍军人了。”
苗惟妙恶狠狠地白了丁大力一眼,气呼呼地说:“丁大力,你把你那臭嘴闭上不行?你这是什么意思?”
丁大力自觉失言,顿时噤若寒蝉。他只是想幽默一下,却没有把握好分寸。
“臭嘴!”丁大力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又吐口臭痰,自嘲地说,“苗惟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狗改不了吃屎!”苗惟妙也吐口臭痰,一字一顿地说。
苗继生的院门并没有关,只是虚掩着,苗惟妙走到门前,想抬手敲一下门的时候,门却被她轻而易举地推开了。
这是一个不大的农家院落,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北边是三间陈旧的瓦房,南边则是一垅垅的菜地,虽已是秋季,黄瓜茄子依然长势旺盛,硕果累累。
“爸爸。”苗惟妙迫不及待地跨进门来,大喊道。
丁大力跟在苗惟妙的身后,两只手里都提着沉甸甸的礼物,东张西望地说:“苗惟妙,你爸爸在哪儿?”
“在这儿。”这个时候,苗继生从黄瓜架里探出一张黝黑的方脸膛,说。
苗惟妙的心怦怦直跳,她连忙跑上前去,拉着爸爸沾满泥土的手,说:“爸爸,我来看您了。”
苗继生并没有因为女儿的不期而至感到激动或者喜出望外,表情平静得很,就像苗惟妙刚出门转了一圈接着就回来了。
“惟妙啊,你来了?”苗继生从女儿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说,“别弄脏了你的手。”
苗惟妙再次紧紧地抓住爸爸的一双泥手,说:“爸爸,你挺好吧?”
“没事儿,挺好。”苗继生看着陌生的丁大力,说,“这是……”
丁大力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也走过来拉住苗继生的手,说:“爸爸,我是……”
苗继生顿时恍然大悟了,嘿嘿地笑了下,说:“惟妙啊,你结婚了?”
“是啊,爸爸,这不,特地来看你。”苗惟妙指着丁大力,说,“他叫丁大力,是我的大学同学,也在水城工作。噢,爸爸,你还不知道吧,我大学毕业了,分在了水城的市立医院。”
苗继生不停地点着头,说:“好啊,都是大城市的人了。走,别在这里站着了,到屋里吧,人家小丁不习惯啊。”
直到这时,苗惟妙才发现,爸爸跟他们说话的时候,腰就没直起来过,弯弯的,就像一个扛着巨石走路的人。
“爸爸,你的腰还没好啊?”苗惟妙扶着苗继生的一只胳膊,说。
苗继生用力挺挺腰杆,说:“看来这辈子是直不起来了。”
苗继生的慢性肾炎在他转业后不久就查出来了,后来又雪上加霜,患了肾结石,几年前在县医院里通过激光碎石仪击过石头,结果,结石没出来几块,却造成了肾的严重损伤,眼下只能吃点儿健肾止痛的药物,延长生命了。 危情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