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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子很外国人似的耸耸肩,随口说了一句名人名言:“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希将苹果把儿远远地准确无误地扔进门后的垃圾桶里,说:“阳子,你真庸俗。”
阳子又很外国人似的耸耸肩,说:”是吗?庸俗是社会进步的体现。”
说着,阳子在另一只沙发上坐下来,在他正前方墙角,刘天正的洗脚盆扣在地上,阳子看到有一盆说不出名的花临时摆在了盆底上。
希说:“阳子,今天我还请了一位客人,你猜是谁?”
阳子深情地望着这只脚盆,心想这盆花真是幸福无比。不会是情人吧?”阳子说。
希说:“女人不像你们男人,都想找个情人。”
阳子说:“那男人的情人不是女人又是什么?”
两人正说着,希她妈几乎和雪同时走进屋来。
阳子和希双双站起来,阳子冲希她妈叫了声“阿姨”,希冲雪叫了声“雪姐”。大家说笑了一会儿,就在沙发或者椅子上落座。希端来了瓜子,希她妈拿来了香蕉,四个人边吃边聊就到了吃饭的时间。这时,希她妈冲院里的厨房一声高喊:“刘天正,快上菜!”
不多时,刘天正双手端着一只热气腾腾的大盘子走进屋来,阳子连忙起身去接,却被希她妈伸手拦下了。
“阳子,”希她妈说,“今天你是客人。”
刘天正放下盘子,对阳子点点头,说:“对,你是客人。”
希她妈说:“希,快去,帮你爸端菜去。”
阳子觉着坐在这里还不如去端盘子自在,就坚持去端。这就给了雪一个为阳子歌功颂德的时间。
“希,你看你要多有福就多有福,现在像阳子这样的对象到哪儿去找?” 雪的左手握着希她妈的右手,对希说。
希抿着嘴不说话,抬眼看着妈。
希她妈把左手搭在雪的手背上,说:“雪,听希说这事儿还多亏你帮忙,今天我叫希把你请了来,你在水城也没有什么别的亲人,以后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行,待会儿我给你敬个酒。”
雪听着心里就发虚。年前希向雪发出初二到她家做客的邀请时,她心里就发虚。雪本不想来,但是阳子却坚持让她来,他说这样就更有意义。
“哪里哪里,你们是有缘分,我不过是敲敲边鼓罢了。”雪连连摇头说。
她们说这些话的时候,阳子正和刘天正在厨房里谈论烹饪技巧。
“烹饪也是门学问,女人就干不了。我不是瞧不起她们,你说女人生来就会做饭吧,可有名的厨师却没女的。”刘天正说。
阳子说:“没错,再说理发吧,有名的美发师也是男的。”
谈到理发自然就谈到了刘天正的专业,他来了兴致,说:“我那年轻的时候,一把推子推遍水城府,我还给国家领导人亲自理过发哩。我当时拿推子手都发颤,人家还安慰我,小伙子,别紧张,我的头跟别人的没什么两样吧?理完发,还和我合了个影,待会儿吃完饭我叫你看看照片。”
两个人正说着,三联鲜花店送来了阳子预订的鲜花,思味特食品有限公司送来了阳子预订的蛋糕。住在这个大院里的人们还没有奢侈到这种程度,希她妈自然是喜不自禁,这个未来的女婿叫她在想风光的时候终于得到了风光。
没多时,饭菜端上桌来,众人共同举杯,为了这新春佳节,更为了阳子和希喜结连理。
希她妈从不喝酒,现在也情不自禁地端起酒杯,对雪说,“来,雪,我和你喝上一杯,希和阳子的事还多亏你帮忙。”
雪连忙摇头,说:“不,不不,爱情是不用别人帮忙的,我说过,他们是有缘分。”
雪说着,用余光看着阳子,趁人不注意还伸脚踢了阳子一下。
阳子这时正和刘天正对饮,他发现刘天正喝酒的姿势就像一个冲锋陷阵的战士,上身极力地往前弓着,眼睛盯着前方,神情庄重而认真。雪的脚在阳子的脚后跟上一落下,阳子就条件反射似的把目光转向雪。雪的眼神告诉阳子,他该挺身而出了。
阳子站起来,一不小心碰倒了一只茶杯,茶水溅到了希的身上。
雪说:“阳子,你真激动。”
是我真激动吗?阳子听到这话,自己问自己,然后在心里笑了下,将酒杯高高举起,对希说:“来,希,咱们赞助一下。”
雪冲着希会意地笑着,说:“来吧,希,祝你们幸福。”
希端起酒杯,说:“雪姐,谢谢你。”
希她妈说:“雪,谢谢你。”
于是,雪、希她妈、阳子还有希的杯子举到一起,碰杯欲饮。
“慢着!”被冷落在一旁的刘天正从座位上待不住了,站起来指着桌上的菜,说,“怎么,想卸磨杀驴吗?”
说着,举杯与人一一碰过,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希她妈将希和阳子的婚期提到议事日程。
“雪,这事多亏你操心,你定个日子吧。”希她妈说。
雪已经有些微醉,她的眼前一片模糊,思维也已经混沌不清。她瘫坐在座位上双眼紧闭,没说话。
希发现了雪的不正常,她走过来,双手放在雪的肩上,说:“雪姐,你不舒服?”
雪摇摇头,说:“不,希,我高兴。”
希她妈这时已将一只苹果削好,递到雪的手里。
“雪,吃个苹果吧,人家说水果能解酒。”希她妈说。
雪这时仿佛从梦中醒来,她睁开红肿的眼,将苹果放到桌上,再次将酒杯斟满,说:“我没醉,我真高兴,来大家再干一杯,祝希和阳子幸福。”
“雪姐,”阳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伸手欲从雪手中夺过酒杯,“你别喝了,我替你吧。”
雪一侧身,躲过了阳子的手,举杯一饮而尽,说:“阿姨,今年五一,我来参加希和阳子的婚礼。”
说罢,雪一头扎到桌子上。
众人连忙围到雪的身边,希她妈端来了热水,希递上了毛巾。
“雪,你没事吧?”希她妈说。
刘天正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他不停地摇着头,说:“现在的女孩子呵。”
这时,真正坐立不安的是阳子。阳子想,雪不会把什么都说出来吧?”
过了会儿,雪终于抬起了头,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阳子。她发现阳子的神情真是紧张极了,使人想起了猎人枪下的兔子。这使雪感到十分满意。她想站起来,却再次瘫坐在座位上。
希拉着雪的手,说:“雪姐,到我床上睡会儿吧。”
雪摆摆手,说:“不了,我没事儿,叫阳子把我送回去吧。”
说完,雪将目光投向阳子。
阳子已经乱了方寸,手足无措地低头不语。
希说:“阳子,雪姐给你说话你没听见?”
希她妈为雪披上外套,说;“阳子,去吧。”
刘天正也给阳子披上了大衣,说:“阳子,去吧,一定要送到家。”
阳子嘿嘿地笑了下,他发现人们对他的笑都感到莫名其妙。
“我到马路上拦个出租车,雪姐,你等会儿。”阳子说。
阳子将出租车叫到院门口的时候,一家人搀扶着雪正走出院门。雪上了车,阳子也跟了上去。
出租车缓缓开动了,雪从车窗伸出半个脑袋,她先是张嘴哇哇吐了几口,然后对向她频频招手的希一家说:“今年五一,我来参加婚礼。”
雪地上留下一行希家今天中午的菜谱,热腾腾的酒香随风由小街飘向天空。 别说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