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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姝觉得脸颊发痒,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殿下。”
“累成这样?”薛鉴看着人一副疲累的样子,突然就不忍心责问她昨晚为何失约了。
“累。”舒姝揉揉额头,坐直身子。
薛鉴扑哧笑了声, 手指戳着舒姝的腮帮子:“下次去榻上睡, 看看脸都有睡印子了。”
舒姝眼睛朦胧,下意识伸手摸摸脸:“好像麻了。”
“呆呆的,有趣。”薛鉴拉着人站起,双手捧上她的脸, “带你出京城,好不好?”
“去哪儿?”舒姝睡了这一会儿, 非但没有清醒, 反而脑袋更晕沉。
“你只要跟着就好了。”薛鉴在她的唇角上印了下, 继而加深, 趁着人还在发蒙便得寸进尺。
他喜欢这样,两人之间似乎再没有隔阂, 就是简单在一起。
舒姝试到嘴唇发疼, 别脸避开,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因为方才薛鉴的眼底盛着温柔……一定是看错了, 因为头太晕了。
“我家中有事,昨晚才未过来。”
薛鉴看着她,他就知道她没有那么大胆子, 敢不听他的话:“所以现在才来?”
“我恐怕不能久留, 要回家。”舒姝小声道。
薛鉴不说话,他在等, 等她开口让他帮她。方才回来时, 明岚已经对他说了姜晴娘的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句话就能摆平。
“接下来,可能都会忙的,等我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就过来,好不好?”舒姝问,声音软软的。
“你?”这不是薛鉴意料中的,她不是该开口求他帮忙吗?
姜晴娘伤了人,对方可不是她自己能对付的,真以为自己能摆得平?甚至对着他,连提都不提?
“殿下,你的手腕好了?”舒姝双手抬起男人的手,看着那处伤疤。
兰娇说过,当日金花楼隐藏的刺客。就算这样,那日薛鉴也去见她了,带着伤,用受伤的手给她揉去背上淤青……为什么?自己不过是他的人偶,犯不着至身进险境,他完全可以丢下她的。
一时无语,薛鉴低头看着女子的脸,这又是想让他放她走,而对他做的虚情假意?
洪玉孝说过,强抢来的都是虚情假意,说这样的感情实在没有意思。她也是吗?他现在想起,当初她把自己给他的那晚,两人之间并无情意,她愿意的,而他也只是觉得这件事有趣,便要了她。
他还记得,她强忍着眼泪,轻轻的抽泣。也就是那时候,他知道了,她那样软,怕疼,一只手就能捏死她。
后面,只要他叫她,她都会乖乖的前来。他知道她想要什么,她也对着他笑,软软的说话,做他要她做的事……可真算起来,还是各取所需的一场交易。
“如果你不姓舒,”薛鉴捏上舒姝的脸,“会是怎样?”
“人的出身没办法决定。”舒姝道了声,就像如果他不是薛鉴会怎样?
“你说得对。”薛鉴轻一颔首,“你是舒姝。”
舒姝觉得薛鉴和平日不一样,但是心里倒是感谢那日全盛楼,他算是救了她的命。
如此想想,其实他救了她多次,别院的中毒,廖千恒爪牙,全盛楼,改变命运的雨夜……只是他这人太过恶劣,以至于让人记不住他所做的那些事。
可是一想到他要锁住她,舒姝便觉得发冷。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件东西而已,想要占着,不留给别人……
“本王想送给你一样东西。”薛鉴开口,“一会儿用过膳,告诉你。”
“我不能留下,家里真的有事。”舒姝着急,万一现在姜氏在去家中,嫂嫂怎么招架?
薛鉴脸色沉了下:“留下来!”
“殿下,让我回去吧?”舒姝带着我祈求。
薛鉴手上加了力度,那张漂亮的脸儿皱起了眉:“姝姝,现在真的不听话了。”
舒姝太了解薛鉴的这个表情了,他生气了,声音很低,眼神也变得冰冷:“殿下,真的只想让我做一具听话的人偶?”
“人偶?”薛鉴瞳孔一缩,这就是她心中所想?她是他的人偶?所以,真的是虚情假意!
是吗?年节的种种还在眼前,她对着自己伸手,讨要压祟包;他带着她去了法恩寺后山,老夫人喜欢她;对,他也觉得她顺眼,想养着她来着……
舒姝忍不住开始发抖,下意识的想逃开,刚才想着他的那点儿好,现在已经荡然无存。心里的恐惧蔓延,她知道他会撕了她,拆皮拔骨……
“姝姝,仔细想清楚,你要是今晚离开,”薛鉴一字一句,慢慢从嘴中送出,“别想本王以后会帮你!”
她想走?他已经说了,会送她一件礼物,就在用完膳后,她真的不能等一等?真的不想知道自己要给她的是什么,他想了许久的……他对别人从来不这样。
薛鉴嘴角溢出一丝冷笑,随即松开自己的手指,放了那张脸儿,她娇嫩的脸上留下了浅红的指印。
舒姝差点没站稳,谨慎的后退一步,脸颊发疼。她想着适才薛鉴所说的话,他说以后不再管她了?是放过她了?
心里砰砰跳着,以至于觉得身子好像有什么被抽走了。
薛鉴转身,走到书案后的太师椅坐下,双手十指插在一起,整张脸隐藏在黑暗中,他在等她的回复。
尽管表面恢复了以前的冷漠,可是这次他拿不准了,因为一切都是假的,从一开始便是。
“是。”舒姝轻轻道出一个字,“殿下保重。”
她对着暗处的人曲腰做了一礼,随后慢慢退出了书房,视线中只有铺在地上华丽的绒毯,以及彻底的安静。
天黑,居然比腊月还要冷上几分。
舒姝踏上小径,那是她走过好多次的,她抬眼看着那扇小门,出去便自由了。
“姑娘?”明岚追上来,挡住了去路。
“明岚?”舒姝抬头,风太冷,冻的她嘴唇发抖,“我要回去了。”
“怎么了?”明岚问,心里疼惜着,为何两个人都这样倔强?
舒姝对着人笑了,眼泪却不争气的掉落下来:“我以后不会再来了,也不用麻烦你老是跟着我。”
“什么?”明岚不敢信,殿下进捧月楼的时候明明心情不错。她其实知道,只要舒姝肯说软话,殿下不会怪她。
“我可以做回自己了。”舒姝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应该开心的,可是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他说,以后不会管我了。”
“你……”明岚回望去璀璨的捧月楼,主子放过这个姑娘了?
“明岚,”舒姝抱上眼前女子,眼泪流着,“你好好照顾自己。”
明岚拍着人的后背,她不会安慰人,但是心底觉得或许离开了也好,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只是真的会那样简单?
“姑娘真的要走?那太傅怎么办?”明岚问。
“我爹?”舒姝擦干眼泪,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薛鉴反悔,“他怎么了?你是说殿下他……”
“殿下说过的会做到,我是听说太傅在天牢中病了,似乎挺重的。”明岚有些不忍心说道。
“真的病了?”舒姝喃喃着,心中越发乱作一团。
“姑娘先回家吧,我去帮你打听一下,顺便看看能不能送点药进去。”既然事情到了这步,明岚知道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谢谢你。”舒姝深吸一口气,可是这次根本不行,胸口中的闷气无法排除,以至于什么都无法理清。
所有都缠在一起。
夜晚的街道,天空绽放着烟花,今天是正月初四。
没有以前的那辆小马车,舒姝自己走在路上,冷风吹不掉情绪。
“姑娘,你去哪儿了?”许嬷嬷一直守在巷子口,见着纤瘦的人走来,赶忙迎了过去。
“嬷嬷,”舒姝开口,冷风灌进嘴里,呛了她一声,“咳咳……”
两行泪滑落下来,沿着腮颊聚集在下颌,再也停不住。
“别哭,有嬷嬷在。”许嬷嬷先领着舒姝进了茶坊,想让人稳一稳情绪。
舒姝坐在桌边,手指捏着那两册书,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
“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许嬷嬷知道,舒姝能去的地方只有献王府,而能让她哭得也只有那个男人。
舒姝笑了声:“以后不会去了,他说……”声音无法抑制的哽咽了下,“就是我自由了。”
“什么?”许嬷嬷看着那张被泪洗过的明媚脸蛋,搂着人靠在自己身上,“也好。”
“嗯。”舒姝在许嬷嬷身上蹭着点了下头,好像被什么堵住了胸口,再也不想说什么话。
许嬷嬷的手掌拍着舒姝肩头,她活了一把年纪,有些事情看得清楚。姑娘年纪小,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是那人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什么都给了他。
现在一下子活活切开,心中肯定难受。因为被薛鉴带走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别怕,有嬷嬷在,你看这茶坊过两天就要开张了,咱还得攥银子,以后供询哥儿读书。”许嬷嬷劝着,她知道舒姝最心疼的就是小公子,也明白人是会痛上一段日子的。
“是。”舒姝应着,从现在开始,好好地做自己。
回到家里,舒姝窝在自己卧房,她的一双眼睛哭红,自然会被姜晴娘看出来。
她蹲在地上,从床底拉了一个木箱出来。摸上那把小铜锁,手指顿了下。
深吸了一口气,舒姝掀开了箱子,里面是好看的衣裳,还有一个个精致的小盒子,装着薛鉴送她的各种链子。
也许在他的心底,就是想用链子将她锁住。往事浮上心头,原来分开了,反而有些事情会变得更加清晰。
“嘭”,舒姝关上箱子,手里攥着两样首饰。
她晃晃脑袋,想要甩掉那些困扰着的乱七八糟。眼下该是处理大嫂的事,她也要对付姜氏那个歹毒婆娘,抠瞎她的双眼,不让她在盯着他们姑嫂。
所以,钱财免不了要破费。这些链子以后也没用了,正好换成银子。
。 。 。
翌日,风很大,舒姝去了街上当铺,换了银子回来。
果然,不管是去还是回,街上的官差已经看不到了。
无暇顾及这些,她开了茶坊的门,再次翻看着那两册书,家里已然叮嘱着看好姜晴娘。
“哒哒”,两声敲门后,于德铭推门进来,双手抱着行礼。
“公子说对了,昨日真的派人去了我家。”舒姝站起来迎接。
“是想要银子对吧?”于德铭问,“数目还不小?”
舒姝点头,心中诧异这些事情好像就是在于德铭眼睛底下发生的一样:“五百两。”
“口气倒是不小。”于德铭伸出手指,捏手算着,“他们是算出你们拿不出那么多,故而狮子大张口。”
“我们也不会给。”舒姝道。
于德铭抬头,看着娇弱女子脸上的坚定。他觉得自己当初看走了眼,原以为就是官家娇滴滴的姑娘,原来是有自己主意的。
“自然,还要让他们受该有的惩罚。”
“他们?”舒姝不解,摆平这件事已经不易,至于姜氏,她是想出钱财招人对付的,虽是下策,但是最为直接见效。可听于德铭的意思,是另有想法。
“不错,”于德铭点头,单手背后踱着步子,“身为朝廷公职人员,知法犯法,姑娘说,该不该受罚?”
“可是吴家是衙门主簿,自然会先行打点。”舒姝道。
“既如此,状子便有我来帮姑娘家代写吧。”于德铭道。
舒姝恍然大悟,于家的小儿子是举子身份,也算是有朝廷的俸禄,虽说是几石粮食,但是真不是吴家能比的。于婶是因为熟悉了才这样叫她,正规来说,是应该称其为老夫人。
“谢公子。”
“本就不是你家的错,是这些人心思坏,”于德铭抓起一本书,敲着自己的掌心,“他们想占便宜,便叫他们血本无归。”
舒姝看着于德铭,平日只觉温文儒雅的,见人就爱笑,可是现在看来人不一般,将来朝堂怕是会有他一席之地了,这和同是读书人的齐仲安完全不一样。
“三日,他们给的期限。”
“期限不过是说着好听而已,他们知道你们拿不出。”于德铭道,白净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拿不出嘛,自然就是用人抵债。”
事情就是这么浅显,人家的目的不过还是她们姑嫂二人。怕是那晚本就是个圈套,她那大嫂实诚,真的就钻进去了。
美人啊,自来就是多灾多难的。
舒姝点头,五百两的话,薛鉴送她的那些链子,当了也就够了,可她凭什么给姜氏钱?还有大嫂,估计这一吓,怕是又得病了。
“谢公子帮忙,最近你尽量多温书,指不定今年就会加开恩科考试。”
这下换于德铭诧异,考试的话算起来是明年,为何会在今年?不过都一样,金榜折桂就是他的目标。
“公子大恩,日后定当回报。”舒姝谢礼,也许离开京城那日,这边的所有便留个于家吧,这家人是好人,帮了她们许多。
或许……
“你怎么又撞我?”门外想起了念巧的声音,听得出是生气了。
紧接着是于德胜歉意的粗嗓门儿:“对不住,我拐过来没看见。”
“你长这么大的眼是用来喘气儿的?看不见?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念巧不饶人。
舒姝走到门边,就看着一高一矮的俩冤家斗嘴。于德胜身高马大,被一个小姑娘说得直挠头;而念巧牙尖嘴利,完全不是许嬷嬷前的怂模样。
“那我陪你总行了吧?”于德胜最终憋出一句话。
“赔什么?”念巧梗着脖子,一副不肯罢休。
“你的鞋……”于德胜指着念巧的脚背,“方才踩到了,脚没事吧?”
念巧哼了一声,直接进来茶坊,不再和于德胜费口舌。
“姑娘,你看……”她刚想对着舒姝告状,便看见了于德铭,当下尴尬的抓抓腮颊,指着烧水间,“我去烧水。”
舒姝摇头,现在家里愁云惨淡,只有念巧这丫头会闹出点儿动静,有时候这样简单真好。
“我家丫头就是太直,公子别介意。”她对于德铭道了声不是。
“我哥不在意的,还说起过念巧姑娘,”于德铭表示不在意,“说她知恩图报,是个有情有义的。”
“她的确是。”舒姝看着往烧水间搬柴的念巧,算起来也是人跟着她受了罪。
“所以姑娘一家很好,彼此不离不弃,比许多富贵人家好太多。”
舒姝点头:“公子说得对,所以一切都值得。”
于德铭看看那张恬静的脸,眼中的愁云慢慢散去,恢复了以前的明亮,这便是京城所有男儿心里的女子,果然不虚。
舒姝转头,对上于德铭的视线,嘴角微微翘起,眼儿弯弯:“姝姝会回赠一份礼物给公子。”
那笑容太过明媚,看得于德铭呼吸一滞,随即笑着移开视线:“姑娘客气,于某没想过这个。”
舒姝没再说,她决定送一份大礼给于德铭,祝他早日登上仕途,这样的人应该有他的施展之处。
一壶茶泡好,念巧拿着抹布去一旁擦拭着桌椅。
舒姝摸着桌下的锦袋,那是刚兑换回来的银两。照着于德铭说的,还是先稳住,拿钱找人办事始终担着风险。
而她大约也猜到于德铭想做什么,若是成了,吴家和姜氏可就完了。如此想想,这于家二郎到也不算是省油的灯,只是表面白净无害,给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姜晴娘的事这边已经想到办法,那么天牢那边呢?明岚也说舒沉病了。
一个囚犯,人家自然不会费心给你熬药诊治,到时候人真的没了,那就是天意,谁也担不上责任。
是以,舒姝又开始头疼,天牢是不可能进得去,离着上元节也还有十天,父亲能熬得过去?以前可以求薛鉴,就算见不到人,总可以送一碗药进去,可是……
她摇摇头,以后都要靠自己,逃开那人都来不及,她可不会傻到再跑回去找他。
“舒姑娘。”于德胜敲了下门,站在门边上,一只手别在身后,平时爽朗的脸上,此刻多了不自在。
“于家大哥。”舒姝站起来。
“念巧姑娘……”
“怎么?”一听自己的名字,念巧蹭的从杂间跳了出来,直接到了于德胜面前,“你想来告状?”
“不是,”于德胜忙道,并从背后伸出手,“赔给你的。”
说完,也不待念巧回应,把东西塞到人手里,自己高高的身躯扭身就走,撞得门哐当一声。
念巧愣了下,指着跑出去的人,回头看着舒姝:“这人是怎么了?”
舒姝走过来,看到念巧手里的是一双绣鞋,青色的缎面,头上绣着蝴蝶花,手工算是不错。
“好看,还真的给你赔了?”
“我……就是凶凶他,谁要他赔?我回家洗一洗不就干净了?”念巧越说声音越小。
舒姝笑着看人,却发现念巧发红的耳根子……她关了门,手里接过一只鞋子看着。
是啊,念巧比她还大一岁,是到了找人家的年纪了,不应该耽误了人的。
其实舒姝看得出,念巧不离开,是因为从来没有家,心里把自己当成家人,但是人还是要有真正的家。
于家的条件算是不错,有点家产,因为于德铭,那一家人都是要被叫老爷、夫人的,倒是不错的。
。 。 。
金花楼。
“不是烧了吗?起来的倒挺快。”洪玉孝坐在侧座,看着厅中翩翩起舞的舞娘,“这新楼倒也不错,够大。”
正座,薛鉴转着手中的酒盏,眼帘低垂,淡淡回了句:“说得好像你去过之前的金花楼。”
“我是没去过,”洪玉孝一只手臂搁在桌上,“你去过,倒与我说说,那儿什么样的?”
薛鉴不说话,饮尽杯中酒。
“别了,你这样不说话很吓人,”洪玉孝摇头,“你说这短短两日,你……多少人?”
他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随即缩了脖子。
“有异心者,自然这样。”
“得,”洪玉孝一摆手,说去了别处,“谁这么好,金花楼第一天开张,就为你包了下来?”
“廖老头。”薛鉴扔了杯子,身子后仰。
“明顺侯府?可真是下够了本钱。”洪玉孝笑道,“也难得,你居然收下了。”
正说着,打扮浓艳的鸨母走了进来,对着两位锦衣公子笑着道礼,回头招呼着几个姑娘跟上。
“新楼头一天,怠慢之处,还请两位公子见谅,”她笑着,拉着一位小姐推上前去,“梳梳,给两位公子请安。”
薛鉴心里被扯了一下,眯着眼睛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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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吧,媳妇儿跑了吧。不止,女鹅很多人追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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