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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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可没这么关心我。”岳海川冷笑了一声。
岳一霄也冷笑回去,“我就是没话找话,你不要想太多。”
岳海川当然也没有回答那个问题,他很谨慎,不会这么轻易地露出破绽。岳一霄见他这样,懒得再虚与委蛇,直接把他撵走了。
走之前,岳海川还说,“岳一霄,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下次你再拿不出钱来,我就给姓陆的打电话了。”
“你打你打,你现在打也行。”岳一霄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他才不信陆璨会给岳海川钱呢。
岳一霄又打开手机,试着给陆璨发了一条消息。
“陆璨?”
红色叹号还在。
但是岳一霄突然发现了另一个好处,就是他在这里无论给陆璨发什么,陆璨都不会看见。
大狐狸:“陆璨,我想你了。”
发完又觉得很不好意思,欲盖弥彰补了一句,“其实也不是很想。”
岳一霄趴在床上,把枕头拿过来抱着。陆璨已经走了两个月了,这个房子里面早就没了熟悉的雨后青草味。
两个月,不长也不短。一开始岳一霄难受得要死,每天都控制不住地去想陆璨,一想,就心口疼。后来渐渐习惯了,疼也要想,大脑它有自己的想法。
岳一霄把脸埋在枕头里,没闻到想要的味道,有点失落,继续给陆璨发:“你是不是认识新的朋友啦?”
“跟大家好好玩,别那么高冷了。”
前几天系统更新了一个小狐狸的表情包,岳一霄下载了,发了个摸摸头过去。唉,好想摸摸陆璨的小卷发。
本来岳一霄还想说,要是有喜欢的人你就去追,但是打好了又删了。这话太违心了,他不想陆璨有别的人,就算他们已经不在一起了,也不想。
后来岳一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他迷迷糊糊起来一看,第一节课都已经上完了。他赶紧爬起来穿上校服去学校,猫着腰从后门溜到自己的座位上。
还好是老徐的语文课,他一般不会管岳一霄。
岳一霄趴在桌子上打算继续睡觉,但这么一折腾,睡意已经跑了,最后还是悄悄拿出了手机。
“我又迟到了。”岳一霄给陆璨发。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岳一霄就是想说,反正陆璨又看不见。
他偷偷拍了老徐写板书的照片,“我觉得老徐的头变得更秃了,上次我作业本里夹着一根头发。”
“不对,我从不交语文作业。那头发应该是我掉的,我也要秃了。”
“想你想得头都秃了……怎么办啊小璨璨。”
“小璨璨,你要读几年啊?不会等你回来,我都变成光头了吧。”
岳一霄掰着手指算了算,上完大学起码五年,陆璨学习那么好,没准还要读个研,再加三年,万一再读个博呢,岳一霄发现手指头不够用了。
随后岳一霄就发现他数也白数,陆璨根本没说他会回来。
“你回不回来我都等。”岳一霄倔强地顶着感叹号发消息。
……
自打上次警察来网吧查人,又把岳一霄带走之后,网吧的生意莫名其妙地变差了。杜莎莎非说责任在岳一霄,让他想办法拉点人来办会员。
岳一霄能拉得到什么人啊,他只能把高源和胖子拉来。不过这俩兄弟太够意思了,又帮岳一霄叫了些哥们,愣是把半夜的网吧给塞满了。
杜莎莎特别高兴,慷慨地给了个充一百送五十的会员优惠。
晚上,岳一霄就坐在柜台后面看他们把键盘敲得啪啪响,时不时砸个桌子摔个水瓶,再对着耳麦破口大骂。
“他们好吵。”
岳一霄拍了网吧的照片发给陆璨,“这是我上班的地方,我现在有钱了,不用再花你的钱了。”
“陆璨,你睡了吗?”
“我又有点想你了。”
“他们说,晚上是人最脆弱的时候,因为会思念最爱的人。”
“唉,我大概是越来越脆弱了。”
岳一霄自言自语到疯魔,甚至觉得那个红色叹号都可爱起来。只要它还在,岳一霄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除了他没有任何人会知道,包括陆璨。
第二天就是星期六了,岳一霄下了班刚好去接岳一依放假。
不过他不敢带她回家,岳海川已经好几天没搭理过他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来。他买了点玩具和零食水果,直接把岳一依送去了她小伙伴乐乐家里。
乐乐也是个小姑娘,从幼儿园小班就跟岳一依玩得好,家长人也不错,很照顾岳一依,所以岳一霄还是挺放心的。
送过去以后,岳一霄就去菜市场买了点肉和菜。倒也不是馋,只是自从上次晕过,他就总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身体很乏,没有精神。
虽然没有称过,但是岳一霄心里很清楚,他这两个月又瘦了。
回了家,岳一霄把买的食材都拍给陆璨看,“我有好好吃饭哦。”
“我还买了一条鱼呢,你教我做清蒸鱼好不好?”
陆璨当然不会教他。岳一霄最后还是在网上随便搜了个菜谱,然后照着做了一盘很难吃的清蒸鱼。
“我好笨啊,什么都做不好。”
岳一霄吃着吃着就哭了。
“陆璨,我想吃你做的鱼。”
“我后悔了。”
“我好想抱你。”
“陆璨……”
岳一霄颤抖着手指点开彭子然的聊天框,想问问他陆璨在哪,陆璨过得好不好,可是一句话来来回回打了好几遍,最终还是被删掉了。
他没有脸去见陆璨。
岳一霄努力把那盘鱼吃完了,然后扑到床上去睡了个昏天黑地。
他难得的没有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铃声响了两遍才把他吵醒。他拿过手机,下意识想按掉闹钟,手指都放上去了,突然感觉不太对劲。
那不是闹钟,是电话。
“喂?”也没看清是谁,反正是个通讯录里的人,岳一霄就接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在里面飞快地说着什么,语气很激动,岳一霄迷迷糊糊的,一句也没听懂。
“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小岳,我刚刚带着一依和乐乐在商场抓娃娃,我就抓个娃娃的工夫,一依就不见了……”
岳一霄蹭地一下就坐起来,“不见了?”
“我报警了,等警察来了就去查监控。你快来一下吧。”
“好,我马上就来。”
岳一霄抓了外套就往外跑,边下楼边叫了个车,十分钟后和警察前后脚到了商场。乐乐妈妈抱着乐乐迎过来,满脸的泪痕,妆都花的不能看了。
岳一霄摸摸兜,除了钥匙和手机什么也没有,他没有带纸的习惯,以前都是伸手向陆璨要。
所以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姐你别哭了,没事啊,不怪你。”
确实不怪乐乐妈妈,因为看到监控的时候,岳一霄自己都呆住了。
“这个人,你们认识吗?”警察把监控暂停下来,指着那个抱走岳一依的人。
个子不高,有点驼背,右边太阳穴上有一块黑色胎记。这个人岳一霄前不久见过,他绝对认不错,就是麻二连。
“认识。”
他敢肯定,麻二连一定和岳海川有关系,所以才从古城到了这里,绑走了一依。
岳一霄拿出手机开始翻着通话记录给岳海川打电话,但他换的号码太多了,岳一霄打来打去,要么关机,要么打错,反正就是找不到岳海川。
最后还是岳海川把电话打了进来。
他不疾不徐地报了个地名,然后让岳一霄现在过去。还特别嘱咐了,就他自己,不让带别人。
挂了电话,警察赶紧告诉岳一霄不让他去。但是岳一霄想了想,他不去不行。
他给先前那个查网吧的王宇队长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说了一下,王宇让岳一霄别轻举妄动,等他过来。
半小时后,警车带着乐乐和妈妈回家,王宇开着他的私家车送岳一霄去盛世KTV,就是岳海川说的那个地方。
“你拿着这个。”王宇给了岳一霄一个对讲机,“一直开着它,让我听到里面的情况。”
“好。”
“别急别冲动,宁可无功而返,也不要做无谓的牺牲。”王宇拍了拍岳一霄的肩膀。
岳一霄点点头,把对讲机藏在裤兜里,下了车。
盛世是这个镇上最大的KTV,独占一栋六层楼,外墙上满是流光溢彩的LED灯,还有金灿灿的“盛世”两个字。门口永远摆着盛开的花篮,两个帅气的男生穿着西装一左一右当门童。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他们把玻璃门拉开,迎岳一霄进去。
岳一霄还穿着四中的校服,看起来和这里格格不入。
“我找436号。”他对着大堂经理说。
那个人指了指电梯,“四楼右转走到头。”
“谢谢。”
岳一霄麻木地上了电梯。紧张倒是不紧张,就是大脑一片空白。电梯里四面都是镜子,他看过去,里头那个面色苍白的男生看起来很陌生。他的脸颊都微微凹陷下去,头发也长长了很多,遮住了那双灵动的凤眼,使整个人都显得很阴郁。
电梯打开后,入目是长长的红毯,和两侧发出鬼哭狼嚎声音的包厢。
436号房在尽头,像一道关一样等着岳一霄去推开它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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