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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约定与你死后重逢
在五个弟弟妹妹的保护下,穆凝绝被江居接到江陵的宅园养胎。
如果外界知晓穆凝绝处在一个怀孕的虚弱状态,叛乱军一定会趁此机会大动干戈。
所以神狱上下齐心,对外扮演出一副穆凝绝依然在神狱坐镇的状态,为此莺语还特意锻炼,将自己扮演成姐姐的样子,偶尔出入神狱装模作样。
即使被家人保护的很好,江居也时常陪在她的身边,可穆凝绝还是在这个时期,患上了轻微的抑郁症。
她三十年以来,从不多愁善感,也不曾感到迷惘,因为那是最没用的东西。
可是,自从她的腹中孕育了一个小生命以后,所有以前可以被逃避的问题接踵而来。
她的免疫体质是天生带来的,她这样的人狼混血的怪物基因,必定会遗传给她的孩子。
从小拥有着这样的能力,会遭多少罪,多少委屈,会遇到多少危险,她穆凝绝不能再清楚了。
所以,自她有一个女人的意识后,就决定此生不孕。
怪物的基因,自她起,也应该自她断,不能再往下传了。
但是当她遇到江居,与他相爱,结婚后。
那原本根深蒂固的决定一点点土崩瓦解,当她看到她深爱的人,当他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感受到二人所有爱的结晶在一天天长大。
来自丈夫和孩子铺天盖地的爱,将穆凝绝包裹融化。
她想为江居孕育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们二人的孩子。
江居看得出妻子的担忧,在穆凝绝忧愁发愣的时候,他在后面抱住了她,二人的双手交叠,最后护在她的腹前。
“不要担心,有我,有青衫他们,我们一起保护她。”江居轻吻她的额头,安慰着:“她有这么多的家人,以后还会有很多朋友,她一定会快乐,茁壮的成长。所有的危险,我们替她挡下。”
“但是,”听到丈夫温柔的话语,穆凝绝本就敏感的心酸涩了起来,她声线都有些颤:“要是随了我这狗脾气,她能交到朋友吗......”
没想到在战场上以一敌百,睥睨众生的她,也会说出这么不自信又可爱的话,惹得江居不禁轻笑出来。
“就是要随你的性格,她才会交到很多真的对她好的朋友。作为她的妈妈,你可不能不自信。”
“那,我希望她最好的是女孩,皮肤白一些,身材不要像穆家人那样强壮不好看,一定要有你这样好看的眼睛,深棕色的。以后做事情要像你一样,沉稳有耐心,有担当.......”
江居忍着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停一停,你一直在说要随我的东西,怎么不说说要随你的地方?”
“那......”穆凝绝回头,眼里划过狡黠的笑意,竖起手指,“她一定要跟我一样,选男人的眼光要好。”
江居抚摸着她的腹部,对还未出生的宝宝说着:“宝贝,你听到了妈妈的要求了吗?听你妈妈的,肯定没错。”
两人相视半秒,然后都笑了。
上天似乎也被感动了,穆凝绝怀孕的这十个月,两界和平安稳。
穆凝绝临盆的那天,临近月圆,生产的过程十分艰难。
似乎与神经历了一场死斗一般,妈妈战胜后,小公主平安降生。
小公主生下来没多久就睁开了眼睛,如宝石般清澈的醇棕色眼眸还带着水雾,惹得穆凝绝见到的第一眼就在丈夫怀里哭成了泪人。
听说姐姐生了孩子,五个弟弟妹妹连夜赶到江陵。
在一个阳光暖溢的午后,四个少年和一个少女围在窗边。
穆凝绝抱着熟睡的婴儿,目光恬静,眉眼间的幸福难掩。
泉冷兴奋地竖起了狼耳朵,又怕吓到小宝贝,将耳朵背过去,小声问:“姐姐,她有名了吗?”
“嗯,昨天你姐夫想了一晚上,阿居,决定了吗?”穆凝绝说着偏头看向半拥着她和孩子的江居。
江居点点头,嗓音温柔又沉稳,“叫月白,江月白。”
“好。”不爱说话的暗生盯着孩子,开了口。
“月白,月白,真好听!”青衫和他身边几个年纪相仿的伙伴笑着称赞。
“江月白,江月白,我有小侄女了。”莺语知道姐姐这一路的艰辛,当她看着小宝贝熟睡的模样,心软地要哭,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一直以来的欲望,大胆地握住了身边青衫的手。
青衫感受到少女的手的柔软触感,不禁浑身一愣,然后他低头与莺语对上视线,莺语好像有些局促,紧忙要撤回自己的手的时候。
他手上用力,回攥住了她的手。
青衫意料之外的回应,让莺语脸瞬间红得像苹果,因为喜欢的人感到的害羞和对姐姐一家由心的感动积蓄的泪水,夺眶而出。
莺语低下头,眼前被泪水糊的朦胧。
这时,身边的少年另一手取出了一块粉红色的手帕,他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惹得她心发麻。
“都当姑姑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呢?”
莺语终于破涕而笑,喃喃娇嗔:“就你最会取笑我。”
装潢温馨的屋内,挨着窗边,两个背着狼耳的少年凑在男人和妇人面前,像两只小心翼翼的狗狗似的,看着熟睡的婴儿,小宝贝时不时的一句在睡梦里的啼吭,两个少年就往后退缩,幽流看着这两个傻狗,无奈叹气,夫妻二人看着他们和孩子的互动,忍不住地笑。
站在他们身后的一对少年少女牵着手,少年拿着手帕,不断地为她擦拭眼泪,神色温柔又耐心。
这样的场景,就似一幅世纪名画般美好。
让人想要永远的停在这一刻,永远。
可是,这样的良辰美景并没有持续到永远。
一年后,一个名为野狼军的叛乱邪恶组织崛地而起,他们不仅残杀无辜,还黑吃黑,几乎吞并了其他所有大小叛乱组织,规模在穆凝绝孕育的这两年扩大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野狼军狂妄至极,他们的首领直接对神管会发起挑战。
要神管会交出穆凝绝,如果不肯,他们就会直接发起进攻铲平神管会。
在穆凝绝的意料之内,野狼军的总首领,就是在六年前遇到的哳。
那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讨论此事,穆凝绝摸着下巴,思考着,最后说:“我觉得事情不止这么简单。”
青衫问:“怎么说?”
“哳想要我,无非是看中我的能力,想利用我打仗,但是我一个人就算再无敌再能打,总归敌不过千军万马。”穆凝绝琢磨着,最后与江居对上视线,两个人似乎想到一起去了。
“穆家人有将人化为狼人的血液能力。”江居说出自己的猜测,他越说,心就越沉一分,“凝绝的血,可以造出不怕银的狼人。他想要一个无敌的军团。”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心里都倒吸了口凉气。
“可是,后天被狼化的狼人几乎活不长,还是没有理智的,他们就不怕自己被这些没有理智的疯狗反噬?!”幽流找到了问题所在,说。
“对,所以他们肯定不敢大胆尝试,但是如果,在未来,他们获取了可以控制后天狼人的技术,就可以制造出无敌的狼人军团,甚至用我的血,二次改造自己,成为不怕银的纯种狼人。”穆凝绝设想着未来的可能性,最后站起来,“必须把他们这种苗头连根拔起,不可以给他们这种可能实现的机会。”
“为了我们,也为了下一代的和平。”
于是,以穆凝绝为首,神管会发动了对野狼军的剿灭战争。
那是神管会百年来规模最为庞大,牺牲也最惨烈的任务。
他们没想到的是,野狼军内部也有像神狱一样的核心战斗力存在,在这一场比想象中还要艰难的任务中,暗生在任务中被敌人识破,不幸牺牲,年仅二十二岁。
作为军师和武器制造师的幽流在转移战地途中遭到大规模袭击,在与敌人死斗后,身受重伤不愿被俘,吞刀自杀。
年仅二十四岁。
神管会的人员,各大猎人家族,狼人家族都损失惨重。
这场战争持续了半个月。
终于,在各方协助齐心作战后,野狼军近乎被剿灭,核心的那几个哳最得力的手下也被击杀,不过可惜的最后还是让哳和少数亲信逃掉了。
不管是神管会,还是各大家族,都已经耗尽战力,这场战争只能到此为止。
神管会剿灭了野狼军,一战大慑两界。
神狱损失惨重,幽流和暗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为保住这世间的和平。
尽管他们神狱的人,每天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但不代表他们就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狱的五个人,都是因为穆凝绝才聚在一起的,他们种族不同,来历不同,可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就是亲如兄弟姐妹的关系。
战后,神狱的几个人将他们安葬在神管会后面的山里。
署名是,穆幽流,穆暗生。
也许,在年幼遇到穆凝绝的那天起,他们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可是,无论是死去的幽流暗生,还是还活着的莺语,青衫,泉冷。
如果给他们一万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们应该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牵起穆凝绝的手,与她一起走下去。
穆凝绝是他们的姐姐,长姐如母,是给他们第二次生命的人。
无论未来如何,他们都愿为她生,为她死。
后来,为了完成幽流的意愿,他们在神管会内建立了炼银所,幽流留下来的所有资料和发明都陈列在里面,为所有的猎人锻造武器创造了一个场所。
风浪逐渐平息,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还没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走出来,神狱又遇到了劫难。
这次劫难,直接给神狱带来毁灭般的打击。
大概战后一年左右,神管会上层开始考虑对神狱下手。
野狼军已经被铲除,两界前所未有之和平,而神狱在两界的威名越发的高过神管会。
神狱里面的人各个身怀绝技,以一敌百,若是不加以打压,恐怕未来会出现变故。
并且,神管会有人提出,造成这次战乱的罪魁祸首是穆凝绝,野狼军看中的是穆凝绝的无敌基因,这次他们剿灭了一个野狼军,不能保证未来会不会有第二个野狼军因为穆凝绝再次对神管会不利。
神管会想要的,是绝对平衡的两界。
而穆凝绝的存在,就是能随时破坏这份平衡的砝码。
之后,神管会上层欲清理穆凝绝势力,故意在其他人不在神狱时给莺语安排困难的任务,那个任务,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任务中,敌人以多敌少,莺语重伤被抓,被敌人残害致死,不幸牺牲,年仅十九岁。
青衫忘不了,当他从外市赶回来的时候,看到莺语尸首的瞬间,他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莺语是惨死的,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无法想象生前遭受过何等的虐待。
青衫双目猩红,他愤怒地将神管会的人摁在地上,嘶吼质问:“为什么给她安排这个任务!!为什么!”
穆凝绝悲痛欲绝,皱紧眉头,拼命忍着眼泪,出手把青衫控制住,“青衫......你先起来。”
青衫的热泪忍不住地往地上掉,他明明走之前,还和她约好了,等他回来,要一起去看一次电影。
莺语从来没有看过电影。
少女染着羞涩的笑眼,握着他的手,那样的场景,仿佛就在刚刚。
可现在,她成了地下的冷灰。
莺语的死,成了神狱和神管会针锋对立的导.火.索。
而神管会要的,就是表面上神狱似乎要反叛分离的态度。
不过,神狱现在除了穆凝绝,只剩下青衫和泉冷。
就算他们有意反叛,也没了那个实力。
接着,神管会就要对穆凝绝出手。
不过,神管会不够谨慎,他们的计划,让泉冷打探到。弟弟暗生死后,他就将弟弟的暗查术学了起来,在知晓神管会将试图囚禁甚至处死穆凝绝后,泉冷马上振作起来,冷静下来做判断。他把仅剩的青衫安排到外地执行任务,在神管会动手时,掩护姐姐和姐夫离开。
可他也因为反抗神管会,死在一众猎人的银刀下,泉冷被当场处死,年仅二十三岁。
穆凝绝一夜之间,成了被神管会追杀的反叛头目。
就在这个时候,野狼军的残党也冒出了头,四处追寻穆凝绝。
小小的江月白才不过一岁,穆凝绝和江居走投无路,找到了江居的亲弟弟江舟家。
江舟是江居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因为哥哥继承了家业,他就选择了自己喜欢的职业,和妻子罗倾过着幸福的生活。
夫妻俩育有一子,比江月白大一岁,叫江浸月。
那是一个雨夜,穆凝绝和江居跪着求夫妻俩收留他们的女儿。
江舟和罗倾赶紧将哥哥嫂子扶了起来,借他们一个容身之所。
穆凝绝和江居明白,他们这一去,凶多吉少,他们将孩子托付给了弟弟弟妹,将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
总之,无论如何,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江月白是他们的女儿。
不能让两界知道她的存在。
临走前,穆凝绝抱着自己的女儿,不舍地泣不成声。
小江月白并不知道,自己将于父母生死离别,她笑着,抱着妈妈的脸庞轻轻地吻,吻着妈妈的泪水。
这一幕,惹得弟妹罗倾也泪流满面。
托付完女儿后,穆凝绝和江居再次踏上逃命之旅。
但好似整个世界都不再有他们的容身之地,在两界各方的追杀下,穆凝绝和江居被逼坠下高崖。
在去往彼岸的前一瞬,穆凝绝被江居拥着。
恍惚之间,她好像回到了二十一岁那年,在江陵,与江居相吻的那个烟火夜市。
在绚烂易逝的烟火下,重叠,辗转,揉捻,爱舐。
坠入深渊之前。
“对不起,江居。”
“我不要听你说这一句。”
“江居,我爱你。”
“我也爱你,凝绝。”
若能得以新生,
愿在来世将你寻觅,
我愿将那道不清的情意传达给你,
纵使你无从忆起,
也定能再次邂逅相逢。
如果是与你的话,
定能死后再逢,
宛如时间旅行般美妙,
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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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与江居重逢,在彼岸,应该会和弟弟妹妹们重逢,然后再也没有忧虑的生活在一起吧。
写到最后一章的时候,真的是揪心在写,最后最后夫妻殉情那一块,我写的时候,哭透了好几张纸,穆凝绝一生传奇,可到头来却不能拥有自己的家庭,不能保护弟弟妹妹们,不能陪伴女儿长大。
坚韧,善良,悲壮又无悔,这就是穆凝绝的一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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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还有交代,在下一章,希望看到这里的你们喜欢,或者受他们的故事产生各种各样的感情,期待你们能分享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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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后的一段文字是来自《桜の樹の下》的歌词,这首歌也是陪伴我走过这三章,是很配穆凝绝的一首歌。 青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