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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方上门提亲怎么都说不过去,所以张树生就上门敲打顾合生,表明了打算结亲的想法。
顾栋早就跟家里人说过已经有了女朋友,所以这一次顾合生就以高攀不上婉拒了。
第二次是顾栋给家里买了村里第一台五十寸的大彩电,这下村里的人算是都知道顾家出了个有出息的娃。
这让张树生更眼热了,甚至夜夜做梦都是被人捷足先登,抢了这好女婿。
这次再提结亲,顾合生抹不开面子就把儿子打电话来说已经有结婚对象的事情说了。
这一说不要紧,张树生噩梦成真,气得头昏,连夜就进了医院,可把顾合生一家子吓坏了。
张悦守在病床前,哭得泪人一样,张树生心疼不已,露出一口黑牙说:“乖乖,别哭,不把你的后半生安顿好,我没脸去见你爷爷。你放心,我没事。”
半个月后,张树生出院,顾合生带着家里人去家里边看望,却被赶乞丐一样轰了出来。
那天之后,谣言四起,传遍了周边所有的村子。
茶余饭后,哪怕是干活的间隙,人们坐在地头也要说上两嘴:“顾家这事儿办得不地道,当年要不是村长开着生产队的拖拉机送他儿子去了医院,现在那小子指不定是个瞎子,连媳妇儿也娶不上呢。”
“可不是,没准命都没有。这老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人家独苗都给你了,你发达了就不认人了,这在戏文里是要遭雷劈的。”
“雷劈就雷劈,这老天爷又不张眼睛,谁知道劈谁呢。”
“哎,忘恩负义没有好下场。”
“……”
顾合生一病不起,听着那些黑白颠倒的话,闷在心里化作一团黑气堵在胸口。
顾栋听完前因后果便要去张树生家理论,熊叔拉住他说:“没什么好说的,也说不清楚,如今你是到嘴的肥肉,傻子才肯松口。”
“可是,我们俩家从来就没有过婚约,这,这不是逼婚吗?”顾栋气不过,硬是找上门去理论,却被张树生借机叩了一头,回了家直接将顾合生气晕了过去。
晚间,顾合生醒过来,将所有人撵出了屋子,单留了顾栋一个人说话。
“栋啊,舌头底下压死人,你爸要是背上这样的名声去死,那就是到了九霄阎罗殿都不得安生。”顾合生面如枯槁,虽然说话有气无力,但攥着顾栋的手掌却坚实有力。
“可是爸,何琳她还在等我。”顾栋低头落泪,心里有一团火在烧。
“爸知道,爸知道,委屈你了,也委屈她了。都怪我,是我当年欠下的债,不该你来还,我,咳咳……”
“爸,你别说了,明天我们就去医院,不管花多少钱,我一定把你的病治好。如果县医院不行,我们就是市医院,市医院不行就去省医院,爸,你会没事的。”顾栋握着顾合生的手,那是一双饱经风霜的手。
“我就这一件事,栋,娶了小悦吧,她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带她去大城市,去过好日子,这是咱们家欠人家的,欠人家的……”
“爸!爸!爸……快来人!”
“……”
顾合生昏迷的第三天,顾栋娶了张悦,隔天顾合生抢救无效死亡。
喜事之后就是丧事,仿佛顾合生就是在等这一天。
顾栋将他的后事安排好,又给了弟妹一些钱,嘱咐他们照顾好妈妈,然后带着张悦上了返程的火车。
何琳还在等顾栋回来,还在憧憬着自己的婚礼,可转眼几天,她心爱的男人带来了另一个女人,他说那是他的“妻子”——口头上的妻子。
因为婚礼办得急,两个人根本没有去民政局登记结婚,所以名义上来说,顾栋还是单身。
但是这对于何琳来说是不可能接受的,虽然顾栋给她解释了前因后果,可她还是选择了离开。
何琳走了一年半,直到顾飞五个月的时候她才回来,然后住在了张悦与顾栋的房子的对面楼。
从此,三个人的生活就开始了。
刚开始,这个“三角”还十分的稳定,日子一过就是三四年,可在张悦刚怀了左向南的时候,她发现了对面楼的秘密。
那天她接到顾栋加班的电话,让她早点睡,别等他。可半个小时后,她就在阳台看到了刚洗完澡只围着一条浴巾的顾栋。
手里还拿着刚从洗衣机里甩干准备晾晒的衣服,那一瞬间,肚子里的孩子剧烈的动了一下。
从那天之后,张悦像是着了魔,完全不顾自己身怀有孕,自己偷偷地坐车回了趟娘家。
本来不打算告诉家里人的,可到底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又是看着长大的,这还没开口就被一眼看穿了。
但是,爸爸的话却让张悦陷入了自我矛盾。
“他对你好,惦记着你和孩子就够了,至于男人在外面干什么,你不要管,你也管不了,少操些心才能过得舒心。”
住了三五天,顾栋打电话来问,张树生赶紧把人给送回去了。
顾栋已经不是当年少不更事的小伙子了,见了张树生也没打招呼,塞了点钱,直接叫司机送他去车站。
这些年,张树生作为村长没少帮顾栋照顾村里的妈妈和弟妹,所以,对张悦,顾栋也算是问心无愧。
可是从家里回来之后,张悦突然变了,变得不爱说话,变得喜怒无常,家里干了很多年的阿姨突然受不了她走了,顾栋又请了两个阿姨,结果都干不到一个月就辞职了。
顾栋没办法,只能待在家里照顾她,直到左向南出生。
何琳写了本书,记录了她跟顾栋的故事,投了一家出版社,最终书稿敲定名为《守望的那些年》。
原本何琳初稿的名字是《住在对面楼的女人》,因为有些风尘气,所以被出版社毙掉了。
书中的男主人公叫左向南,就是现实中的顾栋,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包含了两个方位,左右和南北。
如果顾栋没有回家(家在南方),那何琳就可以披着婚纱左手挽着他走上红毯,可是,那个本来应该站在她左边的男人,却“向了南”。
书中的女主人公,何琳用了自己的本名,也正是因为用了自己的名字,写起这些年的委屈,她几乎是笔笔生泪,好几处都把责编给看哭了。
这本书一经出版就获得了浪潮般的好评,一版再版,势头凶猛,横扫了各大图书销售榜单。
这本书走红的同时,何琳也成为了炙手可热的新晋畅销女作家,笔名心外。
何琳到处演讲,分享自己的创作过程,诉求自己原本的生活,身价暴增的同时,她跟顾栋的矛盾也在与日俱增。 三十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