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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是妈对不起你，是妈没尊重你的选择，到头来，你……”何琳掩面痛哭，何毅不得不找了个地方停车。
“妈，你这是说什么呢，从小到大，你哪件事不是为我想，为我考虑的，我什么都明白的。”
“可是，每次你都是顺着妈的心意，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何琳还是哭，“我知道你懂事，你这个孩子，省心得让妈心疼啊。”
“都过去了，就别提了，现在不也挺好的吗，大哥也对我挺好，二哥呢……反正我也没指望他能对我多热情，或者说，他千万别对我热情。”何毅一想起左向南，就忍不住脑海里浮现何智灵的影子。
何琳这个当妈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意呢，何况之前何毅是什么事情都跟她说的，当时顾栋决定跟通力联姻的时候，何毅就跟她说过，他喜欢何智灵，他可以帮栋青联姻。
可他根本没有机会，或者顺，它连“牺牲”的价值或资格都没有。
顾栋首先考虑的人选是顾飞，这无可厚非，在得到顾飞的严词拒绝之后，才轮到左向南。虽然左向南也不愿意，但是架不住人家通力的小姐愿意，所以，算是没轮到何毅。
不过，即便左向南跟何智灵没有走到最后，其实也轮不到何毅，即便他继承了栋青，根本也轮不到他。
有时候，一个姓氏不单单是一个名字的事儿，它还代表了一种权利、地位和象征。
何琳没有一天不在后悔，后悔在何毅的名字上妥协。
当时的她没有为难顾栋，可现在却让自己的儿子为了难。
现在顾栋走了，唯一能给他依靠的只有何毅，而自己已经什么都不能给他了。
“妈，股份我真的没想要，我也知道您是为我打算，可是……”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何毅索性就摊牌了：“我知道您手里有爸爸的遗嘱，我也知道您已经改过这份遗嘱了，但是我不想要这份不属于我的东西。”
“傻孩子，你说什么呢！”何琳一听这话就急了，“那遗嘱是我当着你爸的面儿改的，是他同意的，你名正言顺！”
“本来就没什么名正言顺！”何毅趴在方向盘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屈辱。
这么多年，他伪装够了。
总是在人前表现出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刻意的远离人群，为自己打造“高冷”“生人勿近”或“不好相处”的人设。
可有谁知道，这样的他其实多么希望有人来关怀，有人来疼爱。
何琳不再说话，等何毅的情绪平复下来，他们一起回到了老房子。
“妈，晚上你想吃什么？”何毅问。
家里的保姆已经辞退了，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显得格外的冷清。
以前只有她跟顾栋在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冷清呢？而且顾栋有时候还会出差一阵子，那家里就只剩下她自己，怎么也没觉得冷清呢？
何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这里的一切都没变，一切都那么的熟悉，只是人变了。
对，人没了，心空了，才觉得冷清了。
“我不想吃，我想睡会儿。”何琳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来到卧室，床上还放着顾栋去医院前，她刚拿出来换季的两床被子。
有些小洁癖的何琳没有脱衣服，直接躺在了之前顾栋躺着的位置。
“你说得对，我不该这么任性。”何琳自言自语道：“我为了一己私利，将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带到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我以为我可以给他最好的一切，给他所有他想要的，呵呵，这真的是一个笑话，我把他当一个物件一样生出来，还想把他当一个物件一样摆弄……他是个人啊，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思想的人呐。”
“栋啊，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呢？为什么没有一巴掌打醒我？我后悔啊……我后悔，你为什么要走在我前边，你个混蛋，你骗了我，你骗了我一辈子！呜呜……”
何琳蒙着被子嚎啕大哭，何毅在门外听着，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人的一生就是这样，不管你喜欢也好，讨厌也好，享受也好，痛苦也好，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也回不来。
其实，好多后悔的事情，即便给了你再选择的机会，你也会犹豫，哪怕没犹豫，果断的选择了另一条路，可路的尽头会如你期望的那样吗？
人生没有回头路，你要相信，你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何毅开着车在大马路上逛，路过栋青，那里依旧人来人往，只是那份繁荣再也不属于他了吧。
在下一个路口左转，是商贸大厦，一楼的珠宝店全部用透明度极好的防弹玻璃作外饰，隔着老远，依旧能感受到里面的珠宝散发出来的光芒。
何毅一眼就看到了何智灵，即便她带着口罩，头发随意挽成一个丸子顶在脑袋上，身上一色的黑色运动衣和脚上的人字拖，与她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
在商贸大厦周围的街上转了三圈，何毅终于将车开了进去。
停好车，他先去二楼的日用品店买了一盒口罩，之后直奔那家珠宝店。
“选好了吗？”何毅戴着口罩突然出现在何智灵身边。
“啊，你是……”何智灵吓了一跳，显然没认出何毅，等他快速地拉了一下口罩又戴上后，她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说：“你怎么在这儿？”
何毅不答反问道：“你怎么一个人，他呢？”
何智灵的眼睛还盯着手上的戒指，她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他烦透我了，今天死活都拽不过来了。”
何智灵已经看了三天戒指。
何毅笑了，说：“他不来，你就自己来了吗？可以找你‘嫂子’一起啊，他们不是也要结婚。”
何智灵的目光终于从手上的戒指转移到何毅的脸上，她皱着眉，带点疑问的口气说道：“你对我们的事情很清楚啊。”
“这有什么清不清楚的，猜都能猜得到的事儿。”何毅抬手看了看时间，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时间请你喝个咖啡。”
何智灵正好待得有点无聊，而且还有点困了，所以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咖啡店就在隔壁，但人很多，所以何毅买了咖啡外带，然后两个人去了旁边的一家甜品店，顺便买了一块小蛋糕。
虽然嘴上说着不吃蛋糕，但当盘子里的蛋糕被横扫一空时，何智灵忍不住叫服务员再来一块。
“哎，最近也不开工，贵姐也不在我身边督促我，都长胖了。”何智灵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不堪言，皱着眉放下了。
“一点都不胖，跟之前一样的。”何毅刚说完，何智灵立马嘟嘴不高兴了，她说：“你说我跟之前一样？怎么可能，我平时可不这样。”
她低着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本来是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可谁知道，居然还碰上熟人了。
“哎，你怎么认出我的？难道你跟踪我？不对不对，我都来一下午了，要出现你早该出现了。”
何智灵像是怕何毅撒谎，眼神紧紧地盯着他，不过蛋糕一上来，她立马原形毕露，蛋糕到嘴，这事儿就全抛脑后了。
何毅看着她只是笑，何智灵的样子，他早就印在心里了，哪怕是她整了容，换了躯壳，他也能凭着感觉、气味，准确地认出她来。 三十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