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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仪拿起兵符仔细看了看，才注意到盒子里有一张字条。
“此去路途遥远，不知何年再见，唯有此符，可召五十死士。死士跟从嫁娶队伍同去鲜沽，若有危险，自会保你平安。”
见此字条，嘉仪心里方才有了些许宽慰。
嘉仪走了没几天，阮复初便上奏要随阮大人镇守边疆。
“父亲，我要和你同去边疆。”
“你说什么呢？我常年在边疆就算了，好不容易之前求得皇上让你留在京内照顾你母亲，你怎么又说这种话？”阮大人生气地一甩袖子。
“是啊，复初，你父亲说得对。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去边疆，以后朝中你恐怕难有一席之地。边疆冉复出。苦寒，你又如何寻得心上人长相厮守?”阮复初的母亲也劝道。
“好男儿志在四方。爹，娘，我不怕吃苦，也对真名夺利没有兴趣，至于其他的，缘分到的时候，无论在哪里都可以。”阮复初回道。
阮复初的爹娘都拗不过他，最终皇上也准了阮复初的请奏。
阮复初走的时候，我和陆子佩去送他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摆了摆手说了四个字：“后会有期。”
以前只觉得他是一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很好笑的一个人，那天我在他的眼睛里却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深沉。
“你还好吗？”
“所有人都说，他们分开的事与我无关，可是如果没有我，他们兴许就会在一起安度余生。”
“很多东西是掩盖不了的，即便没有你，终有一日他们会发现自己的内心。与其自欺欺人，不如放下，就此成全。”陆子佩看着远去的阮复初回答道。
阮复初他们走了没几天，东南边疆处传来消息：尤异人和他们周边的小部落联合起来突袭东南方，已经攻占了几座小城池，听说尤异人新发明了一种武器，边关的将士都破解不了。
父亲回来说起时叹道：“只怕是又要打仗了。”
那尤异人的首领不是个好对付的，两次作战，朝廷派去的将军都占了下风，皇上这才开始认真对待这次进攻，打算派林大将军出战。懿贤王爷主动请求随林大将军出战。
“林大将军出战应该会打赢了，皇上为什么还同意让王爷去？”李毅来告诉我的时候，我正坐在花园里，红儿在一旁快嘴问道。
李毅看了我一眼不语。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看他有话要说，只是碍于我的面子不好说出口。
“贵妃失势，宫中流传贵妃当初害懿贤王便是因为先皇崩逝前留下了遗旨，当今皇上若有不测，由懿贤王爷继承皇位，而不是皇上的儿子。”
“你这个回答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红儿说道。
“若此说法为真，按照我朝惯例，皇位继承人需有军功，所以懿贤王爷须得建功立业，未来才好顺利继承皇位。”
这理由毫不牵强，我总在想贵妃为了什么才会不惜毒害自己的亲身父亲也要陷害陆子佩，若真如李毅所言，倒也说得通了。
“那小姐以后若是嫁给王爷，岂不是——岂不是会成为皇后了？”红儿声音略为激动。
“休得胡言。”我急忙制止了她。我从未想过自己的后半生会囿于一堵墙内，而且许多事后，我与陆子佩所谓的婚事已经被淡忘，所以红儿这样说时，我又羞又恼。
想起当今皇上权势倾天，不也没有办法保护姑姑吗？反而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受伤害，我曾想着，若自己嫁于钟意之人，四十岁后便想同他同去山林隐居，或是海边寓居，没有侍女侍卫，也没有规矩约束，闲云野鹤，了此一生。
我记得在练剑的时候，曾与陆子佩说过自己以后想这样，他那个时候也只是笑了笑，现在想来，若他志在朝野，甚至可能是未来的皇上，那个时候只怕是在心里在嘲笑我。
“小姐，飞叶来了。”我正在想的时候，红儿突然对我说。
我抬起头，果然是飞叶。他恢复了以前笑嘻嘻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
“沈小姐，我家王爷说明天开始继续练剑，不能荒废。”飞叶行了礼便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不去，会怎么样？”
“王爷很快就要随林大将军出战了，沈小姐一定会去的。”
“不去。”我莫名其妙开始赌气，说完便转身回房间了。
第二日早上，天刚刚亮，我就已经站在了懿贤王府的院子里。
飞叶看到我捂住嘴笑了笑。
“沈小姐，您先喝茶。”花钰给我沏好了茶。
“王爷呢？”我四处看看，没有找到陆子佩，“现在不是应该在练剑么，还没起来吗？”
“王爷早起一日与凌绝他们练剑，一日练武功，今天是在后院独自练功呢。”花钰回答道。
“武功?是那种没有刀剑可以飞的吗？”
“沈小姐，可能会练轻功，他们也不可能会飞，不过王爷的轻功很是厉害，说是飞也可以。”花钰笑着解释道。
“这我倒还没有见识过。”我心里想道，“等我学完了剑，也要学武功，听起来比剑好玩多了。”
半个时辰后，陆子佩从后院走了出来。
“来了多久了?”他今日穿着一身白衣，看起来像是画中年轻的仙人，一边走过来一边问我道。
“许久。”未等花钰她们回话，我便说道。
“应该去喊我的。”他说道。
“我还要练多久才能和你差不多呀？”我拿起身旁的剑，抽出端详着。
“许久。”他重复了我的话。
那天只是把之前的巩固了一遍，虽然许久未来王府，但我已习惯了早起练剑，也并未生疏许多。
“陆子佩，你以后要当一辈子的王爷吗？”练完坐在那里休息的时候，我突然问他道。
他刚端起的茶杯放了下来，顿了许久：“怎么突然这样问？”
“随便问问罢了。”我笑笑说道，“只是想知道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谈不上留恋，但是也没有很厌倦。”他的话棱模两可，像是在敷衍我的问题。
那一刻，突然想起以前在书上看到皇家的孩子为了争名夺利弑父杀兄，无论年幼时多么纯真，都无一例外为了那个金光闪闪的位子弃了本心。
于是，我只点了点头。 焰火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