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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流儿的想法和陆子佩说了,他说要带上阮复初和我们一块去,后来不知怎么,嘉仪公主也知道了这件事,说自己也要去。一来她想自己看看那个人的反应,尽快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脱离苦海,二来嘉仪也和我们好久没见了。
阮大人见懿贤王去找阮复初并且担保一定会在晚上之前把阮复初带回来便同意了。皇上也很是信任陆子佩,也觉得嘉仪一个人在宫里呆得太久了,该去透透气了。
于是我们五个人着便装到了那人住的驿馆(带了飞叶是因为这任务离不开他的碎碎念和时刻八卦的表情)。那日我依旧着陆子佩送我的男装,嘉仪则穿着简单的女装,扮成使唤丫头模样。陆子佩和阮复初两个人都穿着下人们穿的衣服,只是即便这样,两个人看起来依旧与常人不同。不过这样也好,既要扮作皇室出来的人,多多少少该与普通人家的家丁有所不同。
陆子佩早就打听好,那人只午时会与侍卫下楼吃饭,于是我们便等着,快到中午时叫了一些酒菜。果然,没过多久,从楼上走下来一个与其他人装扮不同的人。
许是我们对异域的人多有偏见,总觉得会长得长牙舞爪或是性情与我们不同,也许会张狂急躁。只是楼上下来的那人除了面貌比我们这里的男子立体些,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或是粗狂,甚至他的样子更有特点,有一种神秘感。
但我们的计划不会因为他相貌出众有任何改变,只是陆子佩不知为何似乎有些不满地瞪了我一眼,而阮复初看起来则有些心不在焉。
下面只剩下一个空桌子了,就在我们坐的地方旁边,那人便坐了下来,随从依旧站着带着刀,警惕地看着周围。
我们的饭菜上了以后,便装作瞎聊,慢慢将话题扯到了嘉仪公主身上。
“月妹妹,你之前是嘉仪公主的贴身侍女,你说说呗——那公主究竟是怎么一个美人?”飞叶真是专业,几句话就将话题引出,一副想要窥探宫廷内部的市井小民样子,极为自然不漏丝毫破绽。
“她哪是什么美人啊——”嘉仪公主一边说一边装作小心地朝四边望了望,压低了声音,但却保证了旁边桌的一定能听到,“那都是大家为了活命才夸出来的。”
“那她本人是什么样的,你快给我们说说——”陆子佩插嘴道,真没想到他表演的也颇为逼真。可惜我今日是“小哑巴”的角色,不能说话,怕被他们认出是女子,否则我也可以添油加醋。于是我使劲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内心的好奇。
“她呀——其实又丑又胖,但是又喜欢我们夸她美,若是宫里的宫女稍有姿色,她就用鞭子打——我也是吃不消才——才跪着求王妃将我带去王府的,幸好王妃善良见我可怜,我才从她的魔爪里逃了出来。可怜我宫里其他的几个姐妹还要无端遭受毒打——唉!”说到这里,嘉仪重重叹了口气,眼睛里已经有了眼泪,看起来楚楚可怜。
嘉仪这黑自己的能力也是一流,我想笑但是又不能笑,只能多吃几口憋着。
“公主的脾气这么暴躁啊?”飞叶故作惊讶地说道,“我还听说好多人求着娶呢,真没想到竟是金玉其外,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做了我们的驸马——”
“嘘!”阮复初装作害怕地朝四周看了看,“别说了,这街上不知道有什么人呢,万一有什么王公贵族,咱们今天吃不了兜着走!”
我注意到旁边桌的男子几次停下筷子,耳朵侧向我们这边,兴许他真的信了。
吃过后,我们也没有多留,朝门外走了出去,走了一段路后回头看没有人,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嘉仪公主,您真的不怕就此大家都把你传成一个泼妇吗?”飞叶开玩笑道。
“只要能不远嫁,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嘉仪说话时下意识地看了阮复初一眼,阮复初却愣愣地盯着远方,他今天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过,那人看起来很是英武,比起我们中原男子也丝毫不差,公主倒不如遵媒妁之言,远——”飞叶正眉飞色舞,陆子佩冷冷的目光盯着他,让他身体禁不住抖了抖。
驿馆到城内路过一段路,路上人很少,四周是草木,我和嘉仪走在前,他们三个走在后面。
走了一半时,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伙黑衣强盗,拿着大刀朝我们冲了过来。今日出来为了不引人瞩目,他们都没有带剑,只带了随身的匕首,但是情况紧急,他们三个挡在了我们前面,嘉仪害怕地躲在阮复初后面。
那些人有七八个很明显是冲着陆子佩的,他们几个一起攻来,让子佩消耗体力、分身乏术,剩下的几个则缠着飞叶和阮复初。我和嘉仪手里拿着捡到的树枝,两个人靠在一起。
子佩虽然剑术不错,功夫了得,但是拿着短匕首很是吃亏,那几个人个个武功高强,眼看有一个人趁着子佩应付剩余几个,想要冲子佩刺过去。
我下意识地挥着那根重树枝跑了过去,挡在子佩后面,那人的刀划过树枝,树枝被砍掉了一半。
他见我坏了他的计划,便气急败坏地朝我刺过来。陆子佩转过身,竭力拜托了那几个人的围攻,冲这个人胸膛踢去一脚。
我正要舒一口气,转过身却看到一把剑冲我刺来。那剑离我只差几尺,我来不及反应,呆呆地站在那竟没有动弹。子佩刚刚打过那人,还没有转过身,便听得一声惨叫。
“啊——”是阮复初的声音,他挡在了我前面,那剑直插到他的左腹部,血从他的腹部涌了出来。
“阮复初!”我原以为自己要被刺死了,没想到睁眼却是倒下的阮复初。
陆子佩恨恨地将夺过倒地人的刀,一刀了结了他,冲过来挡在阮复初前面和飞叶一起与剩下的人厮杀。嘉仪的脸苍白,抱着阮复初,一边哭一边喊他的名字。
“复初,你快醒醒,快醒醒......”
再后来,巡逻的官兵很快发现了这里,帮着赶杀那些黑衣人,陆子佩一脱身便扶起阮复初,一把扯下自己的袖子裹到阮复初腰间,将他扶到马上,快马带回了城。
我只记得我和嘉仪由飞叶带着和那些官兵回了城,再见到阮复初时,他躺在床上,太医正在给他伤口检查上药。嘉仪一直低声哭着,阮大人和夫人在他床便心疼地看着。我不记得自己那个时候的感觉了,因为太乱了,而最大的念头不过是希望他快点醒来,平平安安。
他伤得很严重,折腾了几个时辰,太医才一边擦汗一边说道:“阮公子虽受伤严重,好在医治及时,性命应无大碍。只是需要几个月卧床静养,不能再有伤痛了。卑职先去开药,阮大人请派人来尽快去抓药。”
听到这里,我才松了一口气,复初救了我,无以为报,现在看他平安,终归是最好的。嘉仪的嘴巴抽了几下才慢慢平静了下来,一直站着的子佩也长舒了口气,慢慢坐了下来。
那天下午晚上,我和嘉仪都没有走,陆子佩也一直留着。嘉仪一直握着阮复初的手,困了就在床边趴着休息,别人要替也不肯。我想等到他醒来,确认真的没有什么事。
晚上三更天,迷迷糊糊中听到阮复初似乎在说着什么,我们都一下子醒了。陆子佩和我一直坐在桌子旁,嘉仪离得最近,她应该听到了什么,我们走过去时,阮复初已经不说什么了。
“嘉仪,他刚刚说什么了?是想喝水还是伤口疼?我去叫太医——”陆子佩看着依旧昏迷的阮复初问道。
“许是做恶梦了,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嘉仪顿了好久才说道,“应该没事,明天就会好起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她的声音比之前更哀伤了,陆子佩点了点头。
“公主,王爷,沈小姐,夫人收拾出了三间房,你们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夫人马上就过来,她和老爷来守着就好。”阮府的侍女推门进来低声说道。
“也好。”陆子佩将嘉仪扶起来,“嘉仪,你和子衿去休息吧,复初应该没事了,明天他醒来我就喊你们,快去好好睡一会,你们两个女孩不能这么熬,而且等一下又要涂药了,你们两个在不方便。”
我和嘉仪便只好去了给我们收拾的房间,陆子佩那天晚上还是一直守着,我一夜未眠,嘉仪后来说她也是,只是原因有些不同。
第二天天刚亮,我和嘉仪便起身去看阮复初。他已经醒了,看到我和嘉仪还使劲挤出了笑。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阮复初就已经开口了:“咳,没事,这就是个意外,我没事了,你们看!那些黑衣人,让我逮到他们,他们就完了。”
他时不时还咳嗽着,看嘉仪还哭着便逗她,可嘉仪自始至终都没有笑,她的模样看起来却是愈发悲凄。
那时,我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了。 焰火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