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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河奔流 光玄 4893 2021-04-05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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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莉突然变卦,徐岩伤心得看到自己房间都会产生不愉快的联想,同居几个月,原本充满浪漫的小屋,眼下彷佛变成了阴冷乏味的魔窟,特别是她在晒衣架里留下的胸罩裤兜等贴身衣物,每一次看到它都会搅起心底的那种渴望,这样的东西先天就充满惑力,有些变态的人还有偷窃收藏的嗜好,但徐岩这方面到很正派,舍不得扔掉的原因是对那个使用者的留恋。

  最让他难以消受的是卧室里那张席梦思床,那是两个人发泄情爱的见证,每当躺在上面就会产生和她共眠的幻觉。徐岩很清楚,她已经成为别人的老婆,摆脱这种伤感最好方法是换个环境,不要让自己经常触景生情,他向领导请假,暂时回家呆一段时间。

  正月已经到了尾声,可小县城的年味依然很浓,最大标志就是人们拜年活动还稀稀拉拉地继续着,最明显的是在单位上班的那一族,大家都轮番做东宴请同事;在农村也会有部分人搭伙互相拜年,这是传统。可现在又多出了一个群体,那就是个体户,在生意场互相照应提携,那人情某些层面都超出了亲情,随着社会的变迁,互相走动的意义已经排除了喝酒拜年的本身,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他们的交往目的,摆酒席只是搭个台,去探听别人来年的计划倒是最终的动机,生意人这样的交往意识在小城渐渐地盛行起来。

  生长在这方水土的人原来很抱团,在他乡听见乡音都会很有亲切感,谁在外面有纠葛,只要是老乡,都会拔刀相助,这已经是这个地域一种渗透在血液里的文化。但经济的发展了,大家在市场的角逐中,这样的特性渐渐地淡化了。随着市场的集聚,买全国货、卖全国货的业态形成,就牵涉到处找产品销售,几个老乡出现在同一列火车或同一个地方,那么对个人的生意垄断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为此,根深蒂固的文化内涵,也随着经济的发展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城市人与人之间的这种变化,一直延伸到春节走亲访友的习惯,很多人把传统的新春互贺互访搞得有些变味,去那里也许就是去探听别人思路、财路,特别是生意不太顺溜的人对这样的拜访都乐此不疲,即使知道人家不是很喜欢,也会拎上一点礼物上门套近乎。

  陈省也不例外,年味早已渐渐远去,可他还去拜访一个叫朱谦的商友,他的厂办得好,几年积累下来的财富已经造了一栋八开间五层高的“四不像”厂房,所谓“四不像”也就是那种住家、厂房、仓储、宿舍一体的那种。

  不过,朱谦确实是个很精明的人,出道时间不长,但每走一步都很顺,从案板发料加工,到集中生产只用了一年多时间,而后的经营也很有特色。他爱玩麻将,从中还总结出很多心得,他认为做生意搞经营就像玩麻将,别人喜欢顺糊,他擅长十三不靠,讲究的是自己和不了,也不让别人和。他自有判断对手的功力,认为只顾盯着自己的牌,绝对是刚出道的新手;死死地看着别人出牌的那就是老手;能迷惑老手抛砖引玉出牌的那才是高手。

  联想到马路边水泥板市场,只顾蹲在摊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路边行走的客商,那是刚入门的;老是盯着别人的摊位,通过客商对摊点的驻足率判断款式走向的,应该就是老手;能够用劣质商品搅浑市场,再让自己浑水摸鱼的,那就是高手。

  朱谦的能耐还不止是这样,他能够用搅浑的方式拿别人刚出的新款,仿制后到处找很有客流量的摊点让其代卖,除此之外还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夹在货物当中去抢夺别人的客商,他也不在乎别人恶心,还经常引用商家经典的口头禅,动不动就是“商场如战场”什么的。有极端的人跟他顶,他还会拿出老邓的“猫论”回击,认为赚到钱才是硬道理,其他根本不重要,所谓信誉也只针对自己相关的客商,没有利益牵扯,鬼才会去在乎那玩意。

  他长得不是很大众的那一类,虽不是五短身材,但也看不出来有一丝伟岸的体征,长着一个倒挂葫芦脸,每天胡子拉碴的一副不修边幅的样,两眼倒是炯炯有神,可和鼻子嘴巴凑在就很不耐看,还不到四十岁,天庭上方那一片只剩下稀疏几根毛发在那里点缀了。

  不过,陈省对他的成功佩服得五体投地,几年前还看他带着老婆,羞答答地在马路的尽头摆上一张钢丝床,卑躬屈膝地向别人讨要几堆已经过时衣服代卖,那时候他几乎不敢大声和别人说话,甚至连老婆和小市场有头面的人相好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人家毕竟赚到钱了,不管他用了什么手段,赚到了就是爷们,你不服也不行。

  陈省心里很为自己叫屈,姓朱的最初切入小街尝试做生意,别人都在排挤他时,就自己给了不少服装让他卖,按理也算得上是他的带路人,以往过年都是他来拜年,可赚到一点钱后就不见人影了。今天还得自己放下架子,主动来他家拜访,看到八开间崭新的大房子,心中一时间变得出奇地酸溜,在生意场上赚赚赔赔十多年,到如今还住在琴仙手里建造的房屋里。

  朱谦比较会来表面活,客人上门了,没那个心情也会装出那份热情来。陈省刚进门,他就大呼小叫地拍手相迎,放高声调渲染:“哎呀,难得,正想到你那去,你却来了!”

  陈省在生意场上混迹多年,也会表面活,人家早已经把你撇下了,但为了哪一天自己不顺的时候能够向他借力,也只好屈尊认他为大,自我安慰说,不就是损上一张脸皮嘛!

  朱谦住在八开间的顶楼边套,但他没有把陈省引到家里,而是在底楼的办公室泡上了一杯茶。陈省办公桌前屁股还没坐热,朱谦的老婆在隔壁喊了一声,也没听清是什么话,朱谦立马起身走了过去。

  原来是有人来应聘,姓朱的也就暂时撇下老商友,赶紧接待这位应聘人。

  外面阳光明媚,一个人就这样干坐着,陈省没有那样的耐性,见长时间没人伺候,干脆拿了一条椅子,坐在门口晒太阳,他捧着茶杯在阳光下造作地哼着婺剧曲拍,不经意地听到朱谦和应聘人的谈话。

  其实,朱谦虽然赚到了一点钱,也造了大房子,但某些层面他还是敬佩陈省,因为他在走“高端市场”,平时只是把一些卖不掉的退货拿到水泥板上买,可这个水泥板市场一直在恶性竞争,客商也不是傻子,他们都会把有质量问题的送还给你,这样一来,原本就是满打满算的一点利润,却还要自己接受次品货的消耗,朱谦早想调整经营方向,现在厂房有了,准备这一次来个彻底的洗牌,过了元宵节,他也学别人那样在广播里做广告,要招聘车工和业务员。

  徐岩从小就是捣蛋球,遭受失恋痛苦的他在家无所事事,听到服装厂招聘业务员,为了打发心中的失落,他来个苦恼人寻开心,顶着暖烘烘的阳光,找到了这家厂。当他探头探脑地走进办公室,向坐在里面打毛衣的娘们打探说:“是这里招聘业务员吗?”

  这娘们头都没怎么抬,随即就是一声大喊:“老朱,有人来了!”朱谦的动作也很敏捷,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过来,把徐岩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询问道:“你来应聘业务员吗?”

  徐岩纯粹无聊,一直在正规企业工作,根本没有想要到个体户来讨生活,之所以拿别人开涮,主要是认为这家企业招聘广告有误导视听的嫌疑,一家厂需要包装也要有个度,广播一天几次广告,那口气让别人乍听像是一家大企业,什么诚信为本,一流的管理,劳保福利优厚,应聘者自己定薪水,在这种混沌初开的商业氛围里,怎么能有发达国家长期积累资本制度规则。他很讨厌某些人,在港台电视剧里听来的话就这样一字不改地用了上来了!

  面对问话,徐岩点头说:“是的,广播上听到你们的招聘广告很诱人,就赶过来看看!”

  朱谦很有成就感,因为这几天一直在接待来自各方的谋职人,他还是用电视剧里学来的话问:“我们不问你来自何方,我们企业只讲究你的能力,你的理想工资是多少啊?”徐岩不假思索地回道:“月薪八千块!”

  这个价码让朱谦翻眼张嘴,惊得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坐在一旁的老婆更按耐不住应聘人的胡侃,她瞪着眼、鼓着嘴,獠牙利齿地站起来骂道:“我们厂干脆替你干好了,八千块,你以为是抢银行的生意啊!”

  徐岩很快意地接受这个娘们的谩骂,觉得这才是这个地方人该有的素质,广告吹的那些十几年以后能出现就谢天谢地了。反正人家也没有让你坐下,走出门外一点都不费事,转个弯就对准门口了。

  这些话陈省倒一字不拉地听进去了,这两年走南闯北,那见识绝对比那个老娘们广,人家长得方方正正的,不会无缘无故拿别人寻开心,这小伙子开天价工资,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赚八千,也许老板就赚八万了,要不然企业拿什么开工资。他马上起身,把凳子和茶杯拿到屋里,站在门口和主人家打招呼说:“老朱啊,看你们这么忙的,我不打搅了!”

  朱谦赶忙走出来打白客套说:“吃了饭再走啊,这年还没有过哎!”陈省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大正月的都没有让到家里坐,还吃饭,见鬼去吧!他坚持说:“你们忙,我走了,今年有什么的你可要多照应!”朱谦根本无心挽留,不痛不痒地点头:“好说,好说的!”

  为了防止姓朱的怀疑去追那个“人才”,陈省还是以正常速度往村外走去,拐了一个角后,就立刻加快步伐追了上去,在公路边赶上了徐岩,急促地打着官话叫喊道:“小同志,你愿不愿意到我们厂工作?工资好说!”

  徐岩转身一看,是刚在门口看到过的人,回话说:“你也是厂老板?”陈省一脸憨笑,自嘲说:“一个作坊,不敢说是厂!”徐岩不信有这样境界的老板,反问:“八千块工资你能接受?”

  “能啊!”陈省把肚子琢磨的话捣腾了出来,直溜溜地说:“你没有这个能耐会要这样的工资吗?也许你赚八千,我赚八万了,要不要到我厂里看看?”

  这个话徐岩很能接受,认为这才是一个企业家应有的思维,虽然没有为他打工的想法,但很愿意跟他去看看。 商河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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