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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岚多少为自己介入别人的家庭而自责。然而,她是一个没有信仰的普通女人,考虑更多的是自己的生存环境。杨琴仙精神错乱,某种意义上成全了她的名节,可纸包不住火,她的风流韵事在塘埠头早不是新鲜的话题,别人眼里对她观感的龌龊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世上哪个爷们都接受不了活生生的绿帽子,可王岚的老公刘庚宝却总是愿意做“睁眼瞎”。这位体格健硕的大块头,人倒是长得方方正正,可天生憨厚有余,初看起来是一个十足的庄稼汉,年轻时总喜欢给村干部鞍前马后地捣腾。几年前的一天,因久旱不雨,他以基干民兵的身份被公社借调去维护水资源分配保护工作。就在他风光的大半年里,王岚嫁给了他。可在而后的日子里,这位亮丽的老婆,某些方面成了他生活的负担。街头巷尾“好花插在牛粪上”的热议总会让他自卑,渐渐纵容出王岚的放任。不过,近段时间大庭广众下和陈省的绯闻,让刘庚宝实在没法接受。那天斗胆责问老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王岚毫无遮掩地承认红杏出墙的事实。她有她的混世哲学,认为女人八十岁没人家,日子和你过不了,也可以和别人过。当天就和刘庚宝对决说:“接受不了可以离婚!”
这一招很灵,这位缺少霸气的男人,没有接受老婆无理叫板,最后只要求给他一点做男人的尊严,最起码不要太露骨。
两个多月后,塘埠头传来消息,琴仙从精神病院回来了。人们还在观望这个原本强势的女人,将怎么对待王岚。经常莅临塘埠头那些好事的娘们,一个个都在关注事态的发展。可很多天过去,什么消息也没有。后来才知道,往常的那位伶俐的女人已经变得呆板而又消沉,因为很能进食,人已经微微发胖。
对陈家来说,这绝对是一个不幸的消息。由于住医院用了很多钱,为了填补这个亏空,陈省必须亲自到县城站摊,要不然定会坐吃山空。而王岚逼退老公后,依然隔三岔五地去找陈省,她已经不在乎别人的闲话。还好陈省会担心琴仙娘家人的责怪,对王岚的张扬和主动只能采取回避的态度。
杨家人确实在琢磨陈家的事,他们对女儿不明不白地出现精神异常很是错愕,道听途说的版本很多,一时间无法断定究竟发生了什么。看到陈省能小心细致地送女儿到处就医,已经有所感动,至于他**偷娘的传闻,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消极对待了。
还好杨琴仙的聪明依然在为陈家受用,她安排的手工活分摊到别人家里加工,是一个化整为零的好办法。打办的确知道有资本主义尾巴在暗动,可几次明查暗访愣是揪不到尾巴。
某天,打办老朱看到一老娘们在门口做手工,马上纠集人逮着了这个人,要她说出这手工活是为谁家做的。这个娘们很清楚,如果照实说出,那么陈省肯定倒霉。她清楚陈省一旦被揪,自家挣钱的财路也就没得做了。
可打办有备而来,那架势好像不顺藤摸瓜逮出一条大鱼来决不收队。
农村妇人在某些方面有她的劣根性,她可以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骂大街,那张牙舞爪的架势,一个个好像很厉害,可**小官几句吓唬的话也会被惊得大气都不敢喘。眼前这个人就是这样。打办威胁她,包庇投机倒把,轻者游街示众,顽固不化的要判刑坐牢!在这样的攻势下,她有些支撑不住。就在这当口上,刚巧王岚打这地方过,看到四五个带着红袖标的人员围着一个娘们软硬兼施地在说教,掰开看热闹的人群走进去,眼瞧着娘们吱吱唔唔地要开口揭发,她抢先说:“你不要做了,乡里乡亲的不为难你!”
王岚应该是个敢做敢为的泼辣女人,虽然行为不是很检点,但还算仗义,就凭和陈省那样的关系,她肯定会给老情人两肋插刀。
打办看到这样一个女人很是无语,这女人伶牙俐齿的,在很多场合都领教过她的麻辣。人家要长相有长相,一般不会只伺候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人,打办在处理的力度上定然会打个折扣。
还真别说,王岚的名声不只是在她的生活圈内,在街市上也绝对首屈一指。说她是破鞋,一般人她还看不上眼,她钟情的是有能耐又有样子的男人,达不到这一点,你别想在她身上惹那点臊味。她很清楚自己处境,母亲给了这样容颜,即使自己想正经八百地做女人,别人私底下也会恶语中伤,何况人有时候为生活所迫会变得很实际。她心里有把尺摆着,在利益面前只要男人愿意犯浑,她也会半推半就,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有经历了才知道,在男人中陈省还算个堂堂正正的爷们,主要是他有分寸,绝对不是见女不得臭男人,只要女人不主动,他还算能守得住。
在这节骨眼上,王岚摆明了要为老情人护驾。她知道这娘们手上做的活绝对是陈家的。就凭自己和陈省那样的关系,刀山火海的她上定了。
打办看这个女人来出头,也知道今天暂时可以收手了,毕竟要在这个地方混,有些事不能太认真,得过且过能交差就万事大吉。特别是老朱这样的人,工作阅历丰富,应变的能耐也比别人强,他看势态有所逆转,从容地抹了一把脸上僵硬的肌肉,一脸笑意地转身问说:“看来源头在你这里了?”
王岚咧着嘴说:“没有活路,总要干一点,在田里干活我只有八个工分!”老朱附和道:“哦,八个工分是少了一点,不过投机倒把也是国家政策所不允的!” 王岚没吃这一套,胡搅蛮缠地接上茬说:“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总要有活路,不像你们夏天有降温费,冬天有烤火费,病了有医药费,老了还有退休费,死了还有埋葬费......”
老朱眼瞧着她没完没了,伸出双手在她面前摇了一摇,打住她的话说:“唉唉,你说的是国家给工人阶级的福利!”王岚没有想就此打住,接上说:“你们工人是人,我们农民就是二娘养的,每天风吹日晒的,自己辛辛苦苦干点副业就说是投机倒把,你们是一群吃生肉的吧!”
聚集的人多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那口径都是一面倒向着王岚,这个执法观感就不好,老朱想快点结束,拿出自由夹,操起圆珠笔问说:“既然说是你的活,那就说说你卖到哪里去的?”王岚不假思索地回答:“货郎担,他们会收购的!”
这个去处说得无可挑剔,货郎担是真正肩膀上的生意,走街串巷根本没个定准,是打办最难管理的一群人。没有什么可再问下去了,老朱阖上自由夹说:“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你在自留地种一些经济作物我们没有话说,但做这个如果我们不来管,上头要找我们麻烦的!”说完几个人没收了那娘们尚未做完的半成品,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岚见他们已走远,逮着这个娘们说:“想干这种活,不要拿到外面来做,要赚别人的钱,就要为别人着想,如果你把人家捅出来了,他处罚了,以后还怎么见面!”连珠炮似的一串话后,王岚扭着屁股快步离开了。
事后,陈省很感激王岚为自己两肋插刀,看着夜晚晴好,约上了闷闷不乐的她。
还是缺钱闹的,这段时间造房子欠债让王岚无颜见人,白天冷不丁碰上债主,那尴尬劲还真下不了台。是说要不了多久可以还,可过去很久了都没有还上,只能东墙补西墙,能挪用的人家都沾边了,老公三十块钱一个月,上有老下有小的,五百多块钱负债额,猴年马月能还清。
见陈省来找,王岚不能把他留在家里,因为老公也想了对策,认为不能阻止老婆出轨,但最低的限度也不能让在家里养汉,所以把两个孩子从外婆家接到新造的房子里住。
陈省家里也不行,因为琴仙每天在家,他们俩干脆到偏远的水渠边闲坐。
现在的陈省已经当家了,看着满目愁云的王岚,小声地问:“要不我这里拿五百块先把钱还了!”听到这话王岚激动地扑到陈的怀里,声泪俱下地说:“我真的过不下去了,我也不想向你借,想让我们的感情纯真一点,但不借还真不行!”陈省安慰说:“我们也不能只是在床上恩爱,不能让你这样被债务纠缠,明天我去城里之前就给你!”
王岚大动作拥抱这位老情人,可神情没有就此放开,轻声地说:“我可一时还不了的,你们琴仙她要责怪怎么办?”
陈省一脸内疚地摇摇头说:“她现在基本不管事了,我早就该当这个家了!”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要不你也去做生意!”王岚摇摇头说:“我从来都没有做过,我不会啊!”
“我开始也不会,但没人指望了也就会了,要不明天就跟我去城里看看!”
王岚忧心忡忡地回道:“我去做什么生意呢?”陈省大咧咧地说:“先跟我去看看,决定做了,随便搞点纽扣、针线什么就行!”
王岚再次大动作拥抱陈省,激动地说:“谢谢你带我,我都不知怎么感谢你!”陈省很是感慨地放言:“谁叫我们好上了,我们成不了夫妻,但以后也可以有福同享!”
说完话,陈省想起身回去,他站了起来,正欲俯下身子去扶。王岚羞答答地说:“这么久没碰上了,就这样回家了?这地方天做帐、地坐床的多好!”陈省无奈地摇摇头说:“琴仙从精神病院回来,就像换了一个人,以前的睿智没有了,但其他方面可长进了,她每天睡觉都脱光衣服,你不伺候就过不了这一夜,我哪有那么多精力!”
王岚很不服气,一下子逮住他说:“既然我们好了,我的那份一定要留住,男女之间没这东西扯着,关系就融不到一起去,今晚你别想就这样走了!” 商河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