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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河奔流 光玄 4274 2021-04-05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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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较顺的人,爱炫耀人的能耐决定一切,而身处坎坷中的人却更强调机缘。这里暂不去讨论哪种观点正确,只是建议比较成功的人,多去考虑它的偶然性;而老处在失意中的,多去想想是不是努力得还不够。

  计划经济时代,那怕是找个临时工作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吴畏只是个基层干部,和工业战线不是一个体系,要挑经论骨地去搭哪条人脉,除非把脑袋削尖了。正在为何秀找工作一筹莫展,县里通知他去开会,刚在招待所住下,在走廊里碰到了一同下乡的老知青丁大志,几年未见,两人同时用最大的热情打招呼。

  吴畏包送大学深造最后到公社当干部,他的幸运是那一届知青人人皆知的事情,可这位短小精悍的小伙子一直没被人看好。那一年,第一次知青安置工作因名额有限,第二年他如愿以偿地得到村大队的推荐,可分配工作时,家里没有背景,别人都安排到了企事业单位,可他却分到了一个集体所有制的服装厂。打那以后他的人都好像矮了一截,那种失落的心结到现在还没有打开,好在这几年下来在厂里混到了车间主任,更让他放高声调的是,服装厂这几年一直在加工外贸,都用上了生产线流水作业,他逢人就标榜自己所在的工厂红火,碰到吴畏这个公社干部,他更会水涨船高地把自己抬高到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结果被吴意外逮着一个机会,问他说:“生产繁忙肯定要用很多工人吧?”

  丁大志没有去想他一个公社干部会求人安排工作,继续他的高调炫耀,很有气势地说:“那可不,用工那是一批一批地招,我这个车间主任就是把握用人这个关,稀里糊涂塞进来的人我是不要的!”吴畏立刻追上说:“帮我安排一个行吗?女的,二十多岁,很灵巧!”

  这一语把丁大志塞的够呛,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要为刚才吹牛“买单”了,因为用工这样的事都是书记厂长送人情为主,哪轮得上车间主任当这个家,可大话出去了,不答应下来自己脸面就找不到地方搁。

  丁大志心虚得无法形容,可脸面上却应诺了下来:“谁叫我们曾在一起战斗过,这个忙帮定了!”

  说大话逞一时之快,可真去落实就犯难了,这个厂里招用的临时工,书记厂长的亲戚朋友一大堆,哪个岗位缺人,人情关系早有轮候,哪轮得到车间主任。 不过丁大志自有他的机灵,逮着一个没有其他人的空隙,进书记办公室说:“书记,有一个公社干部的亲戚想到我们厂里上班,您是不是照顾一下?”

  公社干部和服装企业不是一条战线,卖不卖面子无关紧要,书记正想用一大套道理把这事搪塞过去,丁立刻神秘地接上话,胡诌说:“他和我们主管单位的领导关系不错!”

  听到这话,书记脸上立刻出现变化,和主管单位的领导有关系,那就要好好地掂量掂量,自己这个官就是他们给的,得罪他就等于砸自己的饭碗,他瞪起眼睛反问说:“那他怎么不来打个招呼?”

  丁大志继续胡诌:“哎呦,一个临时工犯得着他来说嘛,他真的来说,那不是谋私利吗?他也要顾及面子啊!”书记一想也对,一个临时工,有活干留着,没活干回家,还真不需要主管单位领导开口,他很庄重地对丁说:“你看看哪个岗位缺少人!”

  “好的!”丁大志高兴地退出办公室,到传达室摇了个电话给五亭公社。

  吴畏接到电话,着实出乎意外,那天在招待所将他军,其实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可几天过后这个好消息说来就来了,为避免夜长梦多,不管天色已晚,操起自行车就往何秀的家里赶去。不过天色昏暗也有好处,要不然走进地主分子的家,让好事的乡下人看到免不了被指指点点。为了不招惹人,远没有到村口他就把自行车停下上锁,然后打着手电筒摸进住在池塘边的何家。

  公社干部突然造访,何老爹都没有往好处想,急急巴巴地招呼说:“您是吴……”何老爹没有往下说,只是把门开直,然后立在一旁等吴畏进屋。

  吴畏没想往里走,他从口袋拿出一张早写好的纸条,递给何老爹说:“工作找好了,让何秀明天就去县城服装厂报到,叫她好好地在那里干!”

  何老爹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位公社干部这样有情有义,他以最大的热情叫老伴煮鸡蛋招待客人,可吴畏没有想在这是非之地多呆一分钟,推辞说:“不要去弄了,我还有事,我走了!”

  何秀就在楼上,听到楼下的动静,没有去想会是吴畏来到家里。无所事事的她,已经脱衣服睡下了,直到父亲拿着纸条送上去,才知道这天大的喜事降临。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套上一条裙子,一边往上系、一边往屋外追去......

  吴畏已经骑着自行车上路了,他把手电筒固定在车把上,小心翼翼地在窄小的路上骑行。

  何秀知道车已经走得很远了,可没想放弃追逐,她加快脚步,直追了三四里地才逼近吴畏,看到那个光点,激动地喊:“吴畏哥,等一等!”

  吴畏发现后面有人喊,立刻停下自行车,用手电筒一照,只见何秀上身穿着无袖背心,下身兜着一条百褶裙,气喘嘘嘘地追了上来,用充满感激的语调说:“吴哥,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吴畏放下停车架,看到她张嘴结舌的又是喘气又是涂抹泪水,好像身上有一种冲动亟待发泄,是男人都看得懂她的表露,情急中生命的深处像被什么牵动了一下,随即本能地伸开了双臂把她揽在了怀里。

  何秀酸软得没办法支撑身体,她闭着眼睛,把头扣在吴畏的肩上,周身释放出来的揉动,仿佛在吸附男人给予的力量。此时的吴畏已经被她挑逗得激情四射,本能地将她紧紧地按在怀里,轻声地安抚说:“到工厂好好干,多学点技术,将来会有很好的出路!”

  何秀没有言语,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男人和女人身体接触到了这个地步,不可预见的事很有可能一触即发,何况吴畏这几个月来因凤芝怀孕,身体内聚集的能量早已经到了临界状态,这份冲动当然想在凑上来的这个人身上发泄,何况她也有明显的表露。但吴畏最终战胜了情欲,理智告诉他,事情一旦发生,新筑起的情债,也许就会没完没了地要去偿还,说不定自己政治生命都会被它左右。

  大男人在这样境况里能想到这些,也就断定今晚不会发生什么事。相持几分钟后,吴畏的手松动了,他只是温存地在她那充满渴望的脸上亲吻了一下,然后说:“我送你回去!”

  此时的何秀很想坐自行车到吴畏的家里去,再次睡在吴畏卧室隔壁的那张床上。然而此刻她只能在手电筒昏暗的光晕照射下去摸自行车后座,然后别扭地跨上去。

  车已经上路了,可何秀还不死心,探试地说:“我不想回家,到五亭你随便安排一个地方睡就可以了!”吴畏没有接受她的想法,劝慰道:“利害关系我都已经和你说了,我们不能越轨,再说你不回家你父母会怎么说你!”何秀力争说:“我现在是一个退婚的人,还有什么可在乎的,我父母如果知道有你在呵护,他们高兴都来不及!”

  吴畏严肃地说:“退婚了也要堂堂正正做女人,你如果胡来了,你就会让人瞧不起!”何秀听到指责,不由自主地眼泪逼了出来,吴畏见她不能自制,立刻又用另一种口气说:“我不是不喜欢你,我也非常需要那个事,但我不想给我的政治生涯留下瑕疵,所以我要克制!”

  何秀多少知道吴畏的底线,只要不提那个事,其他方面大可放纵一些。他能够为自己去找出路谋生,想必也不讨厌自己,坐在后座那一刻起就毫无顾忌地抱住了他的腰,把身子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吴畏真的没有讨厌她,心里也有那样的渴望,可这一步他没敢跨出。送到何家门口,本能地将她搂在怀里温存了一番,松开手时说了一句:“到那里要好好工作,眼下虽然是临时工,只要工作出色可以转正的!”何秀的头还舍不得离开吴畏肩膀,她会意地点点头,轻声地回话说:“我会的,我一定为你争气!”

  两人粘在一起有一会了,吴畏不想在最后的时刻功亏一篑,用手轻轻地推开紧挨在身上的她,推起自行车,打开手电筒,头也不回地向夜幕中的田间小路走去。

  此时的何秀心境复杂,看到手电筒远去的光亮有着难言的失落感,可想到明天就能到城里工作,心里又美得难以形容。她就这样傻傻地站在门口,直到母亲开门叫唤才缓过神来。 商河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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