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芓棠此次去天涯海角，不愿意大肆声张，最好悄悄的去，又或者是悄悄的死在那儿。
可惜的是，无法与稞笍合葬在一起。
如此想着，芓棠泯唇苦笑。
芓棠有心事，走着走着，不小心撞上个人，撞得她额头生疼。
对面一阵低沉痛呼，芓棠回神，低头道歉，不过，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却记不得是在哪里听过。
“哪个小婢女如此不长眼，我们方丈山的楚涯神君也敢冲撞，活得不耐烦了是吧。”男子旁边的小厮趾高气扬的指责着芓棠，像是今天芓棠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别想活着走出去。
芓棠本着不想多事，也不管谁对谁错，立马道歉，声若黄莺出谷，挠得人心痒。
楚涯背着手，端详眼前女子。
乌发如墨，垂至腰间，轻绾发髻，斜插翠绿步摇，身上纯白纱裙，袖角绣着淡黄雏菊，裙摆是淡绿色，随着女子走动，仿佛在地面开出一朵娇美花朵。
在龙宫待了有几日，东海水府下等婢女的裙装还是认得的，让楚涯惊奇的是，没想到东海尽是些美人儿，这才几日，美人令他差点看花了眼。
方丈山好歹是三大神山之一，女子大多是山野小怪化形而成，即使成了女子，那姿态与容貌只是比之前好看上些许。
在方丈山方圆百里之内，难寻一个美人。
这也是为何他初见凌波，便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缘故。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凌波美得倾城，自有人美得倾国。
芓棠心里也不好受，明明是要离开，偏要在此时生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千万不要耽搁了去天涯海角才是。
今日虽说是龙王寿宴，但宴会开场时间是在酉时，如今离寿宴时间还早，和眼前这小婢女玩玩也不耽误事。
若是性子和自己的胃口，向龙王讨要了去，也无可厚非。
芓棠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只看得见他脚上穿的云纹锦靴与腰间佩戴玉质极佳的墨玉，心下猜测，他身份必然不低。
龙王宴会，邀请大多是六界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她芓棠一个小小孤女谁都得罪不起，说话做事，必然要十分的小心谨慎。
行差步错，导致的可能是万劫不复。
她赌上自己与清韵还有碧夕姑姑的性命才博得龙王同意出兵。
这一次的险胜不代表其他次次都能够胜利。她手上所剩无几的筹码，经不起一次豪赌。
芓棠微微往后退了几步头低得更加下去。
“抬起头来让本神君瞧瞧。”楚涯尾音上挑，极尽挑逗，若是那些定力差些的女子们，早就羞得没有地方躲了。
芓棠掩藏在阴影之下的眸色凌厉，眉头微蹙，她向来最是厌烦这些轻佻滥情的男子，交叠在胸前的双手蹿紧。
“喂，我们神君与你说话呢！听见了没有！就算是西海龙王见着我们神君都得恭恭敬敬的行礼，你什么玩意儿。”小厮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小婢女的应答，气不打一处来，冷声呵斥道。
楚涯勾唇，右脚上前，微附身，右手托起芓棠的手臂，“下人胡闹，姑娘不要往心里去。”
楚涯对自己自信得很，风度翩翩美少年，救孱弱女子于危难之中。
他与小厮，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越发衬托出他高洁品性。
他们所在的虽是偏僻小道，周围也有不少女官侍从行色匆匆从中经过。
芓棠避让开楚涯触碰，抬头，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连风拂过树梢的声响都听得无比清晰。
六界之中何人不知婼蕖仙子艳名满天下，可见了眼前这张脸之后，婼蕖可能都要屈居第二了。
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东海水府的金碧辉煌在她的容颜面前都要逊色几分。
芓棠的美让人见之难忘，为了能够多看这张脸片刻，付出什么都愿意。
芓棠气质超群，目光清冷，在小厮身上转了两圈，一言不发，冷然刺骨。
小厮恐惧的低下头，不过是一个小婢女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威压？
小厮想不明白，而楚涯是不愿意想明白。
他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之中，回过神，无比自然的收回手，优雅拱手，“小生不知，冲撞了哪位仙子。”
芓棠见到他那张脸之后便想明白了刚才为何会觉得他声音耳熟。
他不就是那个与凌波一见钟情的男子吗？
真是冤家路窄。
楚涯变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一弹指间，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扭转。
看他说话方式，恐怕是把她当作凌波第二，用一样的手段骗到榻上，巫山云雨一番。
芓棠心中冷笑，不卑不亢道，“奴婢不过一个区区小婢女，哪里值得神君知道名讳。若没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事，奴婢先行离开。”
说罢，芓棠往后退了几步，扭头就走。
楚涯眼中升起几分兴趣，右手大拇指轻抚唇角，眼神示意身边的小厮。
小厮意会，疾跑两步张开双手拦在芓棠面前，“诶，等下！神君还未发话哪里有你先走的道理！”
芓棠停住脚步，偏头，轻笑，“不知神君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有要务在身，若是不能在一个时辰之内到达常曦神女的聆风殿可是要受责罚的。责罚奴婢事小，若是误了神女要事那就糟了。”
芓棠灵机一动，搬出常曦神女当作挡箭牌。
常曦神女是神族中身份尊贵之人，更是六界霸主天帝身边的大红人，就算楚涯是方丈山未来的主人，动一个婢女无大碍，也得掂量掂量常曦在神界之中的影响力。
小厮眼睛瞟向楚涯，一脸为难。
怎么碰上个刺头。
楚涯低头沉吟片刻，大步走至芓棠面前，“看你着装，你应该是东海水府的下等婢女，常曦神女是东海贵客，她身边侍女常年是在天界服侍她的女仙，即使在东海，她们也会跟来，照顾她怎么也轮不到你吧？”
楚涯一脸了然，想在他面前耍心眼，未免太小瞧他了。
芓棠怔愣，没想到这个楚涯还挺难缠的。 黄粱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