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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路上拦路虎
新人又添新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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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时分,应天府街道上便出现了一队人马,鞭炮齐鸣,高歌奏曲,吹吹打打,走在最前面的,一边挥手示意众人闪避,一边大声吆喝:“旁人避让!国公接亲——”
站在阁楼之上望风的丫鬟小红突然一指,惊呼道:“小姐,来了,他来了!你看——”
果不其然。有一人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脚跨金鞍红鬃马,前呼后拥,旗鼓开路,气派非凡,细细一看,那不正是朝思暮想的来哥哥么!
阁楼之上,吕欣瑶就像娇艳的花朵,冲着心爱之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何来行至相公府阁楼下,抬头见到美丽的新娘,四目交汇,两人会心一笑。虽然未有言语,可彼此间的这一笑,却胜过了万语千言。
“国公又如何?那也得守规矩!过不了我这关,照样得打道回府!”葛从云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听闻何来以对出下联为由向吕颐浩提亲,心里早就不满,今日特意请来身后强大的后援团,只有让何来灰头土脸的离开,自己才能有机会娶得美娇娘。
见他咄咄逼人的态势,何来怒道:“一边玩去,今日本国公大喜,谁拦阻我便要谁好看!”
“敢否接受挑战?你若输,立刻打道回府!敢否?”葛从云说话时气势汹汹。
“身后之人给你出主意,兄台果然气定神闲。想必即便没有那些人给你群策群力,兄台也能泰然自若。”经过这一系列波折,何来已能看淡许多,当下打个哈哈,不气不恼。
葛从云自然听出弦外之音,被人道破天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直到身后有人干咳一声给他暗示,这才挺起胸膛,大声道:“闲话少说!我出上联,你若对不出下联,立刻打道回府!”
方羽冷冷一笑:“真是千奇百怪,今天是你家女儿出嫁还是吕相公女儿出嫁?如何要你来定规矩?”
“就凭我是吕相公的干儿子!”葛从云撇撇嘴,虽然道理上仍然说不通,但气势上却也不输人:“不接受便是认输,你可以走了!”
何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哈哈一笑,道:“你我同时各出一题,我对不上来立马走人。你对不上来又当如何?”何来心想,万一自己真的对不出下联,还有圣旨保驾护航,所以,怎么玩最后都是自己赢。
“自然是我拍屁股走人!”葛从云脱口而出,身后之人想要拦阻他说话已为时已晚。
“爹爹,这……”
阁楼之上,吕欣瑶急的团团转,却无可奈何,再看吕颐浩,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心里豁然开朗。皇上圣旨吕颐浩自然不敢违抗,可心里头是不愿意答应这门亲事的,此事若黄,唯有何来主动退出这一个办法,所以,他便请来智囊团给葛从云压阵,让他出面刁难何来。
“哥哥呀哥哥,你既有皇上圣旨,还与他争执作甚?”吕欣瑶又急又气。
那葛从云随即抛出上联: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吕欣瑶大吃一惊,这上联已现世将近三百年,是为纪念薛涛登临望江楼而作,至今无人应对,时间长久,已成绝对。她赶紧苦思冥想,一时之间,这情急之下,却毫无头绪。
果不其然,此上联一出,顿时一片哗然。
果然是绝对!这是把国公整死的节奏啊!要是换作旁人,必然打道回府了!
丫鬟小红长叹一声,道:“完了完了,何国公怕是与小姐有缘无分了……”
“休要胡说。”吕欣瑶淡淡一笑,说道:“若是他对不出来,只要他能放下,与他私奔又如何?”
“啊?小姐你……”
何来愣了一下,突然哈哈道:“前些日子护送吕小姐回府途中偶然发现有一口古井,井旁立有一块石碑,上刻‘印月’字样。”
吕欣瑶听后眼前一亮,露出一丝灿烂笑容,丫鬟小红见了急得直跺脚,仿佛嫁人的是她:“小姐,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得出来?快想辙呀!”
吕欣瑶会心一笑,只轻声说了一句:“官人果然是个心细之人。”
葛从云不明就里,嚷嚷道:“那又如何?对不出下联,快些走人!”
“你的下联已在这口井中。而我的下联又在何方?”何来哈哈一笑,毫不示弱,随即抛出上联:
烟锁池塘柳。
暗中监视的吕颐浩狠狠吃了一惊。这五个字的字里蕴含了五行,分别是火、金、水、土、木。同时烟锁池塘柳整句话,意境深幽,特别是锁这个字,让人拍案叫绝。
只见何来提笔蘸墨,一挥而就,这对联他在饱读诗书时就特别感兴趣,访遍名师时常有饮酒对对子以助雅兴,没曾想到今日娶老婆却派上了用场。
葛从云赶紧打开一看,不禁呆若木鸡,这三百年无人对出下联,不曾想此时此刻被人破解。后援团半信半疑,看到下联,也纷纷惊愕: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从对联意境上来说,下联的“万年”显然有点空,没有上联的“千古”更有依托,但是这已经是很不错的下联了,足以让人拍案叫绝。
“国公果然有才华!”人群中有人突然大喊一声,葛从云瞪了一眼,原本想着准备骂人,见到那人后,随即目光躲闪开去,闭口不言。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吕颐浩。
可是何来的这上联看来是难住了葛从云的智囊团,好一番窃窃私语,却始终无人应答。没想到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葛从云气得捶胸顿足,但话说出口,已无法更改,只好灰溜溜的夺路而逃。
吕欣瑶倚栏凝视,何来抬头大声喊道:“娘子,你是我的,我来迎娶你了!”
吕欣瑶听罢俏脸羞红。掩口娇笑,尽显小女儿的妩媚神态。
唢呐声再次欢快的响了起来,家仆将何来请上了阁楼。接下去的开门诗、却扇诗之类的,自然难不倒何来,一番过五关斩六将,干脆利索的抱起新娘子就走。
“这成何体统……”吕颐浩皱皱眉头。
“她是我的女人,如何使不得?”何来显得有些不耐烦,抱着新娘子不顾一切往外走。
这时,皇上派人送来的婚书送达,何来哈哈大笑,道:“皇上赐婚,这更使得!”
吕欣瑶低语一声,说了什么吕颐浩没有听见,但见何来立刻乖乖的将她放下,不由吃了一惊,她还未过门呢,这家庭地位便摆上了,心头不禁又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皇上赐婚,自然也不能失了颜面,二来何来如今深得他欢心,金口一开,派人送来厚重的嫁妆,队伍浩浩荡荡,场面十分宏伟。一身盛装的吕欣瑶,谢罢吕颐浩,便跟着何来走。
吕颐浩本想带上一百多奴仆算嫁妆,却被吕欣瑶拒绝,理由是爹爹年迈,又位高权重,多留些人看守门庭方为上策。吕颐浩拗不过她,见她只带着丫鬟小红,便挑选了另外七名容貌尚佳的丫鬟一并随她走,咬咬牙,又将小半家产折合成银票交于她,同时另外准备了大量的嫁妆,两人一抬,整三百六十抬,亲属也没少送嫁妆,抬嫁妆的队伍拉出去足有五六里地。
马车拉着铜钱,跟着送嫁妆的队伍,一边走一边使劲的撒铜钱。应天府百姓乐开怀,如此盛况,围观有钱拿。临近两县的不良人要哭了,这么多人围观,搞不好就是踩死人的结果,于是全体出动,维持秩序。闹的动静太大了,赵构听说后,直接把护卫派上街,一路开道护送,直到新娘进入何家。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谢过众亲朋!”
随着新郎和新娘幸福的牵着同心结向新房走去,众多未婚公子们好一阵羡慕嫉妒恨。
一番流程又长又累,繁琐不堪。何来也只能硬着头皮照做。越是吕氏这种顶级士族,对这些礼数越发的讲究。有一些人想闹洞房,但是这次他们失败了。丫鬟小红何等机灵,严防死守,在院子门口,这些人就被拦下了。只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回。
屋里的家具已是焕然一新,一个大大的囍字贴在墙壁上,左侧有一个书架,右侧的床前添了张披着红绸的小圆桌和两把圆凳,床尾一侧摆着梳妆柜,小圆桌上正点着一对儿龙凤红烛,将不大的屋子照的亮堂堂一片。床沿儿上,吕欣瑶一身蚕丝红衣新娘服蒙着盖头,紧张娇羞地等待着丈夫的到来。
他喜滋滋的从小圆桌上拿起玉如意走到跟前,轻轻挑起那片红绸,看到了她那张花容月貌的俏脸。
“总算把你娶回家了!”何来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吕欣瑶低头羞笑不语。
洞房花烛夜,小红可遭了罪了,心里是又紧张,又害怕,又窃喜。国公身强力健,战斗力必然强悍,小姐豆蔻年华哪是对手。她一直在等着吕欣瑶召唤进去做个帮手,却迟迟没有等到消息。
夫妻俩在里头,她在外面的隔间里,夜里悄无声息,让她不禁十分纳闷。小红尚且如此,其他丫鬟更是没啥指望。不算小红,吕欣瑶带来七个陪嫁丫鬟,这些丫鬟的主要任物就是协助吕欣瑶管家,必要的时候帮忙固宠,最好外面的狐狸精,一个都进不来。要不怎么大户人家的男主人很少有长寿的呢?
可问题是,新婚当晚毫无动静。
何来也是男人,自然也有需求,只是慕容嫣真的十分年轻,便想着好好养上三年五载待到时机成熟再行夫妻之礼不迟。
吕欣瑶却百思不得其解,洞房花烛后自己还是完璧之身,第二日,何来除了睡觉搂着她算是非常亲近的行为了,平时也未见搂抱亲吻。
吕欣瑶发觉有些不对劲,难不成丈夫有问题?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打小受到宋朝礼仪,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也是问不得的,只好自己默默忍受。
第三天,吕欣瑶闷闷不乐的早起,突然发觉丈夫一柱擎天。不由十分惊愕,原来丈夫身体无恙,那又是什么原因不碰自己呢?于是旁敲侧击的说要不先去找小红吧,或者家中带来的丫鬟,尽可受用。何来果断摇头表示,莫说新婚三日之内断无这个道理,日后也只爱娘子一人。
当晚,吕欣瑶躺在丈夫的臂弯里,两人说一番闲话。终于,她忍不住问起不碰自己的缘由,何来愣愣的看着,发现她眼中已是噙满了泪水,这才觉得愧对于她,连声道歉,并未说明,只说再等些时日。吕欣瑶愣愣的注视他,半晌无言。
但有件事情让吕欣瑶很是高兴。
自从进入何家后吕欣瑶便正式掌家,规矩一条一条的让小红念出来,大家都得遵守。有人违反了,根据实际情况处理。
而何来说到做到,家中财政大权,一把交给妻子,该说的说在前面,之后内院之事,再无干涉的时候。对于吕欣瑶而言,这样的生活太幸福了,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经营这个家庭。
这日,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吕欣瑶正在书房读书,小红送来国公的一封书信,打开一看,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恍若彩虹,绚烂无比。
小红偷眼一瞧,见信中写道:
汝有一物,其数为二,尚且年幼,故而等之……
读到此处,小红“噗嗤”一声笑了:“夫人,国公他好不正经。”
“这是说我小么?”吕欣瑶低头朝自己胸口看了看,之前任其发展显得太过突出很是不雅,所以紧紧缠绕束缚一番,故而看上去一片坦途,不曾想,丈夫以为……
“小红,去把门关上。”
“夫人,你这是要……”
“既然官人如是说了,那便不再束缚,让其自由跳跃吧。”她忽而笑了。
放下书本,极目远眺,朦朦胧胧,雨丝如烟如雾,飘飘洒洒、轻轻柔柔的拂面而来。 画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