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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十七章 寺庙问佛

道以目 豹青峰 3515 2021-04-05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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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冬,风微寒,一层细密涟波的油黑海水轻舐了潮湿倾斜的沙岸,留下黏黏的沼泽色泡沫,渐消渐淡。

  巉礁上老King眺望着万顷烟波中游弋的皮艇,眼角一丝惆怅和疲惫,“走吧,去佛陀寺。”

  奔驰的SAAB轿车内浮动着弥久不散的古龙水味道,老King紧紧黑色貂皮上衣柔亮的衣襟,忧形于色,“帝都近来这些事儿,不是没原由的,一定是有人在咱们背后捣鬼了。”

  浩燃调低车内的印度乐,“哥哥跑几千里来上香,有这佛道禅心,自然天助人佑逢凶化吉,我倒是担心王木南藏的不严,最近听说抓他抓得挺紧。”

  老King胸有成竹,笑道,“这个魂儿只要在那面不犯事儿,没人能找到他。”

  适时,浩燃已遥遥望见凌空建筑峭崖上的那座巍峨端庄的寺庙——险得仅次于嵌崖而建的恒山悬空寺。

  佛陀寺内,方塔斗拱鳞次,殿角泉水淙淙,铜钟盘龙卧花,浮雕剔透玲珑。香炉铁铸,影壁琉璃,草坪如毡,藤萝虬曲,殿阁嵯峨,飞檐吊梁。放生池旁人如堵,楞梭柱前僧蚁行,山风清冽呼出梵音阵阵,烟火缭绕托起木鱼声声。浩燃忽忆起句“石磴高悬人罕到,时闻清磬落空蒙” ,恍惚也觉“耳听晨钟暮鼓,相伴古佛青灯”不失为享福。浩燃憬悟,始知《红楼梦》宝玉闻惜春修行言之“享清福”的道理。

  天王殿雕梁画栋,彩饰艳丽,主脊雕透花纹,中间火焰使两端鸱尾吞脊兽显得及其对称。

  浩燃向周雕金龙大佛龛内供奉的弥勒笑像拜三拜后,随老King迈进**肃穆的大雄宝殿。

  金刚身披甲胄,罗汉衣纹流畅。

  中央莲花座上是释迦牟尼雕像,朴素大方,体态安详;左右分为,东方琉璃世界药师佛,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皆色泽鲜艳,刻画细腻。

  老King上三柱线香,慷慨豪爽地向功德箱投一沓引人注目的红钞票,然后虔诚地跪拜蒲团上,暗暗祷告。

  “阿弥陀佛!”一慈眉善目的老僧站在身后,“无我无人,是法平等,无有高下。”

  老King双掌合十,“愿听大师一点迷津。”

  黄袍袈裟的老僧说:“阿弥陀佛,纸不包火,雪难藏尸,法海无边,回头是岸。”

  老King听到“雪难藏尸”时脸色大变,愕然望着老僧。

  老僧已转向拜弥勒不拜佛陀的浩燃。

  浩燃合掌“阿弥陀佛”,随口言出纳兰词:“淅沥暗飘金井叶,经声佛火两凄迷。”

  老僧:“施主虽有佛缘,但参禅,要无尘无邪,切不可以邪心参禅。”

  浩燃暗忖:人心生来“斜”,正义往往是最大的邪恶,何来无邪。又想起心,想起爸爸、奶奶和自幼离散的妈妈都在心中埋葬了,剩下唯一的兮儿也愈显渺茫,不禁惘然若失,槁木死灰似的问:“大师,我的心还有吗?”

  大师“阿弥陀佛”说,“心本无有,而世人妄以为有;亦无无,而学者执以为无。其实,无有亦无无。”说完,飘然离去。

  浩燃踱出大雄宝殿,在一排蟠龙柱的长廊里凭栏向云霭山色中鸟瞰,见林壑幽深、紫气蒸腾,正觉得浑身清爽虑掉了许多尘垢秕糠时。

  忠诚鲁莽的帝都专用司机蝎子毛毛愣愣招呼,“嗨,你门在这儿喽。”

  连跑带颠儿过来,“老King呢?你告诉他咱早点儿吃完饭好走哇,要不回去该黑啦!”

  浩燃将欲答话,蝎子急匆匆跨过蓄水井向快进天王殿的老King赶去,然后喊了句“走哇”。

  浩燃忙跟上二位走下巍峨险峻的山崖,就在蝎子离开喧嚷嘈杂的街道去取车时。

  浩燃看到路旁乞丐堆里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瞎眼傻子赤着脚捧一铁饼般又黑又扁的馒头吃力地啃着,如果不稍加注意几乎简直认不出那就是凡强!

  这时,一小乞丐抱浩燃大腿讨钱,他低头一瞧竟是堡迪市那歪鼻子小孩,“咦?你怎么跑这儿来啦?”

  小孩一愣,随后无助地说,“爷爷走了,叔叔伯伯看我也没太多油水了,就不管我了,丢给我个行乞证,还是铅笔画的,连照片都没有!”

  可怜地吸吸鼻子,“他们说没人管你一辈子,你也算毕业了,要想生活就像你的学哥学姐一样四处漂泊去吧。所以飘来飘去就飘到这来了。我爷爷还好吗,你能见到他吗?”

  “他很好,那回是走丢了!现在他住在豪华的小区里,有专人照顾,连我也见不到了。”

  浩燃瞅瞅老King正打电话,转头冲目光呆滞口水垂膺的凡强扬扬下巴,问,“那人你认识么?”

  “谁?你说那独眼儿傻呀!”小孩瞥眼凡强口吻轻蔑地说,“那是个废人。脚筋被人挑了只能跪地上爬,母耗子把他捡回来的时候眼珠都被踢出来了在脸上吊着。没人搭理他,就母耗子分他吃的。不两天就听母耗子骂‘老娘捡你回来就是想图个舒服,妈的,你不行啊你,原来是个太监’,后来母耗子也不管他了。”呜呼!可怜凡强猖狂日,岂知如今行乞时。

  适时,蝎子火燎眉毛似的赶来催促,“走哇!King哥都在车里等着哪!”

  浩燃伸怀兜掏把花花绿绿的钞票塞给歪鼻子小孩,似啼似笑说:“把他送个没人的地方,让老天照顾他!”然后,转身坐进沐浴在如火夕阳中的SAAB轿车。

  路上浩燃回忆凡强以往,竟毫无恻隐心,觉得剥去伪饰的生活就该如此。

  社会就是鼻屎黏痰月经**碎蛆苍蝇酱粪尿汤放在一起搅出的产物,再干净的人也会在挣扎中被千万脏手摁这里喝几口。这就是成长,一条逐渐腌臜龌龊的轨迹。

  正想时,小尘来的电话里都是兴奋,“大哥你在哪了?六点半咱华溥文艺晚会就开始了,兄弟们都到了!你妹妹和非子他们也过来了,大家都等着走场呢,你快过来呀!” 道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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