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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街角拐进一条狭窄简陋的深巷,人迹稀少。两旁排列着旧书店,唱片店,理发店,小吃铺还有贴着各种壮阳广告的***商店。浩燃们越走越觉像在沼泽中下沉,滞重的气息泥浆般漫过五脏六腑,倏忽间就侵满了鼻耳眼口。
——贴着红色足吧字样的玻璃门前,褪色沙发上歪靠着一位睡眼惺忪的女人,五官长的很没规矩,翘着二郎腿无所事事。斜对面有两个酒鬼盘腿坐在破纸壳上打扑克,输的那位揪着脸像倾家荡产了一样。
此时。曲艺捏着化验单从陋巷堵头的高大夫妇科诊所凤只鸾孤地走出来。
她漫不经心一回头,恰巧瞅到浩燃,急忙神色慌张地跨出湫隘岑寂的小巷。
这一刻,浩燃呆若木鸡,瞠目结舌。
那张苍白忧郁饱蕴凄苦的脸,霎时,在他头颅被雷劈一道深深的裂痕,记忆中曲艺的轻颦浅笑像无数精灵蜂拥而出,在浩燃眼前漂浮。
浩燃将手中拎的肺药推给幽涵,说句“你们先回吧”就不顾一切追了去。
此刻,浩燃落药口袋中的手机响了,幽涵拿出看是谷盈盈来电,便想起那烟光淡荡的傍晚:谷盈盈把她推到一阴森楼角,冷幽幽教训,“不是你的就不要吃,否则一定噎死你。”盛气凌人的表情和牙齿碾碎的汉字仍令她记忆犹新,所以顿了顿,麻利地挂掉盈盈电话,关了机。
曲艺迈出诊所后的一瞥让她惶惶不安。她拐出小巷拼命奔跑如同被士兵追赶的越狱犯人,臭烘烘的垃圾箱,载着旧家具的小货车,拎一篮蔬菜的老大妈还有口歪眼斜的傻子都从眼角疾驰而过。
她心痛——她到妇科诊所是想打掉这令人作呕的东西,可里面许多“英雄所见略同”的女学生已经是先入为主,只好改日。她不愿将伤疤一次次撕开,到血肉模糊。但回忆就像片阴霾,魔鬼一样盘踞着,在眼前萦绕。无数次用衣袖揩干泪水,却无法抹掉泪痕中的龌龊与忧伤。
在伪心答应扮演胖子女友的时候,在酒桌上被胖子朋友劝酒的时候,在粗犷丑陋的雷墩搂着肩膀的时候,她只想不能因为自己而让浩燃受伤害。
忍!像郁达夫小说的名字“她是一个弱女子”,饮泣吞声,不会反抗。
胖子三番五次涎皮赖脸的无礼乞求都被拒绝,她不答应,他不敢怎样。谁想胖子狗彘不若,就在放弃追她的前一天酒席上,可乐与啤酒中都下了药,第二天她竟一丝不挂地与同席的三个男生睡在旅店同一张床上。
而后,一种乌云密布、泰山压顶的感觉开始在血液中弥久不散。一切开始异常,怕见到人,法国蜗牛似的酷爱洗澡,呕吐像一群蹲在舌尖的跳蚤,一张嘴便一塌糊涂。身体里一些微妙变化悄然而至,直到真相被医生剖白,才遽然萌生了塌天的恐惧,借《尚书•汤诰》中的话是“栗栗危惧,若将陨于深渊”。之后,每每看到肚子都会有那种吞掉一把苍蝇后的倒胃感充斥全身。请假许久都是失魂落魄,而整日烂醉如泥的父亲,知道后并没有疾言厉色,只丢出一叠钞票,淡淡说,“就这些,去做掉,退学吧!”
回忆仿佛个凄惨悲凉的旋涡将曲艺吸卷进去。
曲艺在个十字道口钻进一幢旧楼,幽黑潮湿,寂寥空荡。当她侧脸贴门缝,看见,浩燃背影在对面寥寂的巷口渐远渐模糊时,她忍不住捂着嘴在凄清苍凉的楼道中呜呜呜地哭了…… 道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