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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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的曲子自耳畔响起。
这是一首旋律简单的曲子,听起来仿佛谁都能朗朗上口,却令展十七瞧见了一爿皓月下的麦田,曲子的起承转合便是月光下的麦浪,簌簌而动,但又更加衬得四周静谧无比。
如同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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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骨头做的?”明月问,垂了眼睑,“我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学武功……”
年轻男子摩挲了两下明月的头,却被明月赌气般的避开。男子不恼,反而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只乐器么,这是骨埙,自然能吹出入骨之音。学武,是为了防身,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真的?”明月抬起头看着年轻男子,虽然自己并不懂什么是入骨之音,“那你为什么不能待在十里村?你说过要带我去找娘的。他们说,娘离开的时候,我只是个婴孩,我已经长大了,你再不带我去,我怕娘认不出我来了。”
年轻男子看向了远处的麦田,夜色笼罩着一切,糊糊顿顿,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风吹起的麦浪的影子如幻觉般在两人的面前摇动……
年轻男子将手中的骨埙放至嘴边,吹出的曲子简单,清柔,如被月光照拂的麦田,又如身边坐着的女孩。
“这是什么曲子?”明月两只手托着下巴,好奇的问。
“这是家乡的曲子,你刚刚出生的时候,娘天天吹给你听。只要你学会了这首曲子,她就能认出你来。”年轻男子说。
明月托着下巴,仰头看着年轻男子,笑的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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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
明月俯瞰着脚下的东市街,展十七的目光则在左右逡巡。
高处,风更大。
明月半蹙了眉,仿佛这几日的大风终将这曲子吹散了开去,所以自己要等的人并没有听见……
或者——一开始便错了?
那鬼面人却不是他……
“再等等,时候还早。”展十七见明月隐隐透出些不安,便轻声安慰道。
明月点了点头,再次将骨埙放在了嘴旁。
吹至一半,展十七忽然抬手,打断了明月。
“他来过了。”展十七道,继而手指向街角一处,“但是有人……”话未说完,展十七忽然惊颤了身子,神色巨变,竟纵身一跃,自高处飞身而下,向着自己方才示意的方向急追而去!
明月没想到展十七的反应竟会如此的突然,来不及说些什么,只远远瞧见,有一人在逃,另一人在追,而展十七则是冲着这二人而去。
在追的那人,明月觉得即使是隔了千万重山,自己也是能够认出他来的。
他真的听见了自己的曲子,真的来了东市。
明月忽然又心生焦急,莫不是眼前在逃的,便又是一名他的新目标?
不能再纵他伤及无辜了!
明月一咬嘴唇,同样飞身而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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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十七之所以突然丢下明月,是因为自己也与明月一样,即便是隔了千山万水也一定会感受到简公子的气息的。
方才远远瞧见的被追之人分明便是简公子。
但展十七想不明白,为什么简公子会掺和到十杀门的事情中来。
展十七轻落下身子,自身后取了兵器,警惕又狐疑地打量着四周。
自己果然还是慢了一步,他们已经不知所踪。自己也只是下意识地来到了此地。
展十七只知道这里是泉涸镇郊,面前却有两扇院门。
展十七抬头,打量了一番眼前之地。见面前的院子不大,未题有牌匾,四周皆是山林,这院子从外头看不像是普通居宅,建于此地,倒像是主人特意为自己寻的一处幽静避世之所。
展十七不知院中是否有人在,也不知自己是否寻对了方向,正犹豫不前,却突然听得院中传来一声刀剑碰撞之音,在这旷寂的山林之中尤为显耳。
展十七当即犹豫不再,看向不高的院墙,再次提气,跃入。
院中果然有异。但展十七没有想到,这异像偏是自己追寻之人——
简公子正背向着自己,身前却紧箍了一人的脖颈,展十七生了些疑问,看身形,受到压制的那人并不是明月所等之人,展十七不知道简公子为何闯入这座别院,另外一人又去了哪儿……
展十七低头,见一旁落着一把刀,便想到了方才在院墙外听见的刀剑碰撞之音——这刀应是受到简公子压制的那人的武器,方才被简公子击飞了去。
划破皮肉的声响。
展十七一惊,见简公子竟毫无征兆地抬起手中的剑,猝然划了那人的脖颈……
“假扮林夫人?你可知林夫人早在你们到这泉涸镇上便已死在了这把剑下!账簿?也早就被我烧了!真是自作聪明。”简公子同时冷道,豁然松开手,那人便“咚”的一声栽倒在地。
展十七见那人捂着自己脖子上鲜血喷涌的伤口,怒睁着眼,像条溺水的鱼一般在简公子的脚下挣了又掙……
“简不知!”展十七颤抖。 侠探简不知续:神机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