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hp对角巷94号

重要的画像

hp对角巷94号 菠萝西打 28619 2021-04-05 20:55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hp对角巷94号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婚礼那天的深夜,房间里的金妮和格温都辗转反侧。

  “睡不着?”格温看着对面床上轻声叹气的金妮问。

  “我实在是太担心他们了。”金妮翻过身,看着陋居矮矮的天花板,“真希望他们能传消息回来。”

  “你知道现在的情况,”格温坐了起来,背靠在床头,“所有人都被监视了,任何传递信息的方式都很危险。”

  “用伸缩耳呢?”金妮问,“我本来打算在他们出发前给哈利一只…没想到食死徒来得这么快…”

  “恐怕不行。”格温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就在刚才,睡觉前,弗雷德和乔治研究了一会儿,发现伸缩耳里面总能传来滋滋的声音——说不定也被‘魔法部’,”她夸张地、重重地说出那几个字,“用什么手段监听了呢?”

  金妮大声地叹了口气,“和飞路网一样……罗恩早就说过他们俩,不知道都在和什么人做生意。看看现在,这么方便的联络方式都不能用了。”

  “睡吧,小姑娘。”格温把头埋在被子里,“明天指不定还有什么新消息呢。”

  第二天的早餐桌上,所有人一致的沉默。因为他们不确定说什么话是安全的。卢平和唐克斯昨晚确保韦斯莱一家安全后就回到他们的小窝。病床上的穆迪有些烦躁,由于塞德里克不能随便派守护神到陋居报信,他不知道自己昨天的安排是否被完美执行了。

  直到早餐后,陋居里突然出现了一位小客人。

  多比是直接幻影显形到罗恩和哈利之前住的房间,以至于它把哼哼唧唧的食尸鬼吓出了猪叫。房子里的其他人立刻从各个角落跑上了六楼。

  “我有口信!”

  “嘘——”乔治捂住了格温要尖叫的嘴巴,弗雷德控制住了打算直接说话的家养小精灵。比尔下楼去,说什么都要把疯眼汉带上来——“因为这个臭烘烘的屋子是食死徒最不会注意的地方”。韦斯莱夫人和韦斯莱先生则高声叫嚷着诸如“天啊,他的脓包破了!”“小心些,罗恩,脓液沾到别的地方会传染的…”,然后十分默契地对四周施放隔音魔法。

  穆迪被比尔搀扶着上了楼,气喘吁吁,看上去十分不好受。但他狰狞的面孔看到小精灵的一瞬间居然轻松了许多。一屁股坐在罗恩的床上,毫不嫌弃那条被食尸鬼弄得脏兮兮的床单。

  “说吧,多比。”穆迪的魔眼滴溜溜地转,然后示意其他人现在这里是安全的。

  “我有来自阿不福思·邓布利多的口信。”小精灵慢慢地背诵着,生怕自己说错一个词,“这是他的哥哥阿不思·邓布利多之前留给他的话。”

  房间里的人都深吸一口气,莫丽紧紧握住亚瑟的手。格温紧张地看了穆迪一眼,发现对方面色平静,看不出半点意外。又和乔治交换了目光,都不知道邓布利多打的什么主意。

  “当总部不再安全的时候,所有人应该尽快搬离。我的建议是……”小精灵有些磕磕巴巴,“噢…对了…比尔知道他的家人们应该藏在什么地方。”

  所有人都看向韦斯莱家的大儿子,他沉重地点点头,对其他人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

  “我们稍后再说。”

  “第二句话,当魔法部失去控制时,对角巷的店铺不能继续营业。”多比摇头晃脑,用老人的口吻说着,“如果真的不幸出现这一天,我已经为小奥利凡德提供了一封推荐信…”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格温身上,她本人也不敢相信地用手指着自己。

  “…她可以去猪头酒吧工作,这必然会为我们带来帮助。”

  大家立刻对这个职业失去了兴趣。就连格温自己也想不通,在霍格莫德那间破烂酒吧能施展什么拳脚。

  “弗雷德·韦斯莱和乔治·韦斯莱,我希望他们能利用自己绝妙的天赋,继续研究他们伟大的发明。”

  “你想的和我一样吗,伙计?”弗雷德笑嘻嘻地用胳膊肘碰了碰乔治。

  “在我们四年级的时候,”乔治陷入了美好的回忆,“那是我们赚到的第一桶金,也是邓布利多唯一一次夸奖我们的发明。”他双手环住弗雷德和格温的肩膀,“你们猜怎么着,我已经觉得这会是个很棒的主意了。”

  “至于韦斯莱小姐,”多比转向金妮,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她,“我仍诚挚地希望她能在霍格沃茨完成学业。”

  金妮已经红了眼圈,抿着嘴使劲地点点头,根本不看她爸爸妈妈担忧的表情。

  “最后一句话是来自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口信,”多比换了个口吻,十分激动,浑身都颤抖着:“他说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们已经安稳地转移到安全屋了。”

  狭窄的房间里顿时乱了套,弗雷德、乔治和格温正击掌欢呼,芙蓉把头轻轻靠在她新郎的肩膀,金妮和韦斯莱夫人拥抱着,亚瑟不得不帮他太太掏出手绢,疯眼汉拄着拐杖一下下点着头,就连食尸鬼都莫名其妙跟着拍拍手。

  “太好了……”韦斯莱夫人用手绢擦着眼泪,“他们都好好的。我昨晚半宿都没睡好……而且邓布利多还给孩子们都留了话——噢!”她哭得脸都涨红了,金妮只得轻拍妈妈的后背安慰她。

  多比也眼泪汪汪地看着屋子里的众人,用自己的茶巾擤了擤鼻涕。然后冲穆迪眨了眨眼睛,用蚊子一样的声音道,“知道你没大碍真好。老朋友这么说。”

  疯眼汉用残破的鼻子哼了一声,示意小精灵赶紧回去。接着噼啪一声,多比,和它令人惊喜的亮相一样,突然消失在陋居的六楼。

  “好了。”穆迪的拐杖敲了敲地板,“我们不能耽搁太久。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后路,现在就准备准备,我也该回我的房子去——”

  “你在说什么呀?”比尔说,“我们不可能放你自己回去,你的伤还很重。”然后他像凤凰社每个可靠的大人一样,向其他人宣布自己的计划。

  “我和芙蓉会搬到贝壳小屋,之前没人知道这个地方,或许可以用作其他凤凰社成员的安全屋。”他有些抱歉地看向新娘,美丽的法国姑娘亲吻了他的脸颊,“爸爸妈妈和弗雷德、乔治要住在穆丽尔姨婆家里。上次转移哈利的时候,那个地方没被食死徒发现。”

  “什么?”“非得是那儿吗?”双胞胎齐齐发出不满的声音。

  “穆丽尔姨妈家的房间也很多。”韦斯莱先生十分赞同这个计划,“疯眼汉可以和我们一起——你不会打算打扰小两口吧?”他对脸都黑了的老傲罗开玩笑,逼得穆迪只能同意和他们暂时住在一起。

  “暂时。”他坚持道,“等我一能走路就立刻搬走。”

  “格温呢?”乔治问。

  “她当然得和我们一块。”金妮说。

  “事实上,”格温犹豫了一下,“我觉得自己应该呆在猪头酒吧,那里一定有空房间。”

  “我的耳朵坏了吗?”乔治把他仅剩的耳朵凑到格温身边,弗雷德还不忘接上一句“确实坏了”,“你不和自己的未婚夫住在一起,反而要跑到一个乱糟糟的酒吧住?”

  “她说得对。”疯眼汉粗哑的喉音大声打断乔治的话,“如果奥利凡德每天在穆丽尔家和猪头酒吧往返,总有一天你们会被神秘人和食死徒发现。那我们就又会失去一个安全屋。相反,阿不福思的酒吧是更好的选择。警惕!永远保持警惕!”

  乔治看上去有一大堆的话要说,但格温反手抓住了他的两根手指,才将他勉强压了下来。

  “你们怎么想?”双胞胎的卧室里,格温坐在圆形地毯上问,“关于邓布利多的‘遗言’。”

  “他在暗示我们继续研发防咒帽、防咒斗篷和防咒手套。”弗雷德摊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就是他从前上学时用的那只。

  “如果道具能挡住食死徒的恶咒,凤凰社的胜率就更大了。”乔治的魔杖指着衣柜说了句“打包”,一件件衣服整整齐齐地跳进了行李箱。

  “这次千万别卖给陌生人了。”格温说,把乔治的另一只行李箱拖到房间中央。

  “猪头酒吧呢?凤凰社的另一个秘密基地?”弗雷德把他和乔治的许多魔法道具“半成品”扔进箱子。“我没怎么听说过阿不福思…”

  “爸爸说他从前也是凤凰社的成员,但他从没来总部开过会,不是吗?”乔治拿出一沓厚厚的羊皮纸,这是他和格温在一起后染上的习惯,必须把奇思妙想用笔记下来。

  “不管怎么说,他是邓布利多的弟弟。”格温眼疾手快地藏了几小盒速效逃课糖到自己的口袋里,给堆成山的行李箱用了一个无痕伸展咒。“还有多比,它是霍格沃茨雇佣的小精灵,我们都认为它是可信的,对吧。”

  弗雷德和乔治耸耸肩。

  格温最气他们找不出理由反驳自己,就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皱了皱鼻子,又顺走了几颗诱饵炸弹。弗雷德的余光扫过她的时候,这姑娘还大言不惭地感慨:“唉,我真为霍格沃茨的学生们难过。这个学年他们可买不到这么好的商品了。”

  “至于这个。”弗雷德双手叉腰。

  “我们总有办法让韦斯莱笑话商店的恶作剧商品畅销霍格沃茨。”乔治环起手臂,自信地对格温挑了挑眉毛。

  “千万别告诉我。”格温摆摆手,“我不想掺和进你们的丰功伟业。光是奇怪酒吧的新工作就够我烦了。”

  乔治这时看向他兄弟,弗雷德不耐烦地又从床底翻出几件存货,叫唤着:“我马上就出去。你就不能耐心一点吗?”

  在乔治火辣辣的目光下,顶不住压力的弗雷德很快就收好了行李,他抓起自己的行李箱,狠狠地踩了一脚乔治的脚趾头,气势汹汹地离开三楼的卧室。

  乔治坐回自己的小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格温立刻听话地坐了过去。

  “这一切都让我很沮丧。”乔治习惯性地把下巴搁在格温的头顶,“我们要分开…不知道多久。”

  格温双手环住乔治的腰,“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更让我沮丧的是,我清楚即使我们呆在一块,也没把握能保护好你。”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边耳朵自嘲地说。

  “我很感谢。”格温嗅着韦斯莱家熟悉的香皂味道,“但我更不想拖你的后腿。虽然我们俩的黑魔法防御术都不怎么样。”

  两个人想到彼此那门课难看的成绩,都忍不住乐了。然后陷入了折磨人的寂静。

  “我希望自己上学的时候能更用功一些。”格温在那件事发生后第一次打算和乔治好好聊,“面对食死徒的时候,我完全慌了手脚——我甚至没有金妮的反应快。”

  “我和弗雷德也不算好。”乔治干巴巴地说,“防御和攻击魔法…我们当年真应该花点时间研究研究实战魔咒。不过至少我们还有一道可靠的后盾…”

  “亲爱的,我们不能全指望他。”格温把乔治箍得更紧,“哈利说他那天喝了许多致命的毒药……瞧瞧魔法世界现在的样子,乱成一团了。我想他的情况远远没有我们想象得好。”

  “好吧,”乔治说,“为了我们的安全,我得一门心思升级韦斯莱防御产品了。”

  撤出陋居的时间十分紧张,多比传来消息的当天傍晚,韦斯莱一家和客人就整装待发了。格温来的时候压根没带行李,她这几天用的都是金妮的东西。好心的红发女巫把她的衣服分了几件给格温,韦斯莱夫人恨不得给她装上一大盒的馅饼,直到乔治提醒她格温正要去提供酒食的猪头酒吧,她才作罢。

  “不过你应该自己带个杯子。”金妮说,“弗立维教授以前提醒过我们。”

  格温赶忙从碗橱里拿走一个干净的玻璃杯。

  “每天晚上给我一个晚安吻,好吗。”乔治捧着格温的脸,把她的嘴都挤变形了。

  格温说不出话,只能左手挥拳,让他看看那枚闪闪发光的红宝石戒指。

  “没错,如果有一个晚上我发现自己的戒指没发烫,就立刻幻影移形去霍格莫德。”乔治恶狠狠地威胁她,“你知道我一定会这么干。”

  格温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弗雷德在他们身边使劲地咳嗽半天,总算让难舍难分的二人注意到客厅的一大家子人。

  “两个门钥匙。”比尔指着餐桌上的旧烛台和猪鬃刷,“通往贝壳小屋和穆丽尔姨婆家。谢天谢地,格温曾经去过猪头酒吧。”

  “是的,我自己幻影移形过去。”格温提起自己的行李。

  疯眼汉受不了磨磨唧唧的告别仪式,催促众人赶紧离开。于是当大部队分别摸着门钥匙成功撤离后,格温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陋居。

  “诺克斯。”关掉所有的照明,格温在昏暗的暮色中幻影显形到猪头酒吧的吧台前。

  万幸的是,新政权的变动看来也影响了霍格莫德的生意。这时的猪头酒吧没有一个客人。

  酒吧老板侧身从一个后门闪出。他还和格温六年级D.A.集会那时候一样,是个看上去脾气暴躁的老头儿,长着一大堆长长的灰色头发和胡子,个子又高又瘦,一双蓝色的眼睛明亮、锐利。

  他和邓布利多可真像。格温在意识到他们兄弟俩的关系后才后知后觉。

  “您好,我是格温德琳·奥利凡德。”她假笑着冲老板打招呼。

  出乎意料的是,阿不福思似乎并非主动想为格温提供一个工作,所以他看上去不情不愿的。

  “跟我来。”他挥挥手,让格温随他去二楼。猪头酒吧的二楼是旅馆,白胡子的店长随手推开一扇门,自己先走了进去。

  等格温放好了行李,打量了一遍这间脏得和韦斯莱家阁楼有一拼的房间后,他才再次开口说话。

  “你和这里格格不入。”他用下巴指了指格温整洁的服装。“要是打算好好在这干活,你得自己想办法变个样。”

  格温想了想那些把脸挡得严严实实的顾客,和酒吧地面上堆积了几个世纪的污垢,干脆地从行李箱里抽出一件金妮的长袍,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好,又特意把韦斯莱夫人熨平的布料弄得皱巴巴、灰扑扑。

  或许格温的态度取悦了老店长,他接着对格温说了些诸如晚上锁好门窗,不要和客人聊天,黄油啤酒桶在哪里,以及最重要的,她真正的工作。

  “我本来指望他能给我一个更健壮的巫师。”阿不福思看着格温的小细胳膊吹胡子瞪眼睛。

  “事实上,我还挺结实的。”格温脑子里又蹦出哈利对她的评价——麻瓜铅球运动员。

  “但愿吧。”他把酒吧门口挂的牌子翻到暂停营业的那面,闩上门,又给每扇窗户挂上了厚厚的黑布。要格温说,现在的猪头酒吧和尖叫棚屋差不多吓人。最后他带着格温走向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进屋后,老人的目光转向壁炉台上的那幅少女画像,事实上也是房间里唯一一幅画像。他冲画像说:“我们准备好了。”抱着书的蓝裙子少女天真又害羞的笑了笑,一闪身,画像就像一扇门一样打开了,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

  阿不福思给格温递过一把铲子。“希望你习惯熬夜。”

  格温目瞪口呆地看向那个洞:“用手挖吗?邓布利多先生,我们是巫师。”

  “魔法都会留下印记。”灰白胡子的高个子店长说,“而我这里的客户鱼龙混杂。所以我们至少要挖十米之后才能用魔法。”

  将信将疑地格温回头瞄了一眼画像,少女仍用纯净的微笑回应她。仿佛格温刚才的质疑是多么无礼又愚蠢的行为。

  于是尽管有所怀疑,格温仍举起铲子,一下下地挖着密道。

  “这条密道通向哪里呢,先生?”挖了一会儿汗如雨下的格温忍不住又提出了问题。

  “霍格沃茨的某个地方。”阿不福思比她动作快得多,这位一百多岁的老人精神矍铄得令人害怕。

  “某个地方?”格温刚压下去的疑心再起,“但霍格沃茨至少有七条密道通向外面。”

  “为了做最坏的准备,霍格沃茨得开一条隐秘的后门给凤凰社。”老店长停下了动作。

  “这是什么意思?学校不安全了吗?”格温有些担心地看向墙里面。

  阿不福思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面前的姑娘,“你不会以为神秘人会放过把控魔法世界最好的捷径吧?”

  格温的嘴合不上了,在她的印象里,伏地魔和学校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蛇脸黑巫师站在校长的讲台上向学生们灌输纯血之上的思想?

  但转念一想,对孩子们的精神控制不失为一个高效又根本的手段。

  “他还留下了斯内普,对吗?”阿不福思呸地吐掉嘴里的灰土,“动动你的脑瓜,食死徒会怎么管理霍格沃茨呢?给孩子们唱圣诞颂歌吗?”

  格温脖子后面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别说食死徒了,让她重温乌姆里奇统治学校的短短一年都足够她恶心一整天了。想到这里,格温举起铲子,比之前更加奋力的挖墙。

  “但我们怎么知道密道的方向呢?”格温问。

  “那只家养小精灵,多比,”阿不福思随手指了指墙里面,“它正在城堡的哪个地方朝霍格莫德的方向挖,我们只需要听它的指挥——但在那之前,我们先成功挖通十米的厚度再说。”

  “您确定吗?”格温的嘴根本停不下来,“首先,这里是二楼,我们挖的不是地道。而且,我看过这栋房子的外观,墙面不可能有那么厚。”

  “少问问题,多做事。”长得和校长十分相似的阿不福思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你只管干活。到时候自然有答案。”

  我觉得自己像个麻瓜,格温摸着有点酸胀的上臂摇摇头,只能继续勤勤恳恳地挖密道。

  搬到迪戈里宅邸的第三个晚上,尽管对于其他魂器的位置毫无头绪,但现在哈利、赫敏和罗恩已经能心平气静地分析该怎么销毁它们了。

  “关于魂器的内容,”赫敏说,“我越读越觉得可怕,真不敢相信他居然弄了六个。这本书里警告说,分裂灵魂会使你的灵魂变得很不稳定,而那还只是制造一个魂器!”

  哈利想起邓布利多曾经说过伏地魔已经超出了“一般邪恶”的范围。

  “还有办法让自己重新变得完整吗?”罗恩问。

  “有,”赫敏干巴巴地笑了笑说,“但那是极度痛苦的。”

  “为什么?要怎么做呢?”哈利问。

  “忏悔,”赫敏说,“必须真正感受你的所作所为。书里有个注解,似乎这种痛苦就能把你摧毁。我看神秘人并没有打算这么做,你们说呢?”

  “对,”罗恩抢在哈利前面说,“那么书里有没有说怎么毁掉魂器呢?”

  “说了,”赫敏一边说,一边翻动那本装在小包里旧得松脆的书,就像在检查腐烂的内脏似的,“书里提醒黑巫师必须让魂器上的魔咒非常强大才行。从我读到的内容看,哈利对付里德尔那本日记的做法,就是少数几种绝对可靠的摧毁魂器的方式。”

  “什么,用蛇怪的毒牙刺它?”哈利问。

  “嗬,好啊,幸亏我们有这么多蛇怪的毒牙,”罗恩说,“我还发愁拿它们怎么办呢。”

  “并不一定是蛇怪的毒牙,”赫敏耐心地说,“必须是破坏力极强的东西,使魂器再也不能修复。蛇怪的毒牙只有一种解药,那是极为稀罕的——”

  “——凤凰的眼泪。”哈利点着头说。

  “对极了,”赫敏说,“我们的问题是,像蛇怪毒牙那样破坏性极强的东西很少,而且带在身边十分危险。这个问题必须解决,因为把魂器撕碎砸烂、碾成粉末都不管用。你必须使它再也无法用魔法修复。”

  “可是,就算我们毁掉了它寄居的东西,”罗恩说,“它里面的灵魂碎片为什么不能跑出来住到别的东西里呢?”

  “因为魂器和人的灵魂正好相反。”

  看到哈利和罗恩脸上不解的神情,赫敏急忙继续说道:“比如,罗恩,我现在拿起一把宝剑,刺穿你的身体,你的灵魂还是安然无恙。”

  “那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罗恩说。

  哈利笑了起来。

  “确实!应该是!但我想说的是,不管你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你的灵魂都会毫无损伤地继续活着,”赫敏说,“但是魂器正好相反。它里面的灵魂碎片之所以存活,完全依赖于它的容器,依赖于他那施了魔法的载体,不然它就无法生存。”

  “我刺中那本日记,它好像就死去了。”哈利想起墨水像鲜血一样从被刺穿的书页里喷出来,还有伏地魔的灵魂碎片消失是的尖叫。

  “日记一旦被彻底毁掉,关在里面的灵魂碎片也就不能继续存活。在你之前,金妮也试过摆脱这本日记,把它扔在马桶里冲掉,但显然它又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真不知道邓布利多是怎么毁掉那枚戒指的,”哈利说,“我为什么没有问问他呢?我从来没有真正……”

  他的声音低下去。他想起了有那么多事情应该问问邓布利多,想起了自从校长死后,他觉得自己在邓布利多活着时浪费了那么多机会,没有弄清更多的事情……弄清一切……

  “也许我有个办法。”赫敏的眼珠转了转,她冲过去抓起串珠小包,这次整个胳膊都伸了进去,直到胳肢窝。

  “找……到……了……”她咬着牙说,用力拽着一个显然压在深处的东西。慢慢地,一个华丽画框的边缘露了出来。哈利忙过去帮她,两个人把一个空画像拖出赫敏的小包时,她一直用魔杖指着它,准备随时施出咒语。

  “这是什么?”罗恩说。

  “小天狼星的曾曾祖父。”赫敏说,“他能自由穿梭在格里莫广场和校长办公室的两个画框中。记得吗?邓布利多留给哈利的格兰芬多宝剑,他的画像就在宝剑匣子旁边。我原本打算从他那得到关于宝剑的消息——它一定有特别的用处。”

  “高明。”罗恩竖起了大拇指,“现在我们还能请他问问邓布利多的画像,告诉我们去哪里找魂器。”

  “我想还有一个好处。”哈利眨了眨眼睛,“猜猜伏地魔会让谁掌管霍格沃茨?”

  罗恩和赫敏都想到了一个让他们脊背发凉的候选人。

  “谢天谢地,”罗恩说,“幸亏塞德里克把我们从格里莫广场拉走了,否则斯内普立刻就能活捉住我们三个。”

  “斯内普可以派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到格里莫广场打探情况。”赫敏也一阵后怕,“现在让他打探去吧,菲尼亚斯·奈杰勒斯以后只能看到我手提包里的东西了。”

  赫敏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她跪到空画布面前,用魔杖指着它的中心,清了清嗓子说,“呃——菲尼亚斯?菲尼亚斯·奈杰勒斯?”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赫敏又说,“布莱克教授?能请您跟我们谈谈吗?劳驾?”

  “‘请’总是有用的。”一个冷冰冰、讥讽的声音说,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溜进画像中。赫敏马上叫道:“掩目蔽视!”

  一块黑眼罩蒙住了菲尼亚斯·奈杰勒斯那双机敏的黑眼睛,他撞到画框上,痛得嗷嗷叫。

  “什么——你们怎么敢——搞什么——?”

  “我很抱歉,布莱克教授,”赫敏说,“但这是必要的防备!”

  “马上去掉这块脏东西!马上去掉,我说!你们在毁掉一幅伟大的艺术品!我在哪儿?怎么回事?”

  “别管我们在哪儿。”哈利说,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呆住了,不再拉扯那块画上去的眼罩。

  “莫非是那位行踪不定的波特同学的声音?”

  “也许。”哈利说,知道这会保持住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的兴趣,“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邓布利多,您能帮我们传个话吗?”

  “哈,”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现在把头歪过来扭过去,企图看到哈利,“让高贵的布莱克给几个学生当传声筒?就算我大发善心决定帮助你们,恐怕也做不到。”

  “为什么?”罗恩问。

  “还有谁在这儿?”他问,脑袋转来转去,“你的口气让我不快!傻小子,因为邓布利多的画像是空的。”

  “空的?”三个人都没想到这个回答,罗恩又急忙问道,“他去哪了?”

  “谁知道,”菲尼亚斯又开始拉扯眼罩,“说不定在哪张巧克力蛙卡片上,你总不能让他整天都呆在办公室吧。”

  罗恩失望地耷拉下肩膀,“嘿,你们觉得我们应该买一大盒巧克力蛙吗?”

  哈利和赫敏都没搭理他,但如果邓布利多知道罗恩的主意,一定会为格兰芬多加上二十分。

  “那么格兰芬多的宝剑呢?”赫敏追问道。

  “我在哪儿?”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没有回答,而是再次问道,“你们把我弄到了什么地方?为什么把我从我祖先的宅子里搬走?”

  “布莱克教授,我们其实是想知道,有没有人——嗯,把那把剑拿出来过?也许它曾经被拿出去擦拭——什么的?”赫敏小心翼翼地问。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又停下了解放自己眼睛的努力,哂笑起来。

  “麻瓜出身的人,”他说,“妖精造的武器不需要擦拭,头脑简单的丫头。妖精的银器能排斥灰尘,只吸收能强化它的东西。”

  “不许说赫敏头脑简单。”罗恩说。

  “我对反驳感到厌倦,”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听不到哈利的声音,似乎就对他们的交谈失去了兴趣,“也许我该回校长办公室去了?”

  “布莱克教授,”赫敏说,“劳驾,能不能请您告诉我们,那把剑上一次从匣子里取出是什么时候?”

  菲尼亚斯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我相信,上一次我看见格兰芬多的宝剑离开匣子,是邓布利多用它劈开了一枚戒指。”

  赫敏猛然转身望着哈利。当着菲尼亚斯·奈杰勒斯他们都不敢多说。菲尼亚斯终于摸到了出口。

  “好吧,祝你们晚安。”他有点刻毒地说,向后退,离开了这幅画像,只留下一片混浊的背景。

  “哈利!”赫敏叫道。

  “我知道!”哈利高声说。他无法抑制自己,向空中猛击了一拳:这超过了他敢期望的最好情况。他在房间里大步走来走去,感觉自己能跑上一英里,甚至都不觉得累了。赫敏正在把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的肖像塞回串珠小包,扣好搭扣之后,她把小包扔到一边,抬起发亮的面孔望着哈利。

  “那把剑能摧毁魂器!妖精造的刀刃只吸收能强化它的东西——哈利,那把剑浸透了蛇怪的毒液!”

  “邓布利多没有把它交给我,是因为他还需要它,他想用它摧毁挂坠盒——我们得去拿到那把宝剑。”

  “冷静,哥们。”罗恩安抚住了哈利,但他自己看上去也一样激动。“冷静。我们手里现在一个魂器都没有,而照你所说,神秘人很可能会让食死徒控制霍格沃茨。”

  “所以呢?”哈利急不可耐地想拿到宝剑。

  “你之前说过,神秘人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秘密。”罗恩吞了吞口水,希望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么反而他的魂器可能没人把守。”

  “但有阴尸把守。”哈利反驳他。

  “我想罗恩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想要不引起神秘人的注意,那么先找魂器比先去霍格沃茨偷一把宝剑更安稳。”赫敏帮忙解释,“万一他也知道宝剑的重要性呢?他会立刻明白我们在做什么,到时候一切就完了。”

  哈利冷静下来,认真思索着朋友们刚才说的话。

  “你们说得对,霍格沃茨应该是最后一站。”他细细回想剩下的几个魂器,“等我们找到魂器之后就回学校去,在他发现之前摧毁掉尽可能多的魂器。”

  “噢!”赫敏突然尖叫了一声,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枚发烫的金币。

  这枚金币实际上是前两天塞德里克给他们的,他们对此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正是一枚五年级时赫敏制作的D.A.集会假加隆。

  “是我从秋那拿来的。”塞德里克高兴地说,“她手里有两枚——其中一个是玛丽埃塔告密之后她要回来的。毕竟我不能总是派守护神回来,韦斯莱的伸缩耳最近又被部里严密监听了。只能用这种方法联系你们。”当时他是这样和三个人解释的。

  “塞德里克有什么新消息?”哈利有些紧张,看向赫敏手里的假加隆。

  赫敏眯着眼睛读着那行金灿灿的编号:“他说……等会要带一个熟人回来,五分钟之后到。”

  “拿好魔杖。”哈利对两个人说,“别放松警惕。”

  几分钟后,迪戈里家的门锁发出了咔哒的声音,塞德里克和卢平出现在门口。

  哈利和赫敏的魔杖对准卢平,罗恩则指向塞德里克。

  “拿出证明!”哈利喊道。

  “我是莱姆斯·约翰·卢平,狼人,有时被称做月亮脸,是活点地图的四位作者之一,太太是尼法朵拉,通常叫唐克斯。我教过你怎么召出守护神,哈利,它是一只牡鹿。”

  哈利没说话也没动作,冲赫敏使了一个眼神。她马上也问塞德里克要证明。

  “嗯…餐桌前的椅子背为什么焦了?”

  “那是我第一次魔力暴动的时候烧坏的,我爸爸决定留下了做个纪念。”塞德里克不好意思地笑了。

  “哦,没错,”哈利垂下了魔杖,“但我必须核查一下,是不是?”

  “作为你的前任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我完全同意必须核查。”卢平也轻松地说。

  “我得先走了,凤凰社有个紧急任务。”塞德里克把卢平带进房子后说,“小心些,哈利。我们在路上碰到了一个食死徒,但愿他不是往这个方向来的……”

  等塞德里克离开后,他们向卢平奔过去。他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旅行斗篷,看上去疲惫不堪,但很高兴见到他们。

  哈利说,“怎么样?大家都好吗?”

  “都好!”卢平说,“但我们都受到了监视。我本来三天前就要来的,可是得甩掉盯梢的食死徒。”卢平说,“那么,你们婚礼之后就直接来这儿了?”

  “没有,”哈利说,“我们在托腾汉宫路的咖啡馆遭遇两个食死徒之后去了格里莫广场,塞德里克又在广场外面看到了其他两个食死徒,所以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暂住。”

  卢平把大半瓶黄油啤酒洒到了胸前。

  “什么?”

  他们说了事情的经过,讲完之后,卢平一脸惊骇。

  “可是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发现了你们呢?要跟踪幻影显形的人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在他消失时抓住他!”

  “他们也不大可能恰好那个时候在托腾汉宫路散步,是不是?”哈利说。

  “我们想过,”赫敏试探地说,“哈利是不是还带着踪丝?”

  “不可能!”卢平说,罗恩露出得意之色,哈利大大松了口气,“首先,如果他还带着踪丝,他们就会确定他在这里,是不是?可是我想不通他们怎么会跟到托腾汉宫路,这令人担心,真令人担心。不,不只是那里,格里莫广场,甚至刚才的路上。”

  他显得忧心忡忡,但在哈利看来,这个问题还可以放一放。

  “说说我们走后发生的事吧,自从罗恩的爸爸说全家平安之后,我们什么消息也没有。”

  “哦,金斯莱救了我们,”卢平说,“多亏他报信,许多客人都在那帮人赶到之前幻影移形了。”

  “那帮人是食死徒还是魔法部的?”赫敏插进来问。

  “都有。他们现在实际上是一回事了。”卢平说,“有十来个人,但他们不知道你在场,哈利。亚瑟听到传言说,他们在杀死斯克林杰之前,曾经给他用刑拷问过你的下落,如果真有此事,他没有出声你。”

  哈利看了看罗恩和赫敏,他俩的表情反映出他所感到的震惊与感激。他从来都不怎么喜欢斯克林杰,但如果卢平说的是真事,那斯克林杰最后的行为却是竭力保护哈利。

  “食死徒把陋居搜了个底朝天,”卢平接着说,“他们发现了食尸鬼,但不愿靠近——后来又把我们那些没走的审问了几小时。他们想得到你的消息,哈利,但是当然啦,除了凤凰社成员之外,没人知道你曾经在那里。”

  “在搅乱婚礼的同时,更多的食死徒闯进全国每一户与凤凰社有联系的家族。没人死亡,”他不等他们询问就忙说,“可是那帮人很粗暴,烧掉了德达洛·迪歌的房子,可是你们知道他不在那儿。他们还对唐克斯一家用了钻心咒,也是试图问出你去过他们家之后的下落。他们没事——显然有些虚弱,但其他都还好。”

  “食死徒突破了所有那些防护咒?”哈利问道,想起他坠落在唐克斯父母家花园的那天夜里,它们曾是多么有效。

  “你必须明白,哈利,食死徒现在有整个魔法部撑腰了,”卢平说,“他们可以使用残酷的魔法,而不用担心被发现和逮捕。他们突破我们施的所有防护咒,进来之后,也毫不掩饰他们的来意。”

  “他们为酷刑拷问哈利的下落找了什么借口吗?”赫敏问,声音有些尖锐。

  “嗯,”卢平犹豫了一下,掏出了一张折叠的《预言家日报》。

  “看看吧,”他说着,把报纸从桌面推给哈利,“反正你迟早会知道的。这就是他们搜捕你的借口。”

  哈利展开报纸,一张他的大照片占满了头版的篇幅。几个大字突出在照片上:

  通缉追查阿不思·邓布利多死因

  罗恩和赫敏气愤地叫了起来,但哈利没说话。他把报纸推到一边,不想再看。他知道里面会怎么说。除了当时在塔顶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是谁杀死了邓布利多,而且丽塔·斯基特已经告诉魔法界,邓布利多坠楼后不久,便有人看到哈利逃离了现场。

  “对不起,哈利。”卢平说。

  “这么说,食死徒也控制了《预言家日报》?”赫敏愤怒地问。

  卢平点点头。

  “可是人们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政变很平稳,几乎无声无息,”卢平说,“斯克林杰遇害的官方说法是他辞职了,接替他的是皮尔斯·辛克尼斯,被施了夺魂咒。”

  “伏地魔为什么不自封为魔法部长呢?”罗恩问道。

  卢平笑了。

  “他用不着,罗恩。他实际上就是部长,何必要坐在部里的办公桌后面呢?他的傀儡辛克尼斯处理日常事务,让伏地魔得以把势力延伸到魔法部之外。”

  “许多人自然推测到发生的事情:几天来魔法部的政策变化太大了,他们私下里说一定是伏地魔在幕后指使。但问题就在这里,他们只是私下里说,不敢互相交心,不知道谁可以相信。他们不敢畅所欲言,怕万一怀疑的情况属实,家人会受到迫害。伏地魔这一着棋非常聪明。宣布篡位也许会引来公开的反抗,躲在幕后却能造成迷惑、猜疑和恐惧。”

  “魔法部政策的显著变化,”哈利说,“也包括让魔法世界警惕我而不是伏地魔吗?”

  “这确实是其中的一部分,”卢平说,“这是一手绝招。邓布利多死后,你——大难不死的男孩——必然会成为反抗伏地魔的象征和号召。而通过暗示你与老英雄之死有干系,伏地魔不仅可以悬赏缉拿你,而且在许多本来可能维护你的人中间撒下了怀疑和恐惧的种子。”

  “与此同时,魔法部开始排查麻瓜的后代。”

  卢平指着《预言家日报》。

  “看第2版。”

  赫敏翻开报纸,脸上带着看《尖端黑魔法揭秘》时一样厌恶的表情。

  “‘麻瓜出身登记,’”她念道,“‘魔法部正在对所谓”麻瓜出身“进行调查,以便了解他们是如何拥有魔法秘密的。’”

  “‘神秘事务司最新研究显示,魔法只能通过巫师的生育遗传。由此可见,如果没有验证确凿的巫师血统,所谓麻瓜出身的人就可能是通过盗窃或暴力而获取魔法能力的。’”

  “‘魔法部决心根除这些盗用魔法能力者,为此邀请每一位所谓麻瓜出身的人到新任命的麻瓜出身登记委员会面谈。’”

  “人们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罗恩说。

  “它已经发生了,罗恩,”卢平说,“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有麻瓜出身的人被抓了。”

  “可是他们怎么可能‘盗窃’魔法呢?”罗恩问,“真是神经病。要是能盗窃魔法的话,就不会有哑炮了,是不是?”

  “我理解,”卢平说,“可是,你必须证明你至少有一位巫师血统的近亲,否则就会被认为是非法获得魔法能力的,就要受到惩罚。”

  罗恩看了看赫敏,说道:“如果纯种和混血的巫师发誓说某个麻瓜出身的人是自己的亲戚呢?我可以对所有的人说赫敏是我表姐——”

  赫敏双手拉住罗恩的手,紧紧地握着。

  “谢谢你,罗恩,可是我不能让你——”

  “你没有选择,”罗恩激动地说,也紧攥着她的手,“我要教你熟悉我的家谱,这样你就不怕提问了。”

  赫敏颤声笑了一下。

  “罗恩,我想这已经不重要,因为我们在跟全国第一通缉犯哈利·波特一起逃亡。要是我们回到学校,情况就不一样了。伏地魔对霍格沃茨有什么计划吗?”她问卢平。

  “现在每个少年巫师都必须入学,”他答道,“昨天宣布的。这是一个变化,因为以前从来不是强制性的。当然,几乎所有英国巫师都在霍格沃茨上过学,但父母有权让子女在家自学或到国外留学。而现在这样,伏地魔就能把所有的巫师从小就置于他的监视之下。这也是清除麻瓜出身者的办法之一,因为学生必须持有血统证明——表明他们已向魔法部证明自己的巫师血统,才能获准入学。”

  哈利感到恶心而愤怒:此刻有多少十一岁的孩子正在兴高采烈地翻看新买的魔法书,却不知他们永远也见不到霍格沃茨,甚至永远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了。

  “这……这……”他语塞了,找不到话能够表达他所感到的恐怖,但卢平轻声说:“我知道。”

  卢平迟疑一下。“还不止这些。看第三版”

  他们翻到下一页,报上是一张大照片,一个熟悉的鹰钩鼻、黑头发的男子瞪着他们。上面的标题是:

  西弗勒斯·斯内普接任霍格沃茨校长

  “饶了我吧!”罗恩叫道。

  赫敏动作最快,她抓起报纸大声念了起来。

  “‘西弗勒斯·斯内普,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资深魔药课教师,即日被任命为校长,该决定系这所古老学校的几项人事变动中最重要的一项。原麻瓜研究课教师已经辞职,将由阿莱克托·卡罗接任,她的哥哥阿米库斯将出任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

  “‘我很高兴有机会维护我们最优秀的魔法传统和价值观——’就是杀人和割耳朵吧,我想!斯内普,校长!斯内普坐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梅林的裤子啊!”她尖声大叫,把哈利和罗恩都吓了一大跳。她从桌边蹦起来。

  “梅林的裤子?”罗恩似乎觉得好笑,“你都气糊涂了。”他把报纸拉到面前,细看关于斯内普的文章。

  “其他教师不会容忍的,麦格、弗立维和斯普劳特都知道真相,知道邓布利多是怎么死的。他们不会同意斯内普做校长的。卡罗兄妹是什么人?”

  “食死徒,”哈利说,“报纸里面有照片,斯内普杀死邓布利多时他们也在天文塔,所以都是狐朋狗党。而且,”哈利拉过一把椅子,激愤地说,“我看其他教师除了留下任教之外别无选择。如果魔法部和伏地魔都是斯内普的靠山,那么不是留下任教,就是到阿兹卡班蹲几年——这还算是运气好的。我估计他们会留下来设法保护学生。”

  卢平这时打断了他们对霍格沃茨人事变动的热烈讨论。

  “哈利,凤凰社的印象是邓布利多给你留下了一个使命。”

  “是的。”哈利答道:“罗恩和赫敏也知道,他们要跟我一起去。”

  “能不能告诉我这使命是什么?”

  哈利望着那张过早刻上皱纹的脸庞,浓密但已花白的头发,希望自己能有别的回答。

  “我不能,莱姆斯,对不起。如果邓布利多没有告诉你,我想我也不能说。”

  “我猜到你会这么说,”卢平显得有些失望,“但我仍然可以对你有些用处。你知道我的身份和能耐。我可以与你们同行,提供保护。不用对我说你们在干什么。”

  哈利犹豫着,这是个非常诱人的提议,虽然他想象不出,如果卢平整天跟着他们,怎么还能对他保密下去。

  赫敏却显得有些疑惑。

  “唐克斯呢?”她问。

  “她怎么啦?”卢平说。

  “哎呀,”赫敏皱眉道,“你们结婚了!你要跟我们走,她怎么想呢?”

  “唐克斯会很安全的,”卢平说,“住在她父母家。”

  卢平的语气有一点怪,几乎有些冷淡。再说,唐克斯继续躲在她父母家里也有点不正常,她毕竟是凤凰社成员,据哈利所知,她可能希望投身于积极的行动中。

  “莱姆斯,”赫敏试探地说,“一切都好吗……我是说……你和——”

  “一切都好,谢谢你,”卢平刻板地说。

  赫敏脸红了,又是一阵沉默,气氛拘束而尴尬,然后卢平像强迫自己承认一件不愉快的事情那样说道:“唐克斯怀孕了。”

  “哦,太好了!”赫敏尖叫道。

  “真棒!”罗恩热情地说。

  “恭喜呀。”哈利说。

  卢平不自然地笑了笑,看上去像做了个鬼脸,又说:“那么——你们接受我的提议吗?三个人可以变成四个人吗?我不相信邓布利多会反对。毕竟,他曾任命我做你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的老师。我必须告诉你们,我相信此行要面对许多人从没见过的和想象不到的邪恶魔法。”

  罗恩和赫敏都望着哈利。

  “嗯——我想问清楚,”他说,“你想把唐克斯留在她父母家,自己跟我们走?”

  “她在那儿非常安全,他们会照料她的。”卢平说,他语气坚决得近乎冷漠,“哈利,我相信詹姆也会希望我守护着你。”

  “嗯,”哈利缓缓地说,“我不这样想。我倒相信我父亲会希望知道你为什么不守护着自己的孩子。”

  卢平脸上失去了血色。房间里的温度好像降低了十度。罗恩环顾着这个房间,仿佛有人命令他要记住它似的,赫敏的目光在哈利和卢平之间来回移动。

  “你不明白。”卢平终于说。

  “那就解释吧。”哈利说。

  卢平咽了口唾沫。

  “我——我和唐克斯结婚是个严重的错误,我丧失了理智,事后一直非常后悔。”

  “噢,”哈利说,“所以你就要抛弃她和孩子,跟我们跑掉?”

  卢平跳了起来,椅子都翻倒了。他那样狂暴地瞪着他们,哈利第一次在他那张脸上看到了狼的影子。

  “你不明白我对我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做了什么吗?我根本不该和她结婚,我把她变成了被人排斥的人!”

  卢平一脚踢开被他弄翻的椅子。

  “你们看到我都是在凤凰社里,或者是在霍格沃茨,在邓布利多的庇护之下!你们知道大多数巫师怎样看待我的同类!知道我的情况之后,他们几乎都不肯跟我说话!你们没有看见我所做过的一切吗?就连她的家人也排斥我们的婚姻,哪个父母愿意自己的独生女儿嫁给狼人呢?还有孩子——孩子——”

  卢平揪着自己的头发,他好像精神错乱了。

  “我的同类通常是不生育的!孩子会跟我一样,我知道肯定会的——我怎么能原谅自己?明知自己的情况却仍然把它遗传给一个无辜的婴儿。即使奇迹发生,孩子不像我这样,那么没有一个永远让他羞耻的父亲岂不更好,好一百倍!”

  “莱姆斯!”赫敏轻声说,热泪盈眶,“别这么说——怎么会有孩子为你感到羞耻呢?”

  “哦,说不准,赫敏,”哈利说,“我就会为他感到羞耻。”

  哈利不知自己哪来的火气,他也气得站了起来。卢平的表情好像哈利打了他一样。

  “如果新政权认为麻瓜出身都是坏的,”哈利说,“他们对一个父亲是凤凰社成员的狼人混血儿又会怎样呢?我父亲是为保护我母亲和我而死的,你觉得他会叫你抛弃你的孩子,去跟我们一起冒险吗?”

  “你——你怎么敢?”卢平说,“这不是追求——不是追求冒险或个人出风头——你怎么也说出这种——”

  “我认为你觉得自己英勇无畏,”哈利说。

  “哈利,别说了!”赫敏恳求道,可是哈利继续瞪着卢平惨白的面孔。

  “我真不能相信,”哈利说,“教我打败摄魂怪的人——是个懦夫。”

  卢平拔魔杖的动作太快了,哈利刚来得及抓到自己的魔杖,就听呯的一声,感到自己像被猛击了一下,身子向后飞去,撞在迪戈里家客厅的墙上,然后滑到地上。他瞥见卢平的斗篷后摆消失在门口。

  “莱姆斯,莱姆斯,回来!”赫敏叫道,但卢平没有回答。片刻后,他们听到前门重重地关上了。

  “哈利!”赫敏哭着说,“你怎么能这样?”

  “有什么不能的。”哈利说着站了起来,感到脑袋撞在墙上的地方正在肿起一个包。他仍然气得浑身发抖。

  “别那样看着我!”他没好气地对赫敏说。

  “你别又冲她来!”罗恩吼道。

  “不要——不要——我们不能吵架!”赫敏冲到他俩中间说。

  “你不该对卢平说那样的话。”罗恩责备哈利说。

  “他自找的。”哈利说。破碎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快速:小天狼星穿过帷幔倒下;伤残的邓布利多悬在空中;一道绿光和他母亲哀求的声音……

  “身为父母,”哈利说,“不应该离开自己的孩子,除非——除非是迫不得已。”

  “哈利——”赫敏伸出一只抚慰的手,但他一耸肩甩掉了。他曾经和卢平谈过他们的学生时代,希望能恢复对詹姆的信心,卢平给了他安慰。现在,卢平那痛苦、苍白的面容好像正在他面前晃动,一阵悔恨涌上心头,他感到非常难受。罗恩和赫敏都没有说话,但哈利觉得他们肯定在他背后面面相觑,无声地交流。

  他转过身,看见他俩慌忙望向别处。

  “我知道我不应该叫他懦夫。”

  “你是不应该。”罗恩马上说。

  “可他的行为像懦夫。”

  “但是……”赫敏说。

  “我知道,”哈利说,“但如果这能让他回到唐克斯身边,还是值得的,是不是?”

  他无法消除语气中的恳求。赫敏露出同情的样子,罗恩则不置可否。哈利低头看着脚,想着自己的父亲。詹姆会支持哈利对卢平说那样的话吗,还是会因为儿子那样对待他的老朋友而生气呢?

  英格兰的天色黑得像化不开的浓墨。或许救世主小队还要花些时间消化他们和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争论,但此时,塞德里克正扛着一幅阿芒多·迪佩特的画像爬上了格里莫广场12号的阁楼。

  “我带他来了。真没想到那姑娘的动作这么快。”英俊的赫奇帕奇在病床前气喘吁吁地抱怨。而那幅画像被挂在了床对面、阁楼的矮墙上。 hp对角巷94号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