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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虚道人本欲一起上,忽闻一道厉啸,注视着门口处,随着那声音即将消失,关着的殿门豁的碎裂开一道,门口处多了一人,但见这人一袭蓝袍加身,身上负着一柄长剑,头发散落肩头,身材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五官精致之极。
天虚道人见这人走了进来,连忙道:“原来是沈大侠,呃,沈大侠此刻前来我虎丘山,不知所为何事?”来人正是沈木风,他自清晨与梁岳天分手,前往姑苏城内查找线索,并用手段传讯几位朋友前来相助,这几位可谓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亦是沈木风非常要好的朋友,朋友有许多种,可是过命的朋友也不过寥寥,但沈木风却有四位过命的朋友。
沈木风微笑着走入大殿,但见他身后跟着三男一女,一位身材矮胖壮硕,五官却是很好看,手中握着一把阔刀;一位瘦削高大,穿着一袭青袍,腰间别着一只长剑;一位美艳亮丽,乌发在脑后略做盘起,披散到腰际,纤纤玉手中握着一把碧绿长萧;还有一位身着灰衣,外罩灰色披风,面色冷峻,手中握着一对短棍。
这四位朋友一个是江湖中素有“铁臂神刀”之称的路鼎,一位是有“神剑逐风”之称的霍追,一位是有“萧离鬼魅”之称的蒋梦寻,一位是有“焚天棍”之称的萧聿。四人均是武林高手,大都三十五六岁年纪,在武林中也是名望甚好。
天虚道人眼见这五人走进大殿,只觉其余四人面生,虎丘山一众人此刻也是不知该如何施为,那伶苛婆婆见状,言道:“原来是沈大侠,久别重逢,阁下可还好呀?”沈木风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嗯,这位应当是伶苛婆婆了,自那年咱们一起饮过酒后便没在碰面,您老人家可当真精神矍铄的紧呐!”
伶苛婆婆听到沈木风这番话,不由笑道:“老婆子年事已高,没了几年的活头,有些事情还是要在活着的时候做好才是呀。”沈木风微微摇头,说道:“婆婆所言甚是,人生苦短,不过几十载,若是有生之年不能做这自己意愿的事,那百年之后岂非悔不当初?晚辈对婆婆还是敬佩的紧呐!”伶苛婆婆听到沈木风好似话外有音,但又不知他所指何事,当下说道:“沈大侠太过谦虚,你如此年纪便已誉满江湖,放眼看今朝,还数你是古今第一人呐!”沈木风闻言轻轻笑了几声,他身旁的陆鼎却笑道:“没想到,你的名气竟是如此之大,沈兄,有机会我到要好好讨教讨教!”沈木风听到陆鼎调侃的话,笑道:“陆兄可真会说笑,你这一柄大刀,我可没胆量随便去收他几招,你呀,还是另寻高明吧!”
伶苛婆婆见他二人谈笑风生,毫不将在场之人放在眼内,不觉心中有气,手中拐杖微微一顿,说道:“沈大侠,还请教你此番到来的究竟所为何事?”沈木风闻言,道:“婆婆岂非明知故问?这里这番光景,我自是要带我的朋友离开!”童千金叫道:“你的朋友?谁呀?哪个?”沈木风不瘟不火道:“童二哥,你的脾气还是如此霸道,这里除了你们虎丘山的人,剩余的不就是我的朋友?”
病书生慕容云海指着梁岳天几个人,说道:“你是说他们?”沈木风轻轻点点头,道:“不错,我们也正巧是在前两日结识,所以我们便成了朋友!”天虚道人闻言,心知今日若要留下梁岳天是要血拼一场了。当下说道:“沈大侠,不如这样,留下这个小子,其余的你带走,这样如何?”天虚道人指着梁岳天,眼神却是望着沈木风。
沈木风闻言,略微摇头,道:“天虚道人,我既然要带走我的朋友,我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一人。”天虚道人闻言,心中愠怒,但他深知沈木风武艺不凡,而眼下还有四个高手在他左右,想要硬战看来是不太可能,他冷笑一声,道:“你可知他是杀害卓泾阳以及姑苏满城人的罪魁祸首?他试图激化我们与风铃楼的矛盾,而今你要带他离开,贫道总是不会同意,若不然你们杀尽我虎丘,带他离开便是!”话到最后,变得犀利冷峻。
沈木风闻言,道:“你是说这位梁少侠是杀害卓泾阳等一干人的凶手?”天虚道人道:“不错,若不然同一夜之间,怎么偏偏他毫无事情?”沈木风道:“但是,如果有人故意在他离去之后动手呢?而那个人又是故意要陷害他呢?也可能凶手忽略了他,本意便是挑起虎丘风铃之间的矛盾,只是无意间造成了梁少侠的凶手迷雾呢?”天虚道人闻言,说道:“不可能,姑苏地界,唯有我虎丘能够与风铃楼抗衡,我们虽都是武林中人,但却从不涉足武林恩怨,哪里有可能是武林人物做的?”
沈木风点点头,道:“不错,可既然如此,他粱少侠此番作为又是为何?他既非姑苏人士,与你虎丘又素无恩怨,而且与金武又是结拜弟兄,他为何又要加害你们?再者他既然已成功挑起你们之间的矛盾,却又为何多此一举自投罗网?”沈木风说道此处,话头略顿,见天虚道人几人凝眉思索,又道:“粱少侠与风铃楼也是毫无瓜葛,不过阴差阳错间插手了你们之间的恩怨,卷入这场是非,成为了别人的替罪羊,如果你们今日如此不分是非,那让杀害姑苏满城的凶手逍遥法外,又当是如何?”
沈木风这一番分析解释,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天虚道人一众也不觉感到有些太过突兀,伶苛婆婆又道:“那可知凶手是何人?为何要利用我们之间的矛盾挑起事端,目的又是为何?”
这时,沈木风身边的那位“萧离鬼魅”蒋梦寻将手中萧在指尖微微转动,轻启朱唇,悠然说道:“这个事情要好办多了,事发以后,其实现场仍旧有凶手派的人在那里,他们还要巡视一遭,看看有无活口。所以我们便顺藤摸瓜找到了凶手!”
天虚道人众人闻言,不觉大感惊异,事件不过一天时间,竟能抓捕凶手,这岂非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梁岳天几人也是感到惊奇,沈木风的查案效率实在太快,究竟他是怎样抓住凶手的?刘鹤灵这时开口问道:“沈大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那么快就能知道凶手呢?”
沈木风道:“诸位,其实这件事情不过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虽说姑苏地界都知道风铃楼与虎丘山水火不容,为的不过是钱财,但也未曾到了互相杀害的地步。期间风铃楼与虎丘虽也有过冲突,但也不过是抢夺对手来往的辎重。”
“姑苏城内有势力的也不只有风铃楼与虎丘山,也有一些富户是有些靠山的,不过大部分还是依靠风铃楼或是虎丘山的。倒是只有一人却谁也不曾倚仗,也是姑苏城内与卓泾阳可平起平坐的富户。而这个人就是前两日上台比武的曾二爷。”
“曾二爷背后有一个跟厉害的靠山,但是他们并不在姑苏,所以也很少插手姑苏事务,曾二爷依靠他们赚足了财富,但有一件事,让曾二爷心里很是气闷!”
原来曾二爷依靠的是一个叫做安魂教的教派,他原本是姑苏城内一个籍籍无名的孤儿,自幼父母死亡,全靠自己讨饭为生,几年前入了这个教派,因他圆滑世故,甚会行事,很快便在教派中谋得一席之地,他以此为根基,回到姑苏,慢慢闯出一番事业,跻身姑苏富豪榜上,只是这人跋扈嚣张,目中无人,身上有些混功夫,但因他家底殷实,且有人撑腰,更是气焰嚣张。
他如今四十多岁,却未娶得半个妻子,也有人为他张罗,但他大都不曾中意,只因他看中了卓泾阳家的女儿卓乔灵,所以便总是去卓府做客,这卓泾阳本就厌恶他,只是苦于曾二爷靠山势力厉害,所以也不敢对他怎样。
这一来二去,曾二爷便认为卓泾阳害怕与他,便亲自去府上提亲,谁知卓家一口回绝,连卓家千金的面都未曾得见。
后来听闻卓家要招办招亲擂台,心中无名火起,打定主意要在擂台上给卓家下不来脸面。不曾想,却让梁岳天黑挤兑了下台,当日所有百姓见他落败,不禁欢呼雀跃,只因他嚣张跋扈太久,百姓多有怨言,而今有人教训了他,怎么不高兴?如何不痛快?平日里只有他打人的份,哪里有人敢打他!
自擂台回转家中,曾二爷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恨,越恨越狠。他本就因为出身感到自卑、愤恨,如今身价万贯,连百姓都如此瞧不起他,情绪偏激之下,于是借助当夜卓家大摆宴席之际派出许多手下,在深夜子时,偷偷在饭菜酒水中下了剧毒鹤顶红,当时正巧梁岳天告辞卓泾阳,去寒山寺与沈木风会面,所以躲过此劫。
后来梁岳天与卓乔灵回转城内,被曾二爷手下人撞见,曾二爷原本要除掉他们,怎知这时候沈木风几人早已掩在暗处,为他们除去了那几个杀手,所以梁岳天二人便又躲过一劫。
梁岳天回到寒山寺与沈木风商议以后分路而行,其实当时陆鼎、萧聿、蒋梦寻、霍追四人也是分开跟踪几个凶手,方才查到是曾二爷所为,于是几人费了些功夫捉了曾二爷问出情由,便火速通知沈木风一同赶往虎丘山,以防梁岳天几人遭遇不测。
沈木风说完这段,深深呼了一口气,道:“天虚道人还有哪里不明白?如若还不相信,这曾二爷现下就背捆在寒山寺中,不妨前去一问便知。”
其实沈木风并未完全道出所有事情以及疑问,卓泾阳其实早已死亡多时,究竟是谁杀了他?出了如此大事,而区长风为什么没有动作?而且卓乔灵、黑白双雄朱氏兄弟突然失踪,不知去向,眼前被易容的又是谁?她绝对不是卓乔灵,而真正的卓乔灵又去了哪里?比武擂台上的卓泾阳父女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又去了哪里?卓乔灵又是如何被人在破庙里调包?而这假的卓乔灵潜在梁岳天身边又是为了什么?这些人又都是什么目的?曾二爷的这件事究竟是巧合还是一出烟幕?还有,安魂教乃是一个邪教,与天雄教、七杀教分庭抗礼,几十年来一直如是,难道此中与其有牵连?沈木风感觉还有太多问题太多疑问,他要一件件的查清来龙去脉。
沈木风沉了口气,看了眼再梁岳天身边的卓乔灵,又说道:“虎丘山诸位弟兄,眼下,我可以带他们走了吧?”天虚道人听闻这一切,大觉不可思议,又觉很是震惊,一个人居然为了脸面能够杀害姑苏满城百姓,当真是骇人听闻。
慕容云海唏嘘道:“如此多亏得沈大侠及时赶到,否则将会错杀无辜。”伶苛婆婆也说道:“嗯,不错,不过有件事我很奇怪,卓泾阳惨死,那区长风又在搞什么?怎会毫无动静?”
沈木风道:“这件事情留作日后再说,至于区长风为何不出面,定有他的原因,我们也不必胡乱猜测。眼下真相大白,我们便先走了。”沈木风抱抱拳,就要转身走。天虚道人连忙说道:“稍等,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
天虚道人走到梁岳天面前,脸上带着歉意,双拳微抱说道:“梁兄弟,贫道误解你的好意,万望赎罪。”梁岳天连忙扶住天虚道人,笑道:“大哥言重,不必如此客气!”天虚道人嗫喏道:“粱少侠,你等如此重情重义,我虎丘山兄弟佩服,只是我们与你相比之下,显得狭隘许多,我思来想去,咱们还是不再做结拜兄弟的好,如今老五为了你也已丧命,咱们还是分道扬镳的好。”梁岳天听闻天虚道人说话,心知他感觉对不住自己,当下连忙握住天虚道人的双手,说道:“大哥说哪里话?五哥为我而死,我怎能不知好歹怪罪与你,大哥。。。”他话还未说完,天虚道人推开他的双手道:“粱少侠,如今老五已死,你是他的结拜兄弟,他也是为你而死,如今他已去了,那是你们之间的恩情,咱们也没有瓜葛,我看咱们还是散了吧。”说完,左手拉起道袍一角,猛然撕裂下来,“咱们从此刻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互无牵扯。你们下山去吧!”说完转过身去,挥挥手,殿上一干虎丘豪杰依次退了下去。
梁岳天眼角含着泪水,不知该如何开口,看着虎丘山豪杰的背影,心中百感莫名。赵无燕见状,说道:“大师兄,咱们下山吧。”梁岳天点点头,赵无燕张空宵搀扶着他随着沈木风一众下山不提。 刀镇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