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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
此刻烟雨里的姑苏城在深夜里更显得寂静无声,河道中偶有渡船摇曳,两艘燃着红灯笼的红船在河到中间驻停着,这红船是本地有名的花红楼的船只,花红楼是一家青楼,歌舞妓俱是一流人物,虽是雨夜,这两艘花红楼船只却是仍旧灯火阑珊,嬉笑玩闹之声偶在细雨中穿窗而入,引得人心神荡漾!
悦来客栈与这条河道毗邻,相距不过十丈,梁岳天几人所处的房间正巧可以看到这一番窗外夜景,不过,此刻他们却无心欣赏这深夜里细雨中的唯美姑苏夜景,亦是对那红船中的调笑声充耳不闻。
霍追听到梁岳天说到天虚道人,不解问道:“这天虚道人是何许人?”
梁岳天满脸不可相信的表情,道:“此事说来惭愧,或许是我猜测有误,不过,在我熟知的人中,也只有天虚道人掌握这种失传的技法,虽说我与天虚道人相处日浅,不过据我了解,他是虽非侠者,却也非匪类,小弟与他有结拜之情谊,未曾发现他有任何问题,他即不想称霸武林,亦不愿招惹是非,不过想与他的兄弟手足们独居一隅,做些安稳的营生,安稳的生活!”梁岳天说到此处,话头又一转,说道:“不过据霍大侠所言所述,这种功法与天虚道人的迷幻之术甚为相似,小弟初识天虚道人之时,也曾受过此术,这邪术却实在只有他能够施展,又让我不得不对他起了疑心!”
卓乔灵道:“也许梁大哥所言不错,这天虚老道乃是虎丘之掌事,与风铃楼自来便是两立,若是他想要在姑苏坐大,也不鸟,会走些极端!人心叵测,何况江湖中人大多都是利欲熏心之辈,谁都想扬名立万,武林称雄!”刘鹤灵撇了一眼卓乔灵,心中对她不甚喜欢,原本因为她的遭遇心中对她着实同情,可由于她的出现,导致师姐赵无燕心情低落,她的心里也是很难过,于是冷冷说道:“卓小姐所言我却是不太同意,要知道你乃是风铃楼楼主区长风的干女儿,你这样说你干爹的对手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卓乔灵听到刘鹤灵如此说辞,心里也是有些恼怒,她正欲开口反驳,又瞧了一眼梁岳天,心中又感到有些谦意,当初如若不是梁岳天心有侠义,出手仗义相助,自己也许会是这一场纷争的牺牲品,她低低“嗯”了一声,道:“刘姑娘说的对,小妹身份有别,不适何对别人指手划脚!”刘鹤灵随即说道:“不错,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缄口不言,要不然我会以为你也是为了鬼刀故意接近我大师兄的!”
刘鹤灵的敌意让在座几人明显会意,霍追却是云里雾里,他本也是草莽武夫,对这些男女关系也未曾了解,虽说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不过也未曾经历过,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疑惑的看着几个人,张空宵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梁岳天对刘鹤灵的态度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之前她对卓乔灵虽说多么亲近,至少不会排斥,眼下的语气似乎是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他正要开口为卓乔灵说几句话,却听到赵无燕说道:“师妹,怎可如此无礼?卓姑娘遭遇悲惨,如今因为安魂教的事情,导致家人遭遇伤害,她不过是整件事情的一个无辜之人罢了,身份又不是她自己所能选择,她是风铃楼与虎丘山矛盾的一个筹码而已,区长风任她为干女儿,不过是看中了卓泾阳在姑苏的财力势力,虎丘山绑架她也正是因为她父亲在姑苏的声势,想要要挟区长风,就要让卓泾阳与区长风成为对立,至少不再与风铃楼合作,那样虎丘在姑苏的产业才不会受到吞并和影响,”赵无燕看向卓乔灵,轻声说道:“认识以来,我看得出卓姑娘生性温和,不喜争斗,师妹,无论怎样,你都不应该这样说话!”刘鹤灵听到赵无燕如此说话,知道赵无燕心地善良,说道:“可是……可是她……”,赵无燕心知刘鹤灵是为了自己,她们师姐妹自小一起长大,又怎会不了解?她打断刘鹤灵,神色有些严厉,说道:“好了,师妹,不要如此任性!”刘鹤灵被赵无燕打断,气的她跺了跺脚,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一时间,几人被眼前的事情弄的有些尴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时张空宵打破沉寂,说道:“只是霍大侠不远千里来寻我师兄,究竟却是为了何事?”
霍追听到张空宵向自己发问,一拍脑门,说道:“你看我这脑袋,竟然忘记了!”他正色看向梁岳天,说道:“我此番前来就是要向梁少侠借一件物事!只是不知道梁少侠可否慷慨解囊?”
梁岳天惊讶道:“不知道霍大侠要向晚辈借什么东西?只要晚辈有,定不会吝啬!”霍追道:“如此甚好,霍某受沈木风所托,要借你身上的那本手册!”
梁岳天疑惑道:“手册?什么手册?”霍追道:“便是你父亲早先交给你的那本手册,让你务必小心,这本手册关系到鬼刀,亦关系到安魂教!”
梁岳天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说道:“那本手册在鬼谷应该被盛泫连同鬼刀一起带走了呀!”
霍追讶异的站起身子,说道:“此话当真?”
梁岳天说道:“那时晚辈因悲痛昏迷过去,盛泫趁机不备从晚辈身上搜走了,她逃脱的时候,手中便握着那本手册!”
霍追听闻,口中喃喃道:“为何她身上没有呢?难道她放在了什么地方?或是遗落在了什么地方?不对,不对,她一直未曾离开我的视线,会在哪里呢?”梁岳天几人听到霍追喃喃有词,张空宵说道:“霍大侠,这究竟是又发生了怎么一回事?你又在说些什么?什么这里那里的?”霍追眼神迷离,似乎在极力回想。
梁岳天几人看着霍追疑惑不解的神情,似乎在脑袋里寻找什么线索,只见他摇头叹息的,梁岳天不禁问道:“霍大侠所言莫非是那本手册不见了踪迹?那鬼刀又下落如何?”
霍追听到梁岳天问到鬼刀的下落,便说道:“这个梁少侠暂且放心,鬼刀未曾失落,只是那本手册却不知遗落在什么地方?或许是丢在了鬼谷中某个地方亦未可知!我本以为那本手册一直在梁少侠手中,却未曾留意也被那盛泫所盗,这倒是我不曾料到的!沈兄的本意是此番前来,是要从少侠手中借手册一阅,我们一起参详,找到其中奥秘,或许能够化解武林这一场即将来临的祸端也未可知!毕竟这事情便是有这把刀所引起,虽说安魂教用心叵测,但若非此刀,恐怕他们也未必然能够如此费心竭力,即便他们有雄霸天下的野心,如若鬼刀之秘密他们并不知道,也不会如此处心积虑!”
赵无燕说道:“霍大侠之意是,如果我们能够与敌人之先机,寻到鬼刀之秘密,或许我们能够先人一步,利用鬼刀之迷,诱敌入彀!”
霍追双掌一拍,啪的一声脆响,笑道:“这位赵姑娘可谓是心细,沈兄便是此番深意,只是却没料到偏偏出了这个差子,手册丢失,这个谜底可是不好解了!”说完,他长叹一口气,梁岳天见霍追一脸无可奈何,思索片刻,说道:“既如此,明日我便前往虎丘一趟,再去拜谒天虚道人,看看是否是他从霍,路两位大侠手中将人带走,若非不是他,想必他定会知道这邪术还会有何人施展,那样我们便会节省不少时间!”
霍追听到此处,略微一呆,随即说道:“梁少侠所言甚是,即如此,霍某便不再此久留,立刻动身去与沈兄会合,告知他这边的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
梁岳天道:“霍大侠何必急于一时?明早再走又有何妨?眼下既然如此情形,即便安魂教想必也没法寻到盛泫此刻的下落,自然也无法找到鬼刀,此事虽说迫在眉睫,但也未到如此境地!”
张空宵接过话头,说道:“大师兄说的是,霍大侠,来回奔波如此劳累,您还是略作休整一夜,明早再走吧!”
霍追却是婉言谢绝,说道:“这件事越早越好!我还是尽快走吧,你们的好意霍某心领了!多谢!”说罢,双手略微抱拳行礼,转身便走了!
梁岳天几人送别霍追,回到房间,赵无燕说道:“沈大侠派遣霍大侠前来与你会合,必定已然有了对策,只是那手册遗失,却是意料之外了!”
梁岳天道:“只是适才忘记问问霍大侠,沈大侠他们现在何处?有什么计划?刚才只是一心想着邪术之事,倒是忽略了此节!”
刘鹤灵撇了一眼梁岳天一侧的卓乔灵,一脸的不高兴,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聊了半天,满桌的酒菜却是已经凉透了,我的肚子都快饿死了!”梁岳天这才“哎呦”一声,道:“你看你看,这霍大侠如此奔波,咱们只顾着说话,饭菜也未曾让他吃上一口,哎。可真是没了礼数,日后,见了霍大侠,可是不知如何是好啦!”
张空宵拍着自己的肚子,说道:“好了,大师兄,你都说那是日后之事,现在咱们先把这肚子填饱不好么?”
五人依次落座,手起筷落,大快朵颐起来。
这时,窗外不远的河道上,悠悠传来一曲沉郁凄婉的歌声,只听那歌声悠悠唱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首词是宋代诗人李清照所作,靖康之变后,李清照国破,家亡,夫死,伤于人事。这首词沉郁凄婉,主要抒写她对亡夫赵明诚的怀念和自己孤单凄凉的景况。
梁岳天几人正吃的津津有味,耳听到如此凄切的词曲,心中别有滋味,各怀心事,却又被词曲戳中心思,亡父,逝师,家破。一时间五人沉浸在这词曲之中,不由得转过头去,望向河道中的那两艘红船。
一曲方罢,曲歇词止,红船上传来一通喝彩之声,喝彩声中,梁岳天几人眼见两条黑色人影穿破暗夜,径直飞身落在两艘红船船轨之上!随即附身船杆,若非眼见,很难发现他们!
刘鹤灵手指着那红船的方向,说道:“你们看见没有?”张空宵道:“自然看得见,江湖恩怨,我们又怎能管的过来?何况现在我们都自身难保?说不定,安魂教的人一直就跟着我们呢!”刘鹤灵听到张空宵的话,附和道:“师弟说的也不错!”说完,转过身子,兀自吃起东西来。
梁岳天,赵无燕相对一眼,没有说话,四目相对之时,赵无燕心中满心惆怅,满眼的爱慕之情油然产生,一旁的卓乔灵瞧在眼里,一双眼睛也停在梁岳天身上!卓乔灵的一双眼睛和赵无燕的一双眼睛俱都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两双眸子都是情深意浓,一个,两小无猜,一个,患难生情,情丝萦绕,让两个少女心底对眼前的少年情根深埋!
只是这个少年眼下却没有注意到身旁两个少女的灼热的目光,他的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那两艘红船上的黑衣人,密切注视着他们的身影,突然,梁岳天犹如一只脱兔一般,倏地穿窗而出,向着那红船方向急射而出!
赵无燕,卓乔灵,张空宵,刘鹤灵四人没想到梁岳天由此举动,不禁愕在当地,张空宵道:“师兄他这是要做什么?”赵无燕看着梁岳天的身影,说道:“大师兄一向便都是嫉恶如仇的人,江湖不平事,自有江湖儿女管!” 刀镇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