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长宁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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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过去,崖底又恢复了宁静。
容信伸手摸了摸孤延的额头,温度已经下去些了,他轻舒了一口气,然后从燃着的篝火中挑了一个烧得最旺的火把。
他要去寻点果实,以及盛水的容器——总不能天天这么嘴对嘴的喂水吧!
出去找了一圈,觅得几个果实和一个有弧度的果壳,洗了洗净,装满了水,又回去给孤延喂了几口水。
天就这么一直黑着,分不清什么时辰了,那几堆篝火也烧得没有那么旺了。空气渐渐冷了下来,容信猜想,应该是夜晚了。
给火里又加了一些树枝,在孤延身边坐了一会儿,倦意来袭,便也躺了下来。
山谷中,早晚温差大,火堆烧得只剩了星火,夜里睡着睡着便觉得刺骨的冷,他迷迷糊糊地挪了挪身子,直到靠近另一个温暖的身体,才蜷缩着依偎着又睡了过去。
孤延睁开眼时,头顶树叶投下了星星点点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
他稍微低头,便发现怀中蜷缩着一个身影,安安静静的紧紧依偎在他怀中,如一只受了惊吓的鸟儿,在寻找依靠,毫不见之前的那种洒脱不羁、随性而为的姿态。
他们怎会相拥而眠?!孤延有些诧异,稍微动了动身子,左臂便传来一阵疼痛,他抬眼望去,只见自己左臂已经被树枝固定住,很显然是何人所为。
他愣神了一会儿,垂眸看怀中的人。
容信双眸紧闭,面容柔和,细微的呼吸,落在他胸膛,轻轻柔柔。
他忽然觉得心里某处被刺挠了一下,连带着胸膛都有些灼热。
他轻轻挪了挪身子,怀中人儿似有感觉,悠然转醒。
一双清亮的眸子朝他看来,四目交接的瞬间,两人都有片刻的怔愣。
“孤延你醒了?”容信连忙起身,伸手便探了探他的温度,“不烧了,太好了!”
孤延看着他,眸中有疑惑,“你…”
“我什么?”容信白了他一眼,“仙长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吗?”
孤延想坐起来,后背的疼痛令他猛吸一口气!皮肉的疼痛,他在成仙之后,便没有尝过了。
容信脸色一白,连忙扶住他,“当心,你受伤了,小心伤口裂开!”
孤延没说话,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容信看。
容信抿了抿唇,眸中微光闪动,“仙长,是还怀疑我吗?
孤延收回目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依旧沉默着。
“这里是千枯崖底,我被厉蒙击落,仙长奋不顾身来救我!仙长,可还记得?”
孤延淡淡“嗯”了一声。
“既如此,仙长为何不肯相信我?”容信凑到他面前,不甘地问。
孤延被迫与他目光对视,眸色深深,“容信,自我们见面起,你可说过一句真话?”
这是他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容信听闻不禁有些恍惚。
“仙长何以认为,我未说真话?”
孤延淡淡望了一眼他的手,“村民在烈日下劳作,手背通常黝黑粗糙。而你的,却是白皙细腻,只在掌心和指肚有一层薄茧,这不是常年劳作的手,这是用剑的手。”
容信下意识握紧了自己的手,讪笑一声,“原来从一见面开始,仙长便已经怀疑我了。”
“李大娘给你留酒,说知道你近日会来取。这说明你不居住村中,你并非长宁村的村民。”
容信挑了挑眉,笑道:“我何时说过,我是这儿的村民?”
见他又开始耍无赖,孤延微微皱眉。
“我幼时是在村中长大,后来,离开了长宁村,经历一番世事。在空闲时,或心情不好时,偶尔回村中小住一段时间。”容信说地认真。
孤延轻叹一口气,侧过头去,“满口谎话,我不想再听了。”
容信脸上的笑容有一点僵硬,悻悻道:“原来仙长这样看我…”
孤延不再作答,闭上双目,试着运行小周天,却发现根本无法聚气。
“没用的,落入千枯崖底,便是凡人一个。”
容信在他对面坐下,直直盯着他,“敢问仙长,可是我说的话又有什么破绽么?”
孤延抬眸望去,见他眼中微红,看起来竟有几分委屈,也是微微一怔。
语气稍缓,他问道:“你如何知道,我是昆仑大弟子?”
容信一愣,上山前的画面浮现在脑中。那时,他曾安慰李大娘,说过“是和昆仑大弟子一起去,不会有危险的。”
耳边是孤延依旧冷淡的声音,“此番下山历练,为免惊吓凡人,我与师妹皆化名为昆仑凡界的道长,长宁村无人知晓我们身份,你如何知道?”
容信哑然。
“你又怎知,我名为孤延?”
容信忽然笑了,方才见他醒来,情急之下,直唤了他的名字。原来这便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不过,孤延似乎只看见了他的慌乱。
“仙长真是观察入微。”他垂下眸子,淡淡嘲讽。
“为了独自上山助厉蒙逃脱,你劝我们饮酒,甚至不惜编派儿时旧事,博取同情。容信,你究竟同多少人讲过这个故事?是否连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容信猛然抬眸盯着他,眼低深处有抹受伤的情绪一划而过。他沉默半晌,终究牵了牵嘴角,低声道:“无论仙长信与不信,我从未骗过你。我的事,从未同任何人说起过,仙长是这世上唯一知道的人。”
孤延看着他,沉默了下来。
“仙长既然不信我,那为何还要救我?”
“你是凡人,若我不救,你会死。”孤延淡淡道。
“仙长真是道骨仙风!”他有些自嘲,“如果,我不是凡人呢?若我是仙,或是魔,仙长还会跳下千枯崖吗?”
孤延闭了闭眼,“你若有自保之力,何须我救?”
容信双唇紧抿,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瞧我,光顾着说话了,仙长刚醒,定是饿了,我去摘些果子来吧。”
说罢,他不等孤延回答,便匆匆离去。
天亮的时间短,两人吃了点东西,便决定沿着溪流向下走,寻找别的出路。
往下走了不多时,眼看天便要黑了。
“仙长,天要黑了,燃起火把吧!”容信提醒道。
“嗯”孤延答应一声,随手捡了根枯树枝燃起,然后回头看去,便见容信每手各拿着两支火把,在四簇火光的照耀下对他傻笑。
想起那晚他独自上山,也是这副装备。孤延没说什么,淡淡道“跟紧”,便往前走去。
路至前方是一道狭窄的峡谷,最窄处仅能容一人侧身通过。两侧石壁高耸入云,透过头顶窄窄的缝隙,仅能看见一条灰蓝色的天空,是为“一线天”。
两人刚踏进去,突然自峡谷那侧吹来一阵穿堂风,又快又急,倏地便将他们的火把尽数吹灭。
失去了唯一的光源,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容信猛地一惊,呼吸刹时停止了!
黑暗如同一张网,瞬间便攫获了他,令他浑身战栗!
他怕黑!
不怕鬼神不惧仙魔的他,独独怕这无穷无尽的黑…
手伸向空中,虚无地抓着,他惊恐万分,“孤延,孤延!”
忽然感觉到手被握住,孤延沉稳的声音响在耳边,“我在这!”
容信连忙将两只手都握上去,死死抓住他,如沉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感觉到孤延的身体靠近了过来,清冷的气息包裹住了他,这令他在窒息的黑暗中获取了一点稀薄的空气。
他将全部身体靠过去,头抵在孤延肩膀,双手环住他的腰,把自己全部埋进那片清冷中。
置身于孤延的气息中,他的心终于不再那么恐慌。
“别怕!”孤延轻拍他的背,低声安慰。他没有计较容信这一系列失礼而又奇怪的举动,哪怕此刻他已经被他紧紧抱住。
“我带你出去。”孤延握住他的手,拉着终于平静了少许的容信,退出了峡谷。
“嘶”地一声,火光重现——孤延重新燃起了火把。
火光下,是容信苍白失神的脸。
他看了火把,又看了看孤延,似灵魂倏然归位,突然就松开了孤延的手,面色难堪道:“对、对不起…”
孤延低头看着被放开的手,抿了抿唇,低低道:“无妨。”
“仙长,那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过一夜,明日天亮,再进峡谷吧。”容信与他商量。
这么快,又称呼为仙长了吗?
孤延淡淡牵了牵嘴角,“好。”
很快,他们便燃起了几堆篝火。容信坐在一处火堆前发呆。
孤延也没有说话,坐在一旁,安静地陪着。
“你可知,这里为何叫千枯崖?”容信出神地望着窜动的火苗,忽然低声开了口。
“长宁村世代安详,就如它的名字一样,长久安宁!那年我七岁,如往常一样,和狗子哥在周萝山上玩。我们远远瞧见村里来了一个人,他长着很浓密的大胡子,远远都能看见。我们村很少会有外人来,不过我们也没有在意,直到后来看见村里起了烟雾…”
“狗子哥他们急了,拔腿就往回跑。那时我最小,被吓哭了,眼前模糊看不清路,不小心就跌进了抓野兽的陷阱里。费了好大的工夫,才爬出来…”
“等我跑回村子的时候,那里已经被烧成了废墟,一个人都没有了。我找了很久,连尸体都没有见到。”
“是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全村几十口人全部都被丢进了崖底,上面还封了一道结界,防止怨气跑出来,所以就成了千枯崖。”
“那时我怕极了,坐在我家的灰烬里,止不住的哭…”
“这时候,他来了。”
“谁?”孤延问。
“他说,他是我的义父,受了我父母所托,来照顾我…”
“我被他带走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回过长宁村。后来他死了,我凭借记忆,找到了千枯崖,找到了杂草丛生的长宁村…”
“我将长宁村重新建好,恢复成了我记忆中的模样。又给了周边几个农户银钱,请他们搬来了长宁村居住…”
“长宁村,这才渐渐成了现在的样子。” 成为大佬们白月光的替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