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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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了,走吧。”他将她的手从胸膛处拿下来,缠握在自己手中。
她咬唇看着被他握紧的手,痴痴问:“去哪?”
“回蓬莱。我可不想在这里云雨让你病倒,所以…”他眼中神色浓郁,含笑凑近她耳语,“请你稍微忍耐一下。”
忍耐什么?她疑惑望着他,他却已经拉着她起身了,刚要飞离船篷,便听得临空降下一道隐怒的声音。
“不知圣主想诱拐我的弟子去哪里?”
湖水突然波动不已,踩着疾风,扶离从天而降,望着双手紧握并肩而立的两人,眼中满是冷意。
尘辸勾了勾唇,“天尊怎么变得如此关心弟子的行踪了?不过,这是千月的自由吧。她既愿意随我走,天尊又有何权利拦着?”
他出言不逊,惹得千月心中一惊,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转头看见她担忧的神色,揉揉她的头发安慰道:“不必担心,有我。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与我在一起?”
她哑然,小心瞥了一眼眉目愈发冷峻疏离的师父,又心虚地看了看尘辸,抿着唇半晌说不出话。
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会得罪另一个吧?师父待她千好万好,她怎能舍弃师父选择尘辸。可是,心中为何却如此强烈的想要不顾一切奔向尘辸。
“千月。”扶离心神不稳,忍不住开口了。
听见师父沙哑的声音,她心中一跳,下意识地就要松开手。
尘辸一急,握紧她的手不放她走,紧紧盯着她,“千月,我要知道你的心意。你可愿意和我在一起,长长久久?”
长长久久?这几个字像是触动了她内心的弦,心头被泪烫伤的地方隐隐作痛。望着他清亮璀璨的眸子,她如梦如醉,缓缓点了点头。
尘辸面色一松,眼中弥漫上惊喜不已的神采,面容满溢出暖暖的笑。
“蓬莱圣主竟惯用这些摄人心魄的伎俩吗?”扶离不屑冷哼。他面上虽如此鄙夷,可真当看见千月答应他时,心脏却是狠狠收缩了起来。
“放开她!”他一字一顿,似在按捺着极大的怒火。
尘辸将千月护到身后,也冷淡看着他,“千月既已答应留在我身边,我便会娶她为妻。你是她的师父,我自然敬你,可若你执意反对,我必举蓬莱之力,也要将她留在蓬莱!”
他的语气极重,竟是非此不可的固执!扶离眸中寒光一闪,手中的力量便已蓄势待发。
尘辸余光瞥了他的手一眼,忽然轻蔑一笑,“天尊,你莫不是以为,每次都会是你赢?”
扶离面色一沉,骤然风云突变,原本柔和的晚风突然呼啸着打起卷,狂暴地卷四周的一切。云层上空雷电急速聚集,隐隐地怒吼着等待主人的号召。而它们的主人——消失已久的雷霆斩,在扶离手中幻化显现!
尘辸浑身一僵,满脸的不可置信,“云儿的雷霆斩?!”
江云死后,雷霆斩便也消失在了六界中。他本以为,法器有灵,随主人一同消散了。没想到,被扶离给留了下来。
他目光如毒蛇紧盯着扶离,咬牙切齿道:“你不配,你不配用云儿的东西!是你害死了她,你不配凭吊她,不配想起她!给我!”
恨恨说完,他便飞身去夺。扶离眸光一冷,毫不犹豫扬手朝他蓄力一挥,俩人便在空中斗法起来。
周围原本的宁静被摧毁殆尽,湖中不时被炸出水花,拍打上岸,本在空中轻摆的杨柳也被震的几乎断裂。
千月心中焦急难安,朝他们大喊,“尘辸、师父,不要打了!有什么好好说不行吗?”
她连喊了几句,他俩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忽然一道极甚的亮光自雷霆斩发出,朝尘辸凌厉而去!
千月看得大惊,“尘辸,小心!”
尘辸的身形却忽然顿了一下,朝天尊看了过去,嘴边浮起一个诡异且阴冷的笑。下一瞬,他的身体便被雷霆斩击穿,如破碎的烟火,重重跌了下来!
扶离猛然一凛,看着贯穿他胸口处的雷霆斩,震惊不已!虽然心中怒意翻滚,但他下手却是有分寸的。刚才一击并不致命,以尘辸的修为,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何他…?!
千月浑身像是被定住了,血液骤然凝固,脸色惨白地望着空中坠落的身影。
“尘辸!”她如梦初醒般凄声大喊,猛地飞扑过去接住他。
望着鲜血不断汩汩涌出的他,她浑身颤抖地厉害,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尘辸,你,你…”她突然控制不住泪如泉涌,深深的恐惧紧紧缠住着她的心,令她几乎窒息!她见过雷霆斩,她知道它的威力有多大,在江云手中一次出击便能将那个可怕的猎天网一斩为二,就更别说此刻用在天尊手上了!
天尊究竟为何要如此?!为何要如此对待尘辸!我不过是江云的替身,有必要为了一个替身,伤他如此重吗!
当真要如此吗!
她蓦然转头去看扶离,通红的眼中,竟隐隐含了几分恨意!
见她如此神色,扶离的身形忽然晃了晃,“千月…”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他并未用全力,速度也非极快,尘辸伤势定然不重。只是见千月如此紧张惊惧的模样,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她的眼神,竟与九千年前,一般无二!
千月不再看他,回头急急召来飞云,发狠一般在心中命自己冷静下来。她强撑着自己颤抖的身体,将满是鲜血的尘辸抱上飞云,就要离开。
“千月!”扶离情急,不禁上前一步叫住她。
她却没有回头,背影挺得僵直,“天尊请回吧,我需要带尘辸去蓬莱。”
他抿紧双唇,盯着他们。
尘辸被她放在飞云上,唇上几乎没了血色,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他侧过头轻轻看了扶离一眼,脸色苍白得可怕惟独眼底深处有丝丝缕缕得逞的畅意,嘴角却无声的勾了勾,用仍在颤抖的唇无声告诉他:
“你、输、了。”
扶离眼中的光芒几乎在瞬间熄灭。他面容晦暗,身形定在原处没有动,几乎凝滞地望着她带着尘辸越飞越远,直到穷极目光,也不再能望见那个单薄坚毅的身影。
他收回酸楚的目光,无力地垂下头,忽然一抹嘲讽的笑浮上了嘴角。
多可笑呵,即使重来一次,也还是如曾经一般,她依旧选择与他分道扬镳。
天尊…
多讽刺!他从未有一刻觉得这个称呼,竟如此刺耳! 成为大佬们白月光的替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