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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狗眼渠

无敌大武夫 张敢夫 5099 2021-04-05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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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地某个不知名的村外十多里地,有一个水渠。

  这水渠很怪,水质清冽可口,常年不冻不沸。

  每年农历五月初五,就是端午节了,山里人的风俗要“破火眼”,来取了这个渠的水,加入少许雄黄,鹅眼钱两枚,合家大小均用此水洗眼,可保一年没有眼疾,还可以看见脏东西,趋吉避凶祛除瘟疫。

  水渠就在村所在地区的最中心,整个村的所有区域像一个大石磨盘子印在大地上,被丛山围住,四周圆坨坨的,便是连这个地方的土地,也是硬得跟用作石磨的石碾子一样。而零零落落的村户人家,就像一粒粒黄豆一般。

  水渠所在的地方,就在整个石磨盘的中心,这里有个山坳子,终年湿漉漉冷森森的,人不愿意去,畜生也不愿意,水草倒是长得好,每每强行赶了牛马进去,不出半天,整个畜生的腿脚便硬得跟石块似得,要用火烤半天才缓得过来,并且从此以后还不得力,就废了。

  人们也只敢取了水就赶紧跑,离了水渠的区域,感受到阳光,鸡皮疙瘩能掉一地。

  不过这里的水是真好,郎中给人抓药,这里水是常用物事。

  村中每家每户床底都有一个大水瓮,瓮里就装着这水,无论从其他地方装的水放久了坏了多少,这里取的水一直凉森森的。

  但是这渠里的水总有用完的时候,被刀子斧头砍伤了,浇上一点,打个激灵就不流血了;生病了煮点药水喝喝,也要加这水,或者泡点药酒,刮痧,风寒了,都要用到这水,所以根本不够用,而这水又不是终年涌出的那种。

  这渠水的涌出有一种势利性。

  只有大富大贵的人来了,那渠里才会往外流水,水量的多少还不一定。

  有年老的村人扳着指头计算过,这一辈子也没见过几次:

  小时候老人讲的“蜀中诗冠”张船山来这边写诗的时候流过;当年翼王石达开带兵北上,由滇入川,经过这里也涌了一次水;如今的封疆大吏、四川总督吴棠就任的时候也流过一次水……

  老人还清晰的记得,前几年也流过一次水,那个和尚,叫什么虚云的,到村中来化缘,给村人讲过一次佛法。

  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一次那个水渠流水。

  “遇见达官贵人就会流水,狗眼渠啊狗眼渠,嘿,你是**荡妇,你是那看人低的狗眼……”老人拍拍屁股上的草屑,挠挠裤裆,拉着老黄牛走远了,就如同以往的无数个日子那般,远远离开了这从未为世世代代居住在这村的任何人流过哪怕半滴水的狗眼渠,只留下那个与他抽了两袋半旱烟的唱阴人。

  “前几次来咋就没见过这个村呢……天意啊天意……”唱阴人挠挠土灰色毡帽覆盖的小脑袋,转了转瓷溜溜的眼睛,两撇八字胡一高一下,在思索着些什么。

  久了,才像突然醒悟一般,用手杵着做拐杖的竹竿在满是两位老师抽旱烟突出的浓痰的地上勾画个什么图案。

  像是大磨盘,又像是八卦。

  唱阴人嘴中喃喃自语的说着一些神神叨叨的话语,有些五行八卦易数之类的名词,什么东方甲乙木……中央戊已土……北方壬癸水,乾、坎、艮、震、坤、兑、离、未等等的,然后这唱阴人在地上庄重的写下几个字,对应着地上画的磨盘:“天、地、人、鬼、神、佛、魔、畜、慑,镇,遁、物、化、阴、阳、空。”

  神棍一般又画又算了许久,唱阴人脸色终于激动起来:“是了是了,就是这里了,盗墓家伙的本事儿用来干这事儿,再合适不过了,好啊,真是好啊,妙极!”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那么藏在这里的,就是你了……”

  “从天上六丁而出,入太阴而藏,难怪这么多人都找不到,哈哈,合该我老汉有机缘……”

  老人抬头看看天色,又想想即将要做的事情,于是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骨埙吹奏起来,音乐有雅乐、颂乐之分,埙作为乐器进入宫廷乐队以后,也根据这两种音乐的需要,而有了雅埙、颂埙之分。

  雅埙形体较大,状如鹅蛋,音响浑厚低沉;颂埙形体较小,状如鸡蛋,发音高于雅埙。

  而老人吹奏的这个骨埙明显不同于一般的埙,因为即使老人吹奏得面红耳赤,仍旧半点声音都没发出。

  吹奏了一阵,唱阴老人擦擦额头上的汗,将毡帽一把抓下,炽热的脑门遇上寒冷的风雪,顿时就飘起了白烟。

  从天剑峰上滑下来也没见老人这么累过,这才吹奏了没一会儿那无声埙,就见老人真正露出了老年人该有的疲态,非同寻常。

  唱阴人是神职,一辈子在阳界阴界往来,和死人活人打交道,如今他在此地做出这些动作,令人不由得浮想联翩,是不是那狗眼渠地下有厉鬼?有阴坟?或者其他什么阴物?他要找什么?

  已经过了中午,唱阴老人不吃饭了,这是他干这一行的规矩,于是从身后竹篓中掏出水来喝。

  此地人迹罕至,在步罡毯上憩了会儿,唱阴人从背篓中拿出一个褐黄的物事,长条弯卷呈手形,如同旧时汉族民间用以搔痒的工具“搔杖”一般,拿出这个物事之后,老人真的拿他搔了搔自己的后背,露出了舒畅的表情,龇牙咧嘴。

  懒洋洋将那手抓形的物事朝着狗眼渠的方向摆正,老人高呼一声“敕令——法度森严,镇!”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老人的神情更加凝重了些,眼光却越来越亮。

  “如意者,古之爪杖也”。我国古代有“搔杖”,又有记事于上的“笏”,如意则兼二者之用。后来,其形态发生分化,一支保留实用功能,在汉族民间流传;另一支强调吉祥含义,向纯粹陈设珍玩演化,有手持如意的菩萨像。

  却不知唱阴老人这只一方面保留实际功能,另一方面却作法器之用的爪形如意偏向哪一支的含义要更多些。

  如意代表十方之内最上。放到此地是要与个什么东西一较高下?

  老人喝完了敕令,便从竹筐中翻出根细细的桃木枝来,桃木枝好找,北地多得是,拿了桃树枝,便开始围着整个狗眼渠的范围一下一下的抽打起来,最终还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古者祓除不祥有桃枝,后羿死于桃棒,故后世逐鬼用之,今天蓬尺是其类也……”的话语,像是向天上的神仙为自己将桃树枝用作天蓬尺的辩解,这样子的行为动作,倘若被个熟识的武夫见到了,少不得要嘲笑一番。

  因为实在是太不伦不类了。

  不论是如意还是天蓬尺,都跟如今正宗的道家正统的法器模样挂不上半点勾,更遑论那不知从哪里得来被老人用作随地休憩用的随身铺盖的步罡毯。

  纯粹是个半吊子的神棍,所学驳杂,不伦不类。

  驱打了一番,老人也累了,冷得直打哆嗦,就离了狗眼渠,跑到边上,裹了步罡毯,找了个没雪的地儿蜷缩着,渐渐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老人家肚子咕噜咕噜叫,突然惊醒双脚一蹬赶忙翻身爬了起来,伸着头左顾右盼,眼见周遭琼雪白莹,天上皓月朗朗,环顾间森森黑林,不由得怒气勃发:“他娘的,老子又睡过吃饭的点儿了!等下还得干重活呢……”好生哭天抢地了一把。

  待得老人在寒风中捋顺了深处毡帽沿随风飘舞的枯发,捋干了老泪,这时丛林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隆隆”的轰鸣声,如同雷霆炸响。

  用耳朵仔细分辨,渐渐不像打雷,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什么巨大的野兽,远远的朝山谷中奔来,脚步沉重,再加上奔跑中躯体不停撞击树木,乍一听显得象是绵延不断的雷声。

  一个巨大的黑影以疾速穿行在无边无际的原始丛林中,老人死死盯着那巨大黑影奔来的方向,目光灼灼。

  黑影龙行虎步,全身都罩在漆黑的黑布中,裹挟着冷冽的寒风,瞬间变跳过了阴冷的狗眼渠,出现在了老人面前。

  冷风将老人才戴得端正的毡帽一骨碌吹得掉在地上。

  抹抹冰凉的脸颊,老人跳起来就是一巴掌甩了出去:“他娘的,叫你悠着点儿,冷死老子了!”那黑影就那么直直的伫立在老人面前,一动不动,任由老人一巴掌抽在裹着黑布的头颅上,没有任何反应,令人奇怪的是,这高壮的黑影明显是个人形,但从先前那种野兽一般的奔行速度来看,应该是急速的跑动过,此时却不见喘气。

  老人似乎对此见怪不怪了,再次的捡起毡帽带好,指指几步外的狗眼渠范围,道了声:“去,开挖!”

  那黑影抽身从背上拿出镐头,对着那干了数十年的狗眼渠一镐头一镐头的挖了下去。

  这一挖,便一直持续了大半夜。

  老人一直跺着脚在边上看着,时不时掐掐指头,或者抬头看看天象。

  这实打实是在搞风水了。 无敌大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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